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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起的唐伯爵-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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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木春落荒而逃,“没有了,真的没有了,不要找我。”
  馋嘴海鸥们认定了这个金主,纠缠不休,真是斗米恩,升米仇,有几只肥海鸥堪称海鸥届的岳云鹏,空中一个俯冲,抢走张木春的帽子。
  眼瞅着一只海鸥要啄着她的手了,蓦地有人扔来一把鸟食,“来呀,我这里有吃的。”
  海鸥不懂人语,但闻得到鸟食,纷纷弃张木春而去,那人把一包鸟食洒到海面上,海鸥入水啄食,那人也得以脱身。
  两人手上都残留鸟食的腥味,为防备海鸥群举家卷土重来,两人去了栈桥附近王子饭店的酒吧。
  这家酒店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也是德国殖民绿岛留下的“遗产”,曾经叫做亲王大饭店,因德国皇帝的弟弟海因里希亲王巡视殖民地时下榻于此。
  酒吧的名字正好叫做老时光,唐伯爵百感交集,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张木春却以为他故意拖延时间,颇有讽刺意味的看着唐伯爵,“还没编造出绝佳的理由?”
  唐伯爵却问她,“你从导师留下的资料里发现了什么?你丈夫和婆家的真面目?”
  张木春瞳孔猛地一缩,“你在说什么?”
  唐伯爵:“导师临终前说,他好像看到崔城了,穿着一身白衣来道别,其实这不是幻觉,这都是真的,我扮作医生去了临终关怀病房,和他道别,顺便在床边花篮里放了一个窃听器,你和他的对话,我全都听见了,你们的良苦用心,我也都知道,谢谢你们的努力。”
  张木春瞪大眼睛,“你胆敢冒充他!我现在就报警抓你,佛像就是铁证,你逃不掉的。”
  唐伯爵双目透着怜悯之色,“在研究所的时候,你知道我要写一篇唐章怀太子墓和永泰公主李仙惠墓室壁画的对比研究论文,你去图书馆提前借走了关于这个主题所有重要文献。我通过借阅系统,查到书在你这里,找你借这些书,你答应了,但条件是只能在你上自习的时候,坐在你旁边看这些书。”
  “我每天都早起,去自习室为你占座,看书写论文。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为了追考古系系花,天天去占座。你从不否认,我因为虚荣心,也不否认。等论文写完,你我成了情侣,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
  考古系一半男生都暗恋张木春,但张木春最爱的是考古,唐伯爵那时候号称考古界明日之星,张木春对他的感情始于才华,陷于颜值,忠于人品,爱情水到渠成。
  所有人都以为唐伯爵追的张木春,没料到是系花倒追唐伯爵,这是一个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秘密。
  “我知道你童年里养的猫咪叫什么名字、知道你把它葬在河畔、知道伤心的你从此不再养宠物。你第一次跟我回老家,差点一脚踏进了厨房藏土豆的地窖,我妈送你一个银镯子当见面礼,你很高兴,要在上面刻字,‘城春草木深’,崔城和张木春,你我名字各选一个。我说这句话出自杜甫的《东望》,‘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
  “恨别鸟惊心。”张木春泪流满面,“你说这句话不吉利,最后在镯子上刻下’木春’两个字。”
  这都是情侣间的私密,外人不知道的,张木春有八成信了,“可是你的脸……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
  唐伯爵打开平板电脑,输入密码、扫描虹膜安全认证后,打开一个隐藏文件,“这是我的病历,英法两个版本,你看看这个。”
  这是两个头骨扫描对比照片,第一个头骨上有密密麻麻的亮点,第二个头骨亮点消失了。
  “发光的亮点是钛钉,整容手术用的,用来纠正骨骼畸形,连接切割之后的骨头断片,一共二十七颗钛钉,下颚骨的钛钉打的最多,前两年的时候,我只能吃流食,无法正常咀嚼。”
  张木春通体生寒。
  唐伯爵依然平静,像是讲述别人的病历,“钛钉安全无毒,其实不用取出来,但是头骨里的金属太容易识别,过普通的机场安检都能看出来。钛钉导电,如果去医院做身体检查,那种通电的核磁共振就能要了我的命,连外头打雷,我被雷劈的几率都比普通人高,暴露身份。所以头骨恢复之后,我要医生切开皮肉,取出了钛钉,来隐藏我的整容史。”
  张木春浑身颤抖,仿佛那一颗颗钉子打在了自己头上:往头骨里打入钛钉,骨头长全了又一颗颗的取出来,那得多疼啊!
  然而,这只是冰山一角。
  唐伯爵点开另一张图片,“我整容,并非只是隐藏身份,是因为别无选择,那时候,我的脸是这样的——”
  那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眼睫毛和眉毛都烫的焦糊,形成一片片黑灰,旁边有头骨CT扫描,鼻骨断裂,一根根下颚骨碎裂,天女散花似的掐进皮肉,就像案板上被菜刀拍扁的大蒜,蒜皮和蒜肉受到降维打击,三维变二维。
  图片旁边还有注释:眉骨、鼻骨、下颚骨受外力撞击碎裂。眼角/膜受烟熏损毁,失明。左手被切断,断手失踪。
  “他们用浓烟熏瞎我的眼睛,折磨我,砍断我的左手,把我扔进枯井里,用乱石掩埋,我的脸被石头砸烂了。”唐伯爵指着自己一张有混血痕迹的脸:
  ”这张脸除了右耳,都是假的。眉骨和粉碎的下颚骨打入钛钉进行重塑,鼻尖是左耳切了一片耳软骨做成假鼻头,眼睛是移植了捐献者的眼角/膜。左手也不是自己的,至今都靠着服用抗免疫类药物抵制排异反应。”
  张木春如同感受到了这一连串粉身碎骨的疼痛,一时接受不了这些信息,脑子瞬间断片,像是运行过度的电脑死了机。
  一口气噎在咽喉,似是不能呼吸,表情在脸上凝滞,只是流泪。
  唐伯爵拿起桌上的纸巾给她擦泪,“已经过去了,现在的唐伯爵很幸福,他要结婚了,要娶一个在古墓里把唯一的氧气瓶留给他的女人。”
  他打开手机智能语音系统,调出刘顿缺氧失去知觉之前,对智能语音发出的指令:“发信息给唐伯爵,说我喜欢他。”
  “我想,生死相许的爱情或许就是这样的。”唐伯爵说道:“从古墓死里逃生,听到手机里她说出这句话,从那一刻开始,我选择当唐伯爵,而不是死里逃生的崔城。从那时候开始,是唐伯爵为崔城复仇。”
  “我原本的计划,是伪造高仿的赝品,找机会替换刘顿手里的真品,然后以此证据,揭开当年卢国光和胡家合谋算计崔城的圈套。我跟踪刘顿,设圈套让她和我住在同一屋檐下,替换计划很成功,刘顿甚至把佛像送上门来,交给我修复。”
  “赝品做好了,足够蒙混过关,但替换的那一刻,看着她信任的目光,我放弃了,把真品给了她。”
  提起佛像,张木春考古人的本能苏醒,“我也知道刘顿是无辜的,但佛像是国宝,不属于任何人,佛像的归宿是博物馆,没有谁有资格做它的主人。”
  唐伯爵:“我也是考古人,我知道该怎么做,等一切真相大白,我会偷偷用赝品替换真品,上交国家。但是我不希望刘顿知道这一切,我希望她对我印象,就是西海区博物馆的临时工唐伯爵,和崔城无关。过去的苦难、受的折磨,都不想让她知道,我要为她拦在另一个世界的黑暗。”
  “作为丈夫,我只想得到她的爱。我不希望她用怜悯、同情的眼光的看我,就像你现在看我一样。所以,请你现在不要报警,佛像的事情我会处理,只是时机还不到。”
  张木春赶紧收回目光,其实被人同情,比被人耻笑更难受。唐伯爵不是过去的崔城了,他有权选择从新开始。
  张木春说道:“只要你以崔城的身份作为人证,以佛像作为物证,就能绊倒胡家和卢国光。当年巴黎你失踪了,我曾经把你用过的牙刷交给警方,用来寻找你的消息,这个证物里面有你的DNA信息,你可以证明你就是曾经的崔城。”
  唐伯爵摇头:“你想的太简单,这个世界的黑暗已经超乎你的认知。十年前,我曾经匿名举报过这个盗墓利益链,连同收集的证据一起寄过去,可是公安部挂牌督办的专案组都被保护伞反过来一锅端,只抓了些虾兵蟹将。官商勾结,狼狈为奸,要为崔城翻案,要连同卢国光和保护伞一起打掉,否则再多的证据,也无济于事,我现在有另外一个计划,卢国光已经上钩了。”

  ☆、第69章 上了热搜,成为头条

  张木春回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胡局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开着电视,声音小的近乎静音,正在播放天气预报。
  胡局:“回来了?”
  张木春:“嗯,回来了。孩子们都睡了?”
  胡局:“都睡了。”
  张木春换了拖鞋,脱下的风衣和围巾扔进阳台上的洗衣机里,倒上洗衣液,调到十分钟速洗,洗衣机开始放水,她去洗手间卸妆。
  洗手间们关上了,胡局快步走到阳台,按了暂停键,拿出脏衣服闻了闻:一股酒味,围巾上还有几点灰白泥状物质,腥臭,像是鸟类的粪便。
  这是去了那里?
  胡局摸了摸风衣的衣兜,没有东西,他把脏衣服塞进洗衣机,继续洗涤,然后走到门口玄关的鞋柜,鞋柜上面放着张木春的包。
  他的手在墨绿色皮包上方停留五秒,打开皮包,先是拿出手机,输入六位数密码——夫妻两人的手机密码都是一样的,毛毛和豆豆的出生月份。
  通话记录,微信等通讯软件一一翻过了,没有异常的信息。最后一次通话是下午六点四十七分,正是妻子和他的通话。
  他继续翻,在皮包侧兜里找到揉成一团的面巾纸,湿漉漉的,无色无味,春天的岛城夜晚有些冷,不可能是汗水,摊开面巾纸,皱皱巴巴的面纸上印着一个浅灰色钟表盘。
  胡局用自己的手机拍下面纸图案,将面试揉成原装,塞进侧兜。
  胡局将照片输入电脑,寻找类似图案,发现浅灰钟表盘是绿岛栈桥旁边的老时光酒吧的标志。
  栈桥上有许多被游客们惯坏的海鸥,妻子围巾上的鸟粪应该就是海鸥的粪便,衣物上的酒气,就是酒吧的味道。
  明明说是加班,怎么去了酒吧?还有闲情逸致去栈桥喂海鸥?
  所有怀疑枕边人出轨的夫妻都是天生的福尔摩斯。
  胡局体验到了中年危机的来临。
  他关上电视,回到卧室,洗手间传来吹风机的嗡嗡声,妻子已经洗完澡了,正在吹头发。
  胡局关灯,在床头柜摸出一个马克杯大小的杯蜡和一盒已经拆封的纯白色性冷淡包装的冈本003。
  点燃杯蜡,跳跃的淡黄色火苗照的卧室格外温馨,胡局从白色盒子里摸出一只正方形塑料小包装,放在蜡烛旁边,想了想,又拿出了一只。
  他看了看盒子里剩余的五只,中年危机感更加强烈了:一盒冈本003有十只,平时只需一个月就用完。四十岁夫妻、还有两个孩子,一个月用完一盒冈本003算是频率很高了。
  毕竟,大部分夫妻一年都用不完一盒。
  而这个月,只用了三只。
  洗手间吹风机嗡嗡声停了,胡局已经脱光躺在床上,将手捂在嘴巴上,呵了口气,皱了皱眉。
  妻子走出洗手间,他掀开被子,光溜溜的跑进去,从洗手台玻璃柜里拿出漱口水,咕噜咕噜漱了两次才满意。
  洗手间强烈的灯光和超大玻璃镜残酷的照出这个中年男人微微发福的体型,脂肪像遇到照妖镜似的无处遁形,胡局深吸一口气,努力收腹,最终放弃。
  或许该抽出时间去健身房了。
  体型暂时改变不了了,只能在气味上多下点功夫,胡局往咯吱窝里喷了古龙水,深蹲五秒、抱膝压腿、双手交叉上举,又换了个瑜伽动作向太阳致敬式。
  热身完毕,胡局正要开门,“奔赴战场”,赢回妻子的心。
  都到了门口,踌躇片刻,推回去,打开他的专属玻璃柜,里面放着须后水、刮胡刀、刮胡泡沫等物,玻璃柜最里面是一个纸盒,纸盒里只有一片蓝色的小药丸。
  洗手间没有饮用水,胡局艰难的干吞小药丸,唯恐嘴巴留下药味,第三次用漱口水漱口。
  一切准备完毕,胡局回到卧室,微弱的烛光下,妻子已经睡着了,蜡烛旁边两只塑料小方块英雄无用武之地,只得持手相看泪眼,无语凌噎。
  胡局光溜溜的躺回去,为了不互相影响睡眠,两人一直各盖一床被子,胡局钻进妻子的被子里,真丝睡裙细腻的手感下,是温热的躯体。
  闻着她的头发,刚洗过的发丝柔软清香,一根根碎发钻进他的鼻子,撩拨到心里。
  小胡局抬头了。
  胡局吻向妻子深陷的颈窝,妻子却把他推开,翻身背对着他,眼睛都没睁开,喃喃道:“我累了,改天,睡吧。”
  胡局愣住了,这不是第一次被妻子拒绝,但丈夫的直觉,他觉得这一次是不一样的。
  胡局钻回自己的被子里,静静的看着妻子的背脊,过了一会,吹熄杯蜡,卧室一片漆黑。
  次日,胡局像往常一样比妻子早半个小时出门——他要送儿子毛毛上学。夫妻两人的车并排停在一起。
  夫妻两人都有对方车的备用钥匙,胡局打开妻子的车门,打开车上的导航系统和行车记录仪。
  导航系统一个月的行车路线已经删除,行车记录仪里昨天的记录被删除。
  胡局心里咯噔一下,咬紧嘴唇。
  回到自己车上,坐在后排儿童安全座椅的儿子毛毛问他:“爸爸,你去妈妈车里做什么呀?”
  胡局忍住内心的失落,强颜欢笑,回头对儿子说道:“哦,爸爸车里没有瓶装水了,去妈妈车里拿一瓶。”
  儿子已经七岁了,没有那么好糊弄,他看着前排座椅空空如也的杯架,“可是爸爸没有拿到水。”
  胡局胡乱编理由:“妈妈车上也没有。”
  儿子从小书包里拿出自己的水壶,“妈妈要是渴了怎么办?把我的水壶给她吧。”
  看着懂事的儿子,胡局愈发心痛,“你在学校也要多喝水,我发个信息要妈妈下楼的时候记得自己带水杯。”
  儿子把水壶放在驾驶座杯架里面,“给爸爸喝。”
  胡局揉了揉儿子的头顶,“乖,你自己喝,爸爸去小区门口超市买一箱水。”
  胡局送儿子上学,亲眼看着他背着书包走进校门,才开车去文化局上班。
  助理已经把今天要待签的文件摆在办公桌右边,胡局利索的签了文件,将《国光博物馆闭馆整改通知》抽出来,放在最上面,对助理说道:“这个整改通知送到国光博物馆,立刻执行。”
  助理:“胡局,如果有媒体来问文化局为什么还要关闭国光博物馆,我们要对媒体解释吗?”
  胡局冷冷道:“当然,国光博物馆爆出的种种问题都是事实,闭馆整改,是为了更好的为人民服务。博物馆的意义在于对大众提供科普和艺术的传播,不应该高高在上,藐视民众的需求。”
  助理:“是,我要办公室那边出相应的新闻稿。”
  胡局写了个纸条,递给助理,“你亲自去下闭馆整改通知,另外,把这家店昨晚六点到十点的监控拷一份给我。”
  助理应下。
  国光博物馆九点半开馆接客,预约参观的人已经排着长队等候安检。门口保安的对讲机响了,听到指令,赶紧将已经走进博物馆的十来个参观者驱到门口,“对不起,今天博物馆安保系统出现故障,要闭馆检修,请各位立刻离场。”
  参观者不愿意了,“我们是外地来的,提前三个月在网上预约,坐着最早的航班来绿岛,就是为了亲眼看见莫奈的《睡莲》,你们不能说闭馆就闭馆!”
  保安在门口设起了围栏,“各位,我必须执行上头的命令,安保系统出问题,我们也没有办法,涉及到这么多藏品的安全,我们不敢马虎,你们也不希望藏品有危险,对吧?希望大家配合。”
  参观者们对这个解释都不满意,“你们什么修好安保系统?给个具体的时间,我们大老远来到这里,机票钱,住宿费,不能白来一趟啊!”
  保安不耐烦了,“你们自己要来的,又不是我们博物馆邀请你来的。看你们都是读过书的人,怎么像小市民那样耍无赖?搞得像我们博物馆欠你们一百万似的。”
  文化人脆弱的面子被击碎了,“谁说要你们赔钱了?我们只想要个说法,我们都通过安检了,只想看一眼《睡莲》,看完就走,绝对不会影响你们检修。”
  “对,我们就看看,最多十五分钟。”
  “各位保安通融一下,给上头打个电话,我们不能白跑一趟。”
  “来都来了,就让我们看看又怎么了。”
  参观者一**往门口护栏涌动,所谓的护栏只是两个不锈钢立柱牵着一根宽绳而已,根本拦不住,也不知有谁往前推了一下,立柱倒地,参观者起哄,蜂拥而入。
  什么情况?保安们傻眼了,这里头的东西个个价值连城,安保系统又出了故障,一旦出了问题,他们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
  保安们是经过保安公司训练过的,大部分都是退伍军人,立刻做起应对措施,兵分两路,一队保安手拉手,在门口设置人工路障,阻止后面的参观者冲击博物馆,另一队关闭博物馆大门,报警,同时一个个挥着电棍挨个“捉拿”已经冲进博物馆的参观者。
  关闭大门,形同瓮中捉鳖,参观者那里是这群退伍军人的对手?一个个被电的瘫在地上,还有几个人躲在展台后面,拿着手机录像,发到社交媒体上,标题是“国光博物馆店大欺客,保安殴打参观者!”
  半个小时,国光博物馆骚乱事件上了热搜,成为头条。

  ☆、第70章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舆论正在发酵,十几辆警车停在国光博物馆,人群挤在黄色警戒线外,都举着手机拍摄警察将闯入博物馆的参观者逮捕的画面,相比而言,记者们手里的“长/枪短炮”像是淹没在手机海洋里的小船。
  这是一个全民目击的时代,话题不再由媒体垄断掌控。
  “艺术无罪!我无罪!”文艺男青年像一只鲤鱼,不停的打挺挣扎。
  在社交媒体有五十万粉丝、被称为“公知”预备役的某网络小V昂首阔步,做大义凛然状,“我就问一句,保安有没有执法权?有没有?他们用电棍抽我,还把我拷在警卫室里,这年头,手铐是什么人都能有的吗?我要反诉国光博物馆,侵犯人权,滥用职权!”
  已经有人在网上发起了投票:“国光博物馆骚乱事件,你支持博物馆,还是支持闯入者?一,支持国光博物馆,理由是这个博物馆是私人博物馆,保安只是依法保护私人财产。二、支持闯入者,他们已经通过预约和安检进入博物馆,不能说赶就赶。”
  很快,参与投票者过了百万,支持国光博物馆的占了七成,认为私人财产不可侵犯,但是评论纷纷表示,国光博物馆用电棍和手铐等暴力手段对待闯入者不可取。
  也有不少人留言讽刺这些人是“圣母”,站着说话不腰疼:在那种情况下,与闯入者肉搏可能会伤害文物,不用电棍和手铐?你行你上啊!
  国光博物馆立刻开始危机公关,馆长陈世雄召开记者会。
  记者:“请问陈馆长,这次突然关闭博物馆,是为了什么?”
  陈世雄:“因为安保系统故障。”
  记者立刻打脸,拿出一张打印的网页图片,“这是绿岛市文化局的政务公开上发布的《关于国光博物馆闭关整改通知》,上面说国光博物馆不能为参观者提供优质的服务,以及展览仿造文物等一系列错误,则令整改,通过文化局验收后重新开馆。”
  陈世雄早就练就了城墙般厚的脸皮,不羞不躁,“我们今天的确收到了文化局的通知,但这件事是发生在闭馆之后。今天早上安保系统确实出了问题,我们遭到了不明黑客的攻击,系统进入了病毒,于是决定临时闭馆。”
  另一个记者问:“陈馆长,听说你已经被董事会罢免了馆长的职位,目前董事会正在委托猎头物色新的馆长人选,你的话现在能代表国光博物馆吗?”
  卢娜任性,非要罢免陈世雄,卢国光表面上不动声色,但一直敷衍女儿,猎头介绍来的人选,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陈世雄:“当然能,在新馆长没有来之前,我就是国光博物馆的馆长。”
  言下之意,默认了馆长之位即将变动的事实。
  又有记者问:“电警/棍和手铐是公安机关才能配发的东西,为什么博物馆的保安会对参观者使用这种杀伤力的武器?是不是因为博物馆有太多类似的违规操作,文化局才会决定通知博物馆闭馆整改?”
  陈世雄扶了扶金边眼镜,先转移话题:“首先,是这些参观者非法闯入,保安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他们没有错。另外,电棍和电警/棍是不一样的东西,警棍只能由公安机关工作人员使用,我们保安使用的电棍是普通公民用来防身的,符合国家规定,我们给保安配备电棍发出的电流强度,和女人用来对付色狼防身的一样,没有超标。”
  记者继续追问,“那么手铐呢?手铐不是普通公民能有的,你们公司保安用手铐非法拘禁参观者,这些都有录像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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