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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慕如长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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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慕那颗平静的心因为这句话又起了异动。
  她的脚是有些凉,却远没有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张致远把袜子塞到李慕手上,“快穿着,这也是别人一番好意。”李慕的手指动了动,终是没有拒绝。
  她把袜子拆开套在脚上,不知道这袜子是什么材质,穿在脚上格外暖和。
  “帮我说声谢谢。”她小声地跟张致远说。
  心在无人发觉的地方滚烫起来。
  电视剧演到深夜档,张致远的阿妈打着哈欠,魏衍的烧退了,张致远送李慕回家。
  她走得格外慢,张致远配合着用超过平常一倍的时间才把她送回家。
  上床时,她把袜子脱了,平整的放在床尾。
  她有四肢冰凉的毛病,往往需要一段时间脚才能在被窝里暖过来。今夜,她的双脚却一直暖暖的。
  第二天一早,李慕担心魏衍的情况,刚吃过早饭就带着药去张致远家看看情况。
  魏衍睡了一觉,烧退了,腿也没有那么肿得吓人,就是感觉有点虚,胃里空空的。
  她先给魏循两幅药,叮嘱道:“这个一天一副,一副两回,熬药的时候加生姜片,这几天就别吃刺激的东西了。”
  魏循一一记下道谢,然后递给她一个厚厚的信封,“李慕姑娘,这是药钱,麻烦你了。”
  李慕没有伸手接,她有些尴尬地说:“您这是做什么,我是张致远的小姑,怎么能收钱。”
  魏循坚持,“致远是致远,我是我,这是我的心意,你就不要推辞了。”
  李慕只得从信封中抽出一张,“药钱不用这么多,零钱一会儿我回去找你。”
  魏循无奈,但李慕比他还要坚持。他还要再说,李慕背过身准备给魏衍换药。
  那时候魏衍还不讨厌李慕,甚至对这个救了他小命的小姑娘有点好感。气氛有点尴尬,他自来熟的搭话:“李慕小妹妹你是不是傻,我哥一看就是钱多的主,你要是嫌多,可以拿来分我一点嘛,他平常对我可抠门了。”
  李慕被他逗笑,“你这么大了还要你哥给你零花钱。”
  “那倒不用,只是谁有钱不要啊,是吧?对了,咬我的那是什么虫,我得记住它,以后长长教训。”
  “我们这里汉话叫波波虫,学名不知道叫什么,别看长得小咬着不疼,其实毒性不小。”
  魏循见他们聊得开心,叹了口气,拿着药出门找张致远要锅煎药。李慕的余光看到他走出去,才舒了口气。
  敷完药,李慕要走,张致远的阿妈拉住她。
  “小慕,嫂子跟你说个事。”
  李慕一看她笑容满面的表情便知道她要说什么,但躲是来不及躲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听。
  也不用问是什么事,张致远阿妈自己就倒豆子一样往下说:“镇上开超市的老李家你听过吧?他儿子比你大一点,长得一表人才,他特意打听过你的事知道你家长辈都不在了托人找我,嫂子本来不想跟你说的,怕你嫌我多管闲事,但今天我听认识的人说小伙子人不错,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李慕为难地笑笑,“嫂子,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个。”
  “小慕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考虑考虑了,一个姑娘家一个人没有个依靠怎么行?”
  她们站在厨房门外,魏循在厨房里熬药,因为语言不通,张致远阿妈没有避讳。李慕的眼神有些无措,不知该怎么拒绝张致远阿妈过于热情的好意。
  两人的眼神无意交汇,他好像一眼就看破了李慕的窘迫。
  “张阿姨,这个药我不太会熬,您能帮我看看吗?”
  张致远阿妈只能暂时放下李慕,转身进入厨房,“这个水好像放得有点少了。”
  李慕得以抽身,临走前往厨房看了一眼,魏循朝她露出一个微笑。她心头一紧,低着头匆匆走了。
  李慕早上走的早,衣服还没来得及洗。
  她在小板凳上坐了一会儿,等胸口翻腾的情绪过去后,才站起来回房间收拾脏衣服。她看着那双黑色的袜子,微微愣神后才把它和脏衣服一起收拾出去。
  那崭新的才穿过一次的袜子她足足洗了十分钟。
  等它挂在晾衣绳上迎风飘扬,她才想,袜子这种贴身的东西穿过就不好再送回去了。
  她把盆放好准备回屋休息,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她家门前的小路经过。看到高的人她不由自主看过去,那个人不是魏循。
  他穿着黑色T恤,背着一个黑色的包包,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压迫感。他左手手臂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察觉到有人看他,他侧脸看过来。
  李慕被他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


第六章 
  李慕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他约莫三十左右的年纪,但她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年纪的人。
  他看了一眼李慕,又迈着稳健的步伐向前走。她被他凶狠的眼神震慑,急忙转开了头。
  李慕想不起这个奇奇怪怪的人是谁,很快就抛在了脑后。他走后没多久,大萝拉着阿筝风风火火的跑过来。
  “小慕,你刚才看见一个凶巴巴的男人没有?”
  李慕点点头,发现阿筝今天有些异常,她拽着大萝的胳膊,声音里带着颤抖:“大萝,我害怕,我要回家。”
  “不怕,这里是小慕家没有坏人。”大萝拍拍阿筝,压低嗓音对李慕说:“刚刚我和阿筝在过来找你的路上,遇到那个凶巴巴的男人,阿筝不小心撞了他一下,被他一个眼神就吓哭了。”
  阿筝的脸上带着惊吓过后的恐慌,拉着她们往屋里走。
  大萝话头不停,又说起那个人,“我听王婶婶说那个人还是咱们村里的人,你猜他是谁?”
  李慕配合的摇摇头,“是谁?”
  “是木城,你还记得他吗?”
  木城?大萝说出这个名字,李慕脑海里的两张脸开始重合。
  李慕年纪小辈分大,她和张致远的关系只是口头上的称呼,其实没什么血缘关系,但她和这个木城的确是沾亲带故的,他应该叫她一声小姨。
  李慕的阿爸是木城阿妈的表叔,她叫木城阿妈阿姐,那木城就该叫她小姨了。
  李慕记忆中的木城是一个眼里带着戾气的少年。她的阿爸遇到他总要训斥几句,但训斥后是满满的无奈和怜惜。
  木城没有阿爸,他的阿妈与很多人有染,连她自己都不确定木城的阿爸是谁,找了一圈没有人负责,她准备去打掉这个孩子,医生说她子宫壁太薄,打掉孩子以后不知道能不能再怀孕,她就留下了木城。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生下木城后没有收敛,继续在男人堆里厮混,几乎没有管过木城。寨子里的女人都讨厌她,说她不要脸生下的孩子是杂种。木城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自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少年时的木城,打架,喝酒,走到哪里大家都要避让三分,他打架时的凶狠威慑了附近好几个寨子。后来,他砍伤隔壁一个寨子的人,那人极有权势,他连夜逃出老安寨,自此再无音信。
  很多人以为他死了,或者做了牢,他那样的人根本走不了正道。
  但阿妈说,木城其实是一个好孩子。
  李慕说,她要去找木城。木城阿妈死时把家里的存折和地契交给阿爸保管,说如果木城回来或有了音信希望把这些东西交给他。
  大萝不太敢去,阿筝更是怕得直往后缩。
  李慕就让她们先回家,从箱子里找出存折和地契用塑料袋装着独自往木城家去了。
  木城家门前门后的草已经长了半人高。李慕到时,透过野草和开着的门看到他在屋里翻东西。
  “木城。”她叫了一句他没有听到,她便提高音量又叫了一次。
  木城抬椅子的手停了一下,抬头从门里看出来。李慕站在门口,草几乎伸到她胸前。他冷硬的五官没有丝毫松动,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她不说话。
  “我是李慕,你还记得吗?”
  木城记得李慕,小他一轮的小姨。他走时,她大概也就七八岁。他们来往不多,没有太多交集。
  “什么事?”他语气冷漠,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里面已经许久没有住人,东西都破烂不堪。李慕猜测他回来大概连坐都没有坐一下,临近中午,她问道:“你吃饭了没有?去我家吃吧。”
  木城并未搭理他,头也不回冷冷地说:“你有事就直接说吧。”
  李慕想他应该不知道阿妈已经过世,她不知道怎么告诉他,只把塑料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徐徐开口:“这是你阿妈托我家保管,留给你东西,给。”
  木城停下手中的动作,从屋里走出来。他黑色的T恤上沾着灰尘,走过来时强大的压迫感让她感觉有些不适。他接过她手中的塑料袋,随意翻看了一下,面无表情地问:“木玲去哪儿了?”
  木玲是木城阿妈的名字,李慕犹豫了一会儿,严肃地说:“你阿妈已经过世八年了。”
  这世上每个人难过的样子都不一样,有人会大哭,有人会默默流泪,也有人,他们一言不发,将所有情绪都埋藏在心底。
  木城手中握着塑料袋站了很久。
  李慕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个失去母亲的人,她的阿妈走时,她就听不进去任何话。他一直站着,就在李慕觉得该离开时,他开口问道:“她埋在哪儿?”
  李慕带着木城来到他阿妈的坟前。
  她远远地站着,看到他跪下磕了三个头。由人度己,她想起了自己的阿爸阿妈和阿公,他们是否在遥远的地方团聚幸福的生活着,他们是否知道她真的很想念他们。
  林间的山风是否能将思念带去遥远的天际。
  木城走在前面,李慕走在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坟地里回来。
  还没有走近木城的家,看到一群人围在门前。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他在那儿”,一群人回头朝他们看过来。
  木城停下脚步,眼里泛着冷光直视着这群来意不善的人。
  一个又黑又壮的人赤着上身从人群中走出来,他手上拿着一把砍柴用的柴刀,扛在肩上,一摇一摆的走过来,“我还以为你小子死在外面了,竟然还敢回来,当年的账是不是该算算了。”
  木城动也不动,从嘴里蹦出一个冷冰冰的字:“滚。”
  那人骂了一句脏话就要动手,李慕迅速挡在木城身前,他唾一口唾沫骂道:“老子不砍女人,滚一边儿去。”
  李慕看着他黑黢黢的脸和柴刀,心里发虚:“你再过来,我要喊人了。”
  那人连声咒骂,疾走朝她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他还未动手,木城就扯着李慕的胳膊把她拽开,李慕看他们一触即发的势态怕得捂住了眼睛。
  “李慕姑娘。”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预想中的惨叫并没有出现。李慕急忙把手从眼睛上拿开,一个身影立在不远处的山坡上,他带着和煦的笑容,不慌不忙的走过来。
  李慕呆呆地看他走到面前。
  他忽视那群剑拔弩张的人存在,旁若无人地与她话起家常。带头的人想发作,却被人拉住耳语了几句。
  前两日大张旗鼓的欢迎仪式几乎人人参与,这个人并不是他们能惹的。李慕有些愣愣的,看着魏循扯开无关紧要的话题,木木的顺着他的话回答。
  那些人一时之间竟然不敢动手。
  很快,老村长和寨子里的人听到消息赶过来,人一多,一场硝烟化于无形,那群人不甘心的走了,李慕梗着的心终于放松。仿佛刚才即将发生的一切都不关他的事,木城全程缄默,绕过他们朝自己的小屋走去。
  等到人群散去,李慕长出了一口气,对魏循说:“谢谢您,可是您刚才太冒险了。”
  如果那些人不认识他,他无端的被卷进来,如果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她不敢想象。
  这句话显然是魏循想对她说的,“正常人遇到这样的情况,理智一点是应该跑去喊人,你刚才那么做才是真正的危险。”
  她奋不顾身的冲出来,这种行为实在是傻得可以。他看到木城消失在门口,她救的人并不感谢她。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不过他们也不会对我怎么样,顶多就是打一顿而已。”
  他们也有家有口,不敢做闹出人命的事。
  魏循对李慕的印象一直是一个超越自身年龄成熟内敛的女孩,她话不多很安静,做事有条理不慌不忙,照顾别人的感受,他确实没想到她有这么傻乎乎的一面。
  他无奈地笑笑:“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大概一起经历过危险的人,在距离上会莫名拉近许多。李慕点点头,想起来问:“您怎么会来这里。”
  “魏衍喝汤的时候把汤洒腿上了,我和致远来找你给他换药,他有事先走了,我等了很久不见你回来,你邻居说你往这边走了,我过来碰碰运气。”
  没想到,看到这么惊险的一幕。
  “啊,那我先回去拿药。”
  他们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沉默了一会儿李慕说:“您怎么知道您过来他们就不敢动手?”
  她想起刚才的场景还是会后怕。
  “我不知道,本来是想过来拉着你跑的。”那些人多手上还有东西,他只有一个人自知难敌,“我跑得快,应该能拉着你跑掉。”
  短短两句话,李慕的心像被一双温暖的手捧着,她笑了一下,低声说:“我也跑得很快的。”
  木城在破旧不堪的屋子里不知坐了多久。
  他一直以为这个屋子已经够死气沉沉,从来没有想过它会有这么破败的一天。他把李慕给他的存折卷起来塞进包包里,不带任何留恋拉起门离开。
  如同来时一样,他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路上,没有人敢上前打招呼。
  走到村口的大榕树下,一个女孩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哭,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她哭得是那么伤心。他的脚步停下,从包里拿出一个巧克力塞进她的手里。
  阿筝忘记了哭泣,不明所以的看着手里的巧克力。
  那个高大的身影越来越远,阿筝看了一会儿想起什么,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往家里跑。


第七章 
  木城的离去,李慕并不意外,老安寨对他来说也许再无留恋。
  两天后,魏衍的腿肿已经下去,可以下床走动。李慕每天过来给他换一次药,他已经按捺不住,想出去玩。但魏循不允许他乱跑,说明天就安排车,动身回家。
  听到他们要回家的消息,不舍的不止魏衍。
  李慕在给他换药,听到他抱怨:“唉,我这个倒霉催的,好不容易让他答应留两天,结果都躺在床上了。”
  除了爬了个山,找了趟蜂蜜,其他再无收获。他本来想在山上露个营,如今看来是没戏了。
  “早点回家多好,你阿妈该担心了。”李慕轻声说道,手上的动作放缓。透过窗户,她看到魏循在打电话。大约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认真专注,眉头微微敛起。
  “我还没玩够呢,这个不通人情的资本家。”
  李慕觉得魏衍说出来的话像个小孩子,语气里带着跟家长要不到玩具的不甘心。她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把视线从窗户外收回,加快动作为他换好药。
  “这个药,你记得回去后敷一个星期,不要偷懒。”她把药瓶留下,与魏衍道了再见。
  从房间出来,张致远的阿妈招呼她,“小慕,先别回去了,晚饭留在嫂子家吃。”
  离别前的最后一顿晚饭,操心的阿妈总是准备得很丰盛。李慕摇摇头,笑着拒绝:“不了,我回家吃。”
  张致远的阿妈并不是客气,“你一个人,自己做多麻烦,跟嫂子你还客气什么。”
  李慕还是摇摇头,正要走时,张致远带着十几个年轻的男女从外面回来。他们搬酒的搬酒,提菜的提菜,热热闹闹的瞬间挤满了院子。他们热情的与张致远阿妈打招呼,张致远阿妈忙去招待客人。
  “小慕。”阿筝也在,看到李慕欢欢喜喜地跑来。
  张致远跟在后面,笑着对李慕说:“正要去找你呢,大家许久没有聚在一起,一起吃个晚饭吧。”
  来的人都是张致远的同学朋友,大多都是李慕阿妈的学生。他们有的是从别的寨子专程来看张致远,彼此已经多年未见。
  李慕看到正在打电话的魏循放下手机,礼貌地与跟他说话的人打招呼,她没了推辞的理由,被熟悉的女孩拉去洗菜。
  一场小规模的告别宴就这么拉开序幕。
  后面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大萝也被拉来。小院里围得满满当当,摆开五六张桌子。女孩们在洗菜择菜,男孩们就干一些剁肉搬东西的力气活,掌厨的是张致远的阿妈和大伯母,众人齐力为晚饭忙碌着。
  魏衍想帮忙,被张致远的阿妈拦住,“哎哟,小魏先生你就不要动了,去屋里歇着吧,脚刚好呢。”
  张致远和魏循临时有公事处理没空搭理他,只有李慕他还算熟悉,又差不多年纪。他拿着小板凳坐在李慕身边,看她用小刀刮树皮好奇地问:“你刮树皮做什么呀?”
  李慕回答:“做菜呀。”
  魏衍惊讶道:“这也能做菜?”
  “对呀,把这个刮得碎碎的,再把猪肉剁碎,和在一起弄成丸子,煮出来很好吃的。”
  魏衍涨了见识,“还能这样吃的?”
  大萝掩着嘴笑,“当然了,待会儿小魏先生可以多吃一点。”
  阿筝乖乖地坐在那里,突然插进来说:“真笨。”
  刚说完就被大萝扯了扯胳膊,示意她不要乱说话。阿筝撇撇嘴,扭头去跟小狗玩。大萝小声对魏衍说:“您别介意,阿筝这里跟我们不太一样。”
  她指了指脑袋,魏衍便明了。
  “真可怜。”他怜悯道,长得这么好看,却是个傻子。
  李慕觉得阿筝并不可怜,她领着小狗走来走去,笑得明媚灿烂,她只是比普通人更容易开心。魏衍的反应与大多数人无异,这也是她多年来的疑惑,他们为什么总要用这种怜悯的眼光看待阿筝。
  那时的李慕不知道,在某一种层面上,许多人看她也如看阿筝一般异类。
  热腾腾的饭终于赶在夕阳要落山前上桌。
  大家分桌落座,李慕正好坐在魏循身边。也不是正式场合,大家都很随意,李慕默默吃饭,很少与人说话。倒是魏衍听不懂他们说话,总是问李慕他们在说什么,她就拣重要的翻译给他听。
  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要喝酒,饭吃到一半,人群中几个小伙子对着女孩们唱起歌,姑娘们大方回应,你来我往气氛热烈起来。
  “他们在干吗呀?”
  魏衍看到一个年轻黝黑长相朴实的小伙子眼神热切地看着大萝,大萝坐在姐妹中间有些羞怯,转过脸躲避着炽热的目光。
  李慕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他们在唱情歌。”
  那个小伙子对大萝一见钟情,借由歌声表达自己的心意。众人起哄,以他们为主角对起山歌。
  情意都在歌声里,魏衍哪怕听不懂也感到有趣,“你们这里的人可比我们直接多了。”
  喜欢就直接表达,这在魏衍看来不是常见的事情。都市年轻男女,喜欢在暧昧中试探,那层要破不破的窗户纸往往比恋爱还要让人投入。
  夜幕拉开,情歌还在继续。魏循站起来,李慕看到他一言不发地往屋后走,高大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寂寥。
  李慕犹豫了一会儿,也站起来。
  张致远家屋后是一片小树林。
  灯光在这里隐去,只有清冷的月色洒下来,李慕见他靠在墙壁上,不知在想什么。
  李慕的脚步很轻,他好像没有发现她,她轻轻唤了一声:“魏先生。”
  他身子一顿,转过头来朝她笑道:“你怎么来了。”
  他不开心,尽管他如平常一样笑着。
  “我看您刚才喝了不少酒,是不是不舒服?”有人向他敬酒,他都不拒绝,一来二去喝了不少。
  “没事,我酒量很好,只是有点头晕出来透透气。”
  他语气也没有异样,但李慕就是敏感地感觉到他不开心,尽管知道有些唐突,她还是开口问了:“您是不是不开心?”
  她知道他明天就要离开,从此再无见面的机会。
  魏循大概是真有些醉了,他的笑容变得落寞,回答:“有点吧。”
  李慕说:“这里有条小路,我带您走走散散心吧。”
  她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魏循跟着她,走在林间的小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走到高处的一个平台,他们停下脚步望去,夜里的老安寨过分安静,只有寥寥的灯光和远处巍峨的山峰。
  “李慕姑娘,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会害怕失去她选择远远地看着什么也不说吗?”
  李慕抬起头看到他有些忧伤的侧脸。
  “我告诉他,他会因此受到伤害吗?”她问。
  “应该不会,只是最后你们可能连朋友也做不成。”
  “这样啊,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会选择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吧。他不喜欢我,我就放弃,把他忘掉,应该不会想和他做朋友。”
  “如果能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他笑了一下,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觉得她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李慕听出他的意思,问道:“简单点不好吗?”
  魏循心头一颤,“简单点是很好。”
  可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连简单都被赋予了复杂的含义。
  李慕并没能宽慰他的忧愁。
  从高处下来,两人又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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