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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月如疯-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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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庭赫二十分钟前发短信来说接我回家,我有些着急,四处张望着。
盛夏打趣我:“这当真是望穿秋水了啊!”
我抓了抓头发:“不知道是不是遇上堵车了……”
说话间便瞧见那辆熟悉的极低调的黑车,没想到吴庭赫已撑伞踏下车,倾盆大雨中竟仿佛是遗世独立的意味,我担忧他走过来会被人认出,于是匆匆向盛夏道别,大步往路的对面走去。
行至路中央时却突然被人扯住手臂,盛夏一脸震惊的望着我,雨水打湿了她全部身子,“那个人是谁?”
黑伞下的吴庭赫已露出全部面颊。
盛夏突然间呵呵笑了起来。
然后便是急促的刹车声。
明亮的车灯。
高亢的尖叫声。
滚落地面的疼痛。
在医院病房中,双腿瘫痪的盛夏告诉我,那个与我有不正当关系的吴庭赫原来是我的小姨夫!
老天竟然同我开了如此大的玩笑!
我甚至觉得这不过是一场梦,如果这是现实,我怎能无意中便成为他人的第三者,天知道吴庭赫的隐婚保密工作竟如此密不透风!天知道为何他会在紧要关头选择了推开我,难道他不曾想过这场交通事故会对盛夏造成的伤害?!
我哭得悲痛,甩开吴庭赫凑过来的手臂,我厌恶他至极,恨他将我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坏女人。
“对不起——”空荡的走廊上空盘旋着吴庭赫略显无力的道歉。
“你真正应该道歉的是盛夏,是你的妻子!”我声音几近沙哑,没说一句话心痛便多添一分,“她是那么优秀的舞者,却双腿瘫痪,再也不能跳舞!你要她怎么办呢?”我双手握成拳不留力的敲打在他胸膛,“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推开我!你真正应该救的是病床上躺着的盛夏,不是我!不是我这个坏女人!”
吴庭赫眉头深锁,拥我入怀,声音缥缈,“对不起,丁丁,我没得选……”
☆、晋江独发
吴庭赫向我解释他预先并不知道我与盛夏的关系;在看到大雨滂沱中盛夏在路中央拽住我时;他同样的诧异。
可这解释于我而言毫无意义;
作为舞者的盛夏失去了双腿;那便意味着失去了整个世界;而我居然无意中成了罪魁祸首;即便是种种巧合早就今天这种局面;我大约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更加无法原谅吴庭赫;
我质问他,既然已有妻女;为何要与我纠缠不清,为什么那般多漂亮青春的女生,偏偏挑中了我,
“你恨我是不是?”这么多年来,即便是再辛苦孤寂的日子,我都告诉自己不可以哭,此刻眼泪却仿佛决堤,“你一定是恨我,对不对?否则你怎么会置我于这地步?”
“不是!”他的声音也随之高亢起来,眸子里跳动着火光,因为未休息好,白色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丁丁,我真的不知道你与盛夏的关系!”
难得见他如此慌张失措的模样,我忽而冷笑,不留情面的讽刺他,“你有妻有女还在外拈花惹草,此为不忠!不过我猜,你的确不知道我与盛夏的关系,否则这'乱伦'的罪名若是传了出去,你的大好前途,可就泡汤了吧!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小姨夫!”
这称呼仿佛吓了他一跳,他怔了一怔,随即瞳孔急剧收缩。这是他发怒的前兆,然而此刻我内心无惧,可他的表情却渐渐淡下来,仿佛失去了全部光彩,连星眸都暗淡如墨迹深夜,他放开我已然被握得发疼的手臂,无力的退后两步靠在墙上,竟微微勾起了唇角,而那笑容却出奇的苦涩:“你不懂,为什么你都不懂呢?”
“你放我走吧。”这句话憋在我心里很久了。
他不回答我,只是锁眉望向我,很久很久,我连呼吸都变得不自在,被他盯得心惊肉跳,只得别过头去长长呼气。
“你放我走吧。”我鼓足勇气,又重复了一遍。
长久的默然。
我以为事到如今他会大发慈悲放里离开,我以为在知晓了我与他妻子的关系后,他会迷途知反,我以为他仍旧有良知。然而事实告诉我,我想错了。
——
时隔多年,没想到再次见到生母盛芷竟是在冰冷的医院里,甚至她未认出我便是被她遗弃的女儿,便冷着眉眼扬起手重重给了我一巴掌。
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却敌不过心底尤如万千针扎的痛楚。
她的目光凌厉,语气不善:“不折不扣的狐狸精!谁家的父母教出的孩子!”
小姨极淡漠的瞥了我一眼。
我被盛芷毫无征兆的一掌打懵了,呆愣的站在那里,侧颊有一缕长发溜进了口中,我抬起手来拈出头发,捂着脸颊转过头来看着盛芷——我的妈妈。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糟糕透了,也许连眼睛都是红的。
在今天以前,我以为自己早就已经遗忘了她的样子,可这一刻,我才知道,即便是记忆再怎样模糊,她的样貌永远都会存在于我的脑海,只需要一面镜子即可,只需要透过那光滑镜面,我便可看到与她有九分相似的脸颊。
“我的名字是丁小绫。”
天知道我为何选在如此混乱的时刻报出自己的姓名,或许是心底仍旧抱有幻想吧,明知自己在她心中毫无地位可怜,仍妄图乞求那一分一毫的母爱。
眼前人到中年却依旧美丽的女人,目光中缓缓流露出异样的味道,她嘴巴张了一张,又轻轻阖上。
我的心一点点坠落,直入无底深渊,心里不禁自嘲,嘲笑自己的明知故问,自作多情,而她终于别过头去,说:“我不认识你。”
她走到盛夏病床前的壁柜旁,手指扶在柜沿,弯曲手指,关节毫无章法的在那敲击。
过了会儿,微微蹙眉的盛夏问道:“姐,你没事吧?”
“没事。”她朝盛夏微微笑了笑,转头面向我时,眼神却锐利如刀,“你还不走?”她抬起手指指向病房门口,“给我滚!”
“我是丁小绫!我是丁小绫!我是丁小绫!我是丁小绫!”
这么多年了,她从未那般对我笑过,我是她的女儿,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如果她这般恨我,为什么要生下我!
她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手指紧紧蜷起,冷冷的望着我,右手突然拿起桌面的玻璃杯,一个抬手用尽力气朝我砸开。我怔怔站在原地,已预备挨下,没想到背后突然窜出个人影挡在我身前。
当那玻璃杯砸在吴庭赫背部时,他闷哼了一声,我猜测盛芷下手很重,心便愈加冷上一分。
吴庭赫无视盛芷的冷嘲热讽带我离开医院,我躲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三天,他不拦我,也不离开,就那样盘腿坐在我面前,陪着我受煎熬。
第四天早晨我便晕了过去,再次醒过来时唐辞刚刚将针剂收进药箱。
唐辞是吴庭赫多年好友,出身于医学世家,性格却全然不见医生常见的刻板谨慎,连说话都通常是玩世不恭的语气,他与吴庭赫关系极好,再加上他对女人通通敬而远之,我一度认为唐辞心中爱的人是吴庭赫。
我坐起身来,有气无力道:”为什么不让我就这么睡过去?”
唐辞阖上医药箱,浅浅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浅笑:“理论上来讲,浅度睡眠中的人会因为饥饿而惊醒,所以你不会一睡不起。”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他递来一杯葡萄糖水给我,“喏。”
一杯水饮尽,我方觉喉咙舒服了几分。
“许多时候,眼睛看到的,偏不是最真实的。”
“你想说什么?”
唐辞微微勾唇:“不管真相如何,都应该由庭赫自己告诉你,但是,丁丁,你必须相信,他从未想过伤害你。”
我哼笑,讥诮道:“是吗?”伤我最深的不就是他?
——
直至盛夏情况稳定后出院,我都不敢再去医院,怕面对她空洞无望的眼神,怕再次见到盛芷怨恨绝情的目光。
午夜梦回时我似乎又回到了童年的时光。
我被邻家小孩子欺负,摔倒在地,手肘磨破了皮,我所谓的妈妈却只是淡淡的瞥了我一眼,连问都不曾问一句,仿佛我不过是陌生人家的小孩子,与她毫无关系。我躲在大屋后的榕树下哭了一下午,双眸肿得几乎无法睁开,最后是丁俊找到我,他用手绢为我擦干泪水,送给我透明玻璃罐装的奶糖,翌日去将欺负我的男孩子打的鼻青脸肿。对方家长找上门来,丁俊被叔叔狠狠地揍了一顿,然后被罚跪一夜。我半夜悄悄拿着偷藏的馒头去看他,他嘴角的血迹已干,英俊的脸有些狼狈,看到我时,自己摸了摸脸颊,满不在乎的笑笑:“没事,哥不疼!”
在梦中,我笑了,笑着笑着却又哭了。
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盛芷这般恨我,恨到不愿意看我一眼,恨到甚至曾动过溺死我的念头。
我在噩梦中尖叫惊醒,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身着睡衣的吴庭赫冲过来坐在床沿,手指替我拂去黏在脸颊濡湿的发丝,大手捧着我的脸颊,声音温和道:“做恶梦了?没事了,没事了!”
人在极度恐惧时神经总是容易错乱,否则我绝不会倾身向前主动拥抱他,他身体霎时似是僵硬一般,却传来滚烫的热度,让我觉得心安,仿佛在狂风暴雨中寻觅到了可以靠岸的港湾。而他紧紧回拥着我,手臂力道之紧几乎让我呼吸都觉得困难。
静谧的深夜里,我听见自己压抑的抽泣声,眼泪不受控制啪嗒哒掉下来,他松开我,唇轻轻落下来,一点点含去我脸颊的泪水。当我的嘴唇被他含入口中浅浅啜尝时,我才愕然惊醒,毫不犹豫的将他推开。
太羞耻了……我将脸埋在手心中,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心乱作一团,而他竟抬起手掌来轻轻抚、摸的头发。我仓皇的抬眸,惊慌失措的双手撑于床板向后退去,背部抵在冰凉的墙壁,我惶然道:“走开!”
“丁丁……”
这是第一次,我在听见他叫我名字时,心脏腾腾的跳动不停。
“走开,你走开!”我呼吸急促,心底慌乱,双手捂住耳朵缩起身子。
他眉头紧锁,探出的双臂极缓极缓的垂下,眸子里黯然无光,整个人情绪仿佛渲染了无尽的哀伤,而我无暇顾及,过了好半晌,他才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屋外,如果害怕,就叫我。”他慢慢起身行走至门边时,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瞧着我,“我一直都在。从前,现在,以后,年年,月月,日日,都会在你身边。”
这话仿佛魔咒纠结在我心头久久不散。
他不打算放过我,即便是我应当叫他一声‘小姨夫’,他也不打算放过我。
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停地问自己,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翌日我打开房门,发现他竟坐在门外的地板上背靠着墙壁睡着,身侧的烟灰缸里净是长短不一的烟头,他指间那端红芒甚至还未燃尽。
那瞬间,我辨不出心头是何滋味。
——
盛夏提出与我会面的要求,我不可能拒绝她。
佣人推着轮椅朝我行来,轮椅上的盛夏脸颊白得几乎透明,再不复从前的神采飞扬,我坐在咖啡桌前,捏着勺柄的手指禁不住轻颤。
没有任何拐弯抹角,她要求我离开吴庭赫,来之前我已然猜到会是这样。
而她并非电视剧里那种趾高气昂的正室夫人的做派,没有谩骂,没有歇斯底里,只是情绪平静的道出要求:“丁丁,你走吧,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你走吧,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不要再让庭赫找到你。”
如果可以选择,我早就走了。我垂着头机械般搅动着瓷杯中的咖啡,看着那荡起的浅浅涟漪。命不由人,我该如何反抗?
“丁丁——”盛夏的情绪终于有所波动,“就当我求你了,你走,好不好?”
那语气近乎于哀求,我很难想象,这样的话出自于高傲的盛夏之口。
我咬了咬唇,而她竟轻轻扯了扯嘴角,无奈至极的笑了笑:“他要跟我离婚,你知道吗,他竟然要同我离婚……”
我愕然抬眸,动了动嘴唇,全身力气却仿佛瞬时被抽尽了去,连话都说不出口。
泪眼迷蒙的盛夏探过手握住我置于桌面紧握成拳的左手,“就当小姨求你了!你年轻,漂亮,会遇到更好的男人!而我呢,一个瘸子,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把庭赫还给我,把爸爸还给优优……可以吗?”
我怎可能无视她的苦苦哀求,怎舍得让吴优优失去父亲,只是,我该如何做呢?
——
当我再次向吴庭赫提起希望与他分道扬镳时,第一次穿戴起围裙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煲汤冬虫草甲鱼汤的吴庭赫只略作停顿一秒,而后似未曾听见我的话般继续劳作。
那汤火候很足,好喝极了,他告诉我这材料对改善睡眠极有效,以后应时常喝上一次。
“我不想成为罪人。”对于结果我并无把握,只是尽力一试。
他浅浅勾起唇角,目光幽幽望着我:“我知道,所以——罪人由我来做。”
我抬起双手胡乱的抓了把头发,摇着头道:“不对,若是你跟小姨真的离婚了,那我便是罪不可赦。”
“与你无关,丁丁,不要什么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他说得仿佛理所当然,“我与盛夏的婚姻并非你想象的那样,优优她其实并非——”
“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向小姨提出离婚?”我渐渐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你明知道她有多爱你!”
“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这一生所有的震惊相加都不如此刻他这短短一句话令我觉得震撼,思绪纷杂心情迷乱,我呆愣在那里许久许久。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我,眼眶却微微发红。
我在脑袋里搜寻片刻,只吐出来极简单的一句话:“你不能爱我。”
“为什么不可以?”他反驳。
我没办法告诉他,盛夏的苦苦哀求。我深深吸了口气,咽下喉咙的疼痛,一字一句缓慢而坚定道:“因为我不爱你,从前,现在,以后,我都不会爱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然后便是长久的默然。
“我爱的另有其人,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安静的餐厅内,琉璃灯罩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他俊朗清逸的脸颊笼在这虚无的光芒中线条却愈发凌厉起来,唇线抿得极紧,甚至他指关节因用力而咯咯作响。
“丁丁——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何必自欺欺人?”我叹气,故意扯了扯嘴角,做出轻松的语气来,“如果你没有听清楚,我可以再说一遍给你听!”
他直直得盯着我,仿佛欲透过我这层外壳直看到我心底深处去。
我心脏乱跳,凛住呼吸,笑容却渐渐放大,“我不爱你,永远都不会爱你。我要离开你,现在,立刻,马上!”
咔嚓一声巨响是他拳头重重落在玻璃桌面的声音,我愕然瞧着那瞬间出现的裂痕,然后便是噼里啪啦玻璃破碎的纷乱声音,置于桌面的汤煲碗筷哗啦啦全都坠落,刹那间已是一片狼藉。
而他被碎玻璃割伤的手指手背鲜血淋漓,我被那止不住的鲜血刺得双目疼痛,而他却仿若未知,只是将目光继续锁定在我身上。
☆、晋江独发
当吴庭赫扬起手掌那刻我甚至希望他如同上次那样狠狠地落在我脸颊;他整个人的神色与情绪分明比上次糟糕许多;可他偏偏在最后那秒顿住了;举在半空中的手掌缓缓握紧;然后我听见骨关节咯吱作响的声音。
在我明明极恐慌却故作镇定的注视下;他阴鹜着脸放下拳头垂在身侧;黑眸幽幽探进我的眼底;那瞳孔中的火光一点点消失;呼吸渐渐由急促转而平稳;最终垂下眸子望了眼地板上的一片狼藉之色。
我跟随他的目光看过去,竟然还有心情为这奢华的茶几及美味的汤品感到悲哀;下一秒却毫无征兆的被倾身上前的他打横抱起,我瞬时四肢僵硬,某个念头噌地窜进脑海里,来不及思忖我便扬起拳头落在他身上,而他一声不吭将我抱离偏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琉璃灯柔和洒下来,我愕然不解的望着他,他额发略略凌乱,却不见一丝狼狈,直起身子整理了衣物,声音沉然似透着万般劳累:“玻璃碎渣太多,今晚不要再去偏厅了,明天我找人来收拾!”
吴庭赫说完这句话,不再看我一眼,转身朝门外走出。直至他出了门,我才仿若从梦中惊醒,浑身仿佛被抽尽了力气,无力的躺平在沙发上,手臂横搁置在眼睛上方挡住亮光。
方才他那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仍旧不肯放开我?
最近发生的事情好混乱,太混乱了,首先是他成了我的小姨夫,而后小姨出了车祸,然后他又说……他爱我?
思及小姨在我面前低声下气的祈求,我被自己的愧疚与抱歉折磨得苦不堪言。
他为什么会爱我?他怎么可以爱我呢?
——
两天后盛夏再次打电话给我,我捏着手机犹豫半晌方划开接听,她的嗓音已不似上次谈话时那般柔软,言辞中隐藏着对我与吴庭赫不当关系的鄙夷。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潜意识里盛夏已经将我定位为处心积虑破坏她幸福的第三者。
“小绫,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了吴庭赫?”
“怎么可能!”我立即反驳。
盛夏默然片刻,声音再次冷上半分:“那你为何不肯离开他?是为了他的钱?他对你的温柔体贴?丁小绫,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她的情绪激动起来,“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厚颜无耻的去勾引自己的小姨夫?!”
“小姨……”我不敢置信,甚至疑惑是否是我的听觉出现问题。难道我要向她解释,因为吴庭赫说他爱我,不要我离开?我不能,不能这么伤害她!
“你是这么看我的?”我心酸不已。
“小绫……”她似乎也意识到方才的无心之失,声调有所降低,“我实在是太爱他了,你不懂,我真的好爱他——”
听见电话那端盛夏嘤嘤的哭泣声,我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而她边抽噎着便继续讲话:“小绫,你不是还有丁俊吗?你跟他走好不好?你跟他走吧!离开这里,永远消失在庭赫面前!”
我不禁倒抽一口气,为自己辩解:“小姨,丁俊他是我哥哥!”
盛夏的声音隐隐透着鬼魅:“小绫,别骗自己了!那些照片我都看到了!哪有哥哥会吻妹妹的唇?”
直至盛夏挂断电话,我仍处于震惊中不能回神。
偏如此凑巧,第二天丁俊便约我去城中有名的法式餐厅。
精致的餐点装于华美的餐盘中,钢琴曲悠扬,气氛雅致,不知怎么的,我却恍然间想到了城西那家颇具古色古香气息的私房菜馆,那缓缓执起青瓷杯的骨节分明的长指,霎时间眼前笑容张扬肆意的丁俊仿佛换成那张从容不迫笑容温煦的脸。
我执红酒杯的手重重一抖,红酒洒在白色裙摆上,我只得到洗手间去清洗。
吃过晚餐后,丁俊载我去海边。
凉风一吹,连心情似乎都好了些。
身边的丁俊目不转睛的望着我,其实打从今天一见面,我便觉他情绪有些微妙,但又具体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与平时不同,反正我早就习惯了他的变脸大法。
可此时他太过炙热的目光真真叫我觉得尴尬,我抬起手摸了摸侧颊,转过过头掩饰般笑笑:“我脸上有东西吗?干嘛这么看我?”
哪知他拉下我的手搁在胸前的位置,我一下愣住了,不明所以,而他难得一副认真的神色,“丁丁,其实……你也爱我对吧?”
我忽而觉得呼吸不顺畅,乱七八糟的事情为什么总是成群结队出现。
“对不起——”
他的道歉更是让我一头雾水。
“哥,你没事吧?”
“对不起,我那时并不知道你之所以跟了吴庭赫,是因为我,你为了我受这么多委屈,而我竟然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怪你贪慕虚荣……对不起……丁丁……”
我头痛的几乎要炸开,挣扎着试图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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