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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钓金龟婿[金推]-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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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这条裂痕;还有包浆,你看这些白色像棉花似的东西……现在还没想出来怎么雕才好,但是不管怎么雕,料加工钱,我至少得陪上一两百万。”
杜玫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就是所谓的赌石么?我还以为只有翡翠才有赌石。”
张子淳点点头:“珠宝原石都存在赌石的问题,当然翡翠是最疯狂的,一两个亿赌一块石头,昨天住别墅,今天住桥洞。但是和田玉里的风险一点不比翡翠小,因为翡翠原石比较透,用光一打,能看得相对比较深;和田玉不透,所以用光打,看来看去,里面的内裂,包浆还是看不出来,尤其是,里面的肉到底细不细,颜色白不白,无法判断。虽然我们进料时,都是从和田直接进的顶级料,没有那种小商家上当受骗的可能,但是料开出来,还是一样风险大的厉害。包括山料,虽然山料都是明料,但是那么大的一块料,破开后,里面怎么样,还是只有破开后才知道。”
张子淳给自己倒上茶,然后坐到了办公桌后面。
三人喝茶,徐航跟张子淳在闲聊:“那次高平江赌一块巴掌大的翡翠原石,一千万,结果里面有内裂,一刀下去,全碎了。他本来还以为可以切出40粒以上的戒面,每粒卖40万,净挣600万,结果一千万都打了水漂。”
杜玫吃惊:“戒面,戒指面么?那能有多大,会碎得连戒面都做不出来?”
张子淳点头:“戒面切割打磨要求很高,有内裂的料,一碰就碎了,就出不了戒面了,当然可以做别的,但是卖不了那么高的价,所以他等于彻底赔光。翡翠比和田玉脆性,内裂,杂质,颜色的变化都比白玉多,所以他副总才会那么年轻,心肌梗死……白玉倒是不太会一刀下去,整个裂成碎片,但是不透……”
杜玫不知道高平江是谁,脑子还在想张子淳抱怨白玉不透的问题:“那,能不能用X光检查石头?虽然颜色看不出来,但是是不是可以查出里面的杂质,内裂?”
张子淳赞许的看了杜玫一眼,他跟杜玫相处了几天,一再发现杜玫脑子特别灵活,学东西特别快,反应特别灵:“有人想到过,我是读珠宝鉴定专业的,大学毕业实习就在国检那上班,他们那里有大型设备,我什么都试过了,只能鉴定真伪,鉴定不出里面的质量。后来就有人想到了用X光,还有用磁共振,特意找了读造影的医学博士来帮助做实验,出来的数据乱七八糟的,根本没法分析。玉从本质上来说,是石头,是混合晶体,不是单晶体……”
徐航说:“是单晶体也没用,X光对碳元素,钙元素什么的,根本不敏感。否则珠宝怎么走私的,这些年,高平江通过游客夹带钻石,红蓝宝石入境,海归检查得出来么?除非有人举报,否则火柴盒里面装上几颗钻石,往箱子里一塞,鬼才会知道。安检那,随便过。”
杜玫想不出什么来了,只好安慰张子淳:“你不是常说玉的雕工非常重要么,同样质地的一块玉,设计雕工好不好,身价差得十万八千里。你反正有大师傅,可以再雇个专门搞美术或者雕塑的人来设计一下……”
张子淳摇头:“不行的,我曾经专门从美院聘请了一个很有名气的画家来给我画玉牌,结果他画出来的东西工匠根本没法雕。因为他不懂玉,也不懂玉器市场流行什么,他画的底图,既不知道怎么避开玉的瑕疵,也不懂怎么保存利用籽料的那层皮,更不会把握玉雕的题材……没办法,我只好请他走人了,还闹僵了关系。但是玉匠的经验虽然足,但是美术设计能力,表达能力又不够。”
张子淳从背后的书架上去下一块玉牌,比那对老外看上的那套还要大和厚:“这块牌是从一块顶级山料里取下来的,没有色差,没有瑕疵,没有裂缝,堪称完美,算是比较好设计的,但是你们看……”其实这是张子淳老爸画的,张子淳不满意。
杜玫拿在手里细看,见是一副工笔山水,近处有树木,人物,中间是一条大江,江边有个塔,江上有条小船,远处还有朦胧的远山。
杜玫明白了张子淳说的设计者要有口头表达能力是什么意思了,因为设计者图案表达能力不是很强,整副画面近景中景远景都混在一起了:“嗯,这副画,透视上有点不是很对,这是小问题,很常见,甚至很多美院毕业的专业画家都会出错,因为他们不是工程出身的。”
杜玫问张子淳要了张白纸,在玉牌上拓了一下,这样就知道玉牌尺寸了,然后拿过一支铅笔,照着玉牌上的画画了起来。两个男人惊讶,一起看着她。
玉牌不大,杜玫又是照着画,所以速度很快,半个多小时就完工了,递给张子淳。
张子淳吃惊,杜玫画的图案跟玉牌上原有的,几乎一模一样,却图面清晰,层次分明,一目了然。
“工程上学制图要先学透视,就是近大远小,这点大家都知道。但是具体画的时候,要先设立灭点,否则就容易细节上出错,只要有一条线画错了,整幅图就会看着让人别扭。画建筑物是两点透视,就是两个灭点,我们做室内设计的,是一点透视,就是一个灭点。”杜玫一面解释,一面拿过另一张白纸,在上面快速的画了幢建筑,展示房子是怎么向两侧变小,又画了一个室内图,房间里东西怎么由远到近的变大:“我们学工程的不叫画画,叫制图,虽然我们的绘画能力不如美院的学生,但是我们画出来的东西,视觉上不会有扭曲不舒服。”
张子淳盯着杜玫画的图看个没完:“你绘画的基本功很好嘛。”
“那当然,我三岁开始学画画,五岁学国画,八岁开始学素描,转入西洋画,然后水粉,水彩一级级学上去,我高中毕业前就能画油画,否则我怎么考入同济建筑系的。学建筑是要加试的。”杜玫得瑟。
“这套牌一共四块,你能再画三幅同一主题的出来吗?”张子淳问。
“这个,不行。”杜玫狼狈,“我一幅都画不出来,虽然我们有到上海城隍庙,豫园写生,但是我不会画中国山水,这副是照着描的。”
“那龙,麒麟。赑屃……”
“从来没画过这种东西……我们学工程的,想象力没这么发达的好不好。”
“你可以学。”张子淳干脆的说,“画龙,画麒麟,一点都不难,世界上谁见过龙,见过麒麟?你怎么画都不会错,难的是怎么跟玉结合起来,让它可以雕刻。其实玉雕里面,雕什么神兽。菩萨,佛像什么的,根本不难,你爱怎么夸张都行,谁能说你雕得不对。难的是雕葫芦,茶杯,酒具,这些东西,因为大家天天看见,天天在用,比例有一点不对,就别扭,不好看,所以敢做这种东西的,反而是大师。”
杜玫皱眉头,“嗯,你这么说……我是做三维动画设计的,三维动画里面有很多卡通造型,只不过跟玉雕的不一样。而且造型是立体的,可以从各个角度展示给师傅们看;所有尺寸都有数据,可以精确的说,刻到多深。甚至还可以分层打印出来,让他们一层层的雕刻。遇到需要修改的,也很容易,直接在电脑上改好,非常方便。如果有台三维扫描仪的话,可以把形状不规则的籽料也扫描进电脑,然后按实际数据建模,这样就不光可以设计玉牌了,什么都可以设计,包括神兽,包括茶杯,其实还是茶杯好设计……”
这时背后忽然一声轻响,门忽然开了,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张国力才51岁),张子淳跟徐航一起站了起来。张子淳喊“爸爸”,徐航喊“张总”。
张国力跟徐航打招呼,又向杜玫点头:“你们在这干嘛呢?”
张子淳笑:“爸,你过来看。”
张子淳把杜玫画的给他老爸看:“怎么样,爸。把你比下去了吧。”
杜玫这才知道这是谁画的,不由的不好意思。
张国力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你新招的人?”
张子淳指了指杜玫:“我的新助理,不过她不会画中国画,也不懂玉,最好有人带带她。”张子淳把杜玫的来历讲了一遍。
张国力大感兴趣:“三维动画,上次遇到一个做珠宝设计的,提起过,但是没见过。”
杜玫点头:“现在美国珠宝个性化设计都用三维立体建模了,因为顾客可以直观的看见首饰做成后的样子,不满意的话,设计师可以直接修改。”
杜玫把自己的那副画收起来:“这张我带回家,晚上就在笔记本上建个模型,不能建的很细,但是明天早晨,就可以显示一个轮廓,然后输入材料质地,这样大家就能大致看见雕完大概是个什么样子。”
张子淳笑起来:“不急,你慢慢的建模。我们最有耐心了。”
这时已经晚上10点多了,杜玫告辞,张子淳却是过贯了夜生活,于是反对:“这么早就睡觉?你睡得着吗?走,咱们到门口的夜排档吃宵夜去。爸,你跟我们一起去么?”
张国力摇头:“我是刚应酬完回来,肚子还胀着。因为惦记着那块籽料,下来看看。你们去吧,我继续琢磨该怎么雕……”张国力坐下,拿起那块说是买赔了的玉块。
三个人往外走,徐航在念叨吃什么:“我要吃烤羊腰子,麻辣烫……杜玫,你可以吃海鲜,蛤蜊,生蚝,小龙虾都有,不过不太卫生啊。”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张子淳说:“我也要烤羊腰子。咱们来点啤酒吧,喝完了,我叫个司机送你们回家。”
第27章 宵夜
三人出了会所大门,步行5分钟,拐到了两个小区之间的商业街上。夏天的10点不算晚,只见空气中全是烧烤的油烟。人行道上沿街搭着一溜的红色顶棚小吃摊,人行道内侧摆满了白色的塑料桌椅,自行车道上停满了汽车,快车道上三三两两的走着行人。车辆只好在行人屁股后面慢慢爬——整条街一片繁荣。
三人走到一个小吃摊的麻辣烫前坐下,老板娘递给他们一人一个泡沫塑料的盘子,一双一次性筷子:“一块钱一串喽,一块钱。”
两个男人兴致勃勃,把串在竹签上的蔬菜,豆腐,金针菇往锅里扔。独有杜玫提心吊胆的看着锅里那黑乎乎,飘着红色辣油,不住冒泡的汁水:“闻着都觉得辣。”
“看着辣,闻着辣,吃起来一点都不辣。来,尝尝这个。”徐航坏笑着,把一串菠菜放杜玫盘子里。
“怎么可能呢。”杜玫怀疑的看看他。
徐航一脸诚实状。
张子淳说:“对,一点都不辣。喂,老板娘,你是不是不舍得放辣椒啊。”张子淳拿起手边一个十分肮脏的小铁罐子,给自己加了两勺子辣椒油。
杜玫将信将疑,徐航在旁边催,杜玫终于用筷子夹起菠菜来咬了一口……
在五分钟的咳嗽流眼泪擤鼻涕后,杜玫感慨:“今天晚饭的时候,我想: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辣的菜吗?现在我明白了:还真有啊。为了这条真理,我付出了两场眼泪的代价。”
两个男人笑得抽筋,张子淳给杜玫叫了罐冰镇可乐让她解辣,徐航撕下桌上的圆筒状的卫生纸,给她擦眼泪,擦完眼泪又顺便给她擦嘴。
杜玫生气,推开徐航的手:“不要你擦了。你以为这是卫生纸,就拿出在卫生间的动作来擦我的脸啊。”
徐航笑:“擦屁股的动作多好啊,大家就擦屁股擦得最干净。”又撕下一张来,这次是擦完了杜玫的嘴巴鼻子,又去擦她的嘴。
杜玫急:“哎,哎,你这什么顺序啊。”
“不要这么挑剔嘛,可以从上擦到下,自然也可以从下擦到上嘛。”徐航不由分说,摁住杜玫的头,像抹桌子似的把她脸一通乱擦。
杜玫赶紧把他手打落:“什么话,你擦完嘴巴可以去擦屁股,你倒擦完屁股去擦嘴试试。”
这下,连老板娘都笑抽了。
杜玫死活不肯再吃第二口了:“我又没猜,你们就不用害我性命了。”
于是三人坐到塑料小圆桌上,两个男人要了两副羊腰子,4串蚕蛹,30串羊肉串,杜玫要了两个大生蚝,一碟子毛豆。一老板过来在桌子中间架起了一个大啤酒缸,上面是一个装满啤酒的圆锥形玻璃容器,下面腿细细的,金鸡独立,有一个放酒的小龙头。
三个人一面闲聊一面喝啤酒,张子淳忽然对杜玫的专业大感兴趣,杜玫仔细的给他解释:“……三维建模的软件很多,我用得最熟的是两种,一种是auto CAD,用来画建筑画广告非常方便,一种是Maya,做动画效果很好。两种软件都有现成的模板可用,自己建模也很容易……”
杜玫跟张子淳讲三维扫描仪(3D ser)是什么东东。三维扫描仪可以把不规则物体——比如籽料,的形状与外观数据,如颜色、表面反照率等,扫描到电脑里面去,这样就可以在电脑里创建数字模型,然后进行计算。
张子淳说:“我马上去买台最好的。”
“不用这么急吧,我先把那块玉佩的3D效果图做完了,你看了后,觉得满意,确实有用,再去买也不迟。”杜玫说。
杜玫给两个男人解释,美国现在,三维建模主要就是用在:1。传媒业,2,游戏业,3。设计业,尤其是建筑设计和珠宝设计,这两个专业的从业人员人人都会使用CAD辅助设计。
张子淳摇头:“中国就没有。我是地质大学珠宝鉴定专业毕业的,地质大学还有珠宝设计专业,是全国最好的。我跟他们中的很多人一直有联系,中国珠宝设计行业目前来说,主要还是手工绘图……”
“嗯,我的同学们倒是说他们现在都用CAD画效果图了,那个修改起来容易。但是其实是一样的,你美术基础扎实,手工绘图画的好看,软件画图也好看,你美术基础不好,手工画图画得不好,用软件做,一样不美。”杜玫说。
张子淳点头:“说得没错,玉雕也是一样,不管是传统的碾玉砣还是现在的金刚钻钻头,都只是工具,而作品取决于使用工具的那个人,不取决于工具。”
然后两人说到杜玫怎么学玉雕设计,张子淳说:“你可以跟学徒工一起学点基本流程,但是知道点皮毛就行了。你可以跟我爸学怎么设计,他经验很丰富,而且对市场很敏感,不过……我爸没受过多少教育,表达能力不是很强,有时脾气不好,说话很生硬,你别放在心上。”
杜玫不好意思:“张总,您太客套了。”
张子淳看着杜玫,忽然一笑:“包括厨房烧饭的刘大婶在内,好像人前人后喊我张总的,就你一个。”
徐航失笑,杜玫也忍不住一笑,从此改口喊“子淳”或者“张子淳”。
杜玫跟张子淳相处了几天,觉得张子淳人挺矛盾,一个亿万富豪一点架子都没有,但是你说他低调吧,还特虚荣。
张子淳跟杜玫约好,杜玫明天早晨把行李收拾好,张子淳派司机去她家接。杜玫愿意的话,可以从此在会所下面的设计室上班。
杜玫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我倒还是喜欢在门店上班,听你们跟顾客谈,很长见识,而且对客户也有所感觉,对市场也有点感觉……”
张子淳忽然深深的看了一眼杜玫:“你是说你在感觉顾客和市场需求吗?嗯,这其实对玉雕设计太重要了,但是很多人没这意识,包括一些大师,以为只要料好,雕得好就有人买。是,确实只要货好,就会有人要,珠宝这个行业不怕天价,就怕无货……但是还是有个周转率的问题,感觉市场的动向,永远是最重要的……”
张子淳叫杜玫可以早晨在会所上班,吃完午饭再到门店来:“会所八点开始上班,而且早晨大家都精力旺盛,下午大家都昏昏欲睡。而门店早晨基本没人,一大早就起床逛珠宝城的人都是想捡漏的退休老头,不是我们的客户——你想听客户聊天,下午来门店正好。”
这时两副羊腰子送了上来,两个男人一人拿起一串,徐航把自己那串递到杜玫嘴边:“尝尝看。”
“不,又是辣的,再不上当了。”杜玫满脸警惕。
“真的不辣,再辣我是小狗,趴你脚下舔你脚趾头。”徐航一个劲的鼓励杜玫,“烤羊腰子特别好吃,因为羊腰子很肥,烤过后一咬一口油脂,又肥又脆又香。我可是一片好心啊,不想让你错过这天下美味。”
杜玫小心翼翼的咬了一点,感觉自己牙尖透过火烫的硬壳,陷入娇肥的嫩肉中:“嗯,好吃,很香。”
“那就多咬点。”
杜玫在徐航手里连咬了几口,忽然皱眉头了:“怎么忽然就腥了。不好吃。”
徐航在灯光下仔细一看,羊腰子被杜玫咬了个半圆形的口,最深的地方露出暗红色:“哦,没烤透,里面还是半生的。老板,快拿回去再烤一下。”
徐航又去拿蚕蛹:“吃这个,这个好吃,比羊腰子还要好吃,一咬一口油。”
杜玫恐惧:“不要啊,我不要吃虫子。”
“蚕蛹,不是虫子。”
“蚕蛹还不是虫子?标准的昆虫啊,跟蝗虫同类啊。”
“蚱蜢也可以吃,油炸蚱蜢营养好,外面是原生蛋白,肚子里全是绿色纤维,”徐航不由分说,用胳膊箍住杜玫肩膀,把一个蚕蛹硬塞在她嘴里。
杜玫一面嚼,一面呜呜的哭。
两个男人奇怪:“怎么?不好吃?”
“嗯,凭良心说,味道还是不错滴。”杜玫说,蚕蛹皮薄而焦脆,里面是流淌的乳脂。
“那你哭什么?”
“我生平第一次被人强迫,节操不保,被逼着吃这种味道虽然不错,但是这么恶心的虫子,还不准我哭。”杜玫翻了个白眼,“我怎么也得装一下吧,否则,多不淑女啊。”
此话大有想象空间,两个男人都笑了起来。
张子淳看徐航跟杜玫两人互相逗乐,多少有点郁闷:这对二货怎么这么和谐。
三人一面啃羊肉串一面聊,张子淳在杜伟业追悼会的那天晚上听徐航简单的说过杜玫家的事,此刻就细细的问了起来,杜玫把六个月来家里发生的那些事一一讲给张子淳听。
张子淳皱眉头:“你爸妈厚此薄彼啊。好处都儿子得了,义务都女儿承担。典型的刮女儿贴儿子。”
杜玫认真的说:“这个,不能这么说。我爸从没刮我贴我弟过。他给我弟的都是他自己的钱。他有任意处置他财产的权力,别说给我弟,就是给马路上的叫花子,我都没意见。”
“当父母的,只有把儿女抚养到成年的义务,没有在子女成年后继续为子女钱的义务,但是如果他自己乐意,别人也无权干涉。我爸在我们未成年前,一直提供我们超过社会平均水平的生活,并且让我们受最好的教育——我弟读不上去是他自己的问题,自己又笨又懒可不能怪爹娘。我爸的责任已经尽到了。至于我们成年后,我爸因为我弟不成器,收入低,为了让他过的好点,补贴他。这是我爸自己的事,从结果上说,损害的是我爸自己,而我弟却最终也没得到啥好处——钱都被他胡花掉了。但是我能理解父母这种希望子女都过得好的愿望。再说了,我不理解又能怎么样,难道我去钻牛角尖,怨天尤人,最终愤世嫉俗,心理变态。这对我自己又有什么好处。而且这能改变现状么?难道我爸会把钱贴给挣美元的女儿,而弃每月挣2000人民币的儿子于不顾?这不符合正常父母思维方式的好不好。连政府税收都要劫富济贫呢。”
“至于我爸病了,我把我积蓄全部拿出来给我爸看病,我弟不肯把爸爸的房子交出来,我爸去世后,我又把他留给我的遗物拿出来还钱,看上去,区别很大,但是我给我爸的都不是会对我的未来生活造成持久影响的……”
张子淳忽然打断:“那个辟邪兽价格会暴涨的,多少是笔小财,而且美玉可以传代……”
“可是你自己不也常说,玉不是生活必须品,是地道的奢侈品。可是房子确实地道的生活必需品。没有这块玉,我的生活质量不会下降,而我弟卖了那套房子,那他一家人,还有我妈,住哪?其实我也多次扪心自问,如果我是我弟,我能把房子卖掉给我爸付那医药费么?我觉得我也做不到,毕竟生活是现实的。所以我能理解我弟。”
“而且我觉得我弟内心里是痛苦的,他出于理智拒绝了叔叔们卖房的要求,但是他的心里也因此会留下阴影。”杜玫停顿了一下,“爸爸去世前最后两个月,变得非常难伺候,我忍不住的要冲他发脾气。他去世后的这几天,我心里总是觉得不舒服,我知道我已经做得够好了,完全可以问心无愧,但是总有一种感觉——我可以对他更好的,我可以做得更好。这么点小事都会在心头留下愧疚,更何况我弟这样冲进爸爸病房,叫他回家。我弟算不上个孝子,但是他是正常人,我估计他几年都无法忘记这一幕。”
张子淳摇摇头:“不好说,天下极品儿子多了去了。老爸死了,为了独占父母的房子,逼老妈改嫁的人都有。”
徐航忽然抬眼看了张子淳一眼。
天黑,小吃摊的灯光不明,杜玫没注意两个男人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弟逼我妈改嫁,哈哈,他有这本事么?我妈倒是经常逼他离婚。”
“你们觉得我爸妈在财产上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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