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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惊梦III:素年不相迟-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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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见到素叶的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要做出这种选择?叶女士,你应该再考虑一下。
“我姓素。”她强调了句。
这也是她习以为常的事了,在国外的时候,她经常被人叫成叶小姐。
主任闻言后脸色尴尬了一下,赶忙道歉。
“我选择药物。”素叶没心思跟她普及一下中国人姓名顺序的知识,淡淡说了句。
主任一听惊愕了一下,夸张的英文也提高了声调,“什么?药物?不不不,药物太伤害身体了,素女士,如果你真的不想要的话,那么我建议你可以选择无痛。”
素叶轻轻 摇头。
“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你要选择药物。”主任苦口婆心,“明明有最不痛苦的方式,你要知道,使用药物对女性来说伤害性很大,而且整个过程都很煎熬,很疼痛。”
素叶静静地对上她关切的碧眼,缓缓道,“我就是要选择一种最痛的方式。”
最痛,才是祭奠失去的最好方式。因为只有人痛了,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失去。她就是想用这种痛来狠狠地折磨自己,来折磨自己那颗早已经麻木不堪的心脏,试图来恢复跳动的能力。
主任诧异地看着她,良久后问,“你……真的决定了?”
素叶缓缓点头。
“那么……”主任轻叹了一声,开了单子,“你服药后需要留院观察一晚,我们必须要确认你平安无事才行。”
素叶不解。
“是这样的。”主任解释道,“药物流产的弊端就是有可能流不干净,如果没有及时发现的话,会引发一系列的妇科疾病,你留院,方便我们随时随地的观察,也可以第一时间判断胚胎是否完整地流出体外,如果你想拿上药就走的话,那么很抱歉,我不会给你开这个单子。”
素叶明白了,良久后点点头,“好。”
主任见她态度挺坚决的,也只好为她开药,并吩咐护士准备了病房。
没几分钟,一切就全都准备好了。
护士将白色的小药片递给她,神情怪异地打量着她,然后说了句,“病房里有水,还有备好的小盆,你想好了就服下吧。”
素叶攥着小小的药片,近乎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心口却真正地疼痛了。
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锯子似的来回磨蹭着她的喉咙,手放在小腹的位置,有万箭穿心之感,她跟这孩子无缘,只希望它有机会寻得更好的人家。
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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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山机场。
接机的人站满了闸口,有的拼命在挥手,有的高高举着手中的牌子,还有的手抱着大束鲜花打算来场机场浪漫。
年柏彦下了飞机时天色已晚,云端最后一点光亮被夜幕吞噬,霓虹燃亮了整座城市。
他步履匆匆,光亮染上了他的发丝,及两眉间紧皱的弧度。
自然地,他高大英俊的外形引来了不少女性的关注,纷纷驻足停留。
他的脚步却因此而停顿,走出闸口时,迎上了朝着他走过来的一男人,加快脚步,风从他的大衣摆下穿过,扬起了一角,然后又无力散去。
那人见了年柏彦后十分热情,双手与他紧握,然后道,“年总,真是好久不见了,我们许部长一听说您来了杭州高兴坏了,他现在人在上海,正往回赶呢,应该一个小时后就到杭州了。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先招待好您。”
“先替我谢谢许部长,我来的目的已经跟许部长说了,怎么样,在杭州找到一个人需要多久?”年柏彦长话短说,开门见山。
在墓园他接到了王主任的电话,王主任通过查询交通监控终于锁定了素叶的消息,她去了首都国际机场,买了直飞杭州的机票。
年柏彦二话没说,让许桐留在北京处理后面的事,他决定独自飞往杭州。都是临时购票,他也顾不上是否能订到头等舱了,在得知只剩下最后一个经济仓位时毫不犹豫地订购。
岂料,登机后遇上了空管,造成了飞机延误。
就在他急躁得想不顾一切下机时,才传来机长的抱歉通知,告知飞机可以起飞了。
两个小时后,飞机抵达萧山机场。
这也是他来到杭州已是入夜的原因。
接机的男人闻言年柏彦的话后想了想,道,“因为今天是周末,所以找人的话会比平常要多耗时两三个小时,年总,许部长的意思是,明天一早他就安排人员全城监控搜索,您看现在都这么晚了,许部长已经在四季酒店给您定好了房间,今晚还要宴请您呢。”
“宴请就不必了,现在,无论多晚都没问题,麻烦你现在就安排人手找人。”年柏彦皱紧了眉头。
男人见年柏彦很着急的样子后,点点头,他也生怕会耽误这位年总的事,能让他们上头这么重视的人他可得罪不起。
“那许部长那边?”
“我亲自打电话跟他说。”年柏彦干脆利落。
男人点头,“那您跟着我回单位吧,我马上安排人手。”
年柏彦跟着他一路到了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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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窗外朦胧的是碎星般的光亮,是医院花园的地灯,一闪一闪的,像是调皮的丘比特顺手抓了把星子扔在地上似的。
素叶觉得,今晚的星星格外地亮,亮的人心发慌。
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一个人的病床上。
洗手间里,还有她刚刚洗过手后没有拧紧水龙头水流滴落的声音,一滴一滴的,让她不经意想起了林要要自杀那一天,她的血是不是也这么一滴一滴地砸在浴缸中水面上的?
房间里没有点灯。
只有透过窗子洒进来的月光。
那月光散发出银子般的色彩,薄凉的不单单是它的光亮,还有月光本身的温度。
素叶整个人都像是没有温度的小动物,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一遍遍数着上面的灯泡,穿着病服的她,脸上像是刚被死神放出来时的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原本纷嫩的唇也干涸无色。
只有她的大眼睛,时不时地忽闪一下,来证明着她还活着。
于她的手心,紧紧攥着一个红艳艳的小木马,马背上还有活灵活现的鬃毛,柔软地扎着她的手心,像是安抚着她的灵魂。
除了小木马,在她的包里还有一把钥匙和日记本。
那把钥匙,是她得知叶鹤峰全部心思的工具,她要感谢叶渊,给了她这么一把钥匙。
当所有人离开叶家后,她独自进了叶鹤峰的书房。
找到了钥匙所在的柜子,然后,轻轻打开。
打开的一瞬间,素叶惊呆了。
柜子里面每一层都整整齐齐摆放着小木马,足有小三十个。每一只木马都活灵活现,每一只都不重样,或颜色或表情。
素叶当时傻愣住了好久,然后,缓缓伸手拿过第一只小木马,是红色的木马。
与记忆中的小木马重叠在了一起。
拿在手心里的瞬间,她开始怀疑这木马是不是她小时候喜欢的那只。
于是,她又看见了一本日记。
打开,竟是叶鹤峰的笔记。
他在笔记的第一页就写道:小叶,我最疼爱的小女儿,希望你能喜欢爸爸精心为你准备的、却从来没勇气送到你面前的生日礼物。
素叶轻轻翻开,整个人形同雷击。
她这才知道,这些木马是叶鹤峰每一年都亲手做给她的生日礼物,就只有第一只,她手中拿的这只,是从当年那个说什么都不肯售卖的邻居手中出高价买回来的。
☆、床边的男人
人生在世,总要有些梦想才不至于过得太辛苦,哪怕只是小小的梦想。有的人是将梦想放在脚上,所以他走遍了千山万水大江南北;有的人是将梦想放在舌尖上,所以他尝遍了山珍海馐深巷美宴;有的人是将梦想放在脑子里,所以他往往就是身未动心已远。
也许谁都不知道,在素叶的心中只藏了一只小木马,当阳光灿烂时,她便可以将木马放在光影之中轻轻摇晃,看上去安静悠闲,这,就是她的梦想,打小的梦想。
她不清楚为什么会痴迷于小木马,也许只因为它外形的可爱和呆憨,也许是因为她想抓住曾经拥有的快乐。
那一天的阳光她永远记得,枝叶刚刚抽芽,阳光落下时有些斑驳,那新生的枝桠就透着鲜活的娇绿,绿得那般纯粹。
她欣欣向往的父亲,那个只出现在报纸媒体和电视上的父亲像神只似的出现在她面前,然后妈妈含着泪却笑着对她说,小叶,快叫爸爸。
爸爸这个词对素叶来说并不陌生,而眼前这个高大的、长相俊逸却有些忧郁的男人她也并不陌生,很多夜晚,她都看见妈妈翻着相册,如数家珍似的指着照片上的男人跟她说,他就是爸爸。
素叶知道,那本相册是妈妈最珍贵的宝贝。
所以,她永远记得那一天,那么那么小的她,那一幕的情景却那么深刻地存放在脑海之中,因为那一天,她在父母的陪伴下骑上了美丽的旋转木马,在一圈圈的旋转中,她看到了站在围栏外的父亲母亲,他们两人是那么般配。
那一天,母亲笑得很美,大片的白兰花在她的身后绽放,她的长发绵软如黑缎,衬得她的眉眼愈发地温柔,而父亲,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他含着笑,看向母亲的目光是那么温柔,当母亲额前的一缕长发被风吹乱时,他伸手,那么自然而然地替她别于耳后。
素叶觉得那一幕好美,她认为站在阳光下的父母是最不能分开的一对人。
后来,她执意着就要去玩旋转木马,因为她觉得,只要她坐上那只木马,她的父亲就会出现。可后来,母亲告诉她,父亲不会再来了。
她无法理解,也无法去承受当她坐上木马看向围栏时再也看不见父母站在一起的场景,所以她钟情于那个邻居家的小木马,那么小那么小的一只,因为她想抓住最后的那么一点小小的快乐。
她是那么向往那只红色的小木马,正如她向往着某一天那个只出现在报纸媒体和电视上的父亲能给她带来小小的、简单的快乐一样。
那只小木马承载了她太多的期许,有些期许太美又太过遥远,所以就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
只是,素叶从未想过能有这么一天的存在,当她用钥匙打开父亲紧锁着的木柜时,里面满满的尽是手工做的小木马。
小木马上标注了她每一年的生日,她多大的生日,还有父亲一笔一划精心刻上的祝福,祝福只有一条,重复在每一只的木马身上。
这条祝福就是,我最爱的女儿,爸爸希望你能健康成长。
这就是作为父母对孩子最由衷的期许,不在乎她有多能力通天,不在乎她能多飞黄腾达,只要健健康康的就好。
那一本日记里,满满记载着都是父亲和母亲的故事,他们如何地相识,如何地相恋,又如何地期许终生,最后又怎样地分离。日记中,父亲用了“撕心裂肺”这个成语来形容他与母亲及她的分离,纸面上还依稀可见斑驳的影子,是泪痕。
后来,素叶在日记中看到了“杭州”二字,父亲的笔迹苍劲有力,感叹,“投老残年,江南谁念方回? 东风渐绿西湖岸,雁已还有未南归。 ?最关情、折尽梅花,难寄相思”。
素叶才知道,原来父亲是记得曾经对母亲的承诺,他心心念念的江南,只因一个素秋而填了太多相思和忧愁。
而母亲何尝不相思?
她清楚地记得母亲曾经写下的那句“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当时,母亲的腮边总是挂着泪的。
素叶在一层层木马前落了泪,却无力大声哭泣,就好像所有的力气在那一霎间被掏空了,她不知道要怎样深爱的一对人才可以不分离,不知道要怎样深信着天长地久才能相携一生。
现如今,她终于实现了父母的愿望,却独留她在这世上学着怎样将一个人深留在心中却又不受伤。
窗外的月色愈发薄凉,透过窗纱凄冷极了。
素叶偏着头,目光如苍空了的枯井,望着洒在窗棱上的月光久久无法回神。
她,尝尽了相思苦,如同她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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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睡去的,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素叶觉得自己睁开了眼睛,在她眼前的是一条繁华的大街,车影纷沓,霓虹闪耀,周遭的人群涌动,来来往往脚步匆匆,只有她一个人静静地伫立在人流之中,像是孤塔,在茫茫人海寻找可以照耀她的光源。
很快地,她看到了对面的男人。
离她有十几米远的男人。
也跟她一样静静地站在街头,人群涌动间只有他是静止的。
他穿着黑色的长款大衣,深灰色衬衫和黑色西装长裤,那么枯燥的颜色在他身上却丝毫不显得呆板。人群中他的身形高大挺拔,宽阔的肩膀,伟岸的胸膛。
他冲着她伸出双手,那手掌宽大温暖,骨节分明。
她的心没由来地喜悦,迫不及待地跑向他。
他唇角上的笑容愈发地清晰可见。
然后,他紧紧地搂住了她。
他低低地叫着她的名字,然后问她,你在等我吗?还在等着我吗?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是的,我还在等着你,一直都在原地等着你,从未离开过。
他笑了,却笑得那么忧伤。
她紧紧搂着他,泪水却滑了下来,脸颊贴靠着他的胸膛,轻声道,“你知道吗,我做了一场噩梦,梦见你在尼泊尔攀岩时坠下了山谷,我很伤心,就这样一直过了好多年,我都无法得到你的消息,你失踪了不见了。噩梦醒来的感觉真好,你还在,还活生生的在我面前。”
他低头,吻了她的额头。
她轻轻闭眼,额头上轻柔温热,却很快地,有湿润滑过她的脸颊。她愕然,伸手触碰却是泪水,再睁眼时发现他已转身离去。
“蒋斌——”她拼命喊着他的名字,于人群中追寻着他的身影。
可是,他的身影很快就被人群湮没,再也消失不见了。
素叶蓦地睁眼。
眼前只有微弱的光线。
原来是场梦。
却那么真实。
她的身体僵直得如同木板,神经似乎还停留在梦中的世界,跟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连腮边已坠了泪水都浑然不知。
梦境中的世界如果太过真实,那么真实的世界就会产生模糊,她再一次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真实,分不清此时此刻她是醒着的,还是依旧在梦中。
可是,很快地,空气中流窜的熟悉的气息惊醒了她,提醒着她,此时此刻是从梦中醒来,置身于真实的世界。
是淡淡的木质香。
也是她一直以来眷恋的、温暖的气息,曾几何时,这气息始终陪伴她的左右,由最开始的相敬如宾到若即若离再到最后的紧紧依偎,正因为有了这个气息,她的生命里才不全都黑与白,从此有了更多的颜色。
不管这个气息最后给了她多大的伤害,她还是无法去戒掉它,如同一个犯了烟瘾的人,拼命吞噬着这抹气息的存在。
可是,怎么会有他的气息?
素叶猛地清醒,目光一转落在了床边,下一秒,被坐在床边的男人身影吓了一跳!
惊叫声从喉咙里拼命挤了出来,梦境中的身影与眼前的男人重叠在了一起,她突然从床上坐起,借着窗外稀薄的光亮努力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始终沉默地坐在床边,安静地等着她的惊叫声停止,他沉静得有些残忍,将她惊得魂飞魄散后然后一声不吭地看着她慢慢定下心神。
这世上只有他,才能在愈发平静的言谈举止时带给别人深深的忌惮。
窗外有微亮的光,从天际的缝隙间挤了出来,早于初生的太阳,所以光线朦胧而晕淡。
可也足以让素叶看清了男人的脸。
心中骇然大惊,呼吸也陡然变得急促。
竟是年柏彦!
像是原本安静的环境被强盗入侵了似的,而素叶成了被侵略的对象,她瞪大了双眼盯着年柏彦,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有了一种被掏空的无力。
昏暗的光线如此真实地描绘了年柏彦脸颊上的平静,那张脸一丝笑纹都没有,唇际到下巴的弧度平缓流畅,却因薄唇的微抿而显得线条锋利。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明明是有光映入了他的眼,可她依旧看不透他讳莫如深的眼神,就好像无边无际的黑洞吸走了所有的光源,令她坠入无限的黑暗之中。
☆、你的孩子
素叶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她不知道他怎么找到她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的病房,更不知道他在她的床边坐了多久。她只知道,他的沉默、他的安静成了极具攻击力的武器,朝着她的胸口击过来,令她措手不及。
是的,她从未想过他会找到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时间如同定了格。
一切陷入莫大的安静之中。
直到床边的男人开了口,声音低沉淡然,“醒了?”
充满磁性的声线彻底击碎了房间里的沉静,下一秒,窗外闪过一束强光,太阳,终于从天际线蹦了出来。
素叶便更真实地看清了他。
他看上去有一丝疲累,至少,从他还留有川字纹痕迹的眉宇间可以看得出。
还有他的眼,在明亮的光线下她才看清,充满了血丝,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心力憔悴。
素叶像断了线的木偶,只剩下与他平视的力气,她一句话没说,却在那么努力地调整自己紧张的情绪。而年柏彦始终在看着她,目光不离须臾,眼里渐渐地流露出莫大的悲痛。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素叶再开口时,情绪已恢复了平静,心终归尝试了疼痛,在她双手沾染血迹的那一刻。
而现在,当她看着年柏彦的眼神时,心口还是不争气地痛了。
对于年柏彦来说,素叶的这句话形同虚设,没有任何意义,不管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他还是真真实实地坐在了她的面前。
所以他置若罔闻,颀长的身子探向她,拉过了她攥着红色木马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手指与手指相接触的一瞬间,素叶不知怎的就打了个冷颤,因为年柏彦的手指冰凉,连同掌心都没有一丝温暖的气息。
他像是在隐忍着什么,眉梢有轻轻浅浅地颤抖,但很快地,他低低问她,“睡得好吗?”语调却也有涟漪在轻轻震荡。
素叶没有回答,她的眼已经风平浪静,相比他此时此刻的神情,她显得残忍而无情。
年柏彦始终紧紧攥着她的手,抿唇看着她,像是在期待着她更好的回答,又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病房里再次陷入了安静,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耳膜在嗡嗡作响。
良久后,她才开口,声音淡淡的,“你想要知道的,只是我睡得好或不好?”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既然她敢做,就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窗外的光愈发地明亮了,初生的光总是那么迫不及待地闯入,然后,又会拖着火红的尸体眷恋不舍地消散在天际的另一边。
就如同人的短暂生命,绚烂而艰难地盛开,然后再无声无息地逝去。
光线移在了年柏彦的脸上,镌刻着他的棱角分明,他的眸光闪烁了一下,有暗光浮动,渐渐地,凝视着她的那抹暗光凝聚成了一贯的严苛,他的语气也变得凝重。
他问,孩子呢?
她敏感察觉到,在他问出这句话时,他的手指也跟着颤抖了一下,很细微的颤抖,她却明显感觉到了。
就在这时,窗外已大亮了。
素叶的脸颊在晨光中看上去愈发地苍白,连同她的唇,像是被漂过似的,一点血色都没有。
借着晨光,年柏彦凝着她的眸光闪过一抹心疼,却在瞥见她病服上的血迹时,陡然变得岑冷,薄唇骤然抿紧,攥着她的大手也冷不丁加重了力道。
素叶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当那抹红飘进了眼眸时,她有一瞬地窒息,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叫嚣着疼痛,一时间如同个正在接受凌迟的犯人,痛苦地承受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折磨。
“我的孩子呢?”年柏彦咬着牙,一字一句问。
他狠狠强调了这几个字,来宣告着孩子的所属权。
素叶的手指都被他攥地生疼,他近乎要将她的指关节捏碎。使劲地抽出手,于他的掌心之中。她看了他许久后无力地下了床,虚弱地走进了洗手间,再出来时,她的额头都被汗水打湿。
年柏彦下意识地起身,盯着她,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地强烈。
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只冲向车子的乌鸦,狠狠地拍在挡风玻璃上,然后,耳边是乌鸦发出的最后一声凄惨的叫声。
他的眼前,竟是满目疮痍的血痕。
素叶从洗手间出来后就再也没有力气多走一步了,她靠在墙壁上,后背的衣裳都被汗水打湿,冰冷地黏合在她身上,她如同置身寒冰之中。
“年柏彦,你再认真一点说不准我就真会相信了。”她只能通过墙壁来支撑自己时刻都有倒地危险的身子,看着他,淡淡地笑着,“我就真的会相信,你是真心实意期待这个孩子。”
年柏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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