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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阶-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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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孜楠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咋咋呼呼的,虽然周围没什么人,但何以夏还是下意识捂住她的嘴,拉着她跑了几米远才肯松手。
掌心已被汗意浸透。
赵孜楠有些岔气,双手叉在腰间,笑得花枝招展的,“好端端的你撕他照片干什么?啧啧啧,我看你离变态也不远了……”
何以夏扯了扯嘴角,掌心的汗意更甚,静默几秒,轻笑出声,方才冲动,现下细想,才觉可笑至极,叹了口气,说:“我还是还回去吧。”
话音未落,赵孜楠惊怔住,好半响才回过神,她以前果敢、洒脱,哪像现在这样犹豫不决?说话时,语气燥起来,“你今天出门没带脑子么?还回去?还回去也掩饰不了你扣他照片的不争事实。”她顿了几秒,语气软下来,“想想你当初为什么撕下来,想通了就留着,没想通就扔掉。”
其实撕照片时,没什么别的念头,就觉着好看。犹豫了几秒,何以夏最终将照片塞进兜里。
撕都撕下来了,也没有扔掉的必要,就留着吧,她想。
理智渐渐恢复,何以夏这才想起正事儿,开口问:“楠楠,你愿不愿意跟浩初走?去哪都可以,你们会一直在一起,没有赵家,没有陈家,也没有陈秉克,只有你和他,你愿不愿意?”她不确定沈浩初有没有跟赵孜楠讲过他的想法,此刻正帮忙探口风呢,免得瞎忙活一场。
提到沈浩初,赵孜楠顿感手足无措,精勤路两边的香樟树摇曳生姿,她忽然开口:“以夏,我这次出来,就算浩初不带我走,我也决计不会再回陈家了,陈秉克怎么样,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这次从陈家出来,除了身份证和自己平日里攒的一些小积蓄,别的,什么都没拿。
其实从何以夏约她那天开始,赵孜楠就一直在想,这样麻木的生活好像再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陈秉克的狠厉家暴,娘家人的丑恶嘴脸,婆家人的冷言冷语都应该在她离家的那一刻统统滚去见鬼。好在这七年来,她足够狠,偷偷做了两次流产手术,第二次,有过心软,因为医生说,她是天生的弱体质,这次打掉,以后很难再怀上,但最后,她还是打掉了。
而现在,赵孜楠感谢那时候的自己,做出了最理智的选择。凭着陈秉克那副臭德行,倘若孩子生下来,也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父爱,这种不幸,她宁愿独自承受,也不能让孩子跟着遭罪。
更何况,一个人,比两个人好养活得多。
这些年,她攒的钱并不多,有一大半被陈秉克拿去赌了,剩下的,也仅够在交大租个小商铺门面,开个花店,或者奶茶店。
而这些美好的憧憬,在她离开陈家时,就已经全部想好。
赵孜楠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能跟着沈浩初去念中国民航大学,将来当个女飞行员,但高考志愿却被赵家老爷子强行改掉,到交大读建筑设计专业,她虽对这个专业没多大兴趣,但在交大那四年,却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有何以夏、有沈浩初、还有157阶。
而这些时光,在毕业那年全部支离破碎,因为一场饱含利益的婚姻将她束缚绑架七年,好在,她即将恢复自由之身。可赵孜楠不知道的是,命运之手已经悄无声息的掐住她的喉咙。
何以夏替赵孜楠感到高兴,倾身抱住她,“楠楠,你这辈子不能再让陈秉克那样的人渣糟蹋了,跟浩初走,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你会幸福的。”
赵孜楠点点头,算作答应,如果浩初不嫌弃,她愿意跟他走。
何以夏跟沈浩初报了个信儿,他晚上要飞西藏,脱不开身,要明天才能赶到。
交大这所百年老校,没有特定的地域界限,也没有高高耸立的围墙,是那种完全开放式的大学,周边的居民和学生住在一起,那个地方,叫做同居村。这一现象,在中国所有高校里都是非常罕见的,两姐妹才逛了小半圈就觉着累,便决定回酒店休息半下午。
红珠山酒店门口,红色吉普边上,停着辆宝蓝色的大路虎,和红色吉普放在一起,感觉特配。但何以夏总觉得这辆车眼熟得紧,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也没多想,进了酒店迎客大厅,站在那等电梯。
住宅设计规范中规定:七层及以上的住宅或住户入口层,楼面距室外设计地面的高度超过16m以上的住宅必须设置电梯。红珠山酒店虽然只有六层,但考虑到酒店的消费水平和所处地理环境,还是配置了电梯。
“叮”的一声,电梯在一楼停住,门缓缓打开。
电梯里站着个男人。
那一刹那,何以夏全身血液都好似冻结,短短数秒,却如几个世纪般漫长。
视线模糊成一团,几秒后,她终于看清男人的脸,是楚煜。
第28章 chapter28
楚煜愣了几秒,但很快回过神来,趁着电梯门合上之前迈出来,他站在何以夏跟前,她乌黢黢的眸子水雾迷蒙,灵气动人。在这儿碰见她,楚煜并未觉得震惊,门口那辆红色吉普,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但她肯来参加这次校庆,倒颇有些出乎意料。
何以夏也终于恍然大悟,那辆宝蓝色的大路虎,她开走红色吉普时,在他的车库见过。
楚煜先同赵孜楠打了招呼,随即将视线落到何以夏身上,她穿了条软牛仔裙,一双平底鞋,这身打扮,倘若丢到交大的学生堆里,估计都没人会怀疑她已踏入社会十来年。
赵孜楠瞅着这架势,偷偷潜入楼梯口,溜回房间。
迎客大厅只余两个人。
半响,何以夏才鼓足勇气去看站在她对面的人,楚煜穿了件白色衬衫,衣摆扎进黑色西裤,双手放兜里,他脸上没有半分血色,薄唇也有些发白,她眼窝忽然就有些发热,犹豫几秒,终于开口:“你。。。。。。”
但余下的话,卡在喉咙里,她又有什么资格过问呢。
“我还活着。”他说,眉梢眼角带点淡淡的笑意。
原来,他什么都懂。
可何以夏的视线却渐渐模糊,她复杂且矛盾的情绪在此刻发酵膨胀,想见他,却又害怕见他,这种趋避式的心理将她折磨的几近崩溃,此刻见了,却又说不出半句话。人啊,总是会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楚煜抬手,抹掉她隐约的泪意,“你怎么也来了?”他有点雀跃和期待,收回手,垂在裤缝的中心线上。
“我陪楠楠回来的,沈浩初明天也来。”她这回没耍脾性,如实说了。
楚煜“哦”了一声,心里那点雀跃和期待落空,轻轻笑了声,“我以为你是因为我才来的,今年校方邀请的主讲嘉宾,是我。”
“我知道,沈浩初告诉我了。”何以夏心中隐有所悟,撩起眼皮看他,须臾片刻,低声说:“那天的事,我很抱歉。。。。。。”
楚煜蹙着眉头,心尖上泛起疼,食指抵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这样的话,本该我先说。”
她心口猛缩,泪意渐明,他这是知道错了吗?真的知道错了吗?可他却什么都没做,连一句简单的道歉都没有,要她,如何原谅啊!
楚煜说:“以夏,我会再救你一次。”
救你于苦海,赎我于沉沦。
何以夏离开束河印象时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你还活着,可不可以,再救我一次。遗憾的是她那天并没有得到回应,她以为,楚煜根本就没听见,可现在,他就站在她跟前,郑重其事的回应着——我会再救你一次。
其实,爱情里本就该没有生离。刀子插。进楚煜胸口时,她以为,这一刀已经足够抵过那七年的远渡重洋,毕竟,比起两个人在一起的温情,别的,又算得了什么呢,可真正走到这一步时,她却始终过不去心底的那道坎儿。
那道坎儿太深太沉,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她和楚煜之间,孤傲的自尊心和倾斜的感情线彼此纠缠和厮杀,光影交错间,何以夏感到前所未有的厌烦困倦,她真的太累了,累到忍不住想低头、想认输、想屈从于现实的温暖,她是这么想的,也的确这样做了。
良久,她终归轻轻点头。
何以夏不停的逼问自己,她这样冷血自私的女人还配拥有爱情吗?楚煜是否真的能再救她一次?就像十四年前一样,但这些,没有人能给她答案,她想,就这样吧,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至于别的,或许能在楚煜的救赎中日渐消弥。
楚煜瞧见她点头的动作,心里欢得厉害,就好像得到珍贵已久的小玩意儿,恨不能捧在掌心。
他眼里的光亮动人,她竟看得着迷。
“跟我去交大走走,好么?”明天有校友讲坛,楚煜得先去交大和校方沟通下,但何以夏不在身边,他始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方才点头答应,就跟做梦似的,况且,系里的陈教授,念叨她好多年了,索性邀她同去。
她还未适应这微妙的关系,更没想好如何面对楚煜,此刻被他这么一问,明显有些懵,犹豫了几秒,委婉拒绝:“我有点累,就不去了。”
楚煜有点失落,但他知道她没说谎,因为红色吉普已经停在那很长时间,随即嘱咐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回来了找你。”
“好。”何以夏没再推脱,满口应承下来。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楚煜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何以夏回到房间后,赵孜楠开启了拷问模式,她被逼问的没辙,便只能将回国后和楚煜间所发生的事含糊不清的讲了遍,赵孜楠听完后,沉默许久。
“以夏,你知道么,你所能伤害的人,都是最爱你的人。”赵孜楠知道她倔,但没想到她跟楚煜,竟纠葛到如此地步,她再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何以夏继续错下去了。
不等她回答,赵孜楠再度开口:“他们说,爱情里最大的过错就是错过,我一个结过婚的女人,都尚且有勇气跟浩初重新开始,你和楚煜,都还等着彼此,还犹豫什么呢。”她顿住几秒,“除了电影里的男主角,没有人会等你七年,以夏,楚煜爱你,但你不能挥霍这份爱,他再爱你,都不如你自己爱自己,你觉得你过得好么?你连你自己都不爱,又怎么爱别人呢,你呀,就是太要强了。”
这番话,算是说到何以夏心坎上了,和楚煜在一起的那些年,她不仅对自己苛刻,而且还吝啬到连句“我爱你”都不肯说,楚煜在这段感情里用错了爱的方式,她又何尝不是守着自己那份自尊心恃宠而骄呢。
何以夏早就猜到了束河印象的深意,但却迟迟不肯承认。无论是从建筑风格还是设计理念,又或是平面布局来看,都像极了她的建筑设计风格,如果没记错的话,大四那年,她的确画过一幅像束河印象的草图,但那幅画,如果没有人精心修改和完善,恐怕就只能是纸上建筑了。
而这个世界上最懂她的人,只有楚煜。
至于束河印象为什么叫束河印象,她猜到个大概,河,是她姓氏的谐音,束,可以解释为束缚、捆住,楚煜赋予给束河印象的深意,是想留住当初最美好的时光。
何以夏闭了闭眼,坦诚的说:“楠楠,我又何尝不想呢,但似乎,那刀过后,我很难再面对他,可我深陷在过去的泥潭里无法自拔,我太渴望被救赎,而我想要的,只有楚煜能给我,这种复杂的心理,你懂吗?”
赵孜楠叹了口气,“你渴望被救赎,但前提是你得先自我救赎,你不能跟个蜗牛似的,永远把头缩在壳里,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你连试都不试,怎么就知道不行?”
这番话让何以夏的心境澄明许多,她的恨,浓烈刻骨,而爱,也应该是炽热无畏的。
两个人在窗外的蝉鸣声中休息了半下午。
楚煜从交大回来后,已经是夜里十点钟了,还带着轻微的酒气。他从前台那要来房间号,连等电梯的耐心都没有,直接从楼梯冲到三楼。
何以夏开了门,闻见酒气,两道秀眉蹙拢,“你喝酒了么?”
他愣了几秒,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照实说:“嗯,陪陈教授喝了两杯,我没事,你别不高兴,好吗?”
楚煜忽然想起他们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总四处应酬,回去的晚,她几乎不等他,但会留上一盏灯,时间久了,难免起些摩擦。
她垂眸,脸上泛起些红,有些嗔怪,“我没有生气。”又过了几秒,问他:“陈教授……还好么?”
楚煜松了口气,“身体还算健朗,但这些年,没少提起你。”
“那就好,他提我做什么?”陈教授是建筑系的老教授了,带过的学生也多,但最得意的,莫过于何以夏。
他眼里含笑,心想着,他们有多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这几个月以来,哪次不是吵得你死我活?
楚煜靠着墙,声音清澈得不像话,“以夏,我现在就跟做梦一样。”
何以夏抬头看他,眼底无声流转的秋波娇魅入骨,她痴痴的笑,是啊,的确跟做梦一样,如果真的只是一场梦,那就永远都不要醒,永远。
但沉浸在梦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发现,他们所提及的过去,已经没有肮脏和丑陋,有的,是无休无止的怀念。
寂静无声的走廊里,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楚煜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手里还提着东西,随即站好,“我给你带了件文化衫,你看看,喜欢么?”
他拆了塑封,把文化衫摊在何以夏眼前。
是件黑色体恤,前面用鎏金色印着“120”的字样,代表交大120周年校庆;背后是交大的的校训——竢实扬华。
“从哪弄的?”这种东西,谈不上有多喜欢,但却非常有纪念意义。
他答:“在生活广场的一家小店里,想到你,就买下来了。”
何以夏“嗯”了一声,他们都说,爱一个人,就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原来,被人爱着的感觉,是这样。
楚煜又从兜里摸出来个小玩意儿,“还有这个。”
是个钥匙扣,上面印着卡通版的157阶。
她彻底笑出声,“你都多大了,还这么童心未泯?”
楚煜以为她不喜欢,掌心收拢,准备揣回兜里。
何以夏连忙握住他的手。
他笑意渐浓,将她纤细的手指攥在掌心,不肯松,犹豫半响,开口问:“我可以抱你吗?就一小会儿。”
楚煜的声音有些沙哑,手上的力道也重了几分,何以夏感觉到了他的紧张。
但她没有说话,几秒后,踮起脚尖,单手环上他的脖颈,轻声说:“阿煜,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这些。”
楚煜闭了闭眼,低下头,埋在她肩窝,心头跟小鹿乱撞似的,他想,他这回,是真的活过来了
“你什么都不用做。”她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就交给他好了。
楚煜松开她,将她额前细碎的发拨到耳后,“我明天在扬华讲堂有个演讲,来么?”
何以夏眯着眼,含笑似的答:“来。”
第29章 chapter29
楚煜的专题讲座定在7号下午,昨天熟悉会场后,上午就没什么事,索性待在酒店休息。
沈浩初在昨晚结束飞行任务后向公司递交了辞呈,并于7号早上到的红珠山,何以夏的意思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劝他早点带赵孜楠走,但赵孜楠不肯,执意要听完楚煜的专题讲座,偏偏沈浩初也深表赞同,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沈浩初跟赵孜楠也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面了,何以夏不愿意当电灯泡,自然落了空,从房间出来后,行过水榭楼台,踏上曲径通幽的小路,山林的露气寒光还未褪净,清晨的阳光穿透密林,蝉鸣鸟叫声中,伴着道尖锐的女声若隐若现。
旁听别人间的谈话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可眼前没了别的路,她也不可能这么早就原路折回,索性留在那来回踱步。
但激烈的争吵似乎不肯放过她,全部灌进耳蜗。
那道女声,除了向微,还能有谁?
“你不愿意见我,是不是因为何以夏?她也来了?”自上次闹得不愉快后,向微就一直在北京出差,得知楚煜的专题讲座定在今天下午,连夜从北京追了回来,但前台的接待人员却不肯告诉她房间号,她被逼得急了,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每个房间挨个儿敲挨个儿问,搞得客人怨声载道,酒店工作人员连忙求爹爹告奶奶,向微还是不肯停,最后没办法,只能如实说了,是楚煜特地吩咐过的,向微是这儿的常客,前台的接待人员自然眼熟得紧。
楚煜眉心蹙拢,过了好几秒才不疾不徐的说:“我想你搞错了。”他轻轻笑了声,含着些束手无措,“我不肯见你,只关你我,无关他人,还有,别找她麻烦。”
向微的怒气涌上来,他虽未正面回答,但凭女人的直觉,何以夏必然回来了,否则,楚煜不可能拽着她跑到如此偏僻幽静的地方说话。
“你还护着她?她根本就不爱你啊,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就算不替梁阿姨和景致叔叔着想,你也得替奶奶考虑啊,她迟迟不肯落气,等的是什么,你会不知道?”向微这辈子的心软全部都用在了奶奶身上,那是个慈祥又善良的老人家,每次回去探望奶奶,总是她最柔软最难过的时候,这些年,奶奶的身体一直都不大好,尤其是近段时间,医生都下了多少回病危通知书了,但奶奶始终凭着口气硬撑着。
奶奶说,不见着她的宝贝孙儿带回宝贝孙媳妇,她就算是走到了鬼门关,也要拼着老命回来走一遭。
这一刻,楚煜对向微无休无止的纠缠感到前所未有的困倦。他忽然想起一种植物,叫做菟丝子,是种不会进行光合作用的寄生性植物,一旦树木成为它的寄主,就会被藤蔓密密麻麻的包裹缠绕,然后生长出锐利的吸胞,吸胞钻进树干内,吸取寄主的养分与水分,直到树木干枯而死才肯另寻寄主。
向微就好比这不依不饶的菟丝子,成了楚煜跟何以夏之间的阻碍,拔不掉根,也扯不断茎,直到将他掏空掏尽,将何以夏伤害得体无完肤。要说向微跟菟丝子有所不同,那必然是她不肯另寻寄主,而是要与寄主同归于尽。
想到这里,楚煜不禁替向微悲哀起来,她又何尝不可怜呢,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爱我,只爱我。”他眼里的光亮动人,像夜空中璀璨的星,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相信这份爱,相信她,但楚煜知道,从这一秒开始,这份相信,余下的一生,便都要如影随形了。
向微不以为然,嘴角勾起些笑,“阿煜,别自己骗自己了,跟我结婚吧,让奶奶走的没有遗憾,整个蓉城,无论是背景亦或样貌,我都比其他女人强得多。”
哪怕是凑合婚姻,她就不信了,朝夕相处后,他半分心思都不会动?
“你知道奶奶跟我说什么吗?”此刻的楚煜终于明白,向微是真的无药可救了,就算他心慈手软,她也只会变本加厉。
向微懵了几秒,问他:“说了什么?”
“奶奶跟我说,自己所能决定的事,能选择的就选择,不能将就的,也别将就。”楚煜顿住,想起上回去看奶奶时,她还很清醒,拉着他说了好久的话,眉心的不悦散了些,“奶奶还说,她这辈子,只认以夏这个孙媳妇儿。”
向微闻言,脚上虚浮,险些没站稳,看来,她耍的那些讨奶奶欢心的小心机都是白忙活一场,原来,楚家人的心啊,都是向着何以夏的。
“你们凭什么都向着她?她到底哪点比我好?你说啊……”向微不甘心,话里带着隐约的哭腔。
楚煜站在那里,想到何以夏,唇边浮上些笑,尽管她自持孤傲,脾气还硬得跟金刚石似的,但在他眼里,她哪哪都好。
有些人啊,就是说不上哪好,但在爱人眼里,浑身都是宝。
他想了几秒,认真的说:“我和以夏会在一起,她在,我就在。”
楚煜不想跟向微继续纠缠下去了,抬腿就走,没走出几步,又顿住,“向微,如果早知道你如此冥顽不灵,我情愿你死在那场事故里,也不愿意让你像现在这样糟蹋自己,糟蹋我。”
他闭了闭眼,想到十五年前,那个瘦小的身影毫不犹豫的挡在他前头,想到在美国拆开纱布的瞬间,他跟向微说,他不欠她了。
可真的不欠了吗?楚煜不知道。
但这么多年,他足够仁至义尽,也终于解开心结。
楚煜笑了声,说:“我真的不欠你什么了。”
向微被他的话惊怔住,浑身力气被抽个干净,这身躯壳再也支撑不住,楚煜到底有多恨她啊,以至于宁愿她死在十五年前,可那十年的光阴里,她的眼里只有黑白,他又用什么弥补?
事已至此,她早已心知肚明,她跟楚煜,算是彻底完了。向微眼睁睁的看着他越走越远,那种苍白的无力感,让她有种想纵身跃进湖泊一死了之的错觉,但她却什么都没做,因为向微知道,命运赋予给她的使命,并未完成。
楚煜沿着沾满露气的泥泞小路往回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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