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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美食]心有不甘-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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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这把刀的一瞬间,沈何夕的脑海里就浮现出她曾经跪在沈家牌位前背下的誓言。

    “凡沈家子弟,若有朝一日带回流鱼,则历代先祖可安矣,则沈家十技可全矣。一代不成可及两代,两代不成可及百代,流鱼不归,沈家无一安魂。”

    据说这是她爷爷的爷爷在死前留下的话,像是嘱托,更像是诅咒,他简直就是在说如果找不回这把刀,沈家的世世代代都不得好死。

    那种恨意和狠意强烈到深深地刻在了沈家人的骨血里,不知道是对于一个时代的怨恨还是对于辉煌的不舍。

    那把在旧王朝被攻破京城时夺去的刀。

    那个在她耳边叹息的苍老的声音。

    还有她的折燕寂寞湮灭的光彩。

    女孩儿听见了自己的耳膜在鼓噪作响,她的血液似乎在短暂的停滞后重新奔腾。

    流鱼。

    流鱼!

    克莱德看着沈何夕在愣了一会儿之后直接拿起了那把装饰性大过实用性的刀子,那把刀在那个位置上大概放了二十几年,似乎是他父亲在经济大萧条的时候从市场上收来的。

    这个刀漂亮是漂亮,他父亲却不怎么喜欢,因为这不是一把杀人的刀。

    此时就在他的眼前,有一双纤细的手,和一把同样纤细的刀,但是克莱德可以发誓,在它们在一起之后,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在握住珐琅刀柄的时候,沈何夕觉得自己好像重活了一次。

    和折燕刀完全一样的手柄,那种熟悉的触感简直是在燃烧着她的灵魂。

    冷静下来。

    她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还是在对自己的刀说。

    “我们要做什么来着?”她问克莱德。

    克莱德看着这样的抬头问自己的沈何夕,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两条鲈鱼……把它去骨去皮。”

    “才两条。”

    女孩儿语气里有点失望,她径直往外走去,完全忘记了克莱德这个房子主人。

    鲈鱼摆放在料理台上,看起来相当的肥美新鲜。

    几个客人看见沈何夕拿着一把刀回来,都纷纷地围在了厨房里。

    对于Cici小姐的刀工他们都见过或者听说过,此时自然是期待着的。

    先剃掉鱼骨再剥除鱼皮。

    沈何夕用手压住鱼的身体,右手持刀从鱼背部与头相连的地方切了进去。

    这么大的鱼要剔掉鱼骨需要几刀?

    那些小心翼翼的初学者大概要切无数刀,熟练的家庭主妇大概要四五刀,在座的几位厨师中精于做鱼的大概需要两刀或者三刀。

    一刀沿着鱼鳍切开鱼背,一刀沿着上一刀的痕迹切断鱼骨和鱼肉的连接。

    可是这个女孩儿只用了一刀。

    就好像她用这把刀做了几千次几万次一样的事情那样,她用一刀就精准地,快速地,分毫不差地切下了半个鲈鱼。

    自鱼头开始自鱼尾终结,过程是一道漂亮的弧线,带着刀尖轻轻颤抖的轻盈。

    背鳍和鱼的大刺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一刀之后就暴露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场中唯一不懂厨艺的只有来蹭饭的苏仟,在她的眼里只觉得小夕的这一刀切得漂亮又好看。

    银光一闪鱼肉不留什么的。

    苏仟觉得那根坦荡荡的鱼刺都有一种来不及遮掩的羞涩感。

    她轻笑了一下,后退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站在身后的人。

    “抱歉。”

    “闭嘴!”她身后几个大厨异口同声地小声呵斥道。


第55章 百鸟朝凤

 四片鱼肉整整齐齐地摆在盘子里;另一边两个死不瞑目的鱼头带着它们完成的鱼骨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的可怜人一样摞在一边。

    人们不知道自己该看着那把依然被握在手里的刀;还是这双刚刚创造了神奇的手,还是那个垂着手低着头的女孩儿。

    女孩儿看着那把刀,完全不在乎它刚刚切割了有腥气的海鲜;细白的手指从上面慢慢抚过去像是看着一个最亲密的朋友。

    只有天天找她混饭吃的苏仟发现了她在切鱼的时候没戴手套。

    至于那把刀……?似乎有点眼熟。

    苏仟依稀记得自己在什么地方看过这把刀;也许是一张照片;也许是一副画?

    大厨们看着沈何夕,这个女孩儿的身上似乎一直有一层罩子,这层罩子有奇怪的保护色。她明明是个具有丰富的厨艺知识和经验的人;可是当人们看到她的时候,似乎总觉得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留学生。

    她太年轻。她太单薄,还是;她自己也是这样的看待自己?

    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女孩儿,身上有着他们熟悉的气质,这种气质源于站在厨房里就可以通过自己的手去改变别人表情和记忆的自信,甚至比在座的所有人都强烈。

    克莱德的眼睛已经快要亮成灯泡了。

    这个就是三百年厨艺传承的后人么?这个就是Wei说的那个古老又神秘的家族的后人么?不管她究竟有没有Wei说的那么奇妙的来历,光凭刚刚的表现他就相信,这个女孩儿能给自己一直想要的答案。

    “咳咳,很不好意思,但是我不得不打扰一下。”一个咖啡色头发的年轻男人清了清嗓子说到。

    所有人都转过去看她,除了沈何夕,她又拎起了一条鱼的肉。

    男人笑了笑,一张棱角分明的俊秀脸庞再带上那种腼腆的笑容,几乎到了令人炫目的地步,他说:“鱼……还没去皮。”

    “……”哎呀,我们都忘了那个可怜的鱼。

    这时,沈何夕已经干净利落地剥下了一块鱼皮,她的左手食指按在鱼皮的尾部,刀一切一转一削,一整块鱼肉与鱼皮就一气呵成地分割开来了。

    厨师们为少看了一次刀工的展示而扼腕不已,只有那个年轻男人一直笑眯眯地看着沈何夕的动作。

    漂亮,干净,也强大。

    克莱德拿走鱼肉开始进行下一步的腌渍和焗烤,很快就会有一份散发着奶油香气的美味主菜出现在客人们的面前。

    一群人簇拥着沈何夕坐在了餐厅,那个有着咖啡色头发的年轻人做着自我介绍。

    “您好,高贵的小姐,我是雷昂·库克,一个杂志摄影师。”

    沈何夕克制着自己不要再去看仍然在自己手上的流鱼:“您好,我是Cici,是个华夏留学生。”

    “留学生?我还以为是那些东方古老传说里的仙女,您会比她们还要传奇。”库克的笑容真的有那么几分帅到惊心动魄的味道。

    可惜这个笑容落在在沈何夕的眼里,还不及上手中这把刀的半分美好。

    又是一个高卢人?沈何夕默想了一下就抛到了脑后,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两个女孩儿之间用一个眼神交流了一下,就前后脚离开了厨房。

    “你给我看看这把刀。”刀刃朝内,沈何夕把刀递到了苏仟的面前。

    “旧朝的前期作品,鎏金的……刀刃我看不出什么质地,似乎比钢还要硬,但是比钢轻一点,珐琅的烧制技术来看是官造,光这两块玉就值不少钱。”

    转着圈地看着这把刀,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奇怪技能点的苏仟看到了刀背上的一个小小的印章标记。

    “得了,不是官造,是御赐……保存的这么好,从做工和质地还有年份看,在腐国如果这把刀想要出手,至少能要价几十万磅,”

    几十万磅,合成人民币就是几百万上千万,沈何夕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对苏仟说:“你能借我么?我想拿回这把刀。”

    苏大女神再一次笑得圣光普照:“傻丫头,这有什么难的?如果那个高卢大个子不卖,我今晚就想办法给你弄来。”

    弄来?

    沈何夕想起苏仟手下那些神出鬼没的黑衣人,轻轻摇了摇头:“别这样,如果真不行,那就隔几天再说……当天动手目标太明显。”

    两个女孩儿对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发现了明显的笑意。

    好吧,只是个玩笑。

    苏仟拍了拍沈何夕的肩膀:“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如果钱解决不了,总有能解决的办法。”

    从头到尾,她没问为什么,也没问沈何夕能不能还得上这笔钱,一个小小的玩笑就化解了两个人之间本应有却没有的那点尴尬。

    沈何夕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的惊喜与快乐又多了那么几分。

    前菜是精致可口的蘑菇镶嵌小猪里脊搭配坚果和蔬菜制作的沙拉,还有特制的肉酱三明治,除了雷昂在吃的很开心之外,在座的几个人都有些食不知味。

    那份奶油焗鲈鱼怎么样了呢?

    Cici小姐解说的自己的刀的用法,连每个小细节都没放过,那些他们看不出来的手部的颤抖和对力量的控制她说了。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Cici小姐的这个地步,谁会为了一把刀的使用而每日都去去练习几千次?

    也许西方的菜式里面凭借先进的科技和工具的改良可以在食材的处理上达到对食物外观的极致追求,但是这些从业了十几年几十年的厨师们明白,作为一道菜,它需要的最高贵的配料,不过是做菜者的虔诚。

    就这一条,这个女孩儿踩着她血脉里的继承,走的比他们都要远。

    奶油焗鲈鱼,就连起司和奶油的搭配方式都是克莱德的独门诀窍。

    在大型号厨师的殷殷期待下,沈何夕把一块鲈鱼放进嘴里。

    另一边,库克吐出了嘴里的奶油。

    “克莱德,我觉得你的做法伤害了这块鲈鱼,它里面包含的东西已经足够多,放点柠檬汁煎一煎就可以了。”

    沈何夕抬起头看着他。

    他继续笑着对这个似乎总是没什么表情的东方女孩儿说:“包含了怀念、解脱、追忆和喜悦的鲈鱼,应该用最简单的做法搭配最上等最醇厚又让人回味的白兰地才对。”

    ********

    酒足饭饱,曲终人散。

    送走了那些要赶回去餐厅为更多人准备晚餐的厨师们,庄园里只剩了沈何夕、苏仟和那位雷昂·库克先生三位客人。

    到了这个时候,沈何夕的依然片刻不放那把流鱼。

    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开始谈判,跟一个自己并不太熟悉的人讨要这把对自己和自己的家人都无比重要的刀。

    她不该表现的对这把刀多么的看重和喜爱,也不该把这把刀一直放在自己身边,可是她做不到。

    只因为这是流鱼,这就能解释她今天所有的失控和激动。

    苏仟的包里装着她的支票本,沈何夕的脑袋里整理了无数可以用来交换的配方和技巧。

    她们有信心从克莱德的手里拿到这把刀。

    伴着一杯添加了香草的红茶的香气,女孩儿对那位大厨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克莱德先生,您的这把刀……”

    “送你了。”克莱德大手一挥,非常豪迈地说道。

    !!!

    两个女孩儿一起看向这位看起来很凶悍实际上好客又爽朗的大厨。

    “在你的手中,这把刀才真正具有价值不是么?在我这里他只是我父亲留下的几千把刀里面的一个。”克莱德语气真诚。

    沈何夕抿了一下嘴,是的,对方可以把刀慷慨的赠予,可是她不能这样轻松地收下。

    “克莱德,这把刀的价格足够你再修建一个这样的庄园……”

    克莱德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是的Cici小姐,我父亲死前找了鉴定师鉴定了他所有的藏品,然后发现这把刀的价值在其中排在前五,我父亲非常开心,要知道我爷爷为了马几乎赔光了所有的财产,但是他给我留下的刀里面有真正的值钱货……不过,那又怎么样呢?那是我父亲的遗产,我没有意愿出手它们,在我这里这把精致的刀只能放在架子上。”

    沈何夕握着流鱼,脸上竟然不知道该做怎样的表情,面对这样一位只相处过三次的大厨,她觉得有些羞愧。

    “在你的手里,这把漂亮的刀会变成一个有生命的精灵,一定会的。”克莱德·赖恩笑着拍了下沈何夕的肩膀。

    “Cici小姐你是被我感动了么?哦,你被我感动地像是一株低着头的郁金香。”

    流鱼的手柄上,两块白玉温润又清凉,只要握上去就有一种让人不忍放下的力量。

    又看了一眼流鱼,沈何夕抬起头对着苏仟和克莱德说:“我给你们讲一下这把刀的故事吧。”

    二百多年前的旧朝年间,有一位好大喜功的皇帝。

    就在这位皇帝统治着华夏的时候,一个从海边,从河边,从山前,从华夏传统文化最浓郁的地方兴起的菜系——鲁菜传入了京城。

    皇帝的母亲六十大寿的时候,一位姓沈的鲁菜厨子用十几种处理后的海鲜拼成百鸟的样子,在太后的銮驾经过的时候,在冰锥上停驻的几十只鸟被一瓢热水冲刷而下,竟然化成了一盏鲜汤。

    那道菜叫百鸟朝凤。

    那个姓沈的厨子就是沈家的先祖。

    用刀把海鲜切成极细的丝,码在冰上,“热水”浇下的时候厨子要赶在冰完全消融之前把那些食材翻到一个装好了了鲜汤的碗里,海鲜食材经历的温差超过了它们承受的极限,全部收缩成了小粒,冲进汤里就和整碗汤融为了一体。

    生动精致的鸟儿在平淡无奇的清水的冲淋下化为一碗口感醇鲜的汤。象征着所有的飞禽都愿意向着这位华夏最尊贵的女人献出自己的一切。因为这个女人是真正的凤凰。

    美味的汤和精妙如神技的制作过程惊艳了所有人,包括那位皇帝。

    所以才有了流鱼和折燕,才有了从京城到鲁地赫赫扬扬百多年的东海沈家。

    才有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心有不甘。

    为了进献百鸟朝凤,沈家的先祖的妻子为了寻找食材葬身大海。

    因为丢了这把刀,沈抱石的爷爷含恨而终。

    就为了这份由折燕流鱼代表的传承,沈家丢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后悔。

 第56章 开水白菜

语气平淡地讲完了故事;沈何夕喝了一口茶;轻笑了一下,冷静下来之后,沈何夕的思维从那些旧时传说中剥离;浮现在脑海的是她自己的想法:

    “厨艺献媚于权力并且沾沾自喜,我以前就是这么想他们的。”

    克莱德对于沈何夕的话很惊讶:“这是个包含了历史的故事,不是么?站在现在的人没办法去评价过去的人是单纯的对还是错;Cici小姐;你应该为你的家族骄傲。”

    骄傲么?我只骄傲于他们对厨艺的坚持,至于其他的……

    沈何夕看了看手里的流鱼,人们只看得见辉煌和巨痛,看不到冷落和隐忍。

    在京城煊赫的沈家在史书上只留下了“百鸟朝凤”这一道菜。

    可是在鲁地的菜系的发展中,沈家留下了食方,可能千千万万的人在做这道菜的时候没想过这个菜是谁发明的,但是总有东西会被人们继承下去。

    失去了妻子的沈大厨成为御厨之后有了更多的如花美眷。

    自己也有两位曾祖,在战火中辗转经年,仍然摸索总结最终留下了沈家十技——对于沈家来说,这两位的贡献绝不会低于那位几百年前扬名立万的先人。

    就像自己手上的这把流鱼,从华夏到腐国,它不过是从一把代表荣耀的名刀变成了籍籍无名的陈列品,就像折燕一样,几百年里能使用它们的人不过寥寥,可是没有折燕流鱼的传奇,沈家就难以承继到现在。

    一个人,一个地方,一个国家,想要厨艺的兴盛离不开经济的发达人口的流动。

    所以一个厨子用自己的技艺向权势折腰本无可厚非。

    这个道理沈何夕三十多岁才明白,也明白了折燕和流鱼代表了什么,不是一把刀或者一个荣耀,是沈家想要流传发展的决心。

    对她自己来说,此时她手中的这把刀不止是几代人的求索和象征,象征了一百年的寻找和等待的终结。更是一份特别的惊喜,因为它和自己如此的契合,就是像折燕一样似乎要成为自己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当年老头子说过,名贵的百鸟朝凤沈家不过做了两次,一次是给那位安享天年的太后,一次是给那位被世人咒骂的“最后的女皇”。

    第二次做完百鸟朝凤的那一年,就是“京城失守太后西巡”的那一年。

    献媚于权力,崩塌于乱世,沈家的传说和荣耀随着流鱼刀的失却一并终结。

    只有沈家的坚韧和顽强刻画于骨血,比几千份百鸟朝凤还要珍贵。

    老头子说的是对的。

    库克先生对于百鸟朝凤的兴趣比较大:“我很好奇,热水浇灌了之后为什么会变成汤?冰水与热水混合的东西会美味么?”

    “因为那不是水,那是熬了两天的汤。”

    鲁菜以吊汤为一绝,所谓吊汤,就是在煨炖出了用母鸡肥鸭猪肘肉骨熬制成的澄汤之后,将鸡肉腿泥掺以佐料放入其中,等到肉泥上浮之后,肉泥连着浮沫一起撇掉,再用鸡胸脯肉如法炮制。

    一盅上等的清汤往往要费时一天,而沈家浇在冰上的那份汤,整整用了两天的时间反复吊制才成了清水一样的颜色。

    “那些汤的作用就是把鲜味冲进食材里面,汤盅里本身就有汤,用漏勺滤掉那些汤汤水水只留下食材就可以了。”

    熬了两天的好汤原来大部分只为了给食材洗个澡。

    可怜的两个“洋包子”实在接受不能:“这太浪费了!天哪,两天!熬了两天的汤只为了给食材洗澡!连国王都不可能这么奢侈!”

    沈何夕情不自禁地又摸了一下流鱼:“那样的汤大概要用掉二十只鸡十几只只鸭,十三四个猪肘和不知道多少的猪骨吧。”

    克莱德在心里默念了一下这些“奢靡”的数据,还是忍不住问他面前的东方女孩儿:“这个菜,你会么?”

    沈何夕摇了摇头:“就算知道做法我也从没做过,那些海鲜每种都用了特殊的方法腌制调剂,我做不来。”

    在场的其余三个人都失望地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不过……类似的菜我还是会做的。”她恶趣味地大喘气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拿了流鱼之后,真的想做点什么。

    不然的话,她会非常非常想要打电话给那个臭老头,告诉他,流鱼回来了。

    五个小时后。

    克莱德还是忍不住扒在厨房的门口往里面看。

    “Cici你还好么?”

    “除了你的锅太高,我没什么问题。”

    沈何夕站在一个小凳子上,在她的面前已经放了两个煮锅。

    跟这个厨房里东西的型号比,她显得更瘦小了一些。

    “我感觉自己在压迫一个小不点给我做饭吃。”走出厨房克莱德对雷昂·库克说。

    库克先生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腿上,盯着厨房的方向没有说话。

    一个锅里只放了一个大号的漏勺,漏勺上摆了几个白菜心。

    另一个锅里正有汤水在微微地翻滚着,像是一朵偷偷开放在初秋的菊花,鲁菜行话这就叫“菊花心”。

    刚刚,她用刀把鸡腿肉和鸡胸肉分别细细地剁成了细滑粘稠的“肉腻子”。

    一个小时前盛出来的汤放在降温台上已经凉了,分成两半,一半和鸡腿肉混合成“红臊”,一半和鸡胸肉混合成“白臊”。

    锅里的汤是澄清的因为女孩儿一直把控着火候,又用筛子过滤掉了里面的食材和杂质,所以没有多少悬浮物。

    在炖汤的时候沈何夕不止放了鸡鸭猪骨,还放了泡过的干贝和别的一些东西。

    因为没有火腿,克莱德可以发誓看到她甚至放了一块咸肉进去。

    克莱德对那些繁多又中西合璧的食材发表看法:“我觉得她是在当女巫。”

    “女巫和仙女只有一个斗篷的区别。”库克先生深邃迷人的眼中是完全的信任和特别的期待。

    “雷昂……你今天怎么了?”兴奋了许久的克莱德这才发现自己的好友今天非常的不对劲。

    “我觉得我的春天来了。”库克用汉斯语对克莱德说道,那个站在厨房的女孩儿似乎要吸引自己全部的目光。

    苏仟抬高了下巴看着离她有点距离的男人:“那你的一生春天实在太多了。”她用的同样是汉斯语。

    随随便便就想觊觎自己护着的人?门儿都没有。

    外面的嘴皮官司沈何夕完全不知道,她舀起一勺“红臊”慢慢搅进了高汤里。

    随着它的搅拌,越来越多的杂志和油被肉泥吸附,等到肉泥渐渐浮上来,她又快又干净地把所有非液体的东西都筛了出去。

    渐渐的,汤似乎就连颜色都变的浅淡了,但是味道依然浓郁鲜美。

    一勺汤,从空中浇在了漏勺里的白菜上。

    一勺汤又一勺汤,水流的压力带着强势又醇厚的味道一起冲击着白菜心。

    厨房外的三个人一脸心疼地看着那些汤用来“洗了白菜”。

    好汤都被白菜泡了……简直不能更心疼。

    “我觉得,光那个汤就能让我回味无穷。”库克看着那些被随便倾倒的汤,感觉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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