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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门娇女-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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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力求明哲保身,签了字,便找了一角落坐下,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然而舞月楼上下的门口处走站满了日本兵,任何人插翅也难飞出去。
    不但不能飞,恐怕我还要被俘——因为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到元存劭走过来,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日本人。我显然已经躲不掉了。
    “王小姐,介绍给你认识一下,这位是山本长官——新任警察局局长。”
    我站了起来,抽搐了一下脸部肌肉,权作一笑。
    山本,不就是在渠家大院欺负了曼芝的那个恶棍?那一刻,我真希望自己变成西方的宙斯神,把一根雷霆杖抛出去砸死眼前这两个人!可是,我只觉得心里在发狠,双腿却在发软,后背的一根根骨头都在打颤。
    山本伸出手来邀请我跳舞,用蹩脚的汉语对我说,“希望王小姐赏脸。”
    元存劭在一旁帮腔,道,“王小姐是从英国留学回来的,舞跳得非常好。”还模仿日本人的腔调拽了一句不伦不类的英文,比划着说,“verygood!”
    我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但是却不敢看向山本。元存劭不过是一只人模人样的狗,可是山本,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是吐着信子、涎着毒汁的蛇!
    然而,我终于还是伸出了带着银丝薄手套的手,搭在了山本的白手套上。
    舞曲响起,人兽共舞——
    一曲终了,山本操着浓重的口音赞道,“王小姐果然非常优秀!”
    我虚伪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想逃走。那一刻,如果近前有一扇玻璃窗,我也许会毫不犹豫的跳出去。
    第二曲开始时,山本又来邀请我。我表示很累,不想再跳。山本忽然变了色,厉声道,“你不肯接受我的邀请,你们王家的茶庄,统统封掉!”
    我看着他,为他的阴晴突变感到吃惊,但没有说话。
    他盯了我半晌,忽然咧开嘴,露出几颗金牙,笑道“跟王小姐开玩笑的!你坐一会儿,第三支我再来找你。”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看到一旁一脸奸笑的元存劭,便已猜出这是一个什么局。
    我答应过母亲和家人,要明哲保身,平安回去。所以山本回来时,我虽然满心厌恶,却依然含笑,没有迟疑,再度起身——
    第百六章受制于人
    到第五支舞跳完时,两只脚几乎已经不属于自己。很多人都已经坐下休息,喝茶聊天,这些多半是和某些日本军官、秘书等有些私人交情的;自然,也有不少识趣的人已经回家,没有靠山的话赖在这里也只有甘受罪。
    诸位来客已经知道,这场交谊舞会不是白来的。日军统领已经发出号令:从下个月起,所有在沪经商的商人每个月都要上交一定的钱财,用作修建基础设施、补充军队粮饷,以及安民。
    安民?不荼毒百姓已是万幸。真可笑。
    可是我笑不出来。别人答应了交钱,签个字就可以走了,而我,却被一条蛇牢牢缠住。我签了字回来,本想借机走出去,可是山本早已派了两个亲信侍卫守在门口不远处——四只眼睛电光一般的瞄准了我,似乎只要我动一动离开的心思,就要被扫射一般,简直比真枪实弹还要可怕。
    我的心诚然是畏怯的,或者说,一想到母亲和家人,就不得不紧张而胆寒。与其我爱惜自己的性命,不如说我怜惜他们的悲伤。以前在欧洲的时候,无论遇到什么样的艰难、危险,我都没有这般软弱过——因为那时,我的眼里、心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孑然一身,无可牵系。现在,再也不能那般潇洒了。
    此刻,我依旧形单影只,找不到任何依靠,更没有办法解救自己。灯红酒绿之中,众人的醉梦似的欢乐,与我的隐忍的痛楚,可以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同屋内的辉煌与窗外的暗夜之对照一般。
    这里的客人,原本都是王家的熟人,却没有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现在,这些人都唯日本人马首是瞻,眼睛里早已装不下曾经的世交好友了——谁让你是一个直不起腰的中国人呢!
    这个想法像针一样,刺到了我的神经——不行,我必须想办法回家。在这里多呆一分钟,便多一分危险。于是,我睁大眼睛,四下里寻找那个唯一有可能救我的人——元存勖。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过他的出现。
    然而,元存勖并没有朝我这个方向看过来,而是和林秀娘陪着两个日本军官说话。他自己也被几位有头有脸的军官夫人盛情邀请了几次,跳了多支舞。看得出来,他和这些日本人的关系很是熟络了,简直如鱼得水。
    在他,也许是身心俱乐;在我,则是身心俱疲。在这样的氛围里,我这样的鱼儿只能渐渐失去呼吸的氧气。
    等了又等,再也忍受不住,我咬了咬牙,偷了一个空隙找到元存勖,把他拉到一边,直截了当的说道,“帮我摆脱那条蛇。”
    “哪条?”他明明看得清楚,却故作不知。
    我努努嘴角,瞪向正在和元存劭说话的山本。
    “嗯,日本狗是吧?”他贴着我的耳朵低声求证,我急忙点头。
    “好,我过去跟他说,王小姐不稀罕和你这个日本狗跳舞。”元存勖笑着作欲走势。
    我忙扯住他的胳膊,“别闹!不是说着玩的。”
    “那好,怎样才能让我帮你呢?”元存勖看着我,忽然,抚住我的双肩,不怀好意的笑道;“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我迟疑了一下,故作温柔的说。
    虽然是*裸的欺骗,我却连眼都不眨,连自己都惊诧这种欺骗的本领从何而来。人说急中生智,这算是智吗?放在以前,我也许会纠结、犹豫,现在却被无形的环境磨练成了一个果断而又虚伪的人,真是奇怪。
    他颇为惊愕,露出不能完全相信的神色,“真的?”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四周,看到没人注意,便踮起脚尖,出其不意的送出了一个吻给他,随即转身逃走。
    他吃了一惊,片刻才缓过神来,追了几步问道,“这是爱的表示吗?”
    呵!一个吻就能代表爱吗?我只不过是曲线自救而已。
    我没有理会他的追问,仍旧回到座位——哎,我不敢不回到那个生了芒刺一般的座子。
    坐在沙发上,我继续呆呆听着山本和元存劭一来一往的对话,偶尔动一动脸部的肌肉,权作听懂了、笑一下的模样……十分钟的休息转瞬即止,心中顿时有一种绝望之感,怀疑元存勖会不会及时出现,怀疑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第百七章 调虎离山

正在一汪汪苦水在五脏六腑波澜起伏之时,只听一个娇柔的声音传过来,道,“山本先生,可以邀你跳一支舞吗?”
    我抬头一看,竟是林秀娘。她穿着一袭紫丁香图案的旗袍,衬得身段极为窈窕、婀娜,娇柔得恰到好处。眼前的这个女子也像是一条蛇,不过是一条摄人心魄的美女蛇。
    山本顿时开眼,呵呵笑道,“这,这位是——”
    原来山本还是第一次见林秀娘,恐怕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风情万种的美女。
    “这位是林秀娘,沪上数一数二的美人。”元存劭在一旁说道。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碍于他弟弟的面子,总不能装作不认识。
    “初次见面,还请山本先生多多关照。”林秀娘的语调客气而又妩媚。
    山本如何能够拒绝,忙忙起身迎了出去,一把拉住林秀娘的手,就要快活的扭走。
    只听林秀娘稍稍停顿了一下,又说,“山本先生,看您身边这位小姐好像不很舒服,您看——”
    “哦,王小姐不舒服啊,那就回去吧,回去吧!”说着冲我挥了挥手,像赶一只蚊子似的。不过,我并不在意他的不屑,而是隐隐的窃喜。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元存劭的脸色顿时又光亮变作昏暗,朝我看来时,已经是铁青的颜色,令人不寒而栗。
    元存劭失掉了“将”,这局棋自然无法再下,然而他并不肯死心,两只眼睛不怀好意的看着我,笑道:“你这女子,没想到竟然俘获了我二弟的心。”
    我见他说的别有用心,便不搭理。自然,林秀娘肯定不是自己主动过来的,定然是元存勖的一声“阿秀”,让她来引走山本,算是“调虎离山”之计吧。
    只是,兵书上的调虎离山是为了把敌人引出坚固的据点,或者引入对自己有利的地区,由此减少自己的危险;而元存勖这样做,于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林秀娘在他身边尚可帮他俘获一两个日本军官,方便他们谈交易,谈合作,此时她走开而来找山本,岂不让他也丢掉了宝贵的“车”?
    我自然明白,元存勖肯丢“车”,无非是为了保我这个一无用处的“卒”。
    但是现在我已经不用顾虑什么了,随元存劭怎么说。他背后的靠山已经走了,制服我的杀手锏也没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我看了他一眼,拿起外套,收拾了包,准备离开。
    “不过,你也不能一直指望他。我二弟的身边,尽是烟花女子。玩够了,自然把你撂一边。”元存劭“好心”提醒道。
    “难道你是专情之人?看不出来。”我讥讽道。
    元存劭嘻嘻一笑,“当然,我也不是,只不过,还没有我二弟那般的艳福。”
    他的语气像是瞧不起又像是暗中嫉妒,总之十分古怪。
    我默默的喝茶,不再理他。
    元存劭盯着我道,“听说你把东三省的铺子关了?”
    我看了他一眼,“这是我们自己的生意,不需要你多管多问。”
    “好!骨头挺硬。不过,如果我拿到你什么把柄,二小姐,可别怪我不懂得怜花惜玉!”
    我站起身,转身就要走——对于挣扎了一个晚上的我来说,此时趁那条蛇没有回来,赶紧离开这只狗,是最好的举措。
    元存劭的眼睛追着我的身影,冷冷说道,“实话告诉你,我和他不一样,我要的不是你,而是你们王家的产业,一样不留!”
    他故意把那个“他”说得很重,生怕我不知道是谁似的。
    但是,我并不关心他们兄弟有何相同,有何相异,而只在心里默默念着,要决斗,尽管来。大哥交托给我的产业,我一定会完整无缺的保护好,一直等到德元毕业、芸儿长大。
    第百八章情如新月
    静静的月光格外清冷,沉重的寒气侵袭着我的全身。黄包车已经没有,日本兵还在站岗。我感到恐惧,却不该畏惧——我的衣服上嵌着参会的标牌,这些日本兵不会把我怎么样。
    忽然觉得很可笑,一方面痛恨这个亡国奴一般的标牌,一方面又暗地祈求它的保护。
    走了没几步,忽然脚底一歪,白色的皮鞋竟然断了一只跟。如此悲催、颓唐,真成丧家之犬了!——虽然王家公馆就在离这里不远的一千米之外。
    我坐在一处台阶上,看了一眼舞月楼的光影,想到苏曼芝就在旁边的小公寓里独自饮泪,关闭自己,更觉得世道无望。一刹那,我甚至有种想杀死自己的冲动。
    不是殉国的自杀,而是觉得自己如此无用、无能!什么也做不了!
    忽然一阵风起,街道的拐角处闪出一个人影,我登时吓得起了身,缩到了门缝里。
    然而月光和灯光交织着照下来,我才看清面前的这个魂魄一般的人影——是元存勖。他耳根下的刀疤尤其吓人,好像要张开来把我吃掉一样。
    “你是鬼啊!吓死我啦!”我气得瘫坐到了地上。
    “嘘!”他按住我的嘴巴,悄声道,“这么大声,不怕鬼子把你掳去?”
    我看着他,有些困惑。半个时辰以前他还在和那些日本人称兄道弟,沆瀣一气,现在却像一个爱国者似的,管他们叫鬼子。果然是八面玲珑的商人。
    我掰开他的手,顺势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算是报复。
    他把我拉起来,看了一眼断掉的鞋跟,说道,“真用功!却不肯跟我跳一支舞。”
    “都是你那个可恶的哥哥,把一条蛇拉来刁难我!”我恨恨的说。
    “怎么?恨我不够,还要恨我大哥?”他毫不在意的笑着。
    “看不出你们两兄弟感情这么好!”我讽刺的说。
    “当然,虽然分了家,可毕竟我母亲还活着,总不能让他老人家看着我们俩鸡飞狗跳吧?”元存勖笑道。
    我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把两只鞋的鞋跟朝墙上猛摔两下,全部磕掉,变成平底,又穿在脚上。
    谁知才起身走了一步,便不由得疼得蹲了下去。这时才发觉,原来两只脚的脚掌已经磨出了水泡,一走起来便疼痛钻心。
    元存勖见了,弯下腰,忽的一用力,把我拦腰抱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我大为吃惊,想要挣脱开来。
    “送你回家——你能不能松一点,要勒死我?”
    ——原来我的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攥紧了他的衣领。他说着故意咳嗽了两声,在这寂静而清冷的夜里,格外清亮。
    我顿时觉得害怕,忙埋下头,同时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不敢去看他,和外面的世界。
    他一步一步的走着,不快不慢,像是在用脚丈量回家的距离。我很想问他累不累,但是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缩在他的怀里,感到莫名的紧张、害怕——这是一条无比熟悉的路,此刻却似乎充满了凶险,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走着走着,如水的月光照进他的怀里,照进我的眼睛,让我的恐惧逐渐散去,瑟缩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步子停下了。我知道是到王家公馆了。
    “谢谢你。”我轻轻的说,看了他一眼,又别过头去——受不了他那种*辣的眼神。
    “怎么谢?”他一如既往的问道。
    又是这样。难道他就不能无偿的做一次事吗?我不答。
    “再来一个吻?”
    “放我下去。”我打断他,冷冷的说。
    “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他抱着我,不肯放。
    “再不放手我就要跳了!”
    嘴上这么说,我的手却不敢松开他的脖子。
    “好啊!”他忽然弯下腰,作出要把我抛下去的样子,我吓得叫出了声,他终于放我下来,但手依然搂着我的腰。
    月华如水,照着他的深沉的面庞,脸部的线条依旧硬朗,只是深黑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沧桑——前所未见的沧桑。浓密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不知那汗珠的盐分,浸到哪伤痕深处,会不会依然有一种痛的感觉?
    我看着他,不知为什么,忽然生出一种冲动,想踮起脚尖,去细看一眼他耳根下的疤痕——
    然而这时公馆的门灯忽然亮了,阿吉迎了出来,“二小姐回来了?”
    我收回了隐约的感动,朝他道了一声保重,便转身飞走了。

☆、第百十一章 巨蟒吞象

第百十一章巨蟒吞象
    王家沪上十一家茶庄转手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各种传言都有,有说倒闭了,有说卖了,还有说是抵押出去的;有说是因为德元犯了事,还有人说是因为我抽大烟。
    什么说法我并不关心,总之残酷的事实就是:大哥给我留下的铺子又少了十一家,而且是利润丰厚、经营红火的十一家。
    我几乎已经没有颜面再出门见人,然而母亲安慰我说,“破财消灾,并不是坏事。”她只是为德元去东北感到伤心。我劝她不必担心,过几天就让常掌柜等人安排德元直接去瑞士,连同明曦一起,到那个美丽而中立的国家寻到安宁。
    在这样一个国难与家难绞缠之际,钱财都是粪土,只有保住王氏后人的性命,才是长久之计。为此,我将香港余下的二十万家族母金全部换成英镑和美元,帮助德元和明曦实现他们曾经向往过的愿望——出国留学。
    想到这,我依旧光明正大的忙碌起来,在小杨、阿吉等人的陪同下到几位掌柜的家里走动,商量接下来的生意事宜。
    没过几天,一日在街上偶然遇到元存勖。见了面,他便饶有兴趣的问,“听说你又打算卖一批铺子?”
    我本来还留着几分对他的谢意,在他大哥的对比下我也会念及几分他的好处,但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什么那些好的情绪瞬间一扫而光——也许是触动了我对家族、对大哥的愧疚吧。
    于是,我恨屋及乌的回答道,“迟了,已经卖了。”
    “哦?出手果然利落。卖给谁了?”
    原来他还不知道这笔交易。
    “不必你操心。”我淡淡的说。虽然他也许并无恶意,只是来探个究竟,但我不想因此再惹是非。现在情况已经很清楚,元存劭视我为对头,不能容忍我“利用”他弟弟。
    “生意场上没有不漏风的墙,不说我也知道。何须保密?”他胸有成竹的说道。
    “那是你自己的事。”我故意表现出冷漠的神态,转身欲走,不想多言。
    “又是老样子。好像怎么做也不能暖化你的冰冷的眼睛!”元存勖纳闷的看着我。
    “因为这是冬天。”我如其言的冷冷一笑。
    “好,‘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想不到他还挺会引用。可惜,雪莱的诗从他口中吟出来,完全变了一个味。
    “言归正传,你是不是把沪上茶庄卖给了我大哥——我听说的。”
    原来他知道。说不定,从头到尾都晓得。
    “不是卖,是给,是白送。”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强调道,直接让他噎住。同时心里骂着王八蛋,他明明知道,还要在这里像警察一样盘问我。
    “这话我不懂。沪上这些茶庄可是你们王家的招牌啊!你不卖,他有什么本事从你手里抢食?”
    “当然,他哪有这个本事?”
    我硬声说道,却就此戛然而止。真不想跟他纠缠,再说下去,只会再度激起内心的怒气。
    元存勖“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缓缓说道,“日本人。”
    我没有多说什么,招呼了小杨和阿吉,上车便走,连一句“再见”都懒得和他说。
    回到家中没几日,就接到了一个包裹,里面只有薄薄的几片纸似的东西。起初还以为是文澍的信,匆忙打开,然而一看里面,便呆住了——是元存劭和我签下的合同。
    他为什么这样做?这个“他”不会是别人——除了元存勖,恐怕没有人会这样帮我。难道他又要提出什么条件?想了种种方案——是开口要真金白银,还是逼迫我以身相许?亦或又有什么新伎俩?然而,除了这一纸合同,其他什么都没有。此后的几天,一个电话、一个口信都没有。就这样,合同解除了。
    王家沪上的茶庄失而复得,几个掌柜的得知后,分为庆幸,而我,却是说不出的着了针一般的痛。也许我应该道声谢,但终究没有——因为不久我便听到一个更为爆炸性的消息:
    元氏兄弟瓜分了渠家近百家典当行的产业。
    这一幕剧,上演的诚然是晋商圈里的“巨蟒吞象”。
    想想也是,什么样的诱惑能够让元存劭甘愿放弃王家的沪上茶庄?唯有价值更高、资产更富的渠家典当行。
    自然,山本那条蛇是少不了分一杯羹的。
    精明如元氏,所依靠之山,又何尝不是日本人?然而我并没有为此生气,时势如此,谁又能说谁是必然的对、谁是绝对的错呢。
    第百十二章茶之岁华
    不久,德元和明曦出国的事情已经办妥,不日便启程,母亲、大嫂和我几个家人送他们离开上海,固然不免伤感,但想到他们从此避开战火,终究感到安慰和宽心。一日偷闲,我便去舞月楼的小公寓看望苏曼芝——她没有什么好转,依然神志不清,不过已经能够在佣人的帮助下进食了。只是依旧整日守在一个角落里,不说话,也不爱动,像一个雕塑似的。不过元存勖已经为她请了医生,定期来探视,只是需要时间慢慢调理。
    出来后,元存勖送我出门,问我晚上有没有时间,想请我看戏。我辞说没有时间,下午已经安排好了和几位掌柜的见面,要谈一些事宜。
    “真的不去?”他说着,已经把两张票摊开在我面前。
    是改编易卜生的《玩偶之家》,已经在大剧院里上演了三四天,据说反响很好,正好符合当下一些追求新式婚姻关系的年轻人的口味。
    元存勖也许认为我是一个现代的独立女性,自然会喜欢这样的戏剧,其实我的骨子里从来没有越过中国传统文化的束缚,看了也是白看。
    他不容我多说,只说晚上连演两场,到很晚才结束,可以等我完事来接我。看到他如此积极的示好,我本来并不想接受,但是念在他悉心照看苏曼芝和屡次出手帮忙的份上,又不忍拒绝,便答应了,约定了地点和时间。
    离开舞月楼,便去了王家在上海徐家汇的一处茶庄。也算是日前虎口下幸存的产业吧,和李掌柜、夏掌柜、方云笙等几个主事定在那里开华东区的业务会。由于事情比较繁杂,一直开到下午三点多。
    说完事,其他人便都走了。方云笙留在最后,忽然说有一样东西给我看。我自然很是好奇——这个年月还有什么稀奇宝贝?
    他从一扇玻璃茶柜上取出了一个紫砂的罐子,抓住了一把茶叶,放到我鼻子前,说,“闻一闻。”
    我轻轻的嗅了嗅,一股奇香扑鼻而入,沁人心脾,不禁欣喜道,“可是安溪新产的铁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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