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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门娇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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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曼芝见了,挺身跃起,凑到我的耳朵边,尖声叫道:“元存勖是不是跟你求婚了?”
我当即把刚饮下的一口茶水喷了出去,梳妆台和自己的衣服上溅得满满都是。
“你听谁说的?”
“大家都在说啊!”
“大家是谁?哪的大家?”
“我的朋友都这么说。有人看到元二少爷拿着花等着王槿初小姐,直接告白。也有人看到王槿初小姐把花扔到了元二少爷的身上,不知有没有答应。还有——”
“行了行了,我听够了。怎么也想不到,上海竟会是这样的地方,听风就是雨!”我拿起手帕,抹干胸前的水渍,气愤的扔到了一边。
“怎么?你生气了?你不高兴这样的事?”
“我会高兴?苏曼芝,你竟然如此不了解我!”
苏曼芝像只受伤的小猫,被我一说,忽然住了口。
“天不晓得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元存勖。”
我没有说话。
“那天舞会上,你不是还和他——”
“不要再提舞会的事!如果我知道邀我跳舞的是他,打死我也不会答应!”
“究竟怎么了?”
我跟她说了红木箱子的事情,也简单说了那天在圣约翰大学校门口的事情。
她听了,也颇为愕然。
“元存勖虽然霸道了一些,但那不是他行事的风格。也许是他家下人自作主张,或者是他大哥的主使。”
苏曼芝告诉我,元家老头临死前为防止家业规模缩小,便把主营的百余家药材铺子等家产大多分给了长子,而给小儿子分的尽是辅业,什么酒楼、饭店、赌坊一类。后来被老夫人说不过,才又同意小儿子协助长兄辅助经营。元存劭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近两三年在华东等地扩张得很快。现在,可能正是因为知道王家大少爷的病难以治愈,所以趁机打起了歪主意。
“那又怎么样?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们秉性不合。”我坐在苏曼芝身边,已经平息了怒气。
“槿初,我知道你的性格,可是,做女人总要嫁人。人生苦短,遇到合适的白马王子,就不要犹豫。”
我不言语。
苏曼芝继续高谈她的见地,“元存勖这个人,要财有财,要貌有貌,如何不中你的意?难得他说喜欢你,我的女同学多少人倾慕于他,他连见都不见呢。”
“我还不需要他的屈尊纡贵。”我冷冷说道。
“是的,王二小姐太有钱了。可是,你要知道,你自己站在金字塔尖上,看到的只能是金字塔下面的人。”
苏曼芝终于有一句话戳中了我的要害。
“所以,金字塔下面的人看上来,只能看到我身上钱币的光芒,看不到我这个人。要找一个懂你的人,好难。”我伏身到她的怀里,低声道。
☆、第十二章 旧事重提
上海真小,一支鸡毛飞上天,都能恣意飞遍所有的角落。没过几天,连母亲都听说了我和元存勖的事。不过,她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只是问我,“你和元家二少爷在街上起了争执?”
我的脸立刻滚烫起来,“嗯。”
母亲说的很清淡。她要是知道我在街上像个泼妇似的大喊大叫,会作何感想?还是她心目中知书达理的好女子吗?还是那个带着留学生头衔的大家闺秀吗?
在帮着赶鸡毛的那些人嘴里,我肯定不是了。不过不知道母亲听到了什么。
母亲看我一眼,没有问事情的原委。我却知道很有必要解释一下。
仔细斟酌着字眼,精挑细选着措辞,短短几秒钟我已经在脑海中想了三五种解说方式——虽然事实只有一个。
咳了一声,话却出乎意料的直接从口中蹦了出来,“他纠缠我。我骂了他。”
母亲一怔,有些诧异。
“纠缠你?”
这个词太简练,母亲没听懂。连是褒义还是贬义都难分清。
可是我无论如何不想重复那个恶霸的话,说他喜欢我。
母亲看我的样子,知道我在心中纠结。
“你已经二十三岁了。应该知道怎么对待这样的事。”
母亲说的“二十三”好像是特别强调的。
是的,在众人的眼里,我已经是老姑娘了。二十九岁的大嫂已经嫁给大哥十年了,二十八岁的方文氏已经有两个孩子了,比我小一岁的苏曼芝已经有数不清的追求对象了。
而我,什么都没有。
“我讨厌元家的人。”
“也许你不应该讨厌。”母亲很淡然,好像这件事丝毫没有刺激到她。母亲一向比较开通,我知道,不过此刻的反应似乎有点奇怪。
“为什么?”我问。
“你大哥的生意是你大哥的生意,你的婚姻是你的婚姻。”
母亲说得很直接。
“同样的道理,元存勖不等同于元家,如同你不等同于王家。你说呢?”
母亲到底是念过书的人,真是洞若观火。她竟然没有像一般的妇人那样,抱着一些生意上的过节不放,当做国恨家仇似的守卫。
可是我不能接受。
我本不在意家里的产业,我在乎的是大哥的心血。我不能接受一个对大哥不敬的家族。虽然元家已故的伯辈和父亲还是好友,可是现在的当家人是怀着虎狼之心的元存劭,二当家的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元存勖。
“槿初,只要你自己喜欢,无论什么人,妈都能接受。”
我抬起头,看着她。那一刻,我真希望时光倒流回七年前,在我祈求她和大哥允我嫁给方云笙的时候,她也这样说。
可是,他们不肯答应,说方老爷已经定了文家的大小姐,不能坏了三家的交情。他们说,凡事都讲个门当户对,方家已经没落,王家却是晋商里数一数二的大族,两家联姻,会让人说笑的。而且,千金小姐似的我,从没有经历过苦日子,嫁过去难免不受委屈。他们还说了很多,可惜我已经不记得。总之,七年前,我唯一爱恋过的男子娶了另一个女人为妻,我再也未遇到同样的他。
“有件事,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母亲启口道,“你父亲在的时候,和元家交好,本是要把你许给元家的大少爷。”
我愕然。不仅母亲,连大哥也从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你父亲说你还年轻,让你多读几年书,待你十八岁的时候再定这事。”
“元家人知道吗?”
我所问的元家人当然是还活着的人——死去的老当家的就不算了。
母亲点了点头。
我不由得锁紧了眉头,“那后来呢?我走了之后呢?”
“你走了,王家也不能毁约,便是你二伯家的毓秀嫁给了元存劭。打那以后,你二伯家的堂兄弟都跟变了个人似的,也不肯帮扶你大哥,反而投了元家。而元家呢,仍以为丢了面子,都知道长房长女的尊贵,谁肯忍气吞声的娶二房家的闺女。由此压着一股气,处处与你大哥为难。”
我听了,默然不语。
“如果元存勖肯对你好,两家的事也许——”母亲的语气很轻。
“我不要!”
我竟然不能自已的吼了出来。
母亲看了我一眼,却没有发怒,而是很平和,甚至有几分自责。
“妈不该这样说。七年前,妈应该帮你才对,也不至于你今日——”
我不禁抱住母亲的双膝,呜呜哭起来。
☆、第十三章 四处求医
眼见大哥的病一日比一日重,我心急如焚。思来想去,决定用西医的法子试试。只是家里上下都甚为保守,既不了解、也不信任西医,我只好背着母亲、大嫂他们给英国的同学发电报、打电话,托他们找寻认识的、能够来中国的医生。不过,他们认识的专治肺病的医生也许不少,但是能够来中国的恐怕几乎为零。我只能抱着一丝丝希望,四处问询。哪怕得到一点中肯的治疗建议,我都会如获珍宝。
这一日,忽然仆人来报,说有一位许先生拜访。我有些纳闷,忙忙翻看联络目录,和近期的联系人名单,回忆是否跟姓许的同学或朋友联络过——如果是不太熟识的客人,最好提前跟朋友了解一下,“备一下功课”,以免失礼。
正焦灼间,大嫂领着芸儿从外面进来了。我问大嫂可见了来客,长什么样子。芸儿高高兴兴的告诉我说,“那人戴着一副眼镜,圆圆的。”
大嫂微微一笑,点头说是。
我顿了半刻,才猛然想起来是他。摸摸芸儿的头,高兴不迭。忙到客厅,果然是许牧原。
“怎么好久不来喝茶?我可是准备了上好的大红袍等你。”说着,我将沏的滚滚的茶给他倒上。
许牧原笑道,“最近课程多,早就想来,只是脱不开身。今天正好休息,便过来坐坐。”
他喝了一会茶,问道,“你大哥的病怎么样了?”
我便将近期四处问询的事情说了。一看我苦恼的脸色,他便知道我的奔波尚无收获。
“我倒是认识一个朋友,他的父亲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医师,。”
“真的?”我当即十分欢喜。然后即刻遏制住了兴奋的火苗,跟许牧原悄悄说,“那咱俩先去看看,偷偷出去,不能让我家里人知道。”
事不宜迟,我立即让家里的司机开了别克,送我和许牧原去了他所说的伊藤诊所。
伊藤医生年近花甲,精神矍铄,通过交谈,方知道他是一位学贯中西的老医师,已经在上海居住了将近十年,能够熟练的说日语、汉语还有英语。日本的医学虽然与中国的传统医学有一脉相承之处,但是早在十八世纪的明治时代,他们就已经实施了废止汉方的政策,积极的借鉴西方的医学精髓与成果,使得短短的几十年前,已经远远超过中国的医学水平,两者之水平,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我跟他说起大哥的病情,他表示非常担忧。建议最好尽快来他的诊所深入检查,以确定治疗方案。然而我心疑虑的是,大哥一向民族情绪浓烈,如果知道伊藤医生是日本人,无论如何也不肯来的。
于是我和许牧原以大哥病重为由,极力请伊藤医生亲自去我家公馆。
伊藤医生很爽快的答应了。他知道像我和许牧原一样的新时代青年会开明的对待科学与种族,亦知道保守的中国人更多关切于日本军国对中国的抢夺与屠杀。但是他认为自己作为医生,救人是他的天职,所以无论什么人来,带着什么样的祈求或是憎恶,他都已经习惯包容。
我已经和母亲打过招呼,她和大嫂也无异议。唯有大哥,我们并不告知什么医生来看他,希望就此瞒过去,看情况再做筹谋。
伊藤医生携带了许多仪器,仔细的检查了大哥的病状。事后同我说,他觉得大哥的情况很不好,简略说了一些他的初步判断——具体情况要等他的检查结果出来才能知晓。
我听了他的分析,颇为讶然和折服。此前来来往往的老中医见解无新,用药也十分传统,甚至还在以曼陀花等具有毒性的药物作为麻醉剂,来帮助病人止住痛苦,丝毫不了解西方已经研制出的麻醉剂、阿司匹林等药物。而伊藤医生,却熟知西方和日本医学的最新成果和进展。
这样想着,我决意请大哥接受伊藤诊所的治疗。
☆、第十四章 执迷不悔
伊藤医生准备离开的时候,恰好方云笙和他的妻子方文氏前来拜访——他们听闻大哥近况不好,特地来探望。
伊藤得知方云笙是在元家药材铺做事,表示很感兴趣,同时感慨道,“汉方的优良传统和它所采用的药材诚然有很多可贵之处——这也是日本医学发源的基础。不过现在医学的进步,是不能墨守成规的。在药物的技术上,东方已经远远落后于西方国家。尽管中国地大物博,但是只有物尽其用,配以先进的科学手段,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伊藤临走时,我把此前沪上名医开的两类药方给了他,想请他帮我研究一下,这方子对大哥的病是否有效。由于眼见着大哥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类方子下药极重,如有负面作用,应该立即停止使用才好。
数日之后,伊藤给了回了一封十分详细的信,内中提到,一般的中医以为大哥的病是“肺痨”,表现症状为咳嗽、咯血、潮热、盗汗及身体逐渐消瘦等症。而他的观点是,大哥所患的乃是“肺癌”,近于晚期,咳嗽、咯血、胸痛、发热等是表象,内里是他的身体器官已经开始衰竭,肿瘤正在扩散,是极为棘手的恶性疾病。
粗晓医书的我知道,伊藤所说的“癌”字从嵒,嵒即山岩,岩为岩的俗体字,古代癌、嵒、嵓、喦、岩、岩通用,癌的本义和读音均同岩,传统中医学常用其本义本字“岩”作为病名,指质地坚硬、表面凹凸不平、形如岩石的肿块。日本人将称之为“癌肿”。
他认为大哥的病不能再拖,必须紧急进行适当的手术治疗。他强调,虽然这种手术只是试验性的,并不保证成功,但对于大哥的病来说,做比不做好,早做比晚做好。
我读了信,十分震惊。忙和母亲、大嫂商量,她们自然和我一样的感受,虽然心中有所准备,却也感到了事情的急迫。所有人,甚至不敢奢求大哥完全康复,但是多活一日,总会给他们在世的寄托。
然而大哥得知后,却坚决不同意。他认定了自己决不接受日本人的帮助,死也不愿。
母亲比较了解大哥,深知他的心思。大哥接手家业以来,在日本人手里吃了不少苦头,尤其前两年在东北的茶庄经营上,一直饱受磨难。眼下又是日本人在中国烧杀抢掠、鲸吞蚕食的时候,他虽然一身病躯,无力爱国,但那股中国人深入骨子里的刚强却毫不褪色——甚至有点像宋代的民族英雄文天祥,虽然明知国家孱弱,无力反抗,但是依然抱着“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精神去面对。
想想这华夏大地,纵然有数不清的汉奸走狗,但是依然不乏许多像大哥一样心怀家国的人。可是,他这样的近乎盲目的“爱国”是要以他的生命为代价的!
我们无法劝服大哥,只好作罢。我便私下里从伊藤诊所买了一些对症的西药,让大嫂劝他每日坚持服用,哪怕稍作延缓也好。
事后又打听别的医院,由于战乱缘故,许多技术高明的医生已经纷纷逃往美国、香港等地,不在国内。针对大哥这么严重的病人,根本无法实施这种新式的试验性手术,更无用谈全面、专业的治疗。
无奈之下,我和许牧原只得另寻他法,继续通过亲朋好友寻找有名的中医,再寻良策。
☆、第十五章 苗药珍稀
数日之后,方云笙来了,并请了一位广西的老医师前来诊视,是他去广西采办药材时认识的。因听闻人说,这位老医师对肺病很有一套办法,便许以重金,带他不远千里的急忙赶来了。
方云笙打理元家在华南的三十多家铺子,已然十分繁忙,却没有想到他还在挂念大哥的病,与我分忧解难,着实让我感动。
这位老医师来自于苗族聚居的乌蒙山脉,操着一口浓重的广西方言,只有方云笙能听懂一二。幸好,那老医师会写汉字,能开医方。
常听民间有“千年苗医,万年苗药”之说,可以说他们的药与古方是巫与医的结合、神与药的联姻,确有不少人信服其功效。据说他们的传承主要靠师傅带徒弟,通过口头教授和手把手的方式代代相传,因此知之者甚少。这位老人年逾古稀,看上去是一位神秘的老医师。
再看他衣衫褴褛、举止老迈、神态超脱,有点像湘黔边境流传的那些有关药王的歌谣所描述的:
“药王药王,身如星亮,穿山越谷,行走如常,食果饮露,寻找药方。”
虽然不知其真正医术如何,但此时别无他法,只有一招一招的试。
那老医师给大哥进行了拔毒、药浴,大哥精神气色果然好转。看了三五日,老医师将随身带的一兜子药全部用完,便要回去,说已然尽力,剩下的只能靠此类药物继续维持。
临走时又开出一个方子,分为药浴之药、酒泡之药等数类,均是苗药。什么天麻、半夏、南星、首乌、七叶一枝花等等,也有一些是我从未听说过的名字。
方云笙看了,说“大部分都还好找,可是这‘菌灵芝’‘穿山甲’‘八角莲’等几味药甚是珍贵,一般药材铺都难以齐备。尤其是‘金铁锁’,别名土人参,多沿干热河谷分布,采种都极为困难,甚是名贵,很是不易取得。”
此刻才知道,什么叫做“千金难买”。听他这样说,我暗暗心焦。
母亲听了,没有说药的事,反而叹道,“哎,这几年多亏云笙跑前跑后,此前也有好几位大夫是云笙找来的。让你受累了。”
还是第一次听到母亲如此对方云笙亲口说这样的话,我在一旁颇为惊诧。
方云笙只道,“王家待我不薄,这是我应该的。”
这话进了我的耳朵,不由得让我心潸然。他的心里,似乎有诸多对我的歉疚。我已从母亲那里得知,在我一走了之去了英国之后,方云笙也曾因自己婚事和他父亲大闹,而被关在家里闭门思过三个月——其实我心里又何尝没有对他的亏欠?
沉思半晌,方云笙继续说,“凡是这类珍稀的药材,市面上不易见,都是待价而沽,卖出时铺子里掌柜的必须得到当家的允可,否则不能轻易出手。”
“元家那几个专供苗药的铺子上兴许有。”一旁的大嫂忽然弱弱的插了一句话,很轻,很柔。
其实我和母亲也都想到了这一层,但是终究没有说出来。
因为不想让方云笙为难。
毕竟,他只是为元家做事的人。这等名贵的药材恐怕元家的两位少爷都不会随便卖出来,他只是一个主事,又如何左右当家人的决策?
可是一向温顺的大嫂,却在母亲和我的面前不顾一切的说出了这句话,可见她的心是真的焦急万分,就像见到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拼死命也要为大哥抓住。
方云笙还是恳切的说,“我会想办法的。”
想到自己对元存勖的态度总是那般恶劣,我第一次萌生悔意。
☆、第十六章 耻颜之访
一转眼,方云笙已经走了半个多月——对于出外采办的人来说,巡视大区的三十多家铺子,一两个月都不算长。可是于我和母亲、大嫂等焦灼等候的人来说,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是煎熬。不断的燃起希望,又熄灭希望。
眼下华南也不安宁,舟车不便,如此想必延误些日子也是难免的。此后依然没有音信。
按照那位老苗医开的单子,把能够买到的各色药材都买来了,经过几次的药浴、熏蒸,大哥果然比先前又有了些向好的迹象。这使我寻找其他几位珍稀药材的愿望更加强烈了。
派出几个见多识广的下人四处打听,果然听人说当下苗药紧缺,许多中小铺子都断货;唯有元家囤了一些珍稀之药,待时而售。这是不太平的年代里商人常有的做法,元存劭他们自然也足够精明。
犹豫了许久,我决定亲自去拜访元存劭,向他求药。
递了帖子,元家的仆人把我领进了元公馆。
同样是寄居在上海的望族,他们家的居所却是格外的时尚、奢华。人口虽然不如王家的多,但宅子却是一个装潢富丽的三合院,屋宇敞阔,尽显豪门之气。
走进正门,看到不远处停了两辆福特和一辆别克,端列的气势有如山西大宅门前蹲座的石狮子。
到了一间正厅,便看到金丝楠木座椅上斜靠着一个人,约摸三十上下,未留髭须,一袭宽阔的白绸衣,翘着二郎腿,抽着一根紫玉水烟袋。一个婢女正跪在一边给他揉脚、捶腿。
想必那人便是元存劭了。
“王二小姐来了。稀客!”那人见了我,先开口道。他的脸上堆满了笑意,请人搬了椅子,请我坐。
我客气的问了好,坐下了。到了近前,方察觉他的眉眼神色和元存勖有几分相似,果然是哥俩。只不过他脸上的笑比元存勖的更邪,更诡异。
他挥了挥手,叫婢女和下人们出去。
“找我何干?”元存劭很直接。
“求药。”我的回答也十分简约。
“你回国还没多久吧,为你那害痨病的大哥可费了不少心思!”他的鼻孔里哼了一声。听他语气,好像知道我所有的行踪似的。
他的“痨病”两个字让我感到格外刺耳。
我压住火,看着他,“有劳元大少爷关心。不过我来是谈买卖,不谈其他。”
“不错!”他站起来,走近几步,一双眼睛把我上下打量了两三遍,从头到脚,从前前到后。
平日里喜欢穿洋装的我,今日却特别用心的选了一件绣着木槿花的旗袍,披了一件淡灰色的披肩,并且把平时惯于散着的波卷中长发梳成了一个梅花髻,重归中国古典女人的雅致。
这是因为我听人说,元存劭是典型的清朝遗少风格。所以为了不让他觉得西洋服装的刺眼,我也选择了传统的形象。
“有几分阮玲玉的味道。”他重重了吸了一口烟袋,幽幽的吐着烟圈,咪咪的笑道。
“谬赞!”我硬声说道,一双眼睛直视着当厅正挂的一幅写意的山水画,落款是元显祖。忍不住想,元老头能和我爹做朋友,也算半个能文善墨的人吧,可惜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
元存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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