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曾告诉你-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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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心理素质很好的没有关系，要是心理素质差点的就容易会动摇。不管怎样，从医路上都会经历或多或少的波折，早点接触面对也不是件坏事。”徐延章显然对许乔然动摇的反应见怪不怪，“她要请几天假，有空的话带她出去散散心，想开就好了——”

　　　　“好的，麻烦你了，徐老师。”叶程卓点点头，神色恭敬的应道。

　　　　“份内之事而已。”徐延章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句，临走前突然又难得心血来潮的问了一句，“对了，你怎么称呼？”依着他平时冷傲的性格，是鲜少会主动去理会他人的，不过眼前这个年轻人，他也不知为何，倒是看得颇有好感的，而且隐约间总觉得在哪里似曾相识的，这才多问了一句。

　　　　“鄙姓叶，全名叶程卓。”叶程卓谦卑的应道。

　　　　“哦。”徐延章点点头，之后才准备下班回去了，他一直走到电梯里了，突然间灵光一闪回想起来了，叶程卓！原来他就是叶程卓！

　　　　似乎好几年前的急诊科里新来一个小伙子，据说是在国外硕博连读的学霸高材生，还是院里的第一批人才引进计划回来的，那个时候在开会的时候远远的见过一面，相比那个小伙子的牛逼简历，他唯有印象记得那时的自己似乎还对此隐有不爽。

　　　　只不过，那个小伙子没呆几天，后来就听说是主动辞职了，个中原因也不得知，他没有正面和叶程卓交谈过，所以也就没有特别深刻的印象，此时骤然间就全想起来了，怪不得见他言谈举止，对他们这行似乎颇为了解，原来如此。

　　　　徐延章心下了然，正好电梯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一楼，一想到叶程卓，他倒是丁点不担心许乔然遇到的这点小挫折了。

　　　　许乔然从洗手间里回来后，叶程卓还在诊室门口等着她。

　　　　“你没事吧？”叶程卓开口问道。

　　　　“我没事。”许乔然点点头。

　　　　两人一直走到医院下面的停车场那边，一直沉默的许乔然突然开口说道，“程卓，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下——”

　　　　“你想转行？”叶程卓伸手揽在她的肩侧，低头问道。

　　　　“恩，我突然觉得这个工作很没劲，中午的时候还看了个医闹的视频，那个老医生一辈子尽心尽职，结果就被一个冲动的患者直接砍死了，也没有后续报道，只听说那个患者是有精神类疾病的，可能还会因此规避刑事责任吧——”许乔然无比沮丧的说道。

　　　　“你自己好好想下做决定就行了，反正有我在，即使你这辈子不工作也能养活你。”未料到叶程卓毫不讶异的应道，说完后还不由自主的将她揽近了一点。

　　　　虽然只是个细微的小动作，她却无端觉得心头一暖。

　　　　“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做什么——可是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毫无长处——”许乔然想到现实的情况，不无挫败的分析起来。

　　　　“那就慢慢想好了。对了，公司里难得可以空一阵子，唐宋那边也向学校请了几天假，你去收拾下行李，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度假去。”

　　　　“这么突然？”许乔然显然颇为讶异，不过她自己这会无精打采的，只想着一个人呆着静下，其实对出行计划也颇为抗拒。

　　　　“你不是已经请了几天假，那就刚好。顺便也带唐宋去散散心。”叶程卓无事人般的应道。

　　　　“对了，不知道潘雯的情况怎么样了——”许乔然突然想起同事口中的那个吸。毒过量身亡的瘾。君子，开口问道。

　　　　“吸。毒过量引发心率衰竭，我也是下午刚知道的，已经安排人料理她的后事了。唐宋年纪还小，暂时没打算告诉他。不过这几天正好要处理潘雯的后事，我打算带他去外面呆几天。”

　　　　许乔然点点头，便没有再推脱。

　　　　第二天坐航班去西部，到了当地机场后又辗转去坐大巴到旅游景点。

　　　　许乔然还是没有从突如其来的低落中走出来，一路上都寡言沉默着。

　　　　到了盘山公路的地带，许乔然觉得脑袋都莫名胀痛起来，难受的调整了下坐姿，旁边的叶程卓倒是隐有察觉，关切的问道，“是不是晕车了？”

　　　　“没有。”许乔然忍住胃部的不适，微皱了下眉梢，示意他放心。

　　　　“再过半小时就到了，再坚持一会。”叶程卓特意挑选这趟奔波的旅途还有他自己的私心。

　　　　因为叶唐宋之前受了惊吓一直颇为抗拒，他这才特意挑了个偏远的西部目的地，想着换个环境让叶唐宋呆上一阵子，看下能否引导他淡忘之前的事情。

　　　　除此之外，那边条件艰苦，尤其是医疗设施简直落后的可以，如果时机合适的话他是打算开导下许乔然的。为此他还特意准备了个相对齐全的急救包带着。

　　　　“这里怎么了？”叶程卓话音刚落，许乔然就察觉到车子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幅度之大，车上的人都猛地朝前面撞去，立马有人叫骂起来，无一例外都是骂司机的车技不佳。

　　　　“立马下车，小心后面车子继续追尾上来——”叶程卓刚要起身吩咐前面的司机打开车门，砰得一声巨响，车身又剧烈摇晃了起来，显然是有后面的车子追尾撞了上来。

　　　　接连响起撞击的声响，还有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好一会过后，车上的人才惊魂未定的下车。

　　　　果然，接连十几辆车追尾，而许乔然她们坐的这辆大巴是夹在中间，只是前后各有车子把车头和车尾都紧紧挤压着，挪动不了，车上的乘客除了部分没扣安全带的被巨大的惯性影响的撞到了，其余的倒没怎么受伤。

　　　　许乔然和叶程卓叶唐宋他们下车后，见着后面已经排起堵车的长龙了，远远望到最前面的那辆大巴车，车头斜着冲出护栏，紧跟着的第二辆私家车被后面的大车挤压的稀巴烂。

　　　　“你在这里看着唐宋，我去前面看下情况。”叶程卓说时示意许乔然在原地等他。

　　　　现场没一会就满是嘈杂声，还有很多乘客开始拍照的拍照，打电话的打电话，无一都是汇报着倒霉的遭遇。

　　　　许乔然在原地等了一小会，隐隐听到前面传来的呼天抢地的哭喊声。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肥不肥→_→

　第62章

　　　　许乔然又看了下附近的地势；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前面即便有重度伤患人员，想必救护车一时间也到达不了。

　　　　眼下叶程卓都已经过去好久了也不见得他回来，估计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唐宋，你在这里等我；　我去看下叶程卓。”许乔然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眼下在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有看到叶程卓的身影；　她心头就没有缘由的突突狂跳着。

　　　　“我和你一起去。”叶唐宋比划了下。

　　　　“前面车祸有可能有去世的人；　你要是不想看到的话就在这里等老师，老师一会后就回来，好不好？”许乔然知道叶程卓此趟出行，也是想特意换个新环境安抚下叶唐宋的惊吓后遗症；　怕前面的场景会继续刺激到他，眼下忍住心头的焦虑耐心问道。

　　　　“我不怕！我要和你一起！”叶唐宋摇摇头，还是紧紧拽着许乔然的衣角不放手。

　　　　“那好吧；　我们一起过去看下。”许乔然点点头；　她刚朝前面没走多久；　却见着叶程卓已经疾步跑回来了；　刚看到她就快言快语的说道；　“把我的背包给我。”

　　　　“哦。”就这一会的功夫；　叶程卓身上就已经沾了大片的血渍，许乔然清楚着多半是车祸伤员身上的血迹，倒也没有太过担心；　说时眼疾手快的把鼓囊囊的背包递给了叶程卓。

　　　　叶程卓接过去后随手一背就往前面大步跑去，许乔然不明所以带着叶唐宋也紧紧跟上。

　　　　过了几分钟后，等她带着叶唐宋赶到最前面的空地那边，叶程卓已经蹲在地上，帮平躺在地上的一个伤员快速的清理止血部位起来。

　　　　挤压变形最严重的小车里还有一个幸存者，边上的一帮乘客不约而同的在帮那个幸存者艰难的从车里变形逼仄的空间里挪移出来。

　　　　大家出力的出力，想方法的想方法，还有几个乘客则是艰难的把小车和前面的车尾分离开来，以便那个伤者能够更方便的从严重变形的车头那边脱身出来。

　　　　而已经平躺在地上的那个伤者的腹部和手臂出血都很严重，身上的衣衫已经被血水湿透了大半，旁边的多半是他的老伴，见状早已经神情紧张的处于崩溃的边缘。

　　　　如果不及时做急救措施，按这流血速度下去肯定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的。

　　　　也许是眼下这紧急的状况使然，许乔然昨天以来一直浑浑噩噩的梦魇骤然散去，忽如大梦初醒了似的，她见状立马蹲下来，和叶程卓各自分工有条不紊的给伤者做急救包扎措施。

　　　　等他们刚把这个出血严重的伤者初步做了包扎措施，边上也早有热心的乘客从自己的后备箱里拿了简易的材料迅速捆扎做了担架，几人合力把那个奄奄一息的患者往前面那边抬去，以便能早点抬到没有堵车的地方再直接送去医院。

　　　　“他怎么了？该不会内部脏器也在出血吧？”许乔然视线里留意到被抬到简易担架上的那人忽然挣扎着抬起满是血迹的手臂微弱的挥动了起来。

　　　　“初步判断应该没有。”叶程卓言简意赅的应道。

　　　　“他在对你们说谢谢。”边上一直沉默的叶唐宋突然开口说道，神色傲娇的像是颇为鄙夷许乔然的过度担忧。

　　　　“什么？”周围虽然人声鼎沸，许乔然其实听是已经听清楚了的，只不过在听到叶唐宋开口的那刻，她心头震惊的无以言语，毕竟这会也没有人引导鼓励他，这还是叶唐宋第一次主动愿意开□□谈的，她潜意识里还是在怀疑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眼下干脆佯装自己没听清楚继续问了一句。

　　　　“对你说谢谢而已！这都看不出来。”叶唐宋不屑的重复了一遍，神情傲娇的似乎还小小鄙视了一回许乔然的智商。

　　　　许乔然见着唐宋在喧闹中无意识的提高了音量，她配合着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这样啊——”随即她就和叶程卓的视线撞上了，两人心有灵犀的会心一笑，许乔然神色如常的吩咐起来，“唐宋，你去看下那个坐在石墩上的小妹妹怎么样了，检查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了——”

　　　　“哦。”叶唐宋听了一声，大概也挺谅解眼下许乔然和叶程卓的难以抽身，立马小跑到前面坐在围栏前面的水泥墩上的小胖妹旁边，对着她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才飞奔回来，冲许乔然中气十足的汇报起来，“看过了，她没受伤！”

　　　　“好的，我们唐宋真厉害，以后长大了也可以当个帅气的医生呢！”许乔然温柔的摸了摸叶唐宋的脑袋，颇为欣慰的夸赞起来，小家伙居然还微微的脸红了。

　　　　等他们空闲了几分钟，小车里的最后一个伤者也被艰难的抬出来了，叶程卓示意边上的群众把那人平放在地，因为那个患者似乎还咳嗽的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内部脏器有出血迹象，狂咳的时候还隐有血迹吐出来。

　　　　许乔然想起刚才的急救包里还有口罩，在边上眼疾手快的拿了口罩出来帮叶程卓戴上，她自己也利索的拆了一个出来戴上，之后和叶程卓一起给伤者检查起来。

　　　　这个伤者最严重的是腿部明显骨折还伴随外出血，许乔然从急救箱里拿了绷带出来，两人配合着将伤者的腿部做了简易固定，之后示意周围的热心乘客把此人也平躺着抬到简易担架上抬了出去。

　　　　把伤情最严重的两个伤者处理好后，边上围观的其余乘客也舒了口气，还有几个在交谈称赞着，“幸好有医生在，要不然那两个的情况估计很难说了——”

　　　　“就是，你说我们站在边上干着急，一点都使不上力，别提多揪心了——”

　　　　虽然是素不相识的路人而已，许乔然听到那些发自真心的谢意，心头倒是莫名的放空了，昨天那些她自己平白无故遐想的愁云惨雾不知何时也早已褪去了。

　　　　“还想着要改行吗？”叶程卓显然留意到许乔然的神情，说时把手上沾血的一次性手套脱下来，随口问道。

　　　　“唔——好像其实当医生也挺不赖的——”许乔然想起自己昨天的一时冲动，居然心生动摇，而自己先前开始进入医院临床实习时宣誓的誓言还犹在耳边。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此时回想起自己宣誓时的一字一句，许乔然突然就觉得心头发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不熬夜了，这章短点（⊙﹏⊙）b亲们早睡晚安么么哒~~

　第63章

　　　　是的；　她只是被现实的尘埃扰了心境而已；　她庄严宣誓过的一字一句，其实从来就没有忘怀过，兢兢业业不敢懈怠，这才是她们医学生该有的品格。

　　　　“不是挺不赖的；　而是非常不赖。”许乔然自己说时也褪下她自己手上的一次性手套，语气轻松的纠正了自己的前一句说辞。

　　　　是的，多亏了叶程卓这随身带的急救包；　才把她深埋于心的那腔热血都召唤回来了。

　　　　初心所在；　未知前程何足畏惧。

　　　　“知道就好，毕竟并不是每个医学生都有如愿从事这个职业的机会。”叶程卓知道许乔然已经明确心志了，若有所思的开口说道。

　　　　“恩。”许乔然一时间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不过看到脚边的急救包；　她这倒是颇为不解的问道，“对了，叶程卓；　你怎么会好端端的想到要带急救包出门的？”

　　　　眼下好歹处理了最要紧的事情；　许乔然自己舒了口气后；　抬头追问时正好留意到叶程卓大冬天的居然忙的满头大汗的；　她自己说归说；　下意识的踮起脚尖打算用手背帮他擦拭下额上的汗水。

　　　　然而；　下一秒，许乔然就毫无预兆的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叶程卓察觉到许乔然的怪异，随口问了一句。

　　　　“程、程卓；　你、你戴口罩的样子好像我几年前碰到的一个医生——”许乔然不知如何形容心头的汹涌狂潮，因为此刻戴着口罩的叶程卓，眉梢眸光分明就是多年前她在急诊室里碰到的那个年轻男医生的模样。

　　　　“像哪个医生？”叶程卓落落大方的问道，唯有眸梢里的笑意渐渐浮起。

　　　　“像、像一个急诊室里的男医生，我、我那时大一刚住校，国庆放假的时候寝室里就我一个人，结果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手上刚好砸到地上的一个小鱼缸，好几片玻璃碎片嵌在手心里，我那时候吓得大脑一片空白，直接打的去了第一医院，我记得那天值班的是个男医生——”这本来就是许乔然深埋心头多年的一个小秘密，直至此刻，她忽然觉得，即便是她自己多年前的单恋往事，也是有必要让叶程卓知道的。

　　　　“哦，男医生？”对面的某人明显对她的往事很感兴趣。

　　　　“那、那个男医生虽然戴着口罩，也没说上几句话，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就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上他了，可能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坐上公交后我又鬼神使差的下车跑回去，结果他却走开了，我那时在诊室门口正好捡到郑叙江的胸牌，所以——我一直以为那个男医生就是郑学长——”

　　　　“所以你就因为这个原因才单恋郑叙江好多年？”对面的某人说到这时似乎还颇有醋意。

　　　　“确切的说应该不是郑学长吧，我单恋的一直是那个戴着口罩的男医生，之前我的确是以为郑学长，不过后来进第一医院实习几个月后，我就知道了郑学长和他不是同一个人——”提到郑叙江的名字，毕竟以前她还表错情了，许乔然的确颇为炯炯有神的。

　　　　“所以——”对面的叶程卓慢条斯理的问道。

　　　　“可是就在刚刚的瞬间，你戴着口罩的样子，真的我和印象里的那个男医生长得一模一样——”许乔然说到这时又抬头起来，再次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看了下戴着口罩的叶程卓，因为过度专注，她开口说话时整个人都讷讷的。

　　　　周遭渐有雪花飘落，片片飞舞，眼看着要大雪将至。

　　　　而他身长玉立，戴着白口罩，唯有露出一双清隽好看的双眸，余光含笑。

　　　　再多看一眼，电光火石间，之前所有的不解，她忽然都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在叶程卓身上，她总能隐约捕捉到那个似曾相识的影子。

　　　　怪不得她喜欢的叶程卓，遇上日常的急救案例，比她都要沉着专业许多。

　　　　周遭夹杂声响嘈杂，也许是大人的交谈声，也许是小孩的吵闹声，那些朴实的鲜活的气息无一不是在提醒着她，面前的叶程卓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她所喜欢的那个人也正好是面前的他。

　　　　在他不为所知的那些时光岁月里，她是如此真切的单恋喜欢过面前的叶程卓的。

　　　　是的，记忆里的小美好，一刹那，都毫无预兆的从心底深处冒了出来，欢快的愉悦的像是要从她心底深处崩裂出来，恨不得要让全世界都知晓她此刻的知足感恩。

　　　　“一模一样，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叶程卓眸间继续有笑意浮起。

　　　　不经意间就已多年，而他还记得那时她的青涩模样，急匆匆的跑进诊室里，大半个左手都是夸张的淌着血水，给他看伤口时还故作镇定的，结果刚看到他拿持针器出来脸色就惊吓的惨白如纸起来，甚至还立马改口编了个拙略的借口出来想要借此躲过缝针。

　　　　“当然还记得！那时要缝好多针，我本来怕疼的只想着简单包扎下就好了，可是他对我说，在留疤和疼之间，我相信，还是疼更容易让人忍受——结果他还是骗了我，缝了九针拆线后，这里还是留疤了——”许乔然喃喃的呢语着，说时还把她自己左手掌心上的那点疤痕举给叶程卓看。

　　　　“伤口那么长，不留疤才不正常——”叶程卓说时伸手轻轻按压在她掌心的疤结上，不无心疼的说道。

　　　　那是他回国入职医院时接诊的最后一个患者，看着似乎挺要强的女学生，结果他还没缝几针，就见着她凛然咬牙，脸上愁云惨雾的让他还难得怀疑起了自己的技术。

　　　　偏偏她的伤口又颇为棘手，因为玻璃碎片嵌入了皮肉里面，要缝针前必须要把碎片剔出来才能避免伤口化脓，结果他刚用针头探了下她的伤口，许乔然就紧张的哭出声了，而且因为情绪波动，受伤的左手也没有听话的掌心平摊向上。

　　　　他无法继续去剔里面的玻璃碎片，只得暂停下来，一脸无奈的看着许乔然。

　　　　几秒过后，他见着她刚消毒过的伤口又有血水滴了下来，这才主动开口，“在留疤和疼之间，我相信，还是疼更容易让人忍受，我想你应该也不希望以后手心留道蜈蚣一样的伤口吧？”

　　　　果然，他这样一脸肃然的提醒了一声，许乔然略一思索后这才努力逼着自己重新把掌心向上平摊，任由他拿针头把玻璃碎片剔出来，又用盐水反复冲洗，确定没有玻璃碎渣这才动手缝了起来。

　　　　整个过程也就短短几分钟，于他，居然也难熬的可以。

　　　　毕竟，许乔然一脸悲壮的生无可恋的神情的确令人心生怀疑自己的技术。

　　　　好在，没一会就顺利完成缝针。

　　　　等他给她包扎好后，前一刻还泫然欲泣的小姑娘明显如释重负了起来，起来的时候还无比诚挚的连连道谢，“医生，你好厉害，这么小的玻璃碎渣都被你剔出来了——”

　　　　倒像是全然忘却前一秒悲壮却又不得不视死如归的表情了，而且说这话时，眸光虔诚的晶亮晶亮的，他忽然没有缘由的被她感染的心情大好起来。

　　　　也许，这就是从医的意义，琐碎而又平凡。

　　　　而他，却很享受这样的平凡琐碎。

　　　　他把许乔然手上的伤口缝针包扎好后，没过多久他就接到了叶昌博车祸重伤的消息，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请假交接工作就直接开车赶去了事故现场。

　　　　之后便是铺天盖地而来的繁忙事务，叶昌博的伤势迅速恶化，他还来不及详细交托叶程卓中鼎公司里的具体大事就先见之明的留好遗嘱了。

　　　　等叶程卓刚料理了叶昌博的后事，中鼎里的几个老员工起内讧差点就把中鼎贱卖给收购方了，他那时临危受命，迫不得已就硬着头皮上任了。

　　　　从此，便与医生这个职业永久告别。

　　　　而且，是在他毫无预备的情况下。

　　　　“他骗我不留疤我才咬着牙让他缝了这么多针的——”

　　　　“傻瓜，医生不都这样忽悠患者的，这你都相信——”

　　　　那样熟悉的语调，唯有此刻，一字一句都击在了她的心口上，震的她整个大脑都一片空白起来，然而神智又是清楚的，清楚的知晓着面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你原来早就知道了，那你还一直瞒着我，还嘲笑我的初恋——”原来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的错觉，她开心的语无伦次，只觉得胸口处的暖意源源涌来。

　　　　是的，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感给包围了，没有边界，而她情愿溺毙其中，也不愿抽身出来。

　　　　时光这么好，竟然还能将他带回到她面前，正好还是她所喜欢的叶程卓。

　　　　她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