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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娉婷舞-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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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她收敛笑容，继续讲述故事，“家人病逝，只剩他孤身一人。幸好有邻居额吉的悉心照顾，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抚养长大。之后，他和额吉的儿子苏赫一起来汉地打工。不料，苏赫年少无知，被人诱骗赌博，欠下高额债务。不得已，费扬古只好放弃刚刚有点起色的事业，重返家乡。就在他们回家的路上，途径海川宾馆……”
讲到这里，她戛然而止，但是无需多言，他已经明白了他们相遇的因缘，不由得感叹：“看来，他也是个命运多舛的人，眼看着亲人一个个离去，却无能为力，心中一定很苦。——但是，至少幸运地遇到了你，这应该是他转运的开始吧。”
“不，恰恰相反。我非但没有为他带来好运，反而扰乱了那已经恢复平静的生活，为他增添了更多无端的烦恼……我的出现，是对他人生的雪上加霜。”
看到那愁苦的模样，他忍不住劝慰她：“别这么说，任何男人能够娶你作为妻子，都是一种荣幸。”
她沉默不语，两泓晶莹的泪水悄无声息地从清澈的眼睛里涌了出来。
他心疼地说：“好了，别哭。难道没人说过，你笑起来更美吗？”
不知触犯了什么禁忌，她猛然一怔，迅速扭过脸去，躲开了他关切的注视。
敏感的他不禁有些慌乱，怯怯地问：“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没、没有。”她赶忙擦干泪水，神情惨淡地笑了笑说，“别担心，我没事，谢谢你安慰我……”
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但是他却不忍再次揭开她心上的伤疤。于是，话题一转，说道：“你总是这么客气，让我该怎么办呢——其实，除了‘谢谢’‘对不起’之外，你完全可以跟我多说点别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随时做你最忠实的听众。所以，不要再一个人闷着……对孩子也不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柔软的手指碰了碰孩子鼓鼓的小脸蛋儿。睡梦中的小家伙抽动一下嘴角，配合地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靥。
看着孩子天真无邪的样子，他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柔和的脸上散发出比亲生母亲更令人动容的母性光辉。
随后，那温柔的目光从孩子脸上慢慢转移到母亲的脸上，纤细的手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语重心长地说：“为了所有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多笑笑吧……希望永远能看到你开心的笑容……”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五十章 酒吧迷情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不夜天酒吧里，已经人满为患。彩灯迷幻，旋律悦耳，空气里混合着美人香水的馥郁芬芳与男士们杯中之物的浓烈醇香。人们或随意小酌，或高谈阔论。朦胧中，满室都是年轻人的欢声笑语。
突然，一声玻璃碎裂的刺耳声响打破了酒吧里的欢愉气氛。——一个被长发遮掩住面孔的醉酒男子，迈着东倒西歪的步伐前行，与一虎背熊腰的大个子男人撞个正着。后者手中的酒瓶被碰落，摔了个粉碎。
彪悍男人伸出绷着青筋的手臂，一把抓住长发男子的肩膀，提醒他：“喂，撞到我……”
不料，话还没说完，伴随对方酒杯坠落的清脆响声，一记重拳迎面而来，毫无防备的大个子立刻被打倒在地。——但是，显然并没有伤到要害，他敏捷地翻身跃起，狠狠地回敬了长发男子一脚。男子哼都没哼一声，就飞了出去，仰面摔在一堆桌椅之间。
一时间，桌椅倾倒、杯盏坠落、美女尖叫，酒吧里一片混乱。客人们惊慌失措地躲避着伤害，有的干脆仓皇逃离了这是非之地。工作人员试图上前阻拦，却被眼睛血红的二人一一放倒，使得场面更加失控。
“住手！”——一个女人的声音如同晴天霹雳一样，在众人头顶炸响。
拎着长发男子脖领的男人，铜钵一样的拳头顿时停在半空中。
一袭紫袍，妖娆而来，妩媚的容颜因为笼罩着怒气更加撩人心魄。朱唇轻启，碎玉乍现：“二位，大家都是来找乐子的，何必弄得乌烟瘴气，扫了众人的兴。”
男人仔细打量了女人一番，一把推开长发男子，强压怒火说：“失礼了，居然劳驾郭小姐亲自出面。今儿，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不跟他计较了。”
“谢谢。”娇俏的脸上马上绽开一个令人心醉的如花笑靥。
“客气。”
说完，男人擦了擦嘴角的血丝，不甘心地瞪了长发男子一眼，径直走向吧台。
一场恶战就这样消融在美人的语笑嫣然之间，她优雅地站在大厅中央，高声宣布：“各位，今天的酒我请了。大家随意，尽情畅饮吧！”
此言一出，立刻赢得众人的喝彩鼓掌。工作人员赶忙收拾残局，招呼客人重新入座。很快，酒吧里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恢复了之前的轻松愉悦。
安抚下客人，静英叫来侍者，帮忙把长发男子扶去自己的办公室休息。忙完应酬，她也迫不及待地赶往办公室。——轻掩房门，房间里终于只剩下她和他。
然而，一眼看到瘫在沙发里的他，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叹息。
记忆中那个未及弱冠的少年，轮廓分明的面容蕴含着东方人的柔和底蕴，精致秀美的五官也不逊色于西方人的立体标致。白皙的脸上始终洋溢着一种流动之美，纤尘不染的形象深深印刻在自己心上。
但是，眼下，烂醉如泥的他，瘦骨嶙峋，两颊深陷，如同套着人皮的骷髅。曾经飘逸的长发如同荒草一样盘踞在头顶，寸把长的胡须密密匝匝地包围了菱角样诱人的唇。一抹血痕令俊朗的脸更添凄美，使人心痛地无法直视。……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眉头拧结在一起，痛苦的他在迷醉中不能自已地哭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静英沾湿柔软的丝巾，轻轻擦拭这张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脸庞，虽然感触到他的温暖，却依旧毫无真实感。
“别走……”被酒精支配的手，渴求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不要离开我……”
“光赫……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虽然知道，无论是在酒醉，还是在睡梦中，这些话都不是对我说的，但是……我不会离开你的。”
静英痛惜地看着他那张在梦境和现实苦苦挣扎的脸，泪水静静滑落，和着脂粉，零落在他的衣襟上，绽开朵朵芬芳的血色之花。
他努力睁开迷离的醉眼，哀伤地看着静英，伸手抚摸她光洁的脸庞，喃喃低语：“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我对不起你……”
“你醉了……”
说着，柔若无骨的小手覆上了那只大手，轻轻抚慰着他的不安。他没有做更多的解释，长叹一声，闭上眼睛，不久便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静英安静地守护在他的身边，看着那张宁静的睡脸，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偷偷摄取他呼吸出的、带着酒香的温暖气息。然后，如同吸入了阿弗罗蒂特的媚药，无法自拔地沉溺下去，贴上那柔软的唇。——就算明知这是一剂毒药，也会心甘情愿地一饮而尽……
然而，还来不及仔细品味毒药的味道，耳畔忽然传来欢快的敲门声。
“蝴蝶美人，惊不惊喜？”手捧大束红玫瑰的光辉破门而入，灿烂的笑容瞬间凝结，“你们在做什么……”
她冷静地抬起头，回答他的疑问：“就像你看到的——三少爷喝醉了，我扶他进来休息而已。”
听到这种毫无说服力的表白，光辉不由自主地质疑她：“真有你说的这么简单？”
“你以为有多么复杂？”
静英冷漠的态度令他感到很受伤，忍不住怒火中烧，嚷道：“你不觉得，该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吗？”
她不以为然地扫了他一眼，说：“我与三少爷清清白白，只怕是某些人自己的心思龌龊吧？——您莫名其妙地接近我、向我施惠，不也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吗？——我为什么要羞愧？”
一句话噎得光辉说不出话来，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干冒火。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光赫睁开惺忪睡眼，一脸茫然地看着脸色铁青的光辉和面无表情的静英，精神恍惚地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静英柔声说：“你醉了，需要休息。”
“真烦，少管我……”
说着，他翻身坐起，一边揉着疼得快要裂开的脑袋，一边想要起身离开。奈何酒力未消，双腿绵软，险些摔倒。幸好静英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他。
“别碰我！”
光赫大喝一声，无情地甩开了她的手。结果，不等站稳，光辉一拳挥过来，他立刻再次瘫倒在沙发上。
静英尖叫一声，扑在光赫身边，厉声质问光辉：“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我也想知道我做了些什么！”
光辉狠狠地把玫瑰摔在地上，绯红花瓣散落一地，点点凌乱，在他脚下汇成一片血色海洋：“我真是太蠢了！为了博红颜一笑，千里迢迢、披星戴月地赶来，却不知道、不知道，这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地自作多情！”
听完他的抱怨，美丽的脸上挂满严霜，目光峻然地盯着他说：“二少爷……”
不等美人说话，光辉就打断了她的话头：“别叫我‘二’少爷！是我的错！是我自欺欺人！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能够把他从你心里赶走！我错了——你根本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静英铁青着脸，沉静地回应道：“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不是没心没肺。恰恰相反，他就是我的心。如果说把他赶出去，那么只有把我的心挖出来，你才能如愿。”
“你！……”
青筋暴露的光辉刚要义正言辞地反击，突然被一阵歇斯底里地狂笑打断：“哈哈哈……两人是缘，三人成孽……果不其然！”
说话间，酒气熏人的光赫再次摇摇晃晃地从沙发上坐起。抹掉嘴角的鲜血，笑看手上沾染的血迹说：“不要再随便把我拉进你们中间，我已经够累了……”
发表完一通不知所谓的言论，接着，他又一头栽倒——也不知究竟是昏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五十一章 不速之客
马不停蹄地把光赫送回家，安顿他歇下，又匆匆去寿德医院打了个逛儿。忙完一切，光辉才赫然发现已经是次日：2月2日凌晨2点。不由得心中暗骂：今天还真是够“二”！
丧失水准地跟追了五年的女人翻脸，有失风范地动手打了光赫。更可恶的是，被他嘲笑完了，还要当他的司机、仆人、丫鬟、老妈子，送他回家，伺候他休息。——想不到玉树临风的自己竟然有今天，沦落到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一个男人跑来跑去！
明天还得再去酒吧，处理被光赫“练散打”、搞得一塌糊涂的烂摊子，到时候真不知该怎么面对她。也不知道是否有狗仔跟踪，要是上了娱乐版。……
唉，想起来，头都大了。彻底失控了，千年道行毁于一旦，自己今天过得真是至“二”……不！仔细回想起来，好像近来几年都过得不那么体面！
话说，三年前，光辉买下一间花店送给静英，是因为不想她继续留在染缸样的影视界里。——虽然，当时美人欣然接受了馈赠，而且表现出心满意足、感恩戴德的样子。不过，转天再去看时，令他大跌眼镜的是，花店竟然被改成了“不夜天”酒吧！
在经历了一系列诸如此类的事情之后，光辉不禁慨叹：真是个滴水不漏的精明女人！——无论赠与她多少，她都会心安理得地接受，却吝啬得不肯施舍给自己一丁点儿人道主义的回馈。
不管是多么“情深意重”、“自己都恨不得被自己诚意打动”的礼物，到了这位美人的手中，她都能像高深莫测的巫女一样，对他的“好意”施展魔法，再次加工，随意地扭曲他的初衷，把“善意”改变得面目全非。
对此，光辉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不争气地陪着她傻笑，一点对策也想不出来。他也曾经设想，如果狠下心从她手中抢回一切的话，不知她会是什么表情。不过，最终的结论是——恐怕还是一副无关痛痒的超然神态吧。
光辉不得不承认，在她的面前，自己确实像个初涉恋情的毛头小子一样，随时被对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闹得魂不守舍、晕头转向。——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活地太没有尊严，还是她有着洞悉世事的非凡智慧？所有自认为的高深莫测、行之有效的恋爱法则，在她眼前都像是自娱自乐耍的猴戏一样。
明明她也不过是一个戏里人生的演员而已，自己却是身经百战、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阅女无数的光辉少爷。但是，就像遇到了宿命里的克星，只要一看到那双通透的眼睛，自己就有一种自惭形秽、技不如人的自卑感。
结识以来，她一直都是个神秘的存在。就算跟着她的步调前行千里，也无法预知她下一步会落到哪块云彩上。那个女人就像一个五彩斑斓、具有无数面的魔方，似乎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看到她本来的面目——除了只要不是瞎子就能一眼看透的、对光赫那份坚毅的执着和莫名奇妙的惧意以外——只能凭借无意间的只字片语，窥探她深不可测的内心和匪夷所思的经历。
然而，那不冷不热的态度、若即若离的举措，偏偏让人欲罢不能——难道自己真的有受虐倾向？……
光辉拉着一张长脸，回到自己的寓所。摔上大门，和衣往床上一倒。——似乎都能感觉到，一脑袋浆糊立刻在地球重力的作用下，在颅内运动起来。
本想给她个惊喜，结果自己反而被“惊”到了。开了整整一晚夜车的价值和幻想出来的种种粉色画面，全部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
好不容易才将呼吸调整平稳，突然，电话毫无预兆地尖叫起来，刺耳的铃声在空旷的房间里不住地回响，令他头痛欲裂。
光辉像新鲜上岸的鱼一样，从床上弹跳起来。一把扯断了电话线，连同电话丢出窗外。只听到外面稀里哗啦的声音过后，整个世界终于清净了。
刚刚昏昏沉沉地陷入浅睡，耳畔又传来敲门声。光辉怒吼一声，从床上爬起来。——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跟a级通缉令照片上那位已经形神具似。
用拆门的力度拉开房门，刚想豪放地发泄一番。忽然，意识到来人并非任自己鱼肉的林秘书——那棱角分明的脸上长有一双诡异的灰蓝色瞳孔，深邃的眼睛如同会吸走人灵魂的欲望渊薮。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萧萧笑容，时隐时现的森白牙齿闪着寒光。合身的名贵西装掩盖不住他魁梧身躯散发出的原始野性，浑身上下无不散发出一种神秘的邪魅气息。
“您好，请问是童光辉先生吗？”
男子言谈举止异常地彬彬有礼，尽显绅士风范，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令人不自觉地被催眠。暴戾的怒火骤然冷却，光辉配合地点了点头。
黝黑的脸上浮现礼节性的笑容，言简意赅地作了自我介绍，并且表明来意：“幸会，辉少爷，在下是神崎制药的‘金藏’。此次前来，是为了跟您洽谈与贵院深化合作的相关事宜。”
“噢，您就是神崎雅彦先生的东床贵婿，久仰久仰。”光辉官方地客套着，“我本应该前去府邸，亲自拜会神崎先生，祝贺乔迁之喜。没想到……近日琐事缠身，结果反倒要劳烦您前来，惭愧，惭愧。”
“哪里哪里，是在下给您添麻烦了。”说罢，男子双手奉上一份精心包装的礼盒，“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啊，您太客气了……快请进。”
身处自己领地的光辉倒是局促不安起来，心中暗暗痛骂自己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赶忙把男子让进房内。
在沙发上坐定，金藏解释说：“不好意思，本来说好在办公室见面。不过，您美丽的秘书说您不舒服。恕我冒昧前来，扰了您的清梦，实在过意不去。”
“没事，没事。”
光辉尴尬地笑笑，为他倒上一杯浓郁香醇的咖啡。
“谢谢，辛苦了。”
金藏恭敬地接过杯子，馥郁的香气顿时勾起了眉间的一丝迟疑。不过，他还是礼貌性地呷了一小口。
看到客人竟然是这样的反应，一直对自己泡咖啡技术自信满满的光辉忍不住心虚起来，怯怯地问：“是不是不合口味？”
“不，微酸中带着一抹甘甜，味道馨香宜人，很好。”金藏笑了笑，坦诚地回答，“只是，在下平日里习惯了曼特宁的味道……”
听闻此言，光辉抱歉地说：“哦，对不起，这里只有蓝山咖啡。曼特宁的味道……呵呵，金先生也是很讲究生活品质的人呀。”
“过奖，不敢当。”金藏谦逊地说着，放下杯子，言归正传道，“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请。”
得到光辉的同意，金藏双手为他呈上文件：“这是副本，相信您已经看过我们发给您的文件了，不知您意下如何？”
虽然光辉已经看过文件，但是通宵费心劳力之后，脑子暂时反应不是很灵光，谨慎起见，他回复说：“我已经看过了，整体不错。但是在有关药物试验的数据方面存在一些疑问，其他还有些值得商榷的地方，我已经让秘书整理出来，放在办公室了。您知道，这里是我的私人寓所，一般不谈公事……”
听到这话，金藏善解人意地说：“既然这样，不如改天。辉少爷定个时间，我们再详谈。”
“抱歉，让您多跑一趟。”
光辉憔悴的脸上摆出礼貌的笑容，嘴里也说着得体的话语，双腿却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一副准备送客的架势。
见此情景，金藏知趣地起身告辞：“辉少爷客气，是在下冒昧打扰了。”
不料，临到快出门时，他又忽然停下脚步，魁梧的身材像山峰一样耸立在光辉面前。虽然面带友善的微笑，但还是有阵阵寒意从灰蓝色的瞳孔里幽然散发，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压迫感倾泻下来：“但愿是我多心，您脸色不太好——是否在为家事烦心？”
光辉很不自在地敷衍着：“呵呵，您多虑了。”
金藏神秘地笑着，冷不丁地说：“在下不才，愿代庖，为辉少爷了却一份心事——打赢这场官司。”
“你……”警惕和疑惑顿时写满了光辉的俊脸。
看到他那诧异的样子，金藏解释说：“于私，这是您的家事，我身为外人本不该掺言。但是，于公，我们即将成为合作伙伴，您有掣肘之事，对两家共同事业的发展也有影响。为了解除您的后顾之忧，我们也该表示一下诚意。”
坦诚，直接，却又令人无法拒绝，像催眠一样被蛊惑了。短暂的失神过后，光辉客套地笑了笑：“好吧，那就有劳金兄费心了。”
“您客气。”
“静候佳音。”
“告辞。”
“恕不远送。”
“请留步。”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五十二章 煮豆燃萁
某日，为了家产官司，光瑞再一次带着重礼来到法庭的办公楼前。
一下车，远远的，就看到一辆豪华汽车停在门口。光瑞心中忍不住嘀咕起来：莫非是光辉来了？
为了避免会面时尴尬，他决定稍等一会儿再进去。
没过多久，门里走出一位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男子。不过，不是光辉。
一看到男子的脸，光瑞竟然不禁露出了掺杂着恐惧的惊诧神情：怎么会！
还在光瑞愕然盯着男子的脸、全身僵直的时候，男子已然来到他的面前，与他打了个照面。
此刻，光瑞更加清楚地看清了他的容貌：身材魁梧，皮肤黝黑，浓黑笔直的眉毛下，一双即使在白天也会闪闪发光的狼眼，厚实性感的嘴唇上两撇精心雕琢的八字胡。——如果在这张脸上刻画上岁月的痕迹，将须发染上风霜的颜色，这张脸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先生。”感觉到被怪异的目光盯住，男子停下脚步，问道，“您不舒服吗？”
“不……”一向沉稳老练的光瑞在男子那充满邪魅的灰蓝色眼眸注视下，也惊慌失措起来，失仪地突兀问道，“我们……认识吗？”
男子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地看了他半天，然后冷静地问：“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对自己刚刚的失态也有些抱歉，光瑞赶紧报上姓名：“在下童光瑞。”
听到这如雷贯耳的大名，男子顿时显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紧绷的面部肌肉松弛下来，换上一张亲热的笑脸：“原来是童家大少爷，失敬失敬。”
他带着友好的笑容，主动向光瑞伸出双手：“鄙人‘金藏’，久仰大少爷盛名，幸会。”
“幸会，金藏……先生。”光瑞尴尬地伸出带着黑色薄皮手套的手，握上那铁钳一样坚硬的大手，“原来您就是神崎先生的贵婿，失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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