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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何玉后悔-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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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法传达的诉求;心中试图痊愈却又被划破的伤口,反反复复地发作。
  下一周是期末考,再不去学校不行了——所有人都知道的,包括姜小贞。
  家人使尽浑身解数对她好; 哄她说服她。
  沉默; 是她竖起的反击的墙; 在软磨硬泡之中,那墙越筑越高。
  姜小贞不吃她妈妈买的东西,不穿衣柜里的公主裙; 不接她爸爸的电话。面对她妈妈的哭泣,她闭上眼睛; 捂住耳朵; 将自己封闭起来。
  一周快要结束的时候,徐美茵将姜小贞书包里那两张表格拿出来。
  她坐在一言不发的女儿身边,和远方的姜元打电话。
  “小珍肯定是想在这个学校上学的; 她书包里有转班申请表和学生会干部申请表,如果不是催债的人拿走我们的钱,她现在上学还上得好好的。”
  姜小贞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啃得最外层破了皮。
  “是啊,”姜元附和道:“我们借到钱了,小珍可以继续读书。别听何玉说的,转学公立校那些的。要公立校真的好,他自己怎么不去读呢?”
  能尝到嘴里的血腥味,手指又麻又痛,她知道,有些话即便是最亲近的家人也不能说,因为它一旦说出口,便是永久的伤口。
  可是,太辛苦了。
  姜小贞没有办法忍下去了。
  喉咙干干的,她很久没有开口。一发声,嗓子是哑的,调子是碎的。
  她问父母:“你们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吗?”
  徐美茵看向她,电话的另一头也陷入了一片寂静。
  “你们不知道,”姜小贞说:“因为长时间以来,你们只给我,你们认为好的。你们没问过我,我要的是什么。”
  “是我要在这个学校上学,还是你们想要我在这个学校上学?”
  “是我要穿公主裙,还是你们想我要穿公主裙?”
  “是我要吃那些我们吃不起的好东西,还是你们想要我吃?”
  “我说要转学,你们曲解为,我是担心家里没钱。我说不用再买裙子,你们曲解为,我是为家里省钱割舍自己喜欢的东西。我说不吃那些东西了,你们觉得我故意饿着自己,怕你们花钱。”
  “其实我没那么需要的,上学、打扮、吃住,那些表面的东西。可你们千辛万苦为我创造了这些,你们希望我享受它。如果我表现出我不需要的话,我感到愧对你们的付出,我感到自己罪孽深重。”
  “爸、妈,究竟一直以来,介意家里没有钱的人是我,还是你们?”
  徐美茵又一次开始流泪了。
  不过这一次,她的眼泪没有堵住姜小贞的嘴。她硬着心肠,要把想讲的话一次性说完。
  事已至此,覆水难收。姜小贞明白听到那些话,她的父母注定要难过。只是,他们一家三口,已经逃避了这么多年,无法再逃避下去了,他们得一起去面对这个的难看场面,甚至她,包括她。
  “你们喋喋不休地谈论着,高级的私立校的学费,你们要我回去读书。我怎么读啊?我满脑子想的事情是,等我们被家具店的老板赶出去,接下来要住哪?欠的钱要怎么还?下次被催债,钱从哪里来?”  
  姜元长叹一口气:“小珍啊,这些不是你管的事情。”
  “爸爸,”姜小贞打断他:“光是一句‘不是你管’,就能把我从我们家的困难中摘出去吗?”
  “你们从来不告诉我,我们家欠了多少钱,那是一个多大的数字。因为你们觉得我小,我不应该为家里操心,你们希望我还是从前的小公主。”
  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姜小贞摸到湿乎乎的泪水。
  她不愿意哭的,还是不小心哭了。
  “我不可避免地去想这些啊,爸爸妈妈。我们住的地方没有厕所,我和妈妈要走去几百米的公用厕所;我们没有厨房,妈妈吃不饱,我听到她肚子叫;我们没有淋浴间,每次洗澡都要用烧好的热水兑自来水,搓澡时候,水不能溅出来,会弄湿房间的地板。我不可避免担惊受怕,当我看到催债的人来,把你们按在地上打;我不可避免感到自己格格不入,当学校的同学们谈论他们优越的生活,花钱的时候眼睛眨也不眨。”
  徐美茵捧着女儿的脸,心疼极了:“说到底还是怪没有钱呀,有钱的话,我家女儿不会遭这些罪。”
  “不是的,”姜小贞重重摇头:“你们仍旧没懂。”
  “最让我感到辛苦的,不是我们家没有钱,我们的生活艰难。最让我感到辛苦的,是我要享受你们给予我的一切,就算我并不自在,就算我满心负疚感。即便是,我已经感到了辛苦,我还是要装作没事人似的,不让你们担心,因为我是姜家的掌上明珠,你们的小公主。”
  她苦着脸,很抱歉地对他们说。
  “爸爸妈妈,我没有办法啦。”
  “做公主,真的好难啊。”
  拎起粉蓝色的蕾丝裙摆,她让妈妈看一看她。
  看一看她的脸,她的身材,以及这一条裙子。
  “妈妈,你觉得我穿着合适吗?”
  徐美茵无法再欺骗自己。
  不合身,很丑啊。
  如果小珍也不觉得快乐的话,这样的她,这样的打扮,是为了让谁快乐?
  为什么这些年,一直装作看不见呢?
  姜小贞擦干净自己的脸,然后,扯了纸巾擦去妈妈的眼泪。
  她不哭了,声音中不见一丝哭腔。
  姜家的女儿啊,她比爸爸妈妈想象的,要坚强多了。
  明明朝夕相处,他们却好像,从今天起才认识这个她。
  姜小贞藏起被她啃破的手指,昂起脑袋,说:“我早就已经,不再是那个飞扬跋扈,无忧无虑的姜家明珍了。我会惶恐,会忧虑,会自卑。我也长大了,无法对家里的情况视而不见,对你们的付出无动于衷,所以我的内心始终难以安宁……回到最初的问题,爸爸妈妈,你们知道我要的事什么吗?”
  他们倾听她。
  数十年不计回报的给予过后,他们第一次地去等待,去倾听,由她来说出她的愿望。
  姜小贞笑道:“我要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
  姜小贞心中的第一栏,愿望中的优先选项,从来都不是关于她的个人。
  她爱她的家,她的家人,胜过于世间五彩斑斓,所有一切可望不可即的浮华。
  ……
  寒假结束,开学的第一个星期。
  放学后的何玉,在校门口遇到姜小贞。
  胖胖的少女扎着简单的马尾,戴着黑框眼镜,长袖长裤的灰色校服配了个白色围巾,看上去超级暖和。
  见他出来,姜小贞跳起来,朝他招手。
  何玉冲她笑,抛下朋友走向她。
  “你等我啊?”他想着能在这个点看到她的原因,只有这个了。
  “对啊,特地等你。”姜小贞垫高脚,揽住他的肩膀。
  何玉被她压得快要摔倒,笑着打她让她别胡闹。
  “今天刚发了校服,你看看我的新校服,好看吗?”她臭美地向他展示自己厚实的长袖,宽宽的裤腿。
  “还行吧。”何玉诚实地评价。
  姜小贞不服:“快说好看,不然弹你脑瓜崩。”
  “好吧,好看好看。”他举双手投降。
  “太敷衍了吧?”姜小贞气呼呼:“罚你请我吃麻辣烫。”
  何玉拒绝:“我不要!”
  “你要!”她弹人的手势准备完成,锁着他的脖子让他不能动弹。
  何玉不发威,姜小贞以为他还是从前的乖小狗呢。
  “这是求人请吃饭的态度吗,姜小贞?”他冷着声,语调变得危险。
  “嘣——!!”
  一个脑瓜崩弹下去,只听某人嘶嘶的吸气声。
  “请不请啊?”姜小贞气定神闲地问。
  “我考虑下……”何玉摸着痛处:“我怎么感觉额头流血了?”
  “我帮你看看。”姜小贞掰过他的头。
  “天呐,”她夸张地大喊:“你额头上面有字!”
  “哈?什么什么?”何玉配合她演。
  姜小贞皱着眉头,眼睛看着他额头,一字一句地念。
  “姜小贞,何玉特别想请你吃饭,因为听说,不请的话,她又会弹他呢。”
  念完后,她与他对视。
  “……请吧。”何玉从善如流。
  她挽起他的胳膊,一蹦一跳地喊“耶”。
  何玉一边揉着头,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她拉走。
  他的朋友们也没有等何玉的意思,因为何玉看到姜小贞的那一刻,他就跟他们说啦:有朋友来找我,你们先走吧,我和她一起的。
  

  ☆、你羡慕我吗

  
  何玉请姜小贞吃麻辣烫; 姜小贞请何玉喝饮料。  
  她先选好之后,他过去要了和她一样的茶饮。
  付钱时; 小卖铺老板提醒他们:“这个饮料现在做活动呢; 你们一会儿如果打开盖子有写‘再来一瓶’,可以过来兑奖哦。”
  姜小贞点点头; 没太在意。
  她从小到大,喝饮料无数,一次没有中过奖。
  到了卖麻辣烫的小摊; 姜小贞选了一个大份的碗,往自己的碗里放她喜欢吃的东西。
  见身后的何玉站着没有动,她奇怪道:“你不想吃吗?”
  “吃的。”
  何玉轻咳一声:“想看看你拿什么。”
  姜小贞给他看自己的碗,他避开她选的那些,拿了完全不一样的。 
  “……”
  既然这样; 那看她选的有什么用?把她的看成是错误答案吗?姜小贞愤愤地推了他一把。
  何玉被她推得莫名其妙:“姜小贞; 你怎么这么爱对我动手动脚?”
  他说的话有歧义; 卖麻辣烫的阿姨闻言,抬起头,瞧了瞧何玉; 又瞧了瞧姜小贞。然后,她毫不犹豫地站在了何玉那边; 望向姜小贞的眼神; 仿佛是望着一只在拱白菜的猪。
  她被阿姨看得羞窘,将自己的麻辣烫往何玉手里一放,去小摊的位置上坐下了。
  何玉给两份麻辣烫算钱的时候; 阿姨还特地问他。
  “那个大块头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他连忙否认:“她是我的朋友,我们开玩笑呢。”
  阿姨皱着眉头,表示怀疑:“那她麻辣烫的钱要你付?”
  “我自愿请她的。”
  桌子和小摊隔得并不远,何玉拼命解释的模样落到姜小贞眼里,她的心里更堵得慌。
  这时候啊,姜小贞想:如果我又瘦又漂亮就好了,走在好看的何玉旁边,别人能看出我们是“一路子”的朋友。
  旋开刚买的饮料,姜小贞咕嘟嘟喝了一口。
  想起商店老板的话,她瞅了眼瓶盖。
  “有中奖吗?”
  何玉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
  “没有,”姜小贞举起瓶盖给他看:“是谢谢惠顾。”
  像之前那样笑着闹着,才是他们正常的相处模式。
  姜小贞变成沉静了,他们之间反而显得尴尬起来。
  一个人玩着瓶盖,另一个人关注着刚下锅的麻辣烫。
  他们猝然转头,同一时间看向对方。
  “你在新学校好吗?”
  “你画展准备得怎么样?”
  很明显在刚才沉默的时候,两个人都在脑子里思考话题……
  “正在适应,挺好的。”
  “准备差不多了。”
  特地为彼此留出回答的空隙。卡顿的两秒后,以为对面在等自己,他们又一次同一时间张开了嘴。
  姜小贞捂住额头,何玉扑哧笑出声。
  他让她:“你先说吧。”
  于是姜小贞先开始,向他讲述自己开学一星期的感受。
  每个班级中,似乎都会有固定的角色。
  有人是领导者,有人是书呆子,有人是品学兼优的班草,有人是脑子空空的花瓶。同学们会选出一个人,外号是胖子,外号是丑女,外号是邋遢鬼……纵使他们其实并不胖得非常过分、丑得非常过分,但他们在这个集体中,被单独地隔离。
  新学校在姜小贞来到班级之前,已经有了胖子和丑女的角色。
  被叫“丑女”的女生有一个漂亮的名字,林雪媚。听到她的名字,可能会联想到肤白貌美,风情万种的美女。林雪媚不是。她的五官平平无奇,说她难看,其实也找不到哪里是特别难看的,只是她的牙齿不整齐,微微有些凸嘴。
  被“胖子”叫的是一个男孩,他叫赵福贵。赵福贵脸蛋和他的名字一样喜庆,他笑起来的时候,脸颊肉鼓鼓的,很可爱。不过大多数他不会笑,因为先天性的心脏病,赵福贵不参与班级的体育活动,所以所有的体育课,他坐在操场边上,跑步的学生经过,能看见一坨萎靡的赵福贵,他耷拉着肩膀,肚子上垂着一圈厚厚的肚腩肉。
  姜小贞比他们的情况都严重。她是货真价实的胖妞,丑女。
  因此,不受欢迎如林雪媚、赵福贵,他们在班级见到转学生的第一面,目光中写着三个字,叫“有救了”。
  “我没想到的是,”姜小贞笑起来:“他们俩主动来找我玩,要和我做朋友。”
  何玉替她感到开心:“真好,你这么快就交到朋友了。我下个月的画展,你们有空的话,你可以邀请他们一起来看。”
  “好啊。”
  她爽快地答应之后,有些感慨。
  “我还在适应新的学校环境,你已经要开画展了。”
  何玉惊奇:“姜小贞,你羡慕我吗?”
  “没有。” 她是不会承认的。
  何玉的麻辣烫先煮好了,阿姨喊他过去端。
  他兴高采烈地回来,手里握着两双筷子。
  “来吧,你吃吃我的。”另一双筷子他递给姜小贞。
  她摇头:“我有自己的啊,一会儿就好了。”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何玉把他的麻辣烫放在桌子中间:“我跟你点的不一样,你可以试试看你那碗里没有的东西。”
  原来,这才是他要看她选哪些食材的原因。
  姜小贞掰开一次性筷子,夹走一颗他碗里的丸子。
  心窝暖呼呼的,她嚼着丸子,嘴中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哎,他太好了吧。世界上怎么会有何玉怎么好的人呢?”
  恍惚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朝她投来疑惑的视线。
  “呃。”姜小贞抓抓后脖。
  “你是在跟我说什么吗?”何玉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我……”
  姜小贞眼珠子转来转去,随口编造:“我问你喝不喝水!我看你买了怎么也不喝!哈哈。”
  何玉看她的眼神更加古怪,姜小贞笑得像个巫婆,又假又僵。
  不过他仍旧依她所言,打开了他的饮料。
  随便往瓶盖上一瞥,何玉看到一行小字。
  “再来一瓶。”他念出来。
  “什么?你中奖了?”姜小贞立刻凑过来看。
  还真的就是中的再来一瓶。
  “天,买饮料真的可以中奖啊?”这是姜小贞人生头一回见到的景象,她攥着瓶盖,翻来覆去地看,不敢相信。
  “中奖不是很正常吗?”何玉一脸稀松平常。
  “这话说得,”她瞪大眼睛:“你很经常中奖吗?”
  “我不经常买零食什么的,所以也不算经常中奖吧。”
  他缓慢地回忆道:“不过我上个星期买薯片,中了一套玩偶。我对玩偶没什么兴趣,就没去兑奖了。你想要玩偶吗?”
  “要!我要!”姜小贞举双手表示兴趣。
  在麻辣烫摊子吃饱喝足,他们回到学校的小卖铺,何玉领到了他的再来一瓶。
  “你带回家喝吧。”他把饮料塞进姜小贞怀里。
  “那怎么好意思,”她推还给他:“说好我请你喝饮料的,这样你还我一瓶,我不就白吃白喝你的了吗?”
  “没关系。”何玉对她说。
  他的目光很亲近,他的笑容也很亲近。
  其实姜小贞是羡慕何玉的。
  她之前介意说出口,现下却觉得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她不会因为羡慕他被看轻,不会因为欠他东西被看轻,她在别处学到后建立起的防御机制,在何玉这儿通通不再需要。
  他乐意与她分享他所拥有的。
  何玉的好意,直截了当,干干净净。
  姜小贞收下何玉换来的奖品。
  和何玉分别后,她坐在公车上旋开饮料盖子,喝了一口。
  香香甜甜的茶,熟悉的喜欢的口味。
  姜小贞笑了笑,长叹出一口气。
  动荡的家庭,新换的学校,许许多多关于未来的,让她不安的事情。在这一次和他相见之后,因着何玉带来的安心感,它们重新稳稳地落地。
  想到一件事,她低头看了眼瓶盖。
  “噗嗤。”
  这人,不羡慕他也不行吧。
  又中奖了。
  他挑的那瓶,依旧是“再来一瓶”。
  

  ☆、我等着后悔

  
  何玉的画展开在植物园里; 主题是“野蛮生长”。
  展出的作品主要是他的油画,创作灵感来源于何玉儿时的山野生活。
  生命力旺盛的画作摆在真实的植物旁边; 油画其中的颜色夺目得仿佛溢出画框; 融进背景之中。
  开画展的那天是个周五,晚上放学后姜小贞和她的朋友们一起过来。
  三人在进场时; 便得到了一个关于展览的小册子,上面简要地介绍了何玉,与场地内展出的每一幅画。
  起初林雪媚和赵福贵听到姜小贞说; 她的朋友开画展,都以为是那种简单的校园教室内的小展览。
  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规模的——何玉的画把一整个植物园都给包了下来。
  等进到内场,还有专门服务的人员,为他们提供免费的茶水点心。
  赵福贵一手端茶杯,一手拿着小蛋糕; 胖嘟嘟的脸上满色兴奋的神色:“姜小贞; 你认识画这些画的画家吗?我还是不敢相信!”
  林雪媚忙着翻那本介绍的小册子; 点头附议:“我也不敢相信,这太酷了吧。”
  他们默认姜小贞是知道这个画展很厉害的,殊不知; 她的心中同样在不住地惊讶感慨。
  ——何玉真的好厉害!
  姜小贞在场地内扫了一圈,没有看见他在哪。
  植物园太大了; 来的人很多; 有跟他们看上去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有穿着体面的中年人,有推着婴儿车的家庭过来看展……
  他们三个是被淹没在人群中; 不起眼的存在。
  在植物园中走走逛逛,最开始被画作和环境吸引的惊奇渐渐降了下来,他们开始留意身边的人,察觉到自己与这里的环境并不是很搭。
  盯着路过的一队人的背影,林雪媚捂着嘴对朋友说:“那些好像也是高中生,但他们不穿校服呢,打扮得好漂亮好时髦。”
  “嗯,”赵福贵也发现了:“这里好像只有我们穿校服啊。”
  他们不仅穿着校服,还背着书包,三个人形影不离地挨着彼此。
  人来人往,他们不由自主地感到渺小,感到有些局促不安。
  赵福贵和林雪媚对视一眼,对姜小贞说:“小贞,不然我们去门口等你好吗?我们也不太懂得看画。”
  姜小贞不同意:“我们才刚刚进来呢,应该再看看的。”
  身旁的两人,面上的表情写着“为难”。
  “好吧……”她只好让他们先出去。
  姜小贞一个人在植物园里逛。
  何玉的画展,她期待了很久的,因为从童年分别之后,她再没有看过他画的画。
  今日一见她才知道,原来以前学校的文化之窗里展示的画,全部是出自何玉之手的。
  油画,他的落笔大胆,景观深邃。
  不过是色块间的深浅交叠,澎湃粗犷的山野风光被勾勒出来,跃然纸上……姜小贞对他的画,只能形容到这里了。
  实际上,她除了他画得很好之外,什么都体会不出来。
  看画总归要感悟出一些东西的吧,姜小贞自认为她和何玉很熟悉的,面对他的画,她却无端地对他感到陌生起来。
  不过姜小贞不愿意这么快就走,她不想把他给的门票浪费了,还是三张。
  仔仔细细看完一个区域,走过转角,她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画展的主人公站在那边和人交谈着。
  姜小贞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茂盛的植物丛挡住她。
  那一刻,姜小贞忽然明白了,自己心中古怪的焦躁与沮丧从何而来。
  当她被何玉从经年累月的痛苦中解救出来,她终于有机会走近他,他也乐意与她分享他所拥有的……可姜小贞不敢。
  她好像每时每刻,都感到,他比自己想象得要更好一些。
  她知道他们的差距好大。
  如今的何玉已经成为聚光灯中心的人物,而如今的姜小贞,她和她新交的朋友们一样,她怕光。
  毫无疑问,姜小贞羡慕着何玉。
  可这个羡慕,仅仅是羡慕,她安心地在台下抬头看他。
  “拥有我这样的一个朋友,会让他丢人吧”悄悄地这么想。
  姜小贞抓紧书包带子,脚步匆匆地走向出口的方向。
  ……
  何玉以为姜小贞没有来看他的画展。
  隔了几周,他和她通了电话,姜小贞听上去学习很忙,回答他的每一句都挺简短。
  他体谅她到新的学校事情多,讲话挑着重点讲。
  “我获得了保送的名额。”何玉说道。
  电话那边顿了几秒,她的声音一下子大起来,吼得他耳膜生疼。
  “真的啊?哪个学校。”
  他说出一个名字,是全国最顶尖的那所美院。
  这一次,姜小贞沉默的时间更长。
  “何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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