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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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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正好有当地阿公阿婆送来了几条新打的鲫鱼,昨晚晚饭吃剩下了一条,阿姨就准备今天熬成鱼汤,让他起来喝一些。
  他昏睡了两天都没醒。
  一开始应该是麻药的劲儿还没过,后来医生说,大概是因为长久的神经紧绷,一时松懈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就垮了,需要多补充睡眠。
  今天也是一样。他还是没醒。
  鱼汤放凉了也不见他醒来,晚晚害怕打扰他,也不敢靠近,只得透过围在床四周的竹帘子,时不时的过来看一看他。
  只要看到他在就好,不会莫名其妙一下子人间蒸发了就好。
  这天晚上,村民在附近河滩旁办了个篝火晚会欢送他们。
  许凌薇下午回来,就对晚晚说,他们回程的时间定下来了,大概后天就出发,原路返回,从伽卡到南城,再坐飞机回港城。
  晚晚不舍地问:“那哥哥一起走吗?”
  许凌薇摇头,没说话。
  “哥哥还没醒,等他醒了再走好不好?”
  “哥哥会醒来的。”
  “我们走的时候他还没醒怎么办?”
  她的脑袋里好像有无数的问题,都是许凌薇答不了的,末了只得轻轻一叹,“哥哥会自己照顾好自己。”
  “他说要我照顾他。”
  晚晚低下头去,默了片刻后,便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了。
  晚上她提前从河滩那边回来。
  刚才坐在一旁看他们一群人载歌载舞,她却始终兴致恹恹的。
  他们唱着当地的民歌,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交流着,状似民风淳朴和蔼,可涝季一过,万物复苏,那些罂粟花,又会从泥土里长出来,一场洪水,永远无法灭绝这些罪恶的根芽和种子。
  她回去后,发现他的床铺空了。
  只有一盏灯亮的昏黄,像是一个金色的佛龛,竹帘四合,静静地将一方天地包裹起来。
  却唯独不见他去了哪里。
  她一时手足无措。
  他是不是又走了?
  又蒸发了?
  他去了哪里?还在伽卡当地吗?
  带着大大小小的疑问,她找遍了屋内外的各个角落,然后在屋后听到了若隐若现的水声响。
  屋后设有个很小的房间,里面设有简单的淋浴设施,用发黄的白布拉着个帘子。
  可她记得,淋浴设备已经坏掉了,最近大家洗澡都用浴桶,但是因为换水麻烦,轮一次需要很久。
  晚晚前几天都没排上,忍到了今天晌午才去草草洗了个澡。
  她蹑手蹑脚地往进走,就看到了男人结实健壮的背影。
  裸露的。
  他侧着身子靠在桶边沿,伸出长臂,用木瓢舀着另一个水桶里的热水。
  还腾腾冒着热气。
  后来他便够不到了,拉了一下旁边那桶,左臂的伤口还未愈合,胳膊沉得要命使不上力。
  一侧眸的功夫,透过夜风吹拂之下,翩然翻飞的布帘,看到一双莹白的小脚。
  她脚下是葳蕤沉缓地流动着的光河,左脚蹭了蹭右脚,站在那里,有些局促。
  正不知去留,眼前的帐子忽然被一只手拉开。
  他朝她一扬眉,“晚晚,过来帮帮哥哥。”


第11章 白夜(10)
  她拘谨地捏着裙摆,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垂着脑袋,时不时地抬一抬头,小心地看一看他。
  撞上他视线,她又低下头去,不知怎么,竟然有些心虚。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样。
  他轻笑了声,最后瞥了她一眼,收回目光,一甩手。
  扑通——
  她心跳一沉,同时他给那木瓢,扔回到旁边的水桶里去了。
  他背靠回浴桶边沿,慵懒地展开两条胳膊,随意地搭在上面。
  “那你,”他疏懒散漫的嗓音,沉沉哑哑地回荡在巴掌大的房间里,温柔又深沉,“帮哥哥把门关上出去吧,刚才来送热水的那个人忘记关门就走了。”
  “……”
  她站着,仍一动不动。
  “水凉一些也没事,也能洗的,”他漫不经心地说着,鼻息一动,就轻轻地笑了起来,“就是不知道,对愈合伤口有没有帮助呢。晚晚啊,外面有医生回来了吗,你要不要去帮哥哥问问……”
  ——哗啦。
  一阵很轻微的水声,响在他身畔。
  淹没过他的声音。
  她微微打着卷儿的柔软的头发,缭绕在他沾了些许水汽的手背,几缕头发丝儿被濡湿了,轻轻地,滑过他的皮肤。
  有点痒。
  他抬了抬手指,下意识地想牵引一下,只一瞬,那股淡淡的香气和柔软的触感,便从他指尖抽离掉了。
  她纤细的身影背过他去。
  一只小小的,白皙的手,捞起那个挺大又有些重的木瓢,在盛热水的桶里,用力地舀了一下,然后费劲儿地提起来。
  “哥、哥哥……”她用两只手才能拿稳,转过身来,轻拧着眉,微微地喘了喘气,“好、好重啊。”
  他轻笑着,伸出手去,“给我吧。”
  她坚定地摇摇头,避开他的手,眼神透着坚定,“不是哥哥让我帮忙的吗?”
  “是啊,”他一扬眉,朝她笑了笑,然后不由分说地夺过来,“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
  “嗯?”
  “傻啊,太重了,”他将热水加入浴桶,探了探水温,随口说,“拿不动就不要拿了。”
  “……”
  她却不出声了。
  刚才他夺过时,手上的水渍沾惹到了她手背的皮肤上。那块儿皮肤就像是被烫伤了一样,现在都有隐隐的灼意留存。
  她怔怔缩回手,目光垂下,盯着自己的手背,出了须臾的神。
  潮热的水汽已经化作冰凉,可他手的触感,好像在一点点地,渗入进她皮肤的毛孔中。
  像是,要将属于他的气息,推送入她的四肢百骸,直达心脏——
  “晚晚。”
  前方水声哗啦一响,打断了她思绪。
  转而,她视线里又落入了那只手。白皙修长的五指,手掌宽厚,手腕儿线条流畅,且骨节分明。
  能看到他小指侧面,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痕迹很长,像是什么锐器要将他整个小指削下来一样。
  她不由地心惊。
  她记得,他手上以前没有这伤的。
  她这才想起,他的腰背,胳膊,也落了大大小小错综的伤痕。
  有子弹伤,又有刀伤留下的疤痕。
  他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晚晚。”
  她刚想问这是怎么弄的,他又叫了她一声,见她没反应,又在她眼前“啪”地打了个响指,将那木瓢递给她,晃了晃。
  她愣愣地抬起头,对上那双漆黑的眸。
  他虚勾着唇,盯着她笑:“继续啊,发什么呆。”
  她眨眨眼:“……啊?哥哥不是说,不用我帮忙了吗?”
  他眉梢一挑,“我改注意了。”
  “……”
  他看她愣愣的,又哼笑了声:“不行吗?”
  “……行。”
  她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接过去,努力不碰到他的手。
  不小心碰到了,那伤疤,还会疼吗?
  她拿着木瓢,又杵那儿不动了,眼神茫茫然然的,浮着一层若隐若现的雾气。
  “晚晚。”
  “……”
  “晚晚,”他语气倏地沉了几分,扬手,弹了下她额头,皱着眉问她,“你怎么了?”
  痛感传来,她泪眼朦胧地捂着额头,看着他,囫囵地辩解,“……没有,没有。”
  他沉了沉身子,头就势枕到浴桶边沿,坐回去了,颇有些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你总发呆,在学校上课怎么办?你还在念初中吧?”
  “……啊?”
  她一愣,没反应过来。
  今晚她的思绪好像总是慢半拍一样,心都跳得快了些。
  “初几了?”
  “高、高一。”
  “啊,高一了啊,”他轻叹着,若有所思地顿了片刻,然后闭上了眼,“记错了。”
  她这次只舀了半瓢水,能自个儿拿动了,双手举起,就要拿过去。
  他想帮她,再次伸出手,又被她灵敏地躲开。
  她就势一扬胳膊,就将那水泼到了桶里。
  哗啦一下,水花溅到他左肩的伤口。
  他暗嘶了声,还没喘匀一口气,就见她直直地朝他栽过来。
  “啊……哥哥——”
  她脚下的地板上都是水,直打滑,瘦瘦小小的没一点儿力气,差点儿就没站稳,整个人向前一倾,要栽进去。
  他胳膊一横,顺势挡了她下,不留神撞到她胸口。
  倏地赶紧又收回。
  她扶了扶边沿,勉强站稳了。
  他拧着眉,脸上有一些灼意,移眸不去看她,“多吃点儿饭。”
  她老实地点了点头:“嗯。”
  “……”
  “哥哥走之后,我有好好吃饭的,也会照顾自己了,”她语气很认真,见他回了下头,目光更是灼灼,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肉也吃了很多,我不挑食了。我想快点长大,长大后……哥哥就会回来了。”
  他没说话,眼角一横,收回目光靠回去,静静地阖了阖眸。
  许久,他都不说话。
  诡异的寂静缓缓流淌在两人之间。
  明明近在咫尺,却总觉得他们的世界,再近,都差了那么一些什么。
  她默默地捡回了木瓢,去另一个桶里舀水。
  中途,听他沉哑的嗓音响在她身后:“晚晚。”
  她回头。
  挑了挑眼角,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清澈满盈。
  “这次回去,就当从来没见过哥哥吧。”
  “……”
  “不要再跟别人提起我了。”
  她眼眶还没来得及红,立刻追问:“哥哥……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哥哥还要去哪儿?还要走吗?”
  他半阖着眼没言,复又睁开眼,透过窗户,直直地看出去。
  轻轻皱了皱眉。
  “——哥哥。”她在一旁急得跳脚,“你说话呀。”
  “你告诉我啊……”
  “你到底要去哪儿?为什么不跟我和伯母一起回……”
  哗啦——
  水声一响。
  他向上一探,半个身子从水里捞起来。手臂挥出,拿起放在一旁的枪。
  “晚晚啊。”
  她看到他眼神蓦地阴鸷下去,吓地向后退了一步。
  没来由地,又想到了将近半个月之前的那个雨夜,那时的他,用这把枪,抵住了她下巴,还说她再瞎叫哥哥,他会杀了她。
  哥哥真的会……杀人吗?
  ……要杀了她吗?
  “过来。”
  他话音刚落,咔哒一声,就给手里的那枪迅速地上了膛。
  然后扬出手臂,一把将她揽过来。
  “哥哥……”
  她吓得瑟瑟发抖,一抬眼,又看他对她笑。
  他唇边始终染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抬起下颌,睨着她,然后用那枪柄,轻轻地挑了挑她的下巴。
  她整个人跟着抖了抖,眼泪立马涌上来,“……哥哥。”
  “乖,闭上眼睛。”
  她脸微微泛了白,紧张地看着他。他目光平和而温柔,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起伏。
  她咬了咬唇,然后听话地闭上了眼。
  那寒凉的触感,从她下巴撤离的一瞬——
  沈知昼笑容稍霁,眼神一沉,接着挥出手,枪口对准了窗户——
  砰——
  一声清脆枪响,伴随着前方玻璃碎裂的声音刺激着她的耳膜。
  同时,外面传来了一声惨叫。
  “哥、哥哥……”
  她捂了下耳朵,全身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
  却还是不敢睁眼。
  ……发生了什么?
  他杀人了吗?
  当着她的面,杀人?
  杀了谁?
  外面是谁?
  “别睁眼啊。”他又轻笑着,“哥哥要穿衣服。”
  “……”
  她死死地闭着眼,明明前一秒还恐惧的要命,这会儿脸颊却像被什么蛰了一下,热意缓缓地爬了上来。
  “不许偷看。”他再次嘱咐。
  “我、我才不看。”
  他沉声地笑了,“嗯,真乖。”
  旁边水声哗啦啦地响了一阵后,很快,便消弭了。
  她知道,他出浴了。
  衣服是别人送过来的,洗干净了他的衣服也不知道在外面晾了多久,留着一股劣质洗衣粉的味道。
  他迅速地穿好了一部分,然后就苦恼了。
  唯一的那件衬衫,被枪子儿打了个洞不说,那天就被医生给剪破了。
  啊,好可惜。还挺贵的。
  他这会儿上半身没衣服穿,旁边,还有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晚晚。”
  她虽闭着眼,以为他怀疑她偷看,赶紧又抬起手捂了下眼睛,辩解道:“我……没偷看。”
  他没忍住,哑声笑起来:“我知道。”
  “……”
  “去帮哥哥找件上衣,什么都行。”
  她呼吸一窒:“啊?”
  他沉声说:“我没有衣服穿。”
  “……”
  他笑声清朗:“你现在睁眼也可以,我该穿的都穿了。”
  “我……”她吸了口气,然后打消了念头,细声细气地说,“我、我去给哥哥找衣服……”
  他看她还捂着眼睛,笑道:“你就这么去?”
  “嗯,嗯……”
  她捂着眼睛,挪开步子,循着记忆中门的方位要过去。
  他在后面看她跌跌撞撞、小心翼翼的模样直想笑。
  然而此时,门口突然掠过一个黑影,他神色顿时一敛,浑然笑不出声了。
  迅速地上前,扬手,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身后。
  在那一团黑影,包裹着一柄矍铄的寒光,向他扑过来,要穿过他身前时——
  他扬起脚,狠狠地将那人踹了出去。
  前头一阵乱响,撞碎了什么东西似的。
  晚晚听到了打斗的声音,倏地睁开眼。
  眼前是他光滑裸露的脊背,宽厚坚实,轮廓分明,死死地将她挡在身后。
  “坏人!就是你要卖掉我妹妹——我要杀了你!”
  那人拾起匕首又一次扑了上来!
  沈知昼伸出手,身后挡着晚晚,灵巧地避开了他,一发狠,死死掐住他脖子,直接将人提离地面,然后把他整个人钉在了墙上!
  他涨红着脸,上气不接下气地苟喘:“坏、坏人……我杀了……你。”
  “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男人仍在笑,脸上渐渐绽露出狠意,神情愈发危险,“但是,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第12章 白夜(11)
  “你是坏、坏人……咳……我要……杀了你……”
  那人被沈知昼死死掐住脖子,按在墙上动弹不得,无力地挥动着四肢,气喘吁吁地挣扎着。
  他一张皮肤黝黑的脸憋得通红,双目瞠圆了,悲愤交加,怒意汹汹地瞪视着眼前比他要高大很多,也强壮很多,让他完全挣脱不能的男人。
  晚晚小心翼翼地从沈知昼身后探头,看了那人一眼,心口一惊。
  ……是哈桑。
  “杀了你……”
  哈桑无力地重复着这句话,左右踢打着双腿。
  沈知昼的手仍不依不饶地掐着他脖子,越发用力,他的喘息也渐渐跟不上了,有气无力地咳嗽起来,只是重复着,“杀……我杀了……你……”
  沈知昼好整以暇地自上到下打量着他,随后轻佻一笑,“嗯?你要杀我?”
  哈桑挣扎着:“杀……坏……坏、坏人……杀……”
  随着男人力气越来越大,他的脸上渐渐褪去了血色,悬在男人手中,轻飘飘的像一张纸,毫不禁风。
  “杀我就杀我,”沈知昼冷冷地抬眸觑着他,似笑非笑,“趴窗沿儿上看我洗澡是什么癖好?嗯?”
  “杀……”
  哈桑的四肢渐渐地失去了力气。
  叮咣一声,他手里那把刀应声而落。
  沈知昼一抬脚,将那刀远远地踹开了,接着不以为然地一笑,“一把玩具刀就想杀我啊?你拿得稳吗,小朋友?”
  晚晚起先半句话也不敢说,生怕自己多出一口气,都会激怒他。
  但当哈桑的呼吸越来越稀薄,她才意识到,他真的可能会掐死哈桑,赶紧伸出手,拽着他,匆匆地说:“哥、哥哥,他是哈丹……的哥哥……”
  沈知昼没放手,眸色寡冷无比,神情也愈发地阴狠。
  晚晚继续解释:“就是那天……你救的跟我一起的小女孩儿……的哥哥。”
  她又小心地看了看哈桑。
  哈桑果然听到了这话,看着面前神情阴鸷的男人,对上他那双冰冷的眼,恐惧从内心油然而生,眼底也一点点地浮现出哀戚。
  男人笑意阴狠,手上的力气未松丝毫。
  刚才拔刀相向的勇气一瞬间溜了个没影儿。
  哈桑意识到,他真的可能死在他手里……
  面前这个男人,似乎有一种浑然的,让人无比压抑的强大气场,令人恐惧。
  “哥哥……”晚晚急了,匆匆说,“他不是坏人……你放开,放开呀。”
  沈知昼的手,就仿佛固定在了哈桑的脖子上,没有一丝一毫想松开的意思。
  警惕,是他多少年来的常态。
  所有可能会威胁到他的,会伤及他性命的,他向来不会手软。
  起初,这个小男孩儿趴在窗台边沿,冒头观望屋内情况时,他以为,他是程嘉树派来杀他的人。
  毕竟以程嘉树的作风和手段,在当地贫民窟里找个不要命的小混混,或是那种长相纯良无害的小孩儿,让他掉以轻心,然后杀了他,也不是没可能。
  晚晚看到他掐住哈桑脖子的那只手的指节,用力到都泛了白,而哈桑的脸色也越来越差,一点点地被骇人的惨白取代,心急如焚地说:“哥哥,他、他不是坏人……”
  沈知昼侧眸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问:“那哥哥是坏人吗?”
  她看着他,认真地摇了摇头:“不是。”
  沈知昼眉梢一扬,收回目光,没说话。
  “哥哥,”晚晚又说,“放开他吧……他真的不是坏人。”
  沈知昼还是毫无动作。
  他怎么能相信,他松开手后,手下的这个小家伙不会对他乱来?
  万一,他还有枪呢?
  没有枪,万一刚在屋外埋了炸弹呢?
  或者,更糟糕的情况,他……
  她小手贴在他臂弯里,拉了拉他,好声好气地劝道,“他、他真的不是坏人……你相信我。”
  相信她吗?
  沈知昼眯了眯眸,冷冷地盯住哈桑,“我可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然后,缓缓地松开了手。
  “咳——”
  哈桑像只漏了气的皮球,从墙上跌滑在地,一屁股栽入墙根儿里。
  他脖子上,能清晰地看到五指用力按压后留下的勒痕,先是泛起了红白,后来,慢慢地有青紫的淤色显浮上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体力不支,蜷缩在地上,夹紧自己的头和脖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剧烈咳嗽起来。
  很努力很努力,都不怎么能平顺呼吸。
  脖颈的皮肤,和喉咙,都传来生生剧痛,仿佛那男人还掐着他的脖子,气管像被人打了个死结,然后又被用力地撕扯开来。
  他这一瞬间才有了清晰的认知,自己今晚实在是太冒失了。
  他说不定真的会掐死他。
  沈知昼蹲到哈桑身边去。
  他打量了他片刻,忆起了那个那日绑架了晚晚和那个叫哈丹的小姑娘,要把她们卖给康绥换取毒品,还被剁了手指的男人。
  长得是有几分像。
  他用枪柄磕了磕哈桑的后脑勺,懒懒地“喂——”了声。
  哈桑整个人剧烈地一抖,一下子就窜到墙角里去了,移挪着双腿,不住地后退,恐惧地睁着眼,愤恨又惊惧地直盯着面前的男人,一直后退,要把自己楔入那墙缝儿里去似的。
  他的喉咙就像是被他拧断了一样,别说像刚才那样叫嚣着要杀了他了,他现在,就连一句利索的话也很难说出来了,稍一开口,就艰难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他相信,如果无人阻挠,这个男人刚才绝对,绝对会杀了他。
  沈知昼有些不耐烦了,“说话。”
  哈桑捂着喉咙不住地咳嗽:“咳咳……咳……”
  “喂,”他稍一给枪上膛,凑过去对着哈桑的额头,“你不会说话吗?”
  哈桑吓得要死,瞪着眼看着他,又一次咳嗽起来,这次稍稍能说几个字了:“我……我……咳咳咳……”
  沈知昼就将那枪口抵在他脑门儿,挪也不挪的,笑吟吟的,“认识我吗?”
  哈桑匆匆摇头。
  “不认识我就来杀我,”男人哂笑,“你胆子也太大了,怎么?要当杀手吗?”
  哈桑继续摇头,满脸恐惧。
  “有那种很厉害的杀手,喏,就趴在外面那么高的地方——”
  他说着,扬起下巴,慢条斯理地点了点碎裂的窗户外面,“然后啊,就这么——”
  他用那枪口敲了敲哈桑的脑门儿,嘴角始终挂着笑,薄唇轻而缓地,一张一合:“啪——”
  “……”
  哈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的一声,你就死了。”
  哈桑咳嗽地更厉害了:“咳……咳咳……”
  他不客气地嘲讽道:“就你这点本事和胆子,还来杀我?”
  “……”
  “你多大了?”沈知昼又问。
  哈桑咳嗽了下,声音沙哑地答:“十、十五……”
  “十五啊,”沈知昼站起来,“还是个小朋友啊。”
  “……”
  “小朋友,”他回眸,朝哈桑笑了笑,“小小年纪可别学坏了。别跟哥哥一样,成了个坏人。还有,刀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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