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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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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深色的血痕,就像那把刀,穿刺入他的皮肉,镌刻在木纹里,留下了道如何也平复不了的疤。
她不自觉就又酸了眼眶,眼底潮气刚浮起,他已经将她放下,妥善安放在了屋内的一张小木凳上。
脚下放着个半大不大的搪瓷盆,水波粼粼的,浮动着一层若隐若现的,细碎的光。
她低下头,视线渐渐被浮动的水面晃得稀碎不堪。
他蹲在她身前,伸手探了探水温,一抬头,就看到她眼圈红红的。
他仰着眸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晚晚。”
她僵着嗓子应了声:“……嗯。”
“把脚伸过来,给哥哥。”
她稍一顿,刚怔了怔,便匆匆摇摇头:“哥哥,我……我自己来吧。”
她用手背拭了拭眼角,很小声,却很坚定地说:“我长大了,长大很多了,可以……自己来了,哥哥不要再把我当成小孩子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强调什么。
也不知道,这一瞬间的固执和坚持从哪里来。
他意外地没阻挠,半蹲在一旁,就看她把两只莹白的小脚,一前一后地伸入了水中。
后放入的是那只受了伤的,刚挨到水面,触及到伤口了,她不由地狠狠抽了口气,凉风在齿缝之间冲撞,最后她一咬牙,还是一下就将脚扎了进去。
好疼。
眼泪就再也憋不住了,夺眶而出。
她哭得很难过。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这么难过。
好像不全是因为疼。
从他抱着她去找药,到又抱着她过来,血珠子凝成了痂,一点点封存了痛感,就不是那么疼了。
好像也不是因为路过哈桑伤害他的地方,忆起那骇人的情景而触景生情。
或许,她只是在难过,自己无论如何都追不上他的步伐吧。
小的时候,总想长大一些,大一点就可以跟他比肩。
那时,他不再会觉得她是个小孩儿,不会嫌弃她幼稚,会将她当成一个即将长成一个女人,有正常的情感欲…望,需要找个地方妥善安放的普通女孩子来看待。
可他一直觉得她就是个小孩儿,还不让她长大。
到现在都是。
她越想越难过,吸了吸鼻子,脚踝上就贴上来个不轻不重的力道。
他双手像钳子一样,直接将她的脚拽出来。
“哥哥……”
他抬起头,眼底埋着火苗,紧拧住眉头看着她,不悦地说:“都疼哭了,不知道拿出来吗?”
“……”
她被他这语气骇得一抖,错愕不已。
他低下头去,大掌包裹住她白皙骨感的小脚,有意托起她脚掌和脚跟,避开那伤口,另一只手仔细地帮她清洗着其他地方。
“既然长大了,就要学着照顾自己,”他的语气一下子严肃了不少,刚说完,声线倏地又平缓下来,轻柔了些,“晚晚,你这样一直把伤口泡着,会发炎的。”
“……”
“哥哥以前照顾不到你,很久,都没有照顾过你了。”
他轻而缓地说着,低哑的声线沉沉浮动在她身体下方,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真感。
“哥哥现在在你身边,所以你可以多依赖哥哥一些,知道吗?”
“……”
她怔然地看着他,轻轻动了动唇。
心口依然酸意阵阵,那种感觉,丝毫没被他温柔的话语冲淡。
“知道了吗?”他抬起眉眼,凝视她,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一遍。
她还是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索性扔开她的脚,像是来了脾气,就势提起身子,双手扶在她身下的凳子边沿,直接凑过来,又一次贴近她,直至咫尺,沉声地,又重复一遍:
“知道了吗?”
“嗯……”
她趁心跳没跳的更快,赶紧老实地点头,像是真的把他的话听了进去。
“这还差不多。”他鼻息一沉,刚才严肃的神色敛去踪影,就哼笑出声,淡漠的气息浅浅滑过她脸颊,唇角也跟着弯了起来,“小坏蛋,不经逗。”
“哥哥。”
他刚想退回去,被她的一声叫住,顿在原地。
“哥哥才是坏蛋。”
他笑容顿时僵在唇边:“……”
一双清澈的眼,直勾勾望入他眼睛,仿佛如此就可以勘透他的内心。
她抿了抿唇,看着他,认真地说:“哥哥明明说了,不能一直照顾我的,不是吗?所以……不如我以后学着多照顾自己一些。”
她又垂下头,伸出小手准备自己洗,有些赌气地说:“反正这么多年……哥哥也不在,我还是自己来吧。”
本是他咄咄逼人,此刻,却被她堵得一时结舌。
他撤了撤身,离她稍微远了点儿,半蹲在她身前,似笑非笑地说:
“嗯?哥哥说过那话吗?”
“……?”她抬起头看着他,不解地皱了皱眉,还仔细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认真地回答他,“你说过的。”
他那会儿,明明说过的。
他还说,万一是他欺负她,那他就不能保护她了。
她蓦地睁大了眼,这才恍然大悟他的用意,刚想反驳,又见他眼底浮起笑意来,疏懒地笑了:
“但哥哥不记得了,怎么办啊,晚晚。”
“……”
“你说,怎么办?”
她无措地摇头。
他挑了挑眉,“你不知道?”
“……不。”她吃吃地答,不免觉得他有些恶劣。
他又将手放入了水中,游鱼一样在她脚附近徘徊,低下头,再次替她一寸寸地清洗起来。
“哥哥不记得了,就是没说过。”
“哥哥……”她脚心有丝丝痒意窜起,忍不住收了收腿,却又被他强硬地拉了回去,“哥哥……你轻点儿……”
他只顾着给她洗,速速洗净后,他去一旁洗了洗手,擦干了过来,勾了下她鼻尖,“你都说哥哥是坏蛋了,不是吗?”
她咬了咬唇,以为他是生气了:“我没……”
她可不好意思说自己没说过那话。
他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坏蛋不记得了,就是不记得了。”
“……”
“坏蛋可以随时改主意,”他笑,“反正,本来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垂着头,咬了咬唇,良久后,忽然轻声地问:“那哥哥,是毒贩吗?”
他侧了侧眸,仍在笑:“是啊,还是,最坏的那种。”
第16章 白夜(15)
她抬起头; 才看了他一眼,头顶的灯突然迅速地闪了两下; 明灭不定,将他的轮廓遮掩得半明半晦; 似黑又似白。
一瞬间; 晃碎了她视线,再也看不清。
他踱步过去检查开关; 简单地调试了两下。
洪水过后,电路久旧; 未经修葺,大多数的电线已经老化得差不多了,电流不稳定是常事。
灯光终于稳定下来。眼前重现光明。
她便能看清他的轮廓了。只是,有一刹那的失神。
她又低下头; 盯着自己洗净了的光洁脚面; 就不说话了。
他手拿了块儿干毛巾,蹲过来,将她的脚面和脚底仔细擦干了,避开了那伤口; 顺便打量了一下受伤的程度,然后淡声地说:
“去上药吧,不早了; 上完早点睡觉。”
良久,她才轻轻地“嗯”了声。
这回她不吵也不闹,就任他背起她; 重新趴回他宽阔坚实的脊背上。
她的身体绷得很僵硬,很僵硬,一直到去了医疗室,他捏过她脚踝,替她上药时,都没有缓解。
药粉撒下之前,他特意地低声嘱咐了句:“别那么紧张,怕疼就掐哥哥。”
“……”
她这才敢抬头看着他,不知不觉,视线就又氲湿了大半。
他牵过她脚踝,用棉签蘸了些许药粉,就要撒下来。
然而那药粉还没触及到她伤口,她突然就一把掐住他手腕儿的一块皮肤,紧紧地,死死地掐住,两行泪在脸上汹涌地流,整个人都发起了抖,
“哥哥……不是警察吗?”
他眉眼很沉很沉,鸦翅般的眼睫垂下来,敛去了眼底所有的神色,只是垂着眼,仔细地替她上药,边淡声地回应了句:
“不是了。”
药粉飘飘扬扬地落下,灼意从伤口上燃起,像是在那里点燃了一把火。她痛得直吸气,狠狠地掐住他手腕儿,颤声地问:
“为、为什么……哥哥……要做坏人?”
他轻轻地吹了口气,微凉的指腹贴上去,拂开她伤口周围多余的药粉。
等缓缓渗出的血,将药沫融成了痂,不再往外流了,他才抬起头,微微眯着双黢黑的眸子,扯了扯唇角,对她淡淡地笑了一下:
“别动啊。”
然后,他抖了抖手里指节大小的那个小药罐,又给她伤口撒上一层药。
“呜……呜呜……”
她痛得一下就哭出了声,却不敢放声大哭,害怕惊醒了熟睡的人们,只死死咬紧了唇,像只受伤的小兽,低低地呜咽不止。
手上的力气没松,掐住他,几乎要将他那块儿皮肤掐紫了。
他却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只低垂着眼眸,认真地、仔细地,端详着她的伤口,指腹挨上去,为她左右抚开多余的药粉,让它更好地和伤口融合。
她喘着气,艰难地出声:“哥哥……”
“嗯。”
“我掐你,你……都不会疼吗?”
他笑道:“能让你好受一些,我为什么要疼?”
灼感钻心而来,她痛得直发抖,根本说不出话,额头簌簌冒冷汗,睫毛濡湿了,蝶翼般无力地耷拉着。
于朦胧中,她端视着他那张波澜不惊的侧脸,有些动容,想松开手,力气刚收,他却沉声地命令她:“晚晚,掐我。”
“……”
“不许松开。”
她发着抖,看着他。
这一刻,好像都不仅仅是因为疼痛,多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失望、不甘、难过,等等等,一齐塞在她拳头大的心脏里,争分夺秒地爆炸。
她再次狠狠地,掐住了他。
良久后,他另只手抬起,微凉的指背替她拭了拭眼泪,虚勾着唇角,轻笑着,“乖,真听话。”
“……”
“解气了吗?”
她咬着下唇,颤巍巍地摇了摇头。
“没有?”他笑吟吟地凑上前,挨近她,一字一顿地命令她,“没有,也给我去睡觉。”
她委屈得不得了,只是沉默地流眼泪。
掐也掐够了,最后缓缓地放开了手。
他手腕儿上赫然一道红痕,青紫色显出,淤了血。
他折身,背对着她,“哥哥背你去睡觉。”
她却毫无动作,他正准备牵引着她两条腿架到自己身上去,她突然在他身后轻声地说:“我要哥哥……抱我。”
他讶异地回头,就见小姑娘跟只小猫一样,支着双臂那么坐在床上。他侧着眸看她,便开始笑,“不是不让哥哥抱吗?”
她睁着双水盈盈的眸子,认真地看着他,张了张唇,细声细气地说:“哥哥说,我是小坏蛋……坏蛋也可以改主意……我改主意了,我要哥哥抱我。”
后半句话,几乎是她鼓起勇气,气儿也不喘地一口气说完的。
言毕,她胸口有些闷,急促地呼吸了几下,才稍稍能压下心里那种惴惴难平的感觉。
他鼻音微哂,笑意更浓:“小坏蛋,过来。”
她灼灼地望着他,手腿并行,三步两步地爬过来,殷殷地像只讨食物吃的小猫,柔软的身体和裙摆,蹭过他臂弯,纤瘦的手臂环上他的脖子,就扑入了他怀里。
她赶在心跳迅速起跳的前一秒,稳稳地落入他臂弯中,捕捉着,嗅着他身上很淡很淡的烟草味,他温热的气息包裹住她,令她觉得无比心安。
“不怕哥哥吗?”
她蹭着他肩窝,紧紧环住他,静静地摇头。
她头埋在他的肩窝里,柔热的气息搔着他那块儿的皮肤。
他心头泛起一阵痒意,稍皱了皱眉,然后笑着问她:“为什么?”
她声音闷沉沉的,坚定地说:“因为,哥哥对我很好。”
他又笑:“对你好就是好人了?”
“我不管,”她囫囵打断他,强词夺理地说,“哥哥……就是哥哥。”
“晚晚,你这样很容易被坏人欺骗。”他任她挂在他身上,伸出手,想回拥她,手又在空中停了小几秒,还是放下了。
只是轻轻地抱起她,向外走,呼吸沉沉地浮动在她头顶上方,“尤其,还是我这样的坏人。”
她便不说话了。
他抱着她走了一路,两人也默了一路。
走到房门口,蓦地,他感受到脖颈有湿润的热意,沾惹在他的皮肤上。那块儿皮肤像是被灼伤了似的,倏地,他一吸气,声音随即低沉了下来:
“不许哭了,晚晚,去睡觉吧。”
走进了她平时睡觉的那个房间,地上铺着好几层硬邦邦的席子,上面搭着单薄的褥子,制成了张简易的床。
许凌薇睡在一侧,身后空了大半的位置出来。
看样子一直在等她回屋睡觉。
她不应该待在他身边,那里才是她该去的地方。
巴掌大的屋子里,没有开灯。
凌晨四五点,远处天边,白夜更替,初昼暝暝,一丝若有似无的光,缓缓地从山坳那里爬了上来。
她还记得,翻过那座山,就是“金三角”腹地,那里比伽卡还要危险。
夜色同样睡得很沉,她一丝一毫的声响都不敢出。
他将她放在了床榻上,半跪在她身前,静默了一会儿,他起身要走,袖子被她拉住了。
她吸了吸鼻子,悄悄问:“哥哥还要走吗?”
他低声地答:“哥哥要去睡觉。”
她显然不为他哄骗,不依不饶地拽着他袖子,迫切地问:“哥哥什么时候回家?”
“哥哥困了。”他只是这样说着,抬起一只手,抚了抚她柔软的发。
随后他的手顺势滑下,托过她半侧的脸,小小的,一触就化似的。
他还记得她左耳不灵敏,直接凑近了,贴过她右耳,低哑地说:
“晚安,晚晚。”
…
程嘉树抽完了第三支烟,一抬头,天光霁了大半。
一层绚烂柔和的霞光凝在天边,最远处的田野尽头,已经缓缓地泛起了鱼肚白。
凌晨六点,白昼初绽,那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这条路尽头,缓缓地向他的车走了过来。
程嘉树透过窗户看了眼,随手掐了烟,送了一脚油门,把车子开了过去。
厚底盘的中型越野,引擎轰隆隆作响,打雷一样。那雷声越来越近,最终落在沈知昼的脚边,没了声响。
“挺准时啊。”
程嘉树笑着,一扬手,给他扔过去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烟是程嘉树的,是他最抽不习惯的越南烟,呛口又辣喉。
打火机是他的,之前塞给了阿阚。
程嘉树说,阿阚和虎仔都死了。
沈知昼背靠在车门上,没上去,朝他来的方向遥遥望了眼,然后敲了根烟咬在唇上,指尖咔哒一响,刚捻出一点火,程嘉树就在他身后不咸不淡地笑了起来:
“阿阚死了,你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毕竟跟了你那么多年,你也不问问他怎么死的?”
他扬了下眉,回眸,腾腾而起的青白色烟雾将他眉眼遮得半明半昧,却仍能看到他眼底切实的笑意。
他淡淡地笑了声:“跟我有关系吗?又不是我杀的。”
程嘉树言笑晏晏,吊梢狐狸眼中满是不屑:“怎么,他在你身边三四年了,恭恭敬敬地叫你一声‘昼哥’,当你是他老大,是他大哥,可你是不是时时刻刻都想杀了他啊?杀了他,杀光毒贩,你就能回家了。”
“你不也是吗?”沈知昼不客气地反诘,吞吮着烟,“当康泰亨是你的衣食父母,为他鞍前马后,赴汤蹈火,还不是想时时刻刻,想把枪口对着他脑门儿——”
他食指和拇指微张,做了个“枪”的手势,慢条斯理地补完自己的话,“杀了他。”
“没办法啊,”程嘉树无奈地笑,“我们注定要背叛这种信任,不是吗?干的久了,他越信任我,其实啊,我的挫败感越强。因为说到底,我就是个骗子,骗他钱,骗他的信任,又骗他的真心。所以这么多年了,其实我发现,我才是那个不折不扣的恶人,满嘴谎话,全是荒唐言。”
“你对我有实话吗?”沈知昼笑吟吟地问。
程嘉树一扬眉,耸了耸肩:“这个看你信不信了。”
“我要是不信呢。”
“你可以随时杀了我。”
沈知昼意外地挑了挑眉,顺手把烟盒还给他,他却推拒着:“我很久不抽了。”
“怎么?”
“肺癌啊,”程嘉树哂笑,脸色在一瞬间稀薄了下去,“反正啊,我也活不长了,所以,必要的时候,你可以随时杀了我。”
沈知昼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闷着声一直抽烟,没说话了。
程嘉树的目光落在他搁在车窗沿儿边上的那条手臂上,注意到他右手手腕儿上赫然一道红痕,看起来很新鲜,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他割腕了要寻短。
然而皮肉完好,只是有淤血从皮下显出。
“怎么弄的?”
沈知昼轻慢地移眸,目光掠过自己的手腕儿。
那只小手死死地掐住他手腕儿,摇头表示她还不解气的模样他还记忆犹新。
他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角,看着那点点红痕,从他皮肤下浮现出来,像是粒粒红豆,根植在他心底,不知不觉地生了根,也发了芽。
他拉下衣袖,随手捻灭了烟,笑了笑,“小猫挠的。”
第17章 白夜(16)
晚晚背朝着窗; 枕着手臂睡下了。
起先还困顿,睡不着; 又睁开眼,盯着窗外色彩渐次鲜艳起来的天空; 出了很久的神; 慢慢地,就一丁点儿困顿的感觉都没有了。
屋子的另一头传来很细微的声响; 像是门轻轻地关上的声音,有人出去了。
于是; 她彻底没了困意。
不多时,天色又明艳了一度,太阳露出了小半张脸,屋外逐渐传来人们走来走去的凌乱的脚步声。
天亮了。
一直在旁边睡得很沉的许凌薇也醒了; 在她身后翻了个身; 挥出手臂,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身,直接给她拉去了怀里。
“晚晚。”
“……嗯。”
“哭了吗?”
她静静地摇头,“没有……”
小孩子才总是哭; 她不要当小孩子了。她内心深处,总还是希望自己能长大一些的。
她也该长大了。
学会收敛眼泪,学着勇敢一些。
他走了; 她该学会照顾自己了。
“真没哭?”
“……没有。”
许凌薇便不说话了。
良久,是她轻轻地出声:“伯母。”
“嗯?”
“伯父,是什么样的人。”
她一直对那个未曾谋面过的伯父非常好奇; 他在八年前的那次大爆炸里以身殉职。
她从没见过他。
对他的印象,大致只停留在放在家里茶叶柜上头的那个黑白照上。
精神矍铄的男人,浓眉大眼,高挺鼻梁,一身飒爽肃穆的警服,气宇轩昂,能看出来,他年轻时应该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
可他长得,和沈知昼一点儿也不像。
“他啊,”许凌薇翻了个身,躺回去,盯着黑黢黢的天花板,若有所思地回忆着,“老顽固一个,犟得要死,脾气又臭,又懒,一待家里就什么也不干,很大男子主义。”
说着说着,许凌薇便轻轻地笑了笑,颇有些无奈地说:“伯父那时候工作忙,一月都回不了几次家,成日成夜地执行任务,抓坏人,一回到家呢,什么也不干,我说他两句他还跟我发火,脾气很差……哎,老警察都这个毛病嘛……想起来,以前哥哥跟他顶嘴,不听话……”
许凌薇顿了顿,喉头顿时泛起一股滞涩的感觉,还是决定说下去:
“哥哥不听话,你伯父就总揍他,但是啊,哥哥从来不哭,挨揍的时候就忍着,把自己关屋子里关一会儿就好了,说起来,他真的是个很能忍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伯父,以前总揍哥哥吗?”
“也不是呢,你伯父只是对哥哥要求很严格吧,哥哥一开始不想念警校,为这事儿没少挨你伯父的骂,不过最后好在是考上了。哥哥真的是个很优秀的人,他被录取的时候,还不到十七岁,是警校当时最年轻的学生。”
“哥哥……一直想当警察的。”晚晚将头埋入枕头里,闷着声音,静静地说,“哥哥跟我说过,他要当警察的……哥哥不会骗我的。”
许凌薇叹气:“其实这个职业呢,有多么高的荣耀,就意味着有多么大的风险,哥哥那时候才十七岁,他也是个孩子啊,他也会感到害怕呀,也会怕死,怕受伤,完全不害怕,怎么可能?”
晚晚咬了咬唇,哽着声音说:“伯母,你真的觉得……哥哥是坏人吗?”
那天晚上,她清晰地听到哈桑愤恨地说,沈知昼是毒贩。
那种字字顿顿,都蕴满了血海与深仇的语气,恐怕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还挡在她身前挨了那一刀,导致这几晚,她闭上眼,眼前,脑海里,都是潺潺鲜血从他伤口中无休无止地向外翻涌的骇人景象。
她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他还活着,他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抱着这样的心思惴惴难安地睡着,半梦半醒之间,却又做了噩梦。
她梦见他就在她眼前,满身是血,唯独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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