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见你-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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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后扛着两个大网球包的我挺不知所措的，那是十八岁的我第一次来中国，而且我还是自己一个人。”提到当年的事，卡米洛相当动情地把自己代入了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剧情中。
　　那表情、那神。韵……凌珊真心觉得这哥们儿真是随时随地都能给自己加戏啊。
　　“你自己一个人？我听说你们职业球员不是都有自己的团队吗？”国外这种与体制脱离的职业运动员的运营模式她也有所了解。
　　伊诺克却是摇头笑了笑：“我们的职业环境其实是很残酷的，而且网球还是一项投资非常大的运动。目前全世界注册的男子网球职业选手有近万名，但世界排名前一百开外的选手在经济上根本连收支平衡都没有办法保证。当时我们俩的世界排名也就在二百名左右飘着，别说为自己打造一个专业的团队了，就连路费和住宿费能赚回来都算是不错的了。”
　　“出道即成名的天才少年毕竟是稀有的，我们也是一点点熬过来的。”卡米洛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止不住笑起来：“当时我刚在北京下了飞机就遇到了伊诺克，原来他和我坐的同一班飞机。当时我就想，嘿，这不是在刚刚结束的那站比赛的决赛里赢了我的那个匈牙利小子吗，我跟他赛程怎么又重合了！结果这小子知道我们的目的地一致后，就说他会讲中文，我们可以一起。本来我还在有点不爽这个刚刚赢了我的家伙，不过我立刻就觉得，哦，兄弟，你真是个好人。然后他就带着我买火车票，我们就一起去了举办比赛的那个叫做Suzhou的城市……结果，唉……怎么说呢，英语我有点表达不清了，伊诺克你说吧。”
　　接过话茬的伊诺克用他那无障碍的中文口语竟然也是半天说不明白，想到写下来比较好但根本不会写汉字。
　　解释了半天后，凌珊终于懂了……顿时笑得感觉自己胃又痛开了。
　　原来是当年卡米洛买了火车票跟着伊诺克一块儿屁颠屁颠地跑去了苏州……然而比赛举办地是在安徽的宿州，俩人就这么错过了比赛报到登记的时间，算作直接弃权退赛。
　　毕竟老外们看的都是地名的拼音字母，伊诺克这个不识汉字的家伙也是直接忽略掉了字形的差异……“Suzhou”和“Suzhou”，看起来还真没什么不同。
　　伊诺克：“当时想着反正也错过比赛了，这周没比赛打闲着也是闲着，那干脆就在苏州、上海、杭州这些城市玩玩吧。”
　　“伊诺克这家伙还说自己中文口头交流没问题，结果到了那几个城市根本就听不懂人家本地人说的是什么。”卡米洛朝哥们儿投去了个鄙视的小眼神。
　　“诶，这个不能怪我，中国话内部的差异很大的。”伊诺克当即反驳。
　　这点凌珊还是赞同，她一再北方长大的中国人都听不太懂南方的方言……不过想象一下当年，一个背着大行李包的年轻外国小伙操着一口东北话和吴方言区的那些说着吴侬软语的人们鸡同鸭讲般地对话，想想场面也是蛮搞笑的。
　　“玩够了后我们就立刻去了重庆，我们下一周的比赛是在那儿。我们到那儿后去吃了重庆火锅，好辣，好辣，但特别爽！吃得我们根本就停不下来！”说到这儿，卡米洛满满的回味无穷样。
　　就在凌珊为大中华美食的魔力而感到自豪时，伊诺克不好意思地补充：
　　“结果吃得太多了，而且那种辣度我们这种吃惯西式餐饮的人胃一时间受不了……结果第二天就拉肚子到虚脱，腿都发软了，没办法只好又比赛前退赛了。”
　　……这两个逗比，搂着枕头的凌珊简直哭笑不得。
　　……
　　又聊了一会儿，凌珊便让伊诺克早点和卡米洛出去玩吧。
　　看得出来，今天卡米洛是特意来找好哥们儿聚的。她这儿也没什么事，还是不要耽误他们基友团聚的好。
　　“伊诺克，你先去医院的停车场把你的车开出来吧，我一会儿在医院的大门口等你。”准备走时，卡米洛突然这么说道。
　　伊诺克有些不放心地看向凌珊，又用“毫无可信度”的眼神看向自己损友，“卡米洛，你又想干什么？”
　　卡米洛却是笑得一脸贱兮兮的，一边把伊诺克往门外外推，一边又对伊诺克说了句什么。
　　因为那句突然用了意大利语，凌珊自然也听不懂。
　　待到伊诺克离开后，卡米洛又笑嘻嘻地对凌珊说道：“衷心地祝愿你能早日康复，来自东方的小美女~以及，我看好你和伊诺克~”
　　“不是的，卡米洛，我和伊诺克不是男女朋友。”这种谣言凌珊觉得自己必须要澄清。
　　“啊哈，也许吧，不过我相信下次再见面时就会是了~”卡米洛笃定地晃了晃手指，“而且，我是真心觉得你和伊诺克很合适，因为伊诺克和你在一起很舒服。他的前两任女朋友我都见过，初恋的那位，两人以情侣身份相处时我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尴尬，真的是只适合当朋友；至于上一任那个名模女友，那位女士明显就不是个怀揣着真心的人，当时我就知道两人长久不了的。怎么说我在恋爱方面也是身经百战的，这方面的直觉不会错的。相信我吧，小甜心~”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科普：男子网坛的赛事主要分为ATP和ITF级别的，ITF大多属于级别比较低的赛事，大多排名低的球员都会参加这种比赛来尽量多赚取积分好提高自己的世界排名。
因为把“苏州”和“宿州”搞混而去错了比赛地点这种事……其实是现实网坛中的一件真事，就发生在瑞士名将巴辛斯基身上，不过她当年还是在最后关头及时赶到了宿州，万幸没有错过比赛。

　　☆、第四十一章

　　凌珊原本以为整个下午自己要一个人在病房里刷着手机度过时，妮可却是来陪她了。
　　用妮可的话说是，她今天上午原本是去学校继续一个还没有熟练的动物解剖作业，结果在解剖的时候看到了那只动物的胃时……不禁想到了饱受肠胃炎折磨的凌珊应该很痛苦吧，所以决定下午还是来陪伴一下吧。
　　“我谢谢你但我求你别说了好吗……”凌珊忙出手制止妮可，以防她做进一步的描述与心得，那样的话她的胃还能不能好了！
　　坐在病床旁座椅上的妮可耸了耸肩，跟凌珊打过招呼后便抓起床头桌上一个已经洗好的苹果啃了起来。
　　盯着妮可拿着苹果的那只今天刚刚有过“血淋淋”经历的手，凌珊默默地问道：“妮可，你的手……洗，干净了吧……”
　　“当然了，请不要怀疑我的专业素养，每次解剖前后我都有很认真地洗手的。”
　　“嗯，信你。”凌珊笑眯眯地回道。
　　只不过脑子里突然脑补出了一个奇异的脑洞……要是让妮可到餐馆后厨里杀鸡、宰鹅什么的绝对是一把好手，那解剖手法犀利的。
　　被凌珊这么一打岔，妮可半晌才想起自己今天最想问的事，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问道：“Lisa，昨天晚上的那个男人……是不是摩尔纳。伊诺克？”
　　“你……认出他了？”清楚伊诺克在这个国家也算是位公众人物，凌珊想了想后也供认不讳：“对，没错，就是你们国家的那位网球明星。”
　　“嚯，难怪第一次见你带他来公寓的时候就觉得眼熟。昨天晚上全都一门心思在忙你的病情，他开车送我回去的时候我们俩也都是在讨论你的病，后来我越想越觉得眼熟……原来真的是他啊！”妮可如梦初醒般地直捂额头。
　　“你是网球迷吗？”想到妮可能够认出伊诺克来，凌珊随口问道。
　　妮可却是摇了摇头：“不，我对完网球赛事并不是非常热衷……但我男朋友是网球迷，伊诺克的比赛直播他几乎是场场不落，我有时也会陪他一起看。”
　　“你有男朋友啊？”这倒是凌珊第一次听对方提起。
　　“嗯，医学院的同学，不过他是法医专业的。”
　　“你们两个还真是绝配……一个给动物看病、一个给死人验尸的……”凌珊止不住有些汗颜。
　　发现话题又被扯远了的妮可手指敲了几下桌子，“停停停，先别说这个，我想说的是……哇塞，原来伊诺克是你男朋友啊！”
　　“谁说他是我男朋友了？”凌珊有些无奈，也有些局促。
　　这个问题上午的时候她和卡米洛解释，现在又和妮可解释……她和他看起来有那么像一对儿吗？
　　“不是吗？可是昨晚我说他是你男朋友的时候他没否认啊。”妮可不解地皱了皱眉，然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呃……是不是你们瞒着媒体，不想被曝光啊，放心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凌珊对妮可的联想有点哭笑不得了，“不是的，妮可，我和他真的不是情侣。”
　　“可是很明显他喜欢你啊，对你真的是尽心尽力的。”妮可一脸笃定，“难道是你不喜欢他？不可能吧，你要是不喜欢他的话怎么可能和他走得那么近，我看你们两个人明明处得很好。”
　　有些苦恼又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凌珊一脸泄气的表情，“但是不管怎样我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就算我再怎么喜欢他也不可能！”
　　“为什么？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们之间过去也没什么仇没什么怨，为什么就不行？！”妮可顿时激动地差点就要原地跳起。
　　内心纠结万分，凌珊索性也将自己的心情对妮可和盘托出，“妮可，我来匈牙利并不是长久的，明年夏天我在这里的工作一结束、签证一到期，我就必须回国了。而伊诺克则会背起他的行囊继续满世界地打比赛去，没比赛的时候也会留在匈牙利休息。我不会为了他而留在匈牙利，而他更不可能为了我而去中国……所以我们之间是没有未来的。就算现在和他在一起再怎么甜蜜、再怎么幸福，等明年夏天一到，一切就都game　over了，到时只会更痛苦。”
　　认认真真听着凌珊的话，半晌，妮可便是不赞同地摇了摇头：“my　god，Lisa你没必要想得那么长远吧！你只是谈一场恋爱，又不是要考虑结婚。”
　　“莎士比亚说过，我们国家的一位伟人也引用过——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注意到妮可在听了这句话后那快要扭曲了的脸，凌珊止不住叹了口气：“虽然我的思想也没有保守到这种程度，但我还是希望能谈一段有长久希望的恋情。”
　　“这样吧，Lisa，我问你，假如你和伊诺克交往了并且在一起很幸福，那么明天夏天不得不分开的时候，你会对他、对这段恋情心生怨恨吗？”
　　凌珊回答得不假思索：“当然不会。”
　　“这不就OK了。”妮可一拍手，“事情其实很简单，远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一段恋情，因为彼此喜欢而在一起，分手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怨恨，这就很成功了啊。而且你才二十三岁，正是大胆地享受爱情的年纪。”
　　“我知道我目前不需要去考虑年龄问题，只是……”她只是不敢真的就这么放手去追求一次有可能以伤心至极收场的浪漫幸福。
　　妮可想了想后，又带着几分严肃问道：“好，那我再问你，如果你真的放弃伊诺克，你真的不会感到后悔吗？”
　　“后悔……肯定会。”这点凌珊并不否认。
　　“Lisa，也许我没有办法认同你的观点，但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只是希望你能想清楚，未来是带着后悔和遗憾平淡地离开这个国家，还是带着幸福的记忆伤心不舍地离开，你更倾向于哪一个？而且……别这么悲观，未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也许会有什么转机。”
　　……
　　傍晚的时候，妮可便离开了，但她的话却让凌珊思索良久，被纠缠地入夜后也是久久不能入睡。
　　翌日，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负责她的医生又来检查了一遍，确定她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才安排她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有点庆幸住院这两天正好是在周末，不会耽误上课……想想也真有点不可思议，当学生的时候巴不得自己哪天生个病正好不用去上课，现在当了老师了反而又不想因病耽误教学。
　　这也算是……成熟了？
　　下午的时候，伊诺克来接她出院。正好他也没有开车来，陪她去多瑙河畔的一片商业街区走走，在医院里呆了两天她也真的是憋坏了。
　　“你的好哥们儿已经走了吗？”沿着街道散步的时候，凌珊突然想起来问道。
　　伊诺克点了点头，“嗯，卡米洛他坐今天早上的一班火车去凯奇凯梅特市了。”
　　“我后来上网查了他的资料……原来他是现双打世界排名第一的选手！”当时看到这条介绍时她是相当震惊的。
　　“对，没错，他现在本应在伦敦参加年终总决赛的，但是因为他的双打搭档在上一站比赛中受伤了，所以他只好放弃，提前开始他的假期了……所以才会在途径布达佩斯的时候来找我。”
　　“我看了他的介绍，他好像是只打双打……貌似网球比赛中双打远不如单打受重视，奖金也低，全心全意只打双打的选手并不多。”
　　“的确，像卡米洛这种正值当打之年的选手大都以单打为主，其实卡米洛三年前的时候也还是打单打的，排名也在世界前一百……但是后来他主动放弃单打了。”想到这里，伊诺克不禁感慨似地说道：“因为他觉得，一个人在球场上，实在太寂寞了。”
　　……
　　又聊了两句，看到前方有一家小吃店生意非常红火，排队的人很多。
　　“想吃吗？胃受得了吗？”看出了凌珊眼中满满的向往，伊诺克打趣地问道。
　　有着吃货属性的凌珊早已彻底被征服了，“没问题，医生都说可以了……再说了，我隔壁就住着个学医的专业人员。”
　　……虽然是学兽医。
　　“那好吧。”笑了笑，伊诺克早就料到如此了，“人很多诶……我进去排队，你在这里等我。”
　　“好。”
　　……
　　一边等待着伊诺克从店里出来，凌珊一边随意打量着这片设计很有风情的街区。
　　就在一切原本看起来稀松平常时——
　　“砰！”
　　空气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响！
　　紧接着便是人群中惊恐的喊声！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年欧洲不少主要城市都遇到了恐怖袭击，比如巴黎、慕尼黑、伦敦、斯德哥尔摩等等……所以本章最后那里也并非太夸张。

　　☆、第四十二章

　　骤然间响起的刺耳暴击声与人们惊恐的尖叫声让凌珊惊得感觉浑身血液倒流了一般，措手不及。
　　然而，根本没有给人思考的时间，“砰！”“砰！”“砰！”的声音又连续响起，伴随着的是人们更加恐慌仿佛末日降临般的尖叫。
　　这时，刚刚一瞬间已经彻底傻掉了的凌珊才终于反应过来——刚刚那是枪声！这里发生了恐怖袭击事件！
　　因为中国是禁止私人持有枪支的，所以这种事情对她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来说基本上没什么概念。来这里之前给她们培训的导师也提到过，这两年欧洲不是非常太平，许多重要的大城市都发生了枪击事件，比如巴黎、伦敦、柏林……但她没想到如今连布达佩斯这座一直都很安宁祥和的中欧城市也发生了这种事！而且还就这么巧地让她给遇到了！
　　枪声如同夺命的信号，上一刻氛围还一派悠闲欢快的商业街顷刻间变为逃之不及的地狱。人群瞬间疯狂地四散开来，即使是平时再冷静的人在性命攸关的时刻也都是不顾一切地遵循着求生的本能。
　　而凌珊的大脑向身体传达的第一个信号也是——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只是现实与所想往往相差甚远，当她准备拔腿跑时……却差点被不要命地狂奔着的人群给挤倒在地。原本大家就都是近乎丧失理智地凭着本能想要逃命，这里是商业街本身人就多，再加上她的这种标准东方人体格放到这西方人群里简直就是羸弱不堪，更何况她才刚出院身子本来就虚。
　　她承认，在这种满脑子都只有“快跑！”这一个念头的时刻，她还是分心了……一瞬间想到伊诺克那边怎么样了？
　　“呃……”
　　原本就被疯涌着的人群挤得快要把握不稳方向，不知是身边的哪个人在狂奔中踩了她一脚，而且这狠狠的一下脚劲还真不小。
　　忍不住痛叫了一声，只是这声惨呼早已淹没在惊恐呼喊着的人群里。
　　刚刚被踩了一脚，后背又猛地被人撞了一下，凌珊这下彻底失去了平衡，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摔倒……还是脸着地的那种！
　　“啊——！”
　　就在即将要栽倒变成众人脚下踩踏而过的肉垫时，一条有力的臂膀紧紧地圈住了她的腰，力量相当大地把她猛地往回一带，千钧一发之际让她重新稳住平衡然后脸直直地撞向那人肌肉紧实的胸膛。
　　感觉这猛地一下鼻子都被撞歪了，本能地痛呼了一声后，凌珊也看到了救她的人……惊喜不已却也是意料之中。
　　这种危情下，伊诺克也不多做什么解释，紧握住凌珊的手后拔腿就跑，冲在前面拨开人群，“我们先躲那里！”
　　后方又响起了一阵枪声，而且听声音似乎更近了！伊诺克当机立断带着凌珊破门而入进了路旁的一家麦当劳店。
　　店里已经躲了不少人，二人刚刚一入门，一个服务生便立刻将门紧紧关上并堵住，大有这场恐袭结束前死都不要再开门的意思。
　　而最后时刻冲进这处“临时避难所”后，伊诺克也是带着凌珊跑到墙角并且高喊“快趴下！”
　　凌珊大脑反射地直接照做，身子紧贴着地趴着。下一秒，身上一沉，只见伊诺克直接压在她身上，把她紧紧地护在身下。
　　“子弹是可以击穿这些玻璃窗的，所以在警察来前我们趴着不要动。”伊诺克大喘着气说道，他很清楚这里并不绝对安全，那些恐怖分子如果在街上扫射开来的话，这家店估计也会立刻玻璃渣四溅。
　　凌珊浑身绷紧又绷直，这是她和伊诺克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她的脖颈能够明显感受到他温热而粗重的呼吸。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没有心力去想那方面的事，满脑子只有恐惧与祈祷，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离自己是如此之近。
　　“没事的，坚持一下，警察一定马上就会解决的。”
　　大脑充血恐惧到一片混沌的时候，凌珊听到伊诺克这么对她说着。
　　其实她知道，他也很害怕……她能够感受到他的身子在颤抖着，和她一样。但就是在这种绝望状况下这么一句来自他的安慰的话，让她的心瞬间安定了不少。
　　他的手还与她的手紧握着，掌心传来的温度、还有后背上他的身体传来的温度，都是她此刻最大的依靠。
　　……
　　屋外的尖叫声与人们的奔跑逃窜声依旧不断，时不时还又响起两声枪响，而那每一声枪响都让人心头一窒。
　　后来，全副武装的警察终于赶到，传来的便是街上双方相搏斗的声响。
　　无论外界传来怎样的声音，凌珊能做的都只是把自己埋得更低，紧紧贴着地板，紧紧地握住掌心的温度。和他一起，度过这段最难熬最黑暗的时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外界终于缓缓平静下来，当警察组织民众有序撤离的声音响起时，脸色惨白得吓死人的凌珊才才稍稍意识到……危机，终于，解除了。
　　有了警力的保障，店里避难的人们也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下，整个店里弥漫着一份劫后重生的氛围。
　　翻身坐到一旁的伊诺克也长出了一口气，虽然刚刚他表现得很镇定，但鬓角那满满的冷汗无不昭示着他内心实际的波澜万顷。
　　僵硬地转过头，伊诺克嘴角努力扯出一丝轻快了下来的浅笑：“都结束了，没事了。”
　　“是啊，太好了……”凌珊也是喘着气，放轻了语气说道。
　　她现在整个身子都虚瘫了，浑身的力气被尽数抽干一般，坐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只能露出那副劫后余生的傻笑。
　　生与死，真的就在一线之间。
　　而刚刚，她和他也算是来了次，生死与共吧。
　　……
　　布达佩斯的这场恐袭事件顷刻间成为了当天的一大国际新闻，各大报纸的首页均刊登了这件事。
　　这次事件共造成四人死亡、十人受伤，凶手被警方当场击毙，整个匈牙利顿时加强了安保力度，政府也是尽最大努力平息下社会恐慌。
　　晚上凌珊刚一回到公寓，家里便十万火急地给她打来了越洋电话来询问她的状况。
　　老妈一听到她的声音，一知道她平安无事后，瞬间就哭了，一边哭一边说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还哭腔根本止不住地让她回来吧，赶快回来，外面实在太不安全，只要她平平安安的当妈的就什么都不求。
　　好不容易把老妈劝好，老爸才接过电话语重心长地交代着一定要注意安全，话的内容是很淡定，但那怎样都遮掩不住的颤抖嗓音无不昭示着在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确认她的安全前，他是何等的惶恐。
　　现在中国那边是凌晨两点，原来是她老哥大晚上在朋友家打牌打到半夜才回家，睡觉前准备关手机时突然跳出了这么一条重大新闻，顿时吓得立刻把全家人叫醒，赶忙确认她的安全。
　　听着听着，凌珊也止不住想哭，却又赶快止住这份冲动，悄悄从书桌上的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