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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学习,天天恋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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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我想吃牛肉。”小孩吸了吸鼻涕,讨好地拉了拉母亲的衣角。
  牛肉面最贵,十八块。母亲犹豫不决,半晌,狠狠心说:“吃个番茄鸡蛋吧,你不是爱吃鸡蛋吗?”
  小孩说:“我想吃牛肉。”
  母亲很想训斥孩子不懂事,快过年了,年货要钱,红包人情要钱,去探望父母,也得给个一、两百意思意思,一个春节下来,这一年攒下的工资也就不剩多少。过完年上来,他还要读小学,学费又是一笔开支。
  但她忍住了,说:“妈妈想吃番茄鸡蛋。”
  孩子脸上难掩失望,吸吸鼻涕,低头不吭声了。
  “我们快关门了,牛肉不放过夜,十二块。”关父摁灭了烟头,“差不了几个钱。”
  只差四块……母亲狠狠心,轻轻点头:“那就牛肉面吧。”停顿了下,又不太好意思地问,“上面是不是写着,加面三块?”
  “对。”
  “那我就要一碗,多加一份面。”母亲说。
  “红烧白烧?”
  “红烧吧。”
  关父平静地点头:“知道了。”他走进厨房里,抓了两份面条下锅,又拿出牛肉,切了一大块下来,麻利地片成薄片。
  五分钟后,牛肉面出锅,均匀地盛做两个碗,上头铺满了薄薄的牛肉。
  做母亲的愣住,登时忐忑不安,刚想问是不是弄错了,关父就说:“十五块。”
  哦,没弄错。她安了心,自钱包里小心翼翼地翻出一张十块钱,又数了五个硬币。孩子已经迫不及待地拔出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母亲提醒说:“慢点,别噎着。”过了会儿,看到关家夫妇似乎收拾完了东西,一边看电视一边等他们,又不好意思起来,催促说,“快点吃,别磨蹭。”
  好在孩子正埋头咀嚼着牛肉,没听清母亲在说什么,否则非要纠结该听哪句才对。
  九点左右,母子俩吃完了面,并肩走入了夜色中。
  关家夫妇收拾好东西,拉下卷帘门。外头飘着雨和雪,地面上湿漉漉的,关母撑开伞,替弯腰锁门的丈夫挡住雨雪:“下雪了。”
  关父锁好门,自然而然地接过了伞:“报告是说雨夹雪,放心,积不起来。”
  “不晓得女儿收没收衣服,别忘了。”关母忧心忡忡。
  关父说:“她都读高中了,总不会连个衣服都不会收。”
  “我什么时候说她不会了?我是怕她忘了!”关母反驳。
  关父是传统的中国男人,不擅长和老婆拌嘴,立刻投降:“行行,我说错了。”
  夫妻俩边说边走,身影没入雨帘中,路灯下,一片片晶莹的雪花飞舞着,与丝丝细雨交织,勾勒出一个平凡的冬夜。
  *
  很快到了除夕。
  关家夫妇开了半天的店,吃过午饭就关了,接着收拾收拾,带上前几天买好的年货,一道去乡下过年。
  路上,关母委婉地告诉芝芝,她多了一个堂弟。
  芝芝想起这事,顺口问了句:“能上户口吗?”
  “过两年再说。”关母叮嘱说,“你懂点事,别和你佳丽表妹抢东西。”
  芝芝很囧:“我不是小孩子了。”
  关大伯前头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乳名大妞,大名关佳丽,今年十四岁,读初二,小女儿就是二妞,大名叫关佳芳,明年才读小学——是不是很奇怪,关大伯比弟弟年长数岁,为啥长女年纪反而比弟弟的闺女小呢?
  答案很简单,他老婆李翠之前怀过一个,B超照出来是女孩,打掉了,休养了两年才怀上关佳丽。这次没打,是因听老一辈人说女孩招弟,所以留了下来。
  谁知道第二胎又是个女的。
  她想了想,问:“佳芳怎么办?”
  关佳丽已经是个半大的孩子,只要给够钱,食堂混饭,寝室睡觉,身边有同学老师,问题不大。关键在于马上要上小学的佳芳,她还小,家里突然多了个弟弟,谁来照顾她?
  “有你奶奶呢。”关母也觉得好端端的非得再生一个有毛病,但对着孩子不能说长辈坏话,一个劲儿往好里说,“再说她明年就上学了,也就多双筷子。”
  芝芝不知道该说什么,像她父母这样不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通常只用“我是为了你好,你以后就懂了”做理由的,已经算是非常文明讲道理的了。更多的是一言不合就揍,揍到你听话为止。
  儿童心理健康是啥,好吃吗?孩子给口饭不就长大了么,又不是不给读书,矫情啥?!
  “唉!”她长长叹了口气。
  关母开始觉得女儿有毛病了:“年纪轻轻叹什么气?今天过年,别整什么乱七八糟的。”
  芝芝马上用出万能金句:“大过年的,你能不能别说我了?”
  关母噎住,奇迹般的没再说下去。
  走过湿滑崎岖的乡间小路,大伯家到了。今儿天不好,屋里暗得很,但为着省电,并没有开灯,关佳芳搬了把小矮凳坐在院子里写作业,关佳丽则在厨房里帮忙洗菜。
  关母一到就接过了侄女的活儿,撸起袖子说:“水冷得很,你别洗了,我来。”
  关佳丽已经懂事了,很有眼色地说:“婶婶没事,我马上就洗好了。”
  “给我。”关母一把夺过菜篮子,随口指了个活,“有苹果,你削一个和二妞一起吃。”
  话音未落,院子里的关佳芳就叫起来:“二婶,不要叫我小名,我有大名。”
  “没大没小!”李翠斥责道,“你的名字咋了?叫两句怎么了?”
  “孩子大了,是不该叫小名了。”关母是过来人,芝芝小时候也有一段时间不爱别人叫她小名,说长大了就该叫大名,所以很理解侄女的别扭,改口说,“佳丽,你削个苹果给佳芳,可甜了。”
  关佳丽最近很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儿子是宝、女儿是草”,对母亲偏心小弟的行为很不满,一听便说:“哎,好,我这就去。”
  李翠喊她:“先给浩浩泡奶粉。”
  “我来!”芝芝仗义执言,让堂妹吃水果去,大过年的还要伺候弟弟,太TM难了,独生子女万岁!
  李翠对侄女不像对女儿那样颐指气使,改口说:“我来吧。”
  芝芝很想马上闪开让路,但想了想,还是拿了奶瓶过来泡奶粉——算了算了,总要有人做事,她不是小孩子了,总该搭一把手。
  泡奶粉没难度,但喂小孩有,李翠怕侄女不知轻重,呛到宝贝儿子,主动放下手头上的活,风风火火给儿子喂奶去了。
  芝芝促狭,揶揄说:“金贵!”
  “没大没小!”关母瞪她一眼,赶她离开厨房,“家里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芝芝知道这是她妈心疼她,笑嘻嘻地躲出去了。
  后院里,关大伯在杀鸡,关奶奶拿着碗接血,准备点血豆腐吃。看到她饶有兴致地看杀鸡,连忙说:“别过来,地上脏得很。”
  早上飘过雨,地上还未干透,又是乡下的泥土路,被鸡一扑腾,遍地是鸡毛和血渍,脏兮兮的无处下脚。芝芝爱惜自己新买的雪地靴,乖乖停了脚步,站在屋檐下说:“那我就站这儿。”
  “芝芝是不是馋了?”关大伯笑着说,“一会儿让你吃鸡腿。”
  关奶奶也笑:“爱吃鸡腿,像她爸!”
  关大伯麻利地放了鸡血,开始舀热水烫鸡毛,捋下来的尾巴毛也不扔,洗了洗递给她:“拿去做毽子。”
  芝芝一下子愣住了,回忆汹涌而至。
  她小的时候,曾经在乡下住过几个暑假。当时女孩子里流行踢毽子,关母为了骗她跟奶奶住,哄说:“街上买的毽子不好,叫你奶奶给你做鸡毛毽去。”
  “好看吗?”她瞪大着眼睛问。
  “好看。”关母很笃定。
  咳,小女生也是有虚荣心的。她抱着做个特别好看的毽子,让小伙伴羡慕嫉妒恨的心态,乖乖去了乡下,头一天就闹着要雄鸡的尾巴毛。
  那时一只公鸡是很值钱的,但她不懂事,非要个毽子,关奶奶怎么都哄不好。最后关大伯咬一咬牙,直接把鸡宰了。于是,她不仅吃到了一顿非常美味的红烧鸡,也得偿所愿,有了个鸡毛毽子。
  他们都不是坏人,连对侄女都不错,更不要说亲生骨肉。关佳丽有一次发烧,村里的卫生所看不好,关大伯就背着她一路走到了县城挂水。李翠也是,关佳芳早产,生下来很是虚弱,她衣不解带照顾了她几个月,每天只睡一、两个钟头。
  他们是可恶的极品父母吗?不是。
  可是,他们要生儿子,更看重儿子,认为家产都该给儿子。
  芝芝接过了鸡毛,心情复杂透了。
  *
  晚上吃团圆饭,关奶奶第一个鸡腿夹给了李翠,说她“以后不用再吃苦头了”。李翠知道是在说她有了儿子,眼圈瞬间就红了,但没吃鸡腿,给了小女儿关佳芳。
  关奶奶又把另一个鸡腿给了芝芝,笑眯眯地说:“芝芝难得来,多吃点。”
  关母飞过一个眼风。芝芝会意,又把鸡腿还给了关奶奶:“奶奶,我不爱吃鸡腿啦,你吃吧。”
  “我不爱吃,你吃你吃。”关奶奶用筷子挡着。
  芝芝就给了关佳丽,以姐姐的口吻说:“你吃,多吃点,长长高。”
  关佳丽也很谦虚,捧着碗不接。关父笑了:“别让来让去的了,一个鸡腿,又不是吃不起。”又对母亲解释,“她学校里经常吃鸡腿,吃腻了。”
  “那不一样,这个鸡我们自己养的,不打激素。”关奶奶是个文盲,不识字,但电视看得多,也能说上科学词汇来。
  “我吃鸡翅。”芝芝结束了这个争执。
  鸡腿最后归了关佳丽——父母是不吃的,他们吃的是鸡头、鸡屁股、鸡杂,吃的是鱼背、菜梗、老豆腐。
  李翠吃得最少,桌上还剩大半菜的时候,半岁的关浩就开始扯着嗓子哭。她不得不放下筷子去哄儿子,给他换尿布,给他喂奶,忙得像个旋转的陀螺。关佳芳不太喜欢这个弟弟,听着他此起彼伏的哭声,烦得很,皱鼻子翻白眼。
  同时,关大伯一边啜着黄酒,一边笑得眯起眼睛:哎,听这哭声多有劲,是个强壮的小子呢。
  除夕夜,团圆饭,全是人间烟火。


第32章 除夕夜
  关家在吃年夜饭的时候,庄家明也在爷爷奶奶家吃饭。比起芝芝面对的父母和子女的人生难题,庄家的氛围就简单多了。
  庄奶奶一门心思扑在孙子身上,问他“读书吃不吃力”“老师讲的听不听得懂”一类的话。
  庄家明清楚地记得,自己读小学的第一天,晚上回来吃饭,他奶奶就是问了这样的话,一模一样。而他的答案也没有改变:“不吃力,听得懂,挺好的。”
  “唉,家明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别啰嗦了。”庄爷爷等老妻问完,才似模似样打断了她。
  可过了不到十分钟,他自己也忍不住问:“明年是不是就要分文理班了?”
  庄奶奶马上表功:“我问过了,都说读理科好,以后好找工作,工资也高。”
  文理分科是高二的事,林老师也只顺口提过几句,并没有仔细分析。庄家明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专业,也没有所谓的梦想,想想说:“看大学的录取,理科容易就读理科。”
  换做别人说这话,只能说是从实际出发,但庄家明这么说,意思就是……都学得不错,文理都一样。
  学霸の自信!
  庄鸣晖对儿子极有信心,只提点了一句:“也要看专业。”论学校,当然是清北复交,可医学、航天、政法、农林这样专业性强的科目,又有不一样的选择了。
  庄家明没考虑得这么远,应了声说:“我想想。”
  “不说家明了,你呢?”庄奶奶话锋一转,直逼儿子,虽然当着孙子的面不肯明说,委婉暗示还是可以的,“最近工作怎么样,忙不忙?”
  庄鸣晖是大学设计相关的专科毕业,一开始并不是建筑师,而是进了关父关母在的工厂里做设计师,因此结识了妻子舒沅。后来厂子倒闭,许多工人下岗,他又托了朋友的关系,进了一家设计建筑院里工作,干满五年,才考到了建筑师资格证。
  如此一来,工作量翻倍,收入却也好了不少。他本想着多赚点钱给妻子看病,谁知道……“忙是忙了点,但都挺顺利。”他说。
  庄奶奶忧心忡忡:“你这样不是个办法。”
  说实话,儿子的工作要是没那么忙,能天天回家,左右已经有了孙子,她也不一定要他再讨个老婆。可是儿子工作忙得很,没空打理家里的事,家明读书回家还要自己搞卫生、洗衣服,她要不是身体不好,恨不得自己去儿子家里帮忙。
  庄爷爷亦是有备而来,试探着说:“要不然挂靠一下?”
  “不行。”虽然挂靠是行业里的潜规则,但庄鸣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有自己的打算:“我打算供家明出国读书。”
  庄家明一惊:“爸!”他年少气盛,没吃过多少苦,看父亲为了自己这般拼命,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和愧疚,不假思索道,“我不出国,国内的大学也很好。”
  然而,他的这点意气在大人眼里,只不过是“有孝心”。庄奶奶说:“家明啊,奶奶知道你懂事,但这是大人的事,你不用管。”
  “你爸的想法是有道理的。”庄爷爷附和道,“现在家里能供的,都要送小孩出去,长长见识也好。”
  庄奶奶忙不迭点头,列举了几个例子,什么小姐妹的孙子去了国外念书,回来以后工资上万,老同学的孙女在外面读了几年书找了个洋女婿,等等。
  庄鸣晖耐心地听老妈八卦完,这才对儿子说:“你读不出来,我不会花这个冤枉钱,还不如买套房子给你以后结婚。但是家明啊,你读书读得这么好,爸不能耽误你,读书读出来,你自己就能买得起房子。”
  庄家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是这个理。”爷爷奶奶集体倒戈。
  这顿饭就变做了留学讨论会。
  饭后,庄奶奶在厨房里洗碗,借口拿不动盘子,叫儿子过来帮忙放进橱柜。她一边递着盘子,一边低声说:“你们单位里有没有谈得来的?”
  “没有,妈你别瞎想了。”庄鸣晖说。
  “谁瞎想了?我想啥了?我是你妈,问两句都不行了?”老太太声音拔高。
  庄鸣晖敷衍:“行行行。”
  老太太步步紧逼:“别人给我介绍了一个离过婚的,但没孩子,前头那个男人打她才离的,三十岁。你这两天放假,要不然就去见见?”
  庄鸣晖拿儿子当挡箭牌,同时也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妈,家明这个年纪,已经很有想法了,突然家里多个人,你让他怎么想?他过两年就要高考了,你不能让他分心啊。”
  孙子是老太太的命根子。一提到庄家明,庄奶奶就犹豫起来。她一方面觉得家里有个女人照顾,孙子可以过得更好一点,另一方面又怕他心生反感,反而受了委屈。
  “我无所谓。”冷不丁的,厨房门口传来庄家明的声音,吓了两个人一跳。
  庄鸣晖被儿子听到这种事,难免讪讪:“家明啊……爸爸和奶奶就是随便聊聊,没别的意思。”
  庄奶奶连连点头:“对对,奶奶就随便说说。”
  “我也是随便说说。”庄家明纠结大半年了,终于决定说清楚,“爸如果要再婚,我同意,他喜欢就行,不要是为了我。”
  庄鸣晖一怔,心里酸酸的:“家明……”
  外国片里,这样的场景适合拥抱和“i love you”,但中国的父母与孩子从来不会这般直接地表露爱意,都是矜持、含蓄、隐忍的。
  庄家明说了这几句话,就已经觉得不好意思,略略站了站,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出去了。庄鸣晖也是,他被儿子的心意感动,却努力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庄奶奶则是特别高兴,她忽然不再催促儿子,而是大包小包将别人送来的年货整理好,在父子俩离开时叫他们带上。没有哪个儿子、孙子能拒绝母亲、奶奶的盛情,庄家父子带着两箱牛奶,一箱苹果和一箱坚果大礼包回了家。
  而家里的苹果、橘子、奶茶都没吃完。
  看着客厅里满满当当的年货,父子俩面面相觑。半晌,敲开了对面的门。
  关家人已经从乡下回来了,一家人正窝在沙发里看春晚,看他们父子提了水果牛奶来,连忙推辞:“干什么干什么,快拿回去。”
  “家里吃不完。”庄鸣晖挡开他们夫妻,不容分说地提进了厨房,“给芝芝吃,芝芝,过来吃水果。”
  芝芝:我的减肥大业是不能好了_(:з」∠)_
  关家夫妻阻拦不住,只好退而求其次,从冰箱里取出乡下的土鸡蛋和冬笋塞给他们,算是礼尚往来。
  庄鸣晖推辞不了,只好接受。
  关母觉得他们父子俩独自在家太过冷清,端出茶和水果瓜子,要他们一起看春晚。芝芝很大方地让出了半个沙发:“坐我这儿!”
  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庄家明不好意思和她靠太近,和父亲坐在一起。但是关母拍拍他的肩膀:“坐妹妹那里去,吃的都在她那儿。”
  橘子、坚果、果汁、薯片,都被疼爱女儿的父母堆到了芝芝面前,庄家明坐得那一侧只有烟灰缸和茶杯。
  他依言坐过去,马上得到了芝芝分享的乐事薯片:“吃不?”
  薯片薄而脆,撒着咸香的粉末,咬在嘴里“咔嚓”一声,清清脆脆,不知不觉就摄入了大量热量。芝芝认为,肥胖不是一个人的事,所以……把剩下的薯片全塞给他了。
  她自己开始吃橘子,剥了两瓤,突然给他一个:“你也吃。”
  庄家明:“……”他拿起橘瓤一看,果然里面有颗核,关知之同学打小不爱吃有核的橘子,丢了又怕被父母说浪费,所以都会非常“大方”地分享给他。
  他接过来吃掉了。
  关母很快发现了女儿干的“坏事”,虎着脸问:“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了,怎么又欺负家明?”
  “我没有啊。”芝芝无辜地说。
  “给人家吃自己剩下的,亏你做得出来。”关母拿了个大橘子塞给庄家明,慈爱地说,“家明吃,别理她。”
  庄家明给青梅打掩护:“吃不下,分一个正好。”
  关母感慨:“家明真懂事。”
  芝芝:“……”呵呵,滤镜!
  十二点整,春晚倒计时。
  归零的刹那,窗外响起一阵又一阵的焰火炸开的砰砰声,五颜六色的焰火急落如雨,一会儿是个圆,一会儿是朵花,缤纷灿烂。
  芝芝抬起胳膊捣捣庄家明:“放吗?”关大伯买了不少烟火,因为关佳芳还小,特地买了给他们手里拿烟火棒,并且在她离开前硬是塞了一包给她。
  这么幼稚的事不能一个人做,得同甘共苦!
  外面冷得很,庄家明也不是小孩子了,对此不感兴趣。然而,他想起了前几天看过的《怦然心动》,便说:“我陪你去吧。”
  长辈们没阻止,只是叮嘱:“家明,照顾妹妹,别离太近。”
  “知道了。”两个人拿了烟火棒下楼去。
  路灯暖色的光束下,淫雨霏霏,扑在脸上冷嗖嗖的。芝芝拿了打火机,可风太大,几次都没点着。“我来。”庄家明接过来,拢着点着了火。
  嗖。烟火棒放出一团明亮的光,丝丝金线缠绕着,火花朵朵。
  十年后早就禁止燃放烟火,芝芝很久没玩,很是感慨,一圈圈晃动着,闪烁的火焰描绘出一串串圆圈。
  庄家明就在旁边看着她,忍不住笑:“你又要变身了?”
  芝芝懵逼:“啥?”
  “你小时候不是经常这么干么。”青梅竹马的坏处就是,童年糗事对方都记得一清二楚。庄家明回忆了下,居然还记得台词:“什么隐藏着黑暗力量的钥匙……之类的?”
  芝芝想起来了,是的,没错,真·童年时代,她疯狂迷恋魔卡少女樱,不止买了假魔杖,逢年过节放焰火的时候,还喜欢COS小樱的变身。
  现在杀了他还来得及吗?芝芝沉默片刻,比了个手枪的手势,冷酷道:“你知道得太多了。”然后配音“砰砰”两声,配合着开枪的动作,一副女杀手灭口的造型。
  庄家明再也忍不住,轻轻笑了。


第33章 金外公
  年初一的凌晨,芝芝将近一点钟才睡下,次日醒来已经是十点多了。按关家的习惯,这天会去金外公家里拜年。
  关母一大早起来心情就不太好,带去父亲家里的东西添添减减,无比纠结。但这不是因为她太关心父亲,想不好拿什么去,而是态度过于复杂,多了不爽,少了又心疼。
  为啥多给亲爹东西会心疼呢?这就要八一八金外公这个人了。
  关母金美娟的父亲,叫做金远瞻,家里的成分不太好,年轻时吃过苦头,后来娶了个不识字的乡下姑娘,就是金外婆了。
  这对夫妻虽说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实在不是什么恩爱夫妻——还不如关爷爷和关奶奶都是乡下农民,门当户对,普普通通过一生——金外婆勤劳能干,把家里收拾得妥妥当当,可是长得普通,人也粗俗,为了几毛钱能说一大串污言秽语。
  金外公觉得丢人,金外婆觉得委屈,两个人磕磕碰碰过了大半辈子,每天都在互相折磨。
  芝芝读初一的时候,金外婆得了重病去世,金外公恢复单身。
  据(小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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