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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与玫瑰-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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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颖在后院的小厅,坐在八仙桌前; 握着毛笔画兰花。
窗子是仿制的苏州园林,镂空的六角边,淡绿色的绉纱帘子。屋外一角疏竹; 屋内摆一张黄花梨的美人榻,布置的十分雅致古朴。
夏日浓阴,阳光铺陈; 透过玻璃照进来; 格外晃眼。
半生画竹; 一世画兰。
叶颖女士一生与文博打交道,业余的消遣爱好就在笔墨纸砚之间; 尤其爱画墨兰; 通身自有一股子清高的气派。陈絮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 就注定了她对这样的家庭心存敬慕,却很难毫无芥蒂隔阂的融入。
叶颖女士看见谢尧亭走进来; 他叫了一声妈。
她抬了下眼睛,没有作声。又重新低下去,在嶙峋怪石丛中再添上最后一笔; 远景横卧嶙峋怪石,近处疏落几只墨色兰花细叶,极具风骨。
谢尧亭走到近处,赞叹着评价道:“您这幅峤壁孤兰,越来越有板桥先生遗风了。”
一兰一竹一石,有节有香有骨。
是郑板桥推崇的君子气节,也是她从小教导他的做人的道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叶颖女士果然笑了,搁下笔,“你这孩子……难为你还能编出板桥遗风来哄我。你多久没正儿八经的动过笔了,小时候给你打下的悬腕捻转基本功,恐怕早就还给老师了吧。”
谢尧亭老实听着训话,低声笑了下,“我这不是忙工作呢。”
她嗔怪一句,“忙工作都忙得辞了职?”
叶颖女士撤了镇纸,起身。她身上穿一件黛青色的斜襟衫,走到厅中的圆桌前。上面摆了一套茶具,薄如蝉翼的精致细白瓷。
她的步调尚且不稳当,谢尧亭扶着她的小臂,亦步亦趋的跟了过去,落了座辩解,“您也知道情况,沈院长退休前把那个项目交待给我。您不是从小就教导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她抬手给他斟茶,明前雨后的西湖龙井,茶汤清澈见底,带着鹤立鸡群一般的芳香。
“别跟妈绕圈子了,说吧,什么事?”
“陈絮……听说您住院了,想过来探望一下。”他开门见山的说。
叶颖沉默了下,叹一口气,说:“在这件事上,妈原本也不应该盲目干涉你的选择。但说实话,我有顾虑。”
谢尧亭无所谓的一笑,“年龄并不是问题。”
叶颖女士一针见血,“怎么不是。等再过十年看看,年龄是不是问题。”
谢尧亭没有作声。
“之前那个小叶也是,看着是个多么懂事能吃苦的好孩子。可实际呢……”
他出声打断,“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她已经结婚了。”
叶颖继续道:“抛开年龄不谈。跟小叶一样,她的家庭我也不满意。中国人的传统讲究门当户对,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一辈子,不是那么容易的。她那个继母……”
她鼻子里哼了下,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曾经在医院亲眼目睹了魏薇撒泼,污言秽语一箩筐,难免心有余悸,十分不屑与之为伍。婚姻,是两个家庭的结合,她不得不反复思量。
他沉吟片刻,“这就太不公平了,你不能把这个账算在陈絮头上。再说,她读大学之后就跟家里断了来往了。”
“血浓于水,怎么断的干净。”
谢尧亭不再说话。
叶颖表现的很理智,仿佛经过了长久的深思熟虑。
她说,“我对她个人没有什么意见。但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交给时间来做决定吧。”
谢尧亭抿抿唇,蓦然笑了下,笑容里有一丝复杂的自嘲意味。
他抬起头,目光清朗坚定,静静看着她,“妈,你可能还没弄清楚情况。我跟她之间,我才是那个被挑挑拣拣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就被围在身边年轻有为的同龄人撬走,所以换了工作,不远千里守在她身边,才能勉强安心。”
叶颖语塞,拧紧了眉头,“你……”
“我等不及了,也做不到从长计议。”
听到儿子妄自菲薄,仿佛一文不值,叶颖女士心头莫名起了一股子邪火,“行了行了,你的事我也管不了,你把情况告诉你爸爸,只要他同意,我也没意见了。”
谢世清从医五十年,对万物皆心存悲悯,目光总是隐忍平和,带着一种既柔软又坚韧的矛盾,很容易让人安定下来。
他走进来,身上还穿着白大褂。
谢尧亭唤了句,爸。叶颖站起来,踮着脚后跟擦过地面,挪过去服侍他脱下外套挂在角落的红木衣架上,动作默契而自然。
她在他面前,几十年如一日的放纵脾气,“你管管你儿子吧。”
谢世清轻描淡写,沉声笑道:“大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你不是总担心尧亭这脾气找不到媳妇儿。现在不是刚好如你所愿。”
“……你就会拆我的台。”
“当年我从乡下过来,也是一穷二白,年龄还比你大这么多,也没见岳父岳母嫌弃,把他们的掌上明珠下嫁于我。”
“那是因为你妙手回春,治好了我奶奶的风湿病。”
谢世清笑起来,眼角皱纹堆叠而起,“最重要是你的坚持。”
没两个回合,叶颖彻底败下阵来,这也是谢尧亭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从父亲走进门,他就没再作声,坐在一旁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父亲性情持重平和,只有跟妻子才会插科打诨,母亲偶尔会耍小性子,丈夫三言两语就能安抚住。
陈絮嫌他太过刻板端正,偶尔与他分享段子。
他突然想起那句,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他的脑海瞬间浮现出她慧黠的笑容,默声翘起唇角。
谢世清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说:“有空就带她来家里吃个饭吧。”
叶颖加一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谢尧亭站起来,刚刚放松下来的脸部轮廓瞬间绷紧,唇角漾开得浅笑不自觉的收敛。他在原地怔了下,没有立刻接话。
叶颖女士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解释了一句,“等我的脚伤好了,才能亲自下厨招待她啊。”
在谢尧亭与父母摊牌的几个钟头里,陈絮无所事事的在天河区的商业街逛了逛。沿着江边步道一路向北,就走到了丽斯梅尔酒店的玻璃屋顶的咖啡厅。
盛夏,夕阳西下,吹面不寒的江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很惬意。
她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下意识的回过头来。
周恒坐在露天的卡座跟别人谈事情,结束之后,起身送别,抬眼就看到了陈絮。
“真的是你。”
她连忙点头致意,“周总,好久不见。”
周恒邀请她在露天的宽椅上落座,头顶是伞状的遮阳棚,侍者走过来,奉上两杯白水。就算不是这次的偶遇,他也会找机会见她一面。
他省掉了所有寒暄,先开口说道:“你知道周弋吧。”
陈絮愣了愣,点头,“嗯,我们学校离得很近,经常在一起搞活动。”
她不解,问:“周弋跟您提起过我?”
周恒摇摇头。
话头就在嘴边,他却发觉难以启齿。
起因,是他见到周弋的一幅油画。画面是一个阴沉沉的雨天,天空中却漂浮着晴天才有的细碎白云。远景是一片片的平静的海,更远处是浓淡深浅绿压压的森林。女孩的侧脸在水面投下一层浓重的影子,神秘、压抑又深刻。
画面中女孩的侧脸他认得,就是陈絮。
周弋也不避讳谈及,大致给他讲了下创作灵感。
丁静宜住院化疗期间。某个阴天,无雨。陈絮刚知道丁静宜的病况,陷入即将失去相依为命多年的母亲这种骇人魔咒里,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她坐在医院小花园的椅子上,抱着膝盖放声痛哭,眼泪流成了河。
椅子后一排灌木丛,遮挡住在走廊檐下休息四处打望的周弋。
这是他们的初见。
世间情,从来都是这样矛盾,他用断崖式的决绝与完全撇清的姿态构筑起深情,虽然矛盾,但大抵是这样的。
陈絮握着杯子抿了口水,“周弋很有才,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
周恒恍然回神,“嗯,他很有天赋。但从小一直住院,比同龄人少了很多乐趣。”
静默片刻,陈絮低声问:“……他身体怎么了?”
周恒苦笑,抬手指了下左心房的位置,“被上帝咬了一口的苹果。先天性心脏瓣膜缺损,做过两次修复手术了。”
尽管早就有所猜测,但就这样得到确认和佐证,她难以接受。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这么严重啊?”
“嗯。”
彩云易散琉璃脆。
一时无话。
“你来这里是?”周恒转移话题。
“等人。”
周恒拍了下额头,这才后知后觉的猜测到她等待的人是谁,他站起来,最终也没有把翻腾于胸的那些话说出口。既然周弋不愿意打搅她的感情生活,他只有默默做一个旁观者,才能成全周弋的不说。
他与她客气道别,“不耽误你了。”
华灯初上。
沿江两岸,灯火璀璨迷离。
陈絮在滨江路观景平台慢慢踱着,周恒欲言又止的样子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谢尧亭从出租车后排座位下来,越过稀疏扰攘的人潮,疾步走近她。
她凭风而立,耳侧垂下一缕卷曲的长发。
他把她拥入怀中。
就算外面的世界是惊涛骇浪,呼啸沧桑,斗转星移般变幻万端,他的怀抱是永远的避风港湾。她的鼻尖忽然酸酸的。
他们稍微拉开一段距离。她问他,“怎么样?”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谢尧亭却听懂了,他抬手蹭了下她饱满的脸颊,轻声浅笑,“……我父母欢迎你随时去家里玩。”
她瞪大了眼睛看他,眼眶红通通的,呆呆的样子像只受惊了小兔子,还是蛮讨喜的。
他没忍住,掌心揽过她白皙纤瘦脖颈,低头吻了下去。
第54章 14…2
2。长颈鹿与花。
一叶知秋。
山城多雨; 翻飞飘摇。天边的积雨云灰沉沉的。
南山下,运动公园的活动中心正在举办一场慈善绘本展览; 拍卖绘本所得善款,主要用于救治孤贫先心病儿童。
这里毗邻大学城; 又是周末。谢尧亭最近在京城出差。陈絮左右无事,便响应学校团委的号召过来做义工。主办方在展厅出口设了售卖处。闻讯而来的家长和小朋友参观出来,购买及捐助热情十分高涨。
陈絮一直忙到过了晌午; 才被替换下来去吃饭。她随口啃完了一个三明治,一头扎进展厅。
外面雨幕稀疏,水滴裹挟着虚浮的清寒; 落在阔叶绿植上。展厅内的空间轩敞广阔,人流少了很多,四处都静悄悄的。布展风格颇为简约; 入口处的黑色幕墙光影流转。走进来; 每幅画框的顶端灯光自上而下; 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晦暗不明的影子。
陈絮四处流连逡巡,眼睛不过随意掠过画面; 并不仔细深究其中故事暗涵的意味。
她正看着; 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你怎么在这里?”
是周弋,他的身后是一幅光影湍流的油画。
陈絮转头望过去; 微光里,他神情漠然清冷,下颌微微抬起; 跟画面上那个仰着头遥望天空的长颈鹿如出一辙。
新学期,课业骤然繁重许多。陈絮一心扑在学业之上,便退了学生会干事的职务,也基本不参加校园之间的联谊活动,跟周弋碰面的机会少了许多。此刻乍然见面,她踌躇了下,走到他跟前站定,“我来当志愿者的。”
周弋点点头。
“你呢?”她又问。
“……我来看展。”停顿了下,他胡乱找了个借口搪塞她。
陈絮小声嗯了下,“我觉得这个展挺好的。”
“哦?”他双眼含笑,抬眸挑眉,就这样勾起唇角笑了下,像是辽远天幕上的启明星,整个人都活泛起来。
她低了低头,“我觉得孩子们的世界很单纯,绘本家都是成年人,越单纯的文字脚本配上画面,越能有无限丰富的含义解读。”
两个人保持一定距离,在那幅画前并肩而立。
陈絮的目光被吸引,画面上一丛深深浓浓晕染开的森林灌木,远处的蓝天,一只长颈鹿站在草地上,树荫下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她垂眸看了一侧的标签,题目是——长颈鹿与花,署名舟鱼。
“这是个什么故事?”
他转过头来,满脸写着我就是逗你玩儿你千万别当真,说:“……关于爱情。”
陈絮:“……”
她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开始了一本正经的解说。
“从前,有一只长颈鹿被猎人追,一路逃到一片广袤无边的森林。长颈鹿太累了,在树荫下停下来休息,遇到了一朵花。花仰着头冲长颈鹿微笑,邀请它留下。长颈鹿低下头看着花,猎人在追我,我不能停下。花很失望,长颈鹿舍不得她,留了下来。它们成为了好朋友。长颈鹿很爱它的花,它想亲吻那朵花。但是,长颈鹿的脖子太长了,即便努力低下头,却始终无法触碰到花。”
他的语速缓慢,目光从上至下,一寸寸的移动。
她见他突然停了下来,“……后来呢?”
“后来……猎人趁着长颈鹿低头看花的时候,开枪猎杀了长颈鹿。它倒在了花的身旁。”
不知为何,陈絮听完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在胸腔间蔓延开来,她下意识的抚了下胸口,“你骗人的吧。童话的结局都是好的。”
周弋耸耸肩,“你就当我骗人吧。”
她沉默了下,张口问:“花知道长颈鹿的爱吗?”
他皱着眉,反问道:“有区别吗?”
“有,我想知道。”
周弋眯了下眼,“长颈鹿很清楚,自己待在那里迟早会成为猎人的囊中之物,况且长颈鹿也根本触碰不到花,就更没有必要表达它的爱了。”
陈絮点点头,啊了下。
她原本想说,花也可能早就知道长颈鹿的爱,但是既然长颈鹿不想表达,花知道自己回报不了长颈鹿任何东西。为了成全长颈鹿,只好装作不知道。
顿了顿,她开口,“……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周弋反倒笑起来,“我胡编乱造的,你别当真。”
展厅中的人群重新变得熙熙攘攘起来。有些小朋友不懂事,呼啸着跑来跑去的打闹。陈絮和周弋往出口走的时候,遇到一个逆行的男孩,展厅的地面是黑色的大理石砖,不防滑,男孩跑动速度非常快,脚下一滑,下一秒就要摔个狗啃泥。
周弋伸手捞了一把,被带的趔趄了下,差点扑倒在地。
陈絮离得近,下意识的稳住他的手臂。
随行的家长跑过来,一叠声的致谢,又压低了声音训斥男孩的鲁莽。
这场小意外过后,周弋的脸色就不太好,脚步虚浮的厉害。陈絮只好扶着他,他走不动路,在大厅的阶梯上跌坐下来。她跑到自动售卖机前,拿了两瓶水,拧开盖子,递到他手里一瓶。他握着,仰头喝了一小口,稍微恢复了一点。
“你……身体没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
陈絮抿抿唇,“我前段时间回江城,遇到周总,他跟我说了你的事情。”
他侧过脸,看她满脸担忧,他笑得一脸无所谓,“你别听他的,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呵,反正一时半刻也死不了。”
陈絮忍了忍,没有作声。
“真的,不信你可以问问谢医生。”
“啊?”
“前段时间,他给我号过脉。”
周弋撑着膝盖站起来,陈絮去扶他,被他不着痕迹的推开了,“……我先回去了,你呢?”
“我还要帮忙收拾一下。”
周弋扬起手臂冲身后摆了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陈絮站在原地没有动弹,透过宽大的落地玻璃幕墙,她看到他摇摇晃晃的身影拾阶而下,渐渐变成一个细小的灰点,继而消失在迷蒙的烟雨之中。
谢尧亭出差回来那天,陈絮开车去机场接他。
雾天,航班晚点。陈絮把车子放在停车场,百无聊赖的坐在到达出口外的快餐店最显眼的位置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哪怕是在通讯工具极度发达的现代社会,视频和电波永远无法代替肌肤相亲的真实触感。
谢尧亭拖着行李箱出闸,一眼就看到了陈絮。
大约是等待的时间太久,小姑娘面前放了一大杯可乐,百无聊赖的鼓起脸咬吸管,额前蓬松的刘海稍微长了,遮住了秀气精致的眉。
察觉他的注视,她转过头,撞上他的目光。
她几乎是从座位上一跃而起,脸上的欢喜雀跃根本无从掩饰。
她笑的咧开嘴巴,三步并作两步的一路小跑。他在她面前停下来,松开行李箱,展开双臂向她敞开怀抱。她扑过去,双臂缠上他的脖颈,踮起脚,他的掌心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她的下巴搁在他的颈窝,尽情吮吸他身上那种熟悉而令人沉迷到无法自拔的清苦药香。
我想你。我很想你。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站在不断上演离别与相逢的机场,可以拥抱很长时间。
回程。
依旧是陈絮开车。谢尧亭好整以暇的坐下副驾驶的位置,并不多话。
上了高速,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轻轻一笑,低声赞了句,“真不错,开车也这么稳当。” 停顿了下,他叹口气,“……我恐怕很快就要无用武之地了。”
她挑挑眉,“你又说这种话。”
他一本正经的开玩笑,“等过十多年,我已经老了,你还年轻。你会抛弃我吗?”
陈絮斜他一眼,继续目视前方,“放心吧,谢叔叔……”
谢尧亭哑然失笑,“你叫我什么?”
她不吭声。
他修长手指交握在一起,要求道:“再叫一遍。”
她任性的小声咕哝了句,“我偏不……”
他摇摇头,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目光落在后排座位的一摞绘本上,长臂伸过去,拎了一本过来,封面上几个很别致的花体字,《长颈鹿与花》。
陈絮开车的习惯是谢尧亭手把手养成的,又快又稳,“周末我去当志愿者,就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为孤贫先心病儿童募捐的展览,我买了一套绘本。”
“嗯。”
一时无话。
陈絮率先开口,“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什么事?”
“你是不是给周弋号过脉?”
谢尧亭停下手中翻书的动作,没有立刻作声。受周恒之托,他确实给周弋诊过脉。两个人甚至针对陈絮的问题,有过深度交流。
先发制人是年轻人的权利。
尽管周弋的精神和灵魂都囿于虚弱的肉体,他却仍能说出,假如他没有得病,假如他能拥有大多数人的寿命,陈絮会是谁的还不一定。
谢尧亭说:“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他的情况怎么样?”
车速快,风声呼啸而过,车内封闭空间,她的声音惶惑而游离。
谢尧亭再三斟酌,才开口向她解释,“中医学上,有一种说法,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听起来好像很不科学,甚至有点漠视生命的意思。但是治疗效果跟病人意志是有很大关系的。医生的作用是扶正,病人才是主体。”
陈絮大致听明白了,“你是说……他不想治好病?”
“并不是主观上不想治。”
“那是什么?”
“在我看来,周弋的生活,过得放纵又压抑。又或许因为天纵英才,许多东西轻而易举,唾手可得,所以他更觉得生活无趣。具体来说,他没有提着一股劲儿想将养身体,好好活着。而是觉得很无所谓,这个态度是要不得的。”
从机场高速上下来。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陈絮侧过脸,目光灼灼落在谢尧亭的眉目之间,语气坚定,带着全身心的信任,“我想为周弋做点事情,试试看去劝劝他,可以吗?”
“当然可以。”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长颈鹿与花》这个绘本故事,是作者胡编乱造的。
谢大夫是个菩萨,一直都是。
第55章 14…3
3。小天狼星。
曙色侵窗。
寒潮迫近; 山城的深秋,晨光清寒。
周六。手机闹钟震动声如约响起; 陈絮睁开眼睛,早早地从宿舍温暖的床铺爬起来。郭香香咕哝着翻了个身; 继续沉入梦乡。
整栋楼还是静悄悄的。
洗漱完毕,她一个人出了楼,穿过校园。在校门口乘坐空空荡荡的公交车; 去郊外的流浪动物领养中心。之前她在网上填了完备的申请资料,手续办理的很顺利。
陈絮拎着狗笼子,跳上一辆计程车; 直接到了周弋家门口。
这几个月,他从来不主动找她,一直对她爱答不理的。
她只好事先跟保姆黄阿姨打电话确认。黄阿姨说自己刚出去没多久; 正在外面的菜市场; 家里只有周弋一个人在。她站在那扇灰色的大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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