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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与玫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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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真正的谈话对象江思邈,此刻正站在走廊上,一字不差的听完了两人的对话。他仿佛被人猛击一棍。天之骄子的自尊心被践踏,散落一地。

 第19章 5…2

    2。太阳花。

    教室黑板上那个距离高考还有多少天的倒计时不断在刷新。

    日历像一副巨制的多米诺骨牌,一天天的掀过去。微小的努力积累起来,带动一连串质的飞跃。

    陈絮很久没见谢尧亭。

    全市模拟联考,她的成绩还算差强人意。她渐渐开始向往外面的世界,心无旁骛的思考比选大学和专业。

    陈之韧又来找过陈絮两次。他新接了一个室内装修的工程,辛苦维持公司开支的同时还要辗转于医院。每次见面,他总是神色惨淡的样子,鬓角甚至染了些霜白。

    陈絮认真考虑很久。在月考之后,她抽空去医院采集了检测血样,做了造血干细胞hla高分辨率配型。

    陈桐一直在做化疗治疗,效果尚可。

    天色已晚。夜空漆黑一片。

    陈絮下了晚自习,已经九点二十了。医生通知她去医院听配型结果。挤在人潮涌动的地铁上,她的脑海中一直在预演结果出来之后的场景。

    值班办公室的日光灯,阴惨惨的。穿白大褂的主治医生坐在对面,一本正经的翻开病历本,沉声道:“初步配型结果,不匹配。”

    魏薇提着的一颗心又被高高吊起来。前阵子还难掩戾色的她,现在看起来憔悴苍老许多。陈之韧揽着她的肩膀,两人互相支撑着抵御这巨大的失望。

    陈絮不动声色的退了出来。

    病房楼下是个小花园。

    春意渐浓,薄叶树随风轻轻浮动,修长繁茂的枝丫前伸后仰,拥抱整个夜空。

    走出来,陈絮才发觉,不知何时,天空开始飘起绵密的细雨。

    廊下有几把长条木椅。

    楼里鼎沸的人声远了,安静的黑暗中传来一声低咳。陈絮望过去,墨色的树荫中有猩红的三两点明明灭灭,烟味传来。

    陈絮走近了,“是你?”

    周弋站在廊柱边,指尖捏着半支尚未燃尽的烟卷,蓝条棉布的病号服宽宽大大的像袍子一样,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的长款棉衣。

    身侧一株初绽的蔷薇,雨水密密的渲染开阴沉沉的柔。

    陈絮迟疑片刻,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周弋眼角有些微笑意,轻轻往花园的泥土掸了掸烟灰,扯着自己的病号服:“没眼睛,不会看?住院吶。”

    陈絮抿抿唇,没管住自己,呛了一句:“……住院,还抽烟啊。”

    周弋笑了一声,没接这一茬,“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性格向来是这样的。来而不往非礼也。

    陈絮不欲纠缠,言简意赅道:“我来看一个病人。”

    雨下大了。滂沱的砸在墨沉沉的树影上,水汽氤氲开来,带着些泥土的腥味。

    一时半刻也走不掉了。

    陈絮看了眼时间,有些焦躁,为难的叹口气。

    周弋熄灭了烟,与她并肩而立在廊下,轻声笑,“……我们,跟医院还真是有不解之缘。”

    陈絮没听明白,转过头,问:“你说什么?”

    周弋耸耸肩,笑道:“没什么。”

    雨滴淅淅沥沥,啪哒啪哒地落在宽阔的薄叶上,反正,闲着也是无聊。陈絮用脚尖轻轻点着铺了石子的地面,“很晚了,你还不上去休息?”

    周弋嘴角微微翘起:“嫌我?。”

    陈絮不理他刻意的曲解,“你家里人可能在找你。”

    他一怔,“……不会的。”

    陈絮很敏感,“你一个人?”

    周弋没作声,他一直在笑,只是笑容有点飘忽。他又从上衣口袋摸出烟来,噙在唇边。手掌隔开夜风,护着打火机那簇蓝焰,点燃了,捏在指尖。

    陈絮当他默认了,低声安慰一句,“……我也是一个人。”

    顿了顿,虽然知道大部分可能是白问,陈絮还是开口,“你有伞吗?”

    周弋低咳:“……没有。”

    陈絮侧过脸,看一眼夜空中绵密的雨,自言自语道:“那没办法了。”

    她拉起外套的帽子扣在脑袋上,书包反过来背,抱在怀里,抬脚迈出走廊,直接冲进雨幕之中。

    春风杨柳万千条。又是一年满城飞絮时。江城主干道两旁市政统一栽种白杨树。这个季节,杨花榆荚,漫天飘摇作飞雪。

    周日下午,学校没安排课程。

    陈絮从堆积如山的试卷和参考书中抬起头,按揉了僵硬的脖颈。

    劳逸结合。江城博物馆最近开放展览一批明代家具。一个人看展览应该是最适合的消遣方式了。门口租个导览仪,戴上耳塞,隔绝路人。可以消磨一整天的时间。

    校门距离公交站还有一段路程。

    陈絮戴着耳塞,随身听里播放《新概念英语》课文。老师说,这种利用碎片化的时间练习听力,是一种潜移默化提高英文水平的方法,叫熏耳朵。

    陈絮兀自沉浸在机械的男女声对话中。

    直到那辆熟悉的白色suv鸣了下喇叭,缓缓的停靠在路边。

    陈絮望过去。

    车窗摇下来,谢尧亭脸上戴了一副黑色口罩,露出一双带着稠密暖意的眼睛来。

    陈絮把书包放在后排座位,又绕过来坐上副驾驶,主动开口问:“怎么戴口罩?”

    谢尧亭转动方向盘,声音瓮翁的,低声答:“过敏。”

    陈絮眨眨眼,“对柳絮过敏?”

    他低低应声,“嗯。”

    她乖巧而拘谨的系上安全带,端正坐姿。问:“去哪儿?”

    他说:“江城博物馆。开了一个明代家具展,主题是‘抱朴守拙’,我带你去看看。”

    她点点头,抑扬顿挫的恍然:“啊——”

    陈絮的唇角的笑容明晃晃的,心里更是忍不住在窃窃偷笑。

    谢尧亭车子开得四平八稳。他声调不急不缓的与她闲聊,主题不外乎老三样,“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行。上次模拟考试的成绩来看,上重本分数线应该不成问题。”

    谢尧亭笑了。

    “注意身体。”

    “吃得饱睡得着,每天早上一边跑步锻炼一边背单词,跑完一千五百米才回教室早读。”

    她沉吟片刻,说:“我去医院做配型了。”

    他点点头,“我知道。”

    她疑惑的望着他。

    “主治医生是我同学。”

    一时之间,陈絮心中五味杂陈,他一直都在关注她的生活,却从来没有主动联系她。

    谢尧亭停车等红灯,侧过脸,“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陈絮点点头:“嗯。”

    周末,博物馆大厅里人声鼎沸的。

    领了票,谢尧亭带着陈絮直接上了三楼。展厅里恒温恒湿。旧物陈列在玻璃柜中,匠人赋予器物魂魄,这样的交流能突破生死跨越时空。

    陈絮蹲下来,隔着玻璃看那张标签,问,“这个字读什么?”

    谢尧亭站在她身后,垂首,低声道:“交杌(wu)。”

    她笑着回过头,“其实就是我们现在说的‘马扎’。”

    他淡淡一笑,很宽容的附和,“嗯,对。”

    陈絮站起来。

    他又说:“王世襄先生家里也有一件黄花梨小交杌,后来捐给了上海博物馆。现在应该还在那儿,全国唯一一间陈列明清家具的专室里。”

    陈絮心生神往,说:“我特别佩服这种人。如果是我,我就舍不得献给国家。”

    谢尧亭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笑得停不下来。

    陈絮鼓着脸:“你笑什么呀?”

    谢尧亭伸出手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捏了下。他指腹的触感温凉而干燥,带起一叠酥酥的痒。窗外,春日晴空,桃夭李秾。

    叶颖今天在市里有个学术报告会,结束得早了,直接回了馆里。门卫看见她,乐呵呵的打招呼,“叶主任,今天谢医生带女朋友来看展了。”

    叶颖一怔,笑道:“你看错了。”

    门卫说:“我看的千真万确,是谢医生。身边跟了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

    叶颖一边往馆里走,一边蹙紧了眉头。

    傍晚,天边橘色与青色交汇融合,晚霞绵延。繁华商业街的尽头,闹中取静的小馆子。谢尧亭停好车。陈絮站在路牙子上,看他绕到了后备箱,拎出一盒蛋糕来。另外还有一只长方形的纸袋。

    陈絮愣住了。

    谢尧亭脸上的表情略显无奈,拉了下她的手臂,“小寿星,怎么了?”

    两人倚窗而坐。

    每个餐台都由繁茂的绿色爬藤植物隔离开,私密性绝佳。餐厅中央设了明炉,穿着洁白制服的大厨穿梭其中。

    落地窗外,能看到隔着步行道对面的一间花店。暖白色的光交汇着缤纷的花朵,空气中的每个因子都好像自带芬芳。

    一切都美的好像梦境。

    谢尧亭点燃蜡烛,两只小小的数字,十八岁。

    “生日快乐。”他低声说。烛光摇曳,映在他的眸光中。

    陈絮没忍住,双手捂住眼睛,哽咽着哭出声来。

    谢尧亭无奈,抬手握着她的手腕,轻轻拉开了点,声音沉静,“怎么又哭了?”

    陈絮抹掉眼泪,“……我没哭。”

    他把那只灰色的纸袋递过去。她接过来,打开,一台小巧的灰色笔记本电脑,标识是一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

    她一怔,“……这个,太贵了。”

    他靠在椅背上,语调疏懒,低声笑道:“就当是我提前送的入学礼物吧。”

    陈絮沉默了。十年寒窗,一朝蟾宫折桂。等待她的还有更广阔的世界,外面因为未知才愈发有吸引力的世界。

    谢尧亭看了一眼对面绵延的灯与花的海洋,好像心血来潮一样,“你等我下。”

    陈絮趴在桌上,以手支颐。透过雾气朦胧的落地窗,她看着他进了那间花店。过了一会儿,他走出来,手中握着一把牛皮纸包裹的太阳花,其间疏落的配了几支翠菊。

    他穿越人来人往,一步步朝她走来。

    那个时候,陈絮还不知道,太阳花的花语是:沉默的爱。

    他给予她的,永远都在想象之上。

 第20章 5…3

    3。故人。

    一个周末。

    谢尧亭去参加大学同窗李擎的婚礼。他这个年纪,同龄人该成家的大都步入婚姻了,也有携家带口过来的。

    硕大的电子屏幕循环往复的播放新人的爱的历程,配乐是一首耳熟的韩国音乐,十分甜蜜。

    台下人三五成桌的凑在一起喝茶叙旧。

    李擎西装革履地站在门口迎宾。

    林槐在一旁的垃圾桶旁抽烟,仿佛专程在等他一样,见面就勾肩搭背的凑上来,还没等他开口,李擎也走了过来,拧着眉先叹了口气,啧了声。很为难的样子。

    谢尧亭笑一笑,“怎么,新娘子临时打退堂鼓,不肯嫁你了?”

    李擎欲言又止的,有人在旁边喊他。他摆摆手,“我去招呼下,你们先进去吧。”

    谢尧亭一头雾水,“怎么了?”

    言语之间,两人已经穿过了宴会厅的门,走进了婚礼会场。

    林槐说:“你自己看吧。”

    叶茯苓正侧着脸,低声跟身边人聊天。

    她穿了一件很别致的藕色灯笼袖水洗丝衬衣,配麻纱阔腿裤,齐肩发,下巴微微抬起,姿态清高。

    这么多年,她也算脱胎换骨。于事业一途,早已得偿所愿。从异国归来,走过了几段无疾而终的恋情,度过了漫长而漂泊的缓冲期。大概是因为浮萍半生,她突然无比渴望安定。

    跨年的夜晚,叶茯苓应邀去上海看烟火秀。

    到了之后被放鸽子,这才知道那个与她暧昧了好几个月的金融界新贵原来是有妇之夫。

    那天有雾霾,外滩上数不清的人。烟花绽放开宝光华丽的光圈,像是蒙了一层灰色,耳边哐哐哐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碎屑落到身上,她一直后退,差点退到黄浦江里。

    回去之后,失眠到半夜三点,那颗早已练就的坚冷的心裂了缝,一个人在酒店里哭。

    她知道,她可能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叶茯苓的目光投过来。她看到了谢尧亭。

    记忆的锦箧打开,恍如隔世。

    她心底一直无比介意自己出身的寒微。当初,是因为她的姓氏与叶颖女士相同,名字又是一味中药,从而得了她的眼缘,才获得了慈善帮扶助学的机会。

    从底层一步步走到现在,她得到了很多,失去了更多。

    如果这真是她想要的生活,为什么总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司仪清了清嗓子,照本宣科的开始婚礼,灯光暗下来,场内有小孩子跑来跑去,音乐响起,周遭闹哄哄的。

    谢尧亭站在观礼的人群之外。与叶茯苓遥遥相望。

    林槐突然问:“那个小朋友还住在你家吗?”

    谢尧亭看他一眼,正色道:“早回去了。”

    “这么看我干嘛?我是好心,怕你钻牛角尖,陷在迷宫里出不来。”

    “她还小呢。”

    林槐嗤笑一声,“等她读了大学,有的是小鲜肉排着队追,牵着手上课放学,周末一起逛街看电影,参加各种联谊活动。到时候,还轮得到你?”

    谢尧亭:“……”

    吃罢饭。许久未见的老同学组了局去酒店负一层唱歌,谢尧亭借故推脱了。他没有开车过来,饭桌上绕不过喝了几杯酒。街角穿堂风呼啸而过,谢尧亭站在马路牙子上打车,一口冷风呛在喉咙,咳的气管都痛了。

    一辆白色捷豹轻轻鸣了下笛,在他身边停下来。

    谢尧亭侧过脸,身上卡其色的风衣随着夜风猎猎飘动。

    “一起去喝一杯吧。”叶茯苓邀约。

    天河区江边新天地有一整条街的文艺酒吧,不吵,没有震耳欲聋的电子edm。现场有穿着随意的歌手抱着吉他,对着谱子唱《少年锦时》。

    调子冷冷的。

    叶茯苓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微微仰着头,她随意束起头发,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嘴角暗含笑意,饮尽一杯酒,把空杯子推过去,“再来一杯。”

    “少喝点。”谢尧亭低声劝了一句。

    叶茯苓笑了一声,“你不记得了,我酒量很好的。”

    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抽了支烟出来,酒保滑燃打火机,她向前倾着身体凑上去,点燃噙在唇边吸了一口,烟卷夹在指间。青烟缭绕,灯影浮动,故人也是美的。

    “有瘾,忍不住……你不介意吧。”

    谢尧亭摇摇头。不再说话,有些心不在焉。

    无话可说的叙旧没有任何意义。

    叶茯苓听着歌:“我们那个时候都喜欢崔健和窦唯。”

    “嗯,你去听过他的演唱会。”

    “是啊,你嫌吵,我一个人去的。崔健站在台上,眼睛蒙着一条红布,唱《一无所有》,我一边跟着现场的人合唱一边哭,不知道是因为你不在而难过,还是别的原因。那场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叶茯苓说:“或许真是因为一无所有,我那个时候实在厚脸皮。雷打不动写了三年的情书寄给你,又跟在你身后追了一年半。如果不是你妈妈那次生病,你是不是根本不会搭理我?”

    那年叶颖动手术,在医院卧床休养。

    叶茯苓下课之后经常过去陪着她聊天解闷儿。谢尧亭看到过几次,她一手举着输液瓶,一手扶着叶颖去洗手间。整整大半个月,几乎天天如此。

    谢尧亭抿抿唇,低声答:“不是。”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的手一到冬天,指关节上就会长冻疮,每次都肿得像馒头一样。你妈妈见到,给我擦了一种药酒,这么多年,美国的冬天那么冷,都没再长过。”

    谢尧亭语调缓沉:“嗯,是个偏方,挺有效的。”

    叶茯苓已经微醺。听着他沉稳平淡的语气,自嘲的笑了。

    谢尧亭这个人,任何时候都是这样一副温柔又安稳熨帖的模样,滴水不漏,无隙可寻。她曾经离他那么近,却又感觉那么远。如果当初没有那么多意难平,或许今天也是能过着举案齐眉的日子的。

    “当年是我做错了。我一直觉得最美的风景始终是外面的世界,到美国那几年,刚开始还好,一时的新鲜感永远抵不过生活的鸡毛蒜皮。”

    “过去的事情了。”

    叶茯苓自顾自的抽烟,“后来,我觉得只有钱不会背叛我。但没想到,弃医从商之后,更加空虚了。”

    她笑容虚浮,“是我自作自受。”

    “……你醉了。”

    说完,谢尧亭仰头饮尽杯中酒,一边从钱包抽出几张纸币从台面上推过去,一边从高脚凳上站起来,“很晚了,回去吧。”

    抬头望出去,窗外夜色枯寂,一片温柔的阑珊灯海。

    谢尧亭替叶茯苓叫了代驾,送她到楼下,才发觉两人住的很近,只隔了一条街。从地下停车场上来,他没有打车,沿着路边慢慢往回走。

    夜风吹拂,残存的酒意都冲上了头,太阳穴突突的跳,胃里又寒又涨,像揣了块冰疙瘩,简直说不出的难受。

    晚上九点半,街边食店已经开辟了露天烧烤,空气中有初夏的气息翻涌。

    谢尧亭下意识的摸出手机,一个未接电话,是陈絮的。记忆仿佛打开了沙漏的瓶盖子,一点点的恢复。他握拳重重敲了几下脑袋,挥手在街边打车。事情多而繁杂,他忽略了脑容量的有限。

    收件箱里有几条未读短信,陈絮发了两条。

    第一条:“我打不通你的电话。你说今天晚上有空,会帮我把行李搬到学校宿舍的,我还要等你吗?”

    第二条隔了两个小时,“我看了下,也没有很多东西。我把被子和枕头用行李箱打包好,乘公交车带到学校了。我上晚自习了,你忙其他事情吧。”

    似乎是怕他误会她的语气,后面紧跟了三个呲牙笑脸的表情符号。

    讨债公司的人一直没有消停。临近高考,陈絮一个人住在家里。既不安全又不方便,所以申请了学校宿舍。这个周末下午没有课,她回去收拾东西,本来约好谢尧亭会帮她帮行李送过去的。

    他又看了眼时间,把电话拨了过去,立刻接通了。

    “喂——”

    那头刚好响起急促的下课铃声,乱糟糟的。陈絮的声音透过电磁流,显得十分清亮,“你忙完啦?”

    谢尧亭:“下课了吗?”

    “嗯。”

    “对不起,晚上参加婚礼,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陈絮:“没事的。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培嘉高中门口。下了晚自习,人群熙熙攘攘的。

    谢尧亭下车站在路边。

    江思邈推着一辆单车,与陈絮并肩从校门里走出来。张粤西从后面冲上来坐在他的单车后座,被赶下来又笑嘻嘻的推了下他的肩膀,大声问他,“去吃宵夜。”

    江思邈踉跄了下,嘶了一声,说,滚蛋。

    陈絮在一旁看着他们咯咯笑,眼睛亮晶晶的。

    那是只属于年轻人的,可以为所欲为的青春年代。

    江思邈远远地看到了谢尧亭,一溜烟的跑过去,“小叔,你怎么来了?”

    “我……”

    谢尧亭无言以对。

    他向来秉持大道无为,世间万物,包括情之一字都须顺其自然。他不清楚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劲,大概是酒精的驱使,他竟然会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蠢到不管不顾,尽管陈絮一再保证已经妥善安置好了,他还是要亲眼确认才罢休。

    陈絮跟上来,并不跟谢尧亭主动打招呼,脸上有些不自然。三个人面面相觑的。

    江思邈忽然笑了下,主动解围似的,说,“来都来了,请我们吃个宵夜吧。”

 第21章 5…4

    4。迷宫。

    校门口附近的必胜客。

    生意格外的好。

    坐在店内望出去,落地窗外,马路边的灯箱广告牌有一张巨幅海报,三两个办公室打扮的人聚在一起笑着吃披萨,泛着油光的表面铺满熏肉和蔬菜,芝士能拉出长条的丝。

    谢尧亭去排队点了三个套餐。医院值班室刚好有电话进来。

    室内大多是年轻人,吵的热火朝天。空气中到处弥漫的都是浓郁的奶香和肉汁的香味。

    谢尧亭出去接电话,回来就看到张粤西撸着袖子,面前的意面盘子都已经空了,手边的大杯冰可乐只剩了个底。

    谢尧亭笑着问他们:“够吃吗,要不要再点别的?”

    或许是因为心底潜在的那份对于世俗红尘的忌惮,陈絮知道自己尚未有能力描绘未来的美好蓝图,所以总是把谢尧亭当成不可告人的秘密,小心翼翼的深埋呵护。在别人面前,她甚至会刻意避免跟他眼神直视的接触。

    年龄与道德,伶仃破碎的家庭,贫瘠匮乏的生活,横亘在二人之间的现实鸿沟如同深渊,难以跨越。

    陈絮张张嘴,嗓子中的“不用”还没说出口,张粤西已经欢喜雀跃的指着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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