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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风水师-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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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先生,你不该杀他。”丑门海哀道。
  “已经晚了。”廖千秋沉声说:“方才是我不好,现在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廖千秋竟然屈尊道歉了,这让熟悉他的人都感到震撼!!
  “起码让我告诉你他死因。”丑门海重重喘气,强忍着悲愤和痛苦要求。廖千秋的所作所为几乎撕裂了她的平静。
  “死因?”努努咬牙嘲道:“不是被廖总一枪打死的吗?”
  “闭嘴!!你这个九黎的贱种!!”廖千秋眼中闪过凶狠的光芒,他把自己对丑门海的伤害迁怒给毫无干系的少年。
  努努冷笑,用怜悯蔑视的目光看着廖千秋。
  “努努……”丑门海深呼吸,恳求地看着少年的脸:“我要借你的刀。”
  努努沉着脸,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都是银色的锋利小刀——这是九黎族医师所用的器械——递给丑门海。
  “谢谢你。”丑门海通过呼吸慢慢恢复平静,执刀划开死者手臂上的一块肌肤。与被水蛭吸过的情形不同,瘪下去的尸体中,大部分水分与血液仍在,只是脂肪层和肌肉消失了。
  “这就是我要说的。”丑门海低叹,她撩开死者的上衣,用银刀划开干瘪腹部,赫然呈现出只有树皮一样厚的脂肪层。
  没有鼓胀的巨大虫子,也没有可怕的妖魔,死者的腹部里吸附着一粒黄豆大的小圆粒。
  “这是油饕。”丑门海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双卫生筷,劈开之后磨了磨,用筷子夹起来,举给众人看。
  “努努,点根香火。”丑门海再次转向努努,从少年手里拿过一根细细的线香,置在圆粒之下半尺位置。
  随着青烟缠绕飘渺,丑门海夹着的圆粒忽然伸出细细的虫足,在半空中挥舞。那虫足一边挥动一边发生变化,不断增大,丑门海夹它不住,只能改用手托着。她掌中义乌原本光滑的甲壳迅速覆上了肌肤毛发,散发出了七彩光晕。接着是躯干,头部……
  它的外形从一粒黄豆大的颗粒不断变化,到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只形态陌生的、但却威武美丽的小兽。叫做油饕的存在发出一声悠长的、类似鹿鸣的呦叫,挣动起身子。
  “虽湮不泯,敬拜……”丑门海吐出了几个怪异的发音。
  廖千秋仔细辨识那些声调。丑门海所说的并不是生僻字,也不是某种外语或者古老的文字,而是……根本不是这个文明所有的词汇。
  在丑门海手中,小兽再次低徊鸣叫了一声,消失了。
  “这就是油饕?”努努问。
  “是,也不是。”丑门海说:“这是一只某个文明里处于偏位的小妖小仙,渐渐被埋没在传说之中,因为失去了香火和信奉,变成这种噬油的小虫子,统称油饕。”
  丑门海转向狄磊:“这个人——是不是喜欢喝汽油?”
  狄磊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喝汽油成瘾属于有机化合物依赖症,虽然罕见但确实存在。狄磊对这个曾经的属下多少有些了解,死者生前压力很大,某次突发奇想以喝汽油排解,久而久之成了一种习惯,戒也戒不掉了。
  丑门海从袖中抽出一条灰色的毛巾被覆在死者身上,默立一旁。
  “看也看过了,走吧。”廖千秋说。
  丑门海苦涩笑道:“估计你没法再发动车子了。”
  庆绝一皱眉头,抢先打开油箱,内里果然没了油。
  他十指发力,击穿了油箱,直接把铁皮掀起。
  “可恶。”廖千秋看清状况,低咒一声。油箱的内部贴附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豆粒,正是刚才形单影只油饕的群体版。
  虽然知道它们的原型并不可怖,甚至是美丽、雄健的,众人还是觉得一阵寒意。
  “幸好它们无意伤人。”丑门海轻叹。否则皮层之下,有油水的地方太多了。
  “好悲哀。”努努轻声难过道:“都说夜终南是个美丽又可悲的地方,所以我从未来过。”
  “走吧。”丑门海拢手向前走去,再次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徒步!”廖千秋冷声吩咐,把车和死去的下属一起丢在半路途中。
  “小海……”瞳雪欲言又止,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无声跟在她身后。
  说什么呢?
  你没有错?是我的错?是廖千秋的错?青山无言,有口难开。
  他只能默默陪在她身边,让她少受一些伤害。
  然而,刚才自己也伤了她……
  锵锵锵,苦情模式全开!!瞳雪投入战斗!!
  两人一前一后,眉开眼笑在队伍最前面走着。
  原本对于车辆通行大有裨益的平坦道路,变成了漫长步行的征兆。所幸后面的道路并不长,当车路到了尽头,山谷也到了边缘,路途不在平坦,而是错落上行。
  “到了。”丑门海轻声道。
  廖千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条细长的台阶盘山而上,低缓的坡度呈旋臂结构,仿佛一道银河的模样。他眯起眼睛,看到了云层,却没有看到山顶。
  根据坡度目测,至少还有半截山体隐藏在云端之上。
  “在终南,有这么高的山吗?”廖千秋收回远望的目光,打量着丑门海的表情。
  “终南没有,夜终南有。”丑门海平静道。
  “这就是银河?”廖千秋唇角带笑。
  丑门海答:“也许是银河,也许是冥河。”
  “也许是宇宙之外的宇宙,也许是组成我们身体最微小的密码。”
  “我们对于生,对于死;对于大,对于小,都太缺乏了解。”
  “你果然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你这是在讥讽我吗?走吧。”廖千秋没发作,悠然迈上阶梯。
  盘山的台阶是近乎平直的一个盘旋,因此没有可以中途休息的缓冲区域。好在每级台阶都不陡不窄,坡势也缓和,可以直接坐在台阶上做短暂的休憩。
  一路人马走在停停,甚至在台阶上过了夜,第二日清晨再度出发。
  随着高度攀升,气温却没有什么变化。云端之上的位置越来越清晰,直到终于看清山顶,最上面位置坐落着一个小小的亭子。
  “这是哪里?”廖千秋指着亭子问。
  “一勺一勺,舀不尽银河水中的星星。”丑门海说着,细指亭上的额匾。
  “看到了。知道了。”廖千秋沉稳道。
  黑色金字的额匾上书三个字:
  “玉匙亭”。
  


☆、水皇逆月(4)

  第二十四章水皇逆月(4)
  以玉匙为名的孤亭立在极天之处;不接红尘;似在俯瞰众生。 
  “亭者为停;这难道是在暗示我们止于此处吗?”因为一切愈加接近期;廖千秋在得意之余,不忘哼声调侃:“只可惜它也拦不住我们的脚步!”
  有了若隐若现的亭子作为登阶目标;众人不自觉加快了上行的速度,很快把无尽的云海抛在脚下。
  被朦胧白浪遮蔽的山腰因为云雾覆盖而水气氤氲;一片缠云绕雾中气流湿沉,打湿了丑门海穿在单裤里的棉裤。“我想再歇歇。”丑门海可怜巴巴地要求。潮乎乎的裤腿让她说不出地难受。幸好迈过了云层的高度,空气又渐渐清朗起来;否则她要拖不动腿了。
  “就快到山顶了,到了山顶再休息。”廖千秋看着越来越近的亭阁;不想再次耽搁时间。“好多人都得等你,别任性。”
  不怪廖千秋没有耐性,怪就怪丑门海每次休息都太彻底了!
  “山顶?”丑门海皱眉纠正:“哪里有山?我们明明在爬塔。”
  四周空旷,丑门海的声音不大,却因此传得很远,整个队伍都听清了。人们再定睛去看自己攀登的耸峙之物,骤然发现哪里有什么高峰,脚下分明是一座通天的塔阙,除了阶梯之外再无攀附之处!
  “什么!……这是什么?!”众人大骇,已经行了一日一夜的路了,对于脚下踏着的是什么,自己应该最清楚不过,为什么刚才一直没有意识到!
  而瞳雪和努努仍是一脸平静无波,显然他们也知道自己一直在“爬塔”,而不是“登山”。
  “我刚才问过你,终南有没有这么高的山。”廖千秋回忆方才两人的对话,心中升起疑问:“你回答我说夜终南有,是不是?”
  自己一直觉得在爬山,也许是被什么障了眼迷了心智;难道丑门海方才也没意识到?
  “当然有啊。”丑门海不明白男人为何又提起此事,以为他是不信:“夜终南确实有和这座塔一样高的山,只是现在还看不到罢了。”
  她迷惑地看着面色不善的廖千秋,咦道:“——怎么了?”
  “没什么,是我说错了。就依你再歇歇吧。”廖千秋的脸色缓下来,隐去了自己看塔为山的情景。短短几句话里他心思急转,太过反常的宏伟建筑透露着重重危机的意味,他不得不防。廖千秋看得出来,以往所向披靡的四十九祸自从进了夜终南就有些力量不济,归根结底,他还得依仗丑门海保护自己周全。
  趁着人马因疑虑放缓脚步,丑门海赶紧坐下歇息。
  她发现裤子的颜色比原来深了许多,好多层裤子都贴在小腿上。
  丑门海试着拧拧自己的裤脚,沮丧地看着满手的水。
  “好湿……”她哀叫。
  “嗯?谁写的诗?”努努含含糊糊地问。他正拿着一根蛋酥卷吭哧吭哧地咬,一大截碎掉的蛋卷伴着纷纷扬扬的蛋卷渣掉在懒懒头上。懒懒抬头去舔,蛋卷又从它头上骨碌碌滚下去,掉在它背上,卡住了——那里有一个因为太过肥胖而挤出来的褶。
  丑门海偷眼观察瞳雪,他坐在自己身边,看着下层浩瀚无际的云层出神。
  “我说我的棉裤湿了……懒懒你别动。”丑门海小声说。她无比节俭贤惠地把嘴唇凑到懒懒背后,将卡在懒懒背上褶皱里的蛋卷咬住吃了。
  “努努,你藏小金库,公司感到很伤心。”丑门海对努努吃独食的行为表示不满,把自己和瞳雪一路上数次二人晚餐抛在脑后,用这种节俭得过头的行为寒碜对方,膈应对方,已达到谴责努努不仗义的目的。
  “再给你一根,别这样,喂!”努努果然被膈应到了,无奈把私藏的蛋卷拿出来分享。
  “别舔我的脖子。”懒懒动动胡须抗议道。
  “竟然是脖子!!喔喔喔!!”丑门海叹为观止地看着懒懒诡异的身形,盆子里的植物猫形象立刻高大起来。
  “可以走了吧?”见时候差不多了,廖千秋伸手把丑门海拉起来。
  “啊……嗯。”丑门海点点头,嘴里还叼着半根蛋卷。
  努努见状也收拾利落,再把零食藏起来。一路上抱着懒懒爬台阶太麻烦,他给懒懒的盆子上凿了孔,穿上两条解释的布袋,像挎着个小书包一般把懒懒斜背在身上,也方便他腾出双手保持平。
  “等等。”瞳雪倏然出声,他屈膝半跪,低头给丑门海挽起潮湿的裤腿,柔声道:“湿漉漉不好受,别将就。”
  他思考了半天,最后得到的结论是:公然对丑门海温柔体贴,也许廖千秋那家伙也会因为好胜心要超过自己——算计利用虽然是难免的,起码能对她少些为难与刻薄。
  “嗯。”丑门海再次点头,这回唇边带了笑意。
  廖千秋果然看在眼里,执着丑门海的腕子,体贴地问:“走那么久累不累?要不要我抱着你?”
  丑门海愕然,无语地看一眼距自己不到五百米的塔顶,又回头看了看已经走过的一天一夜的漫长路程。
  不过廖千秋还是把人抱起来了。有些时候,男人的好胜心真是很奇妙的啊!
  好在丑门海身子单薄,确实没有多少重量——沉重的是被云层浸湿的重重衣衫。
  丑门海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不松手,生怕对方一个不慎把自己摔在地上。
  丑门海在怀,廖千秋才走了几十个台阶,空气流动的感觉似乎有了些变化。
  “没事的。”丑门海靠着他的肩膀,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说:“看你的袖口就知道了。”
  一路走来,廖千秋的袖口也是微潮的。他忽然感觉湿凉感一下子消失了。他依言看去,原本因为湿潮而颜色略微发深的袖口变回了干燥的色泽,一时半刻不可能蒸发的水瞬间消失了。不仅仅是袖口,廖千秋鞋子边缘些许的水渍也消失得干干净净,确切地说,所有粘着在身上的水汽都消失了。
  丑门海身上的衣物更加明显,几颗浑圆的水珠离开她的衣角,像是被什么吸引着一样飞向亭子。
  众人身上的湿潮之气汇成一道细流,在空中漂浮着汇入那塔顶的亭。
  短暂的寂静之后,努努的一句话让人再度陷入紧张:“我们会不会被吸干?”
  “不会。玉匙亭只吸引属于夜终南的水分。”瞳雪说。
  “哇,”努努兴奋地感慨:“这烘干效果比太阳好用多了。”
  “嗯,”丑门海拽拽廖千秋的袖子:“接着走吧。”
  廖千秋把人放下了:“你自己走吧,和你的朋友聊聊天,比这样自在些。”
  瞳雪既然知道再走几步衣服就能干了,又为什么要半跪着挽裤腿?
  瞳雪的计划,很快就被识破了。
  丑门海还沉浸在被烘干的喜悦中,指着亭子赞道:“更干,更暖,更轻松!”
  依赖看科教动画片磨练性情,因此听过类似广告词的瞳雪嘴角抽了一下。
  其实努努也被潮气困扰半天了。如今站在云海之上,目的地在望,又少却了湿乎乎的烦恼,努努一时豪情万丈,竟然随着上山的脚步即刻赋诗一首:
  “夜南山内真恐怖,
  “玉匙亭上好舒服。
  “红日难当炉火暖,
  “云海不会湿棉裤。”
  少年背后的僵尸们从攀爬变回了蹦跳——他们身上的水分都被玉匙亭的力量吸走了,再度恢复了干爽僵直的状态。
  “努努!”丑门海紧紧握住少年的手:“你简直可以加入我们的打油诗协会了!”
  “嗯!”努努也使劲点头:“虽然不明白,不过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丑门海诗情无限附和道:“我看到亭子,棉裤干了。冬天过去,我该脱棉裤了。我把棉裤一脱,春姑娘来了!”
  “这个更雅致一些,”努努赞叹:“这就是传说中的‘打油词’吧?缠绵悱恻、抉隐洞微,却又恢弘大气,阐述了万物的规律。”
  “你把秋裤一脱,大灰来了。”瞳雪也补了一句,切入肯綮。
  一时间无限风雅,各种诗情画意的气氛流转在三人之间,一直持续到他们终于真正接近塔顶。
  站在塔顶,一时间视线再无遮拦。四野云海如潮,瞬息万变,时而平铺絮绵,时而波涛漫卷,时而簇拥如山,时而聚结蓬堆,映衬这座孤亭如黛。
  这座架落在巨塔顶端的亭榭没有多余的装饰,入目朴质大气。它以黛瓦为顶,其余构架都是由看不出材质的乌沉木材组成。远观精巧的八角亭其实宽阔非常,方正形状的结构竟然有九根檐柱支撑,与八只飞角各自交错开,一圈支柱基本环绕了整个塔顶,只留下台阶环绕亭台两旁作为通路,蜿蜒如带。
  原以为是峰回路转,没想到确实是一座独立的顶峰。跨过亭子再往前走,又转回了方才上山的路。
  “是这里了,南山之水便在这里。”丑门海说。
  果然,整个亭子内部是一潭浅浅的池水,约十米见方。雾气之上,云海之上,这一汪池水并无源头,却清澈温软,隐隐有暖意。池底铺着千万个黑色的圆形小石子,每个只有围棋子大小,细密而牢固地嵌在底部。把池水映得更加清澈明净。
  廖千秋思忖,想必是这玉匙亭不断吸取夜终南的水分所蓄成的。他再无犹豫,登上最后一级台阶,直接迈入亭中。
  塔顶虽然宽绰,能站人的地方却不多。近百人站上去,顿显拥挤。
  “我要取水了。”丑门海道。她与瞳雪目光交汇,又转向一路没言语的凤千久,施了个礼:“凤先生,请您带人帮我结阵。”
  “什么阵?”凤千久问。
  “南山之水属于水皇之物,或有水皇麾下看守,请用克制水脉的阵法。”
  凤千久忖了一下道:“那要借用廖先生的旱祸一同守阵了。”
  “行。”廖千秋应允。
  一切准备得当之后,丑门海迈步入池。
  她并未入水,而是站在水面上,从怀中拿出一路上时常把玩的小勺,低头探入水中。
  廖千秋以为她要取水,可是丑门海没有急着动作,反而凝神屏息,端详起池底的石子来。
  她最终把紫色的小勺探向池底,撬动了某颗石子,直接把黑色的石子舀出来了,轻轻搁在池边。
  一缕细细的泥沙随着石子的离开灌入清澈的池塘,像一阵青烟般消散在水中。
  她再次舀起距离这颗石子只有几寸的另一颗石子,这次的速度要快一些。同样是把石子拿出池水,又有细沙飘散在水中。
  随着时间推移,同样的动作她已经做了百余次,水底也就有百余个小孔向外泛出细沙,纤细的沙线在水中流动,因为丑门海撬取石子的动作扭曲成各种形状。
  渐渐地,丑门海留在池底的黑色卵石显出了端倪。
  看着那排列布相,努努失声道:“三垣星图!”
  廖千秋定睛一看,果然是星图的雏形!
  丑门海却脸色煞白,呵斥道:“不许说出来!”
  努努一惊,然而已经晚了。
  原本明亮的光线早已经被不知从何地飘来的云翳遮挡上,空气中的土腥气味也忽然浓烈起来,几乎要憋的人喘不过气,那脚下原本白如棉絮的云层早已经变的浑黑如墨。
  阴霾从云海开始,渐渐上升,压上了整个塔顶。
  轰隆……乌云最深处在那一刹那间擦出了一道巨大的火花,那一道电芒撕裂了整个乌隐沉沉的天际。雷声过处,珍珠大的雨点纷纷砸落下来。
  “对……对不起!”努努道歉,丑门海却没有心思再理会外界的一切了,她必须以更快的速度完成一切。随着取出的石子越来越多,水面变得浑浊,池底的细小石子更加难以辨识。
  丑门海只能凭借感觉和记忆,在完全变成流沙池的水里迅速撬出下部的石子,只留下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的星海布局。
  丑门海取出的石子似乎越来越重,汗水从额头和鼻尖沁出,滴在泥沙里。原本撬出石子后会安置在一旁的动作也顾不上了,直接把石子扔在池外,滚落得满地都是。
  亭外的乌云成了巨大的漩涡,盘卷出一个个黑云组成的龙卷,挟带青紫色的雷电慢慢交织聚拢,向塔顶收拢而来,竟是要把众人绞杀在此!
  廖千秋的神色也严重起来,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逃离,只能期待着丑门海快点完成了!
  雷火和黑色的龙卷越来越近,人们几乎能听到耳边噼啪的火花声,终于听到一声“成了!”
  声音虽然嘶哑,无异于天籁。随着最后一次躬身撬取的动作,丑门海握住了一颗与其他石子不同的晶莹物体。
  一时间,所有的异象都消失了,水池也瞬间恢复了清澈,谁也不知道泥沙去了哪里。
  丑门海的脸色很不好看,灰暗得好像虚脱一样。她仍然立在池中央,松口气般摊开手掌,注视掌心透明的圆润物件,晶莹如水,也柔软如水,随着手掌微微转向而滚圆流动着。
  她把陶匙和晶莹柔软的圆珠小心收好,不敢大意地注视着池底——众人这才发现,原本清浅的池清澈如故,却不再浅了,池底消失,一条水道通往不可见的深处。
  “水道已开,只要再找到南山之木……”丑门海自语道,抬手擦拭额头的汗水。
  就在这时,一双眼睛在幽暗的池底猛然睁开!
  “是你!”丑门海看到那双眼,神色一变,呼声中竟带上一丝少有的惊慌。
  她急忙退到池外,一声来自水底的悠长声音响起:“孤乃逆月。何人妄动南山之水?”
  池水沸腾一般上下跃动,一个高大的身影破水而出,是个男子。
  丑门海保持着不敢置信的表情“水皇竟然亲自……”
  水皇逆月的半个身子已经浮出水面,露出英气威严的面容,一双深沉狠戾的眼睛让人不敢逼视。他一振毫无水迹的华美衣袍,整个人悬空而立,阴恻恻沉声接道:“亲自来取你们擅入者的性命。”配合他言语的,是一股让人根本就兴不起反抗之意的威压,虽然那威压只是持续了短短的两三秒钟,但是却让所有感受到过那威压的人印象深刻之极!
  威压之下,人们有一种要束手待毙的感觉!
  “凤先生,起阵!”
  丑门海的指令没有得到回应,她回视凤千久,男人眼神空洞,而背后的几个傀儡眼耳口鼻都在往外流水!虽然不是七窍流血,却比那更诡异可怕!
  “想用阵法压制我?太小看水皇的力量了!”逆月冷笑,显然是刚才一瞬间便解决了布阵的几人。
  丑门海深呼吸,指甲几欲刺进掌心。
  她转而扭头对其他人大吼:“快跑!按原路跑下山!千万不要尝试着跳到不远处的下层阶梯上!”
  众人眼中闪过惊恐,他们自然想跑,可是动不了了!
  尽管脑海中不断叫嚣着,腿就像黏着在地面上一样,根本不听自己的指挥!
  “你们死在这里吧!”水皇大笑,玩弄猎物般缓慢毕竟惊惶的人。
  “在夜终南,死了与活着又有什么区别?”丑门海恨声问,希望能把水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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