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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之空间有点田-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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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没有什么重大节日和重大指示,秦凝的工作,悠闲的要抠脚了,迟去早去根本无所谓,到了办公室也是和陶丽芬聊聊天,说说昨天带王妙等人去参加活动的情况,再悠悠闲闲的吃了饭,再在办公室里画了一会儿连环画,就是下午三点钟了。
陶丽芬站起来说:“哎,秦凝,今天我早点回去,我婆婆病了,我去给她买点药。”
“嗯嗯,明天见啊。”
陶丽芬一走,秦凝倒是集中精神又画了两幅画,等拿出怀表来看了看,瞧着还有四五分钟就四点了,她就把东西收了收。
收到一半,周健就在她办公室门口一探头:“秦凝,能下班了吗?”
秦凝瞥他一眼,说:“哦,你来了,马上好了,你先进来坐吧。”
周健便脸上带着将要见到心上人的那种幸福笑意,慢慢的进来了。
秦凝手里还拿着两只给画稿打底的铅笔呢,忽然感觉意识里头一阵警铃。
秦凝疑惑的抬头看看,似乎看见周健在晃进来的时候,他身后还有一个身影,微微一露头,但,很快缩了回去。
秦凝身子往后仰了仰,问周健:“哎,谁跟你一起来啊?”
周健一头雾水:“啊?没有啊,就我一个啊。”
“是吗?我怎么好像看见,你身后有个人。”
秦凝说着,就疑惑的走去门边看。
门外有条走廊,走廊约有十米,尽头是个月亮门。
走廊至月亮门,并没有人。
周健也疑惑起来,跟着秦凝身后,也出来往外看看,说:“不会啊,我真的一个人啊,我这下了班就赶过来了,我能带谁啊!”
秦凝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便也没当一回事,继续回来收东西,和周健随意的说话:
“你现在从城里回来,怎么回啊?”
周健倒是继续在门口望着,等他的心上人,头也没回的说:
“我姨父不是被单厂的副厂长嘛,他能用小汽车。他过半个月就回来乡下看看他娘,我们就一起坐小汽车回来的。”
“挺好。”
“也不好,挤着呢!”
“小汽车还挤啊?很多人吗?”
“嗐!当然啊,跟我姨父家沾得上边的都想搭便车呢!秦梅芳都会死皮赖脸的坐。”
秦凝收拾东西的手停了:“谁?秦梅芳?秦梅芳跟你一块儿回来的?”
周健一脸嫌弃,手都大力的摆了摆:“啊!可死皮赖脸了!我真是讨厌她!”
秦凝皱了皱眉,没再出声。
周健在门口看了约摸三分钟,回头说:“哎,秦凝,蒋丹没说几时来?”
秦凝已经背上了自己的包包,说:“走吧,一起出去等,我看差不多也该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便出了门,顺着走廊走到月亮门口,左拐是文化站正门,右拐稍远几步,是文化站的宣传栏兼车棚。
秦凝和周健说:“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车棚拿自行车。”
“好。”
可秦凝一走到宣传栏那儿,便看见一个年轻女子的背影,站在宣传栏那儿,仰头看宣传画。
她穿了件半新的粉红色长袖的确良衬衫,藏青色的裤子。
衣服裤子并不合身。
衣服做得稍短,裤子臀围那儿却做得特别宽大,这是乡下裁缝普遍的做法,为的是方便农田里干活的人劳作起来舒适,动作幅度可以大些。
但这样做的后果是,穿着的人,不管是小姑娘还是老妇人,都一个模子的衣服吊在上身、而屁股特别大。
这背影,也不例外。
背影还扎了两条辫子,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式的辫子。
秦凝看着这背影,一边嘴角轻轻扯了扯,大步走过去拿了自己的自行车,就走了,只当没看见过那个人。
而背影,等秦凝一走离了她眼角视线,才转身,眼睛死盯住秦凝远去的背影,嘴巴动了动,用最恶毒的口吻,用只有她自己听见的声音低骂:“秦月珍!你个骚货!去死!”
秦凝已远在十米以为,自然听不见她的说话,但之前秦凝一看见那背影,就知道了,刚才,一定是秦梅芳跟在周健身后,在办公室外头一探头。
除了秦梅芳这种天生心理阴暗的,估计没别人会这么鬼鬼祟祟的了。
不过倒是奇怪,她跟着周健做什么呢?
原本她还戒备着,秦梅芳要是敢跟她说什么恶毒辱骂的话,她就直接给她撂翻在地,踩她几脚,就像上回在河坝上一样。
可大概是秦梅芳吃了几次亏,现在学乖了吧,竟然看见她来,还假装看宣传栏,没出声。
那秦凝,便也不见得特特的去打她一顿。
秦凝只管走了,出来和周健汇合了,便问他:“周健,秦梅芳跟着你呢,你不知道?”
“秦梅芳跟着我?”
周健拿手指指指自己鼻子,惊讶的说了一句,旋即就是满面怒火:“她在哪儿?”
秦凝往里边指指:“里头宣传栏那儿。”
周健错了错牙,说:“不要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生!”
“她怎么了?”
“……她,”周健转了转头,刚想说什么,却看见蒋丹已经笑吟吟的在往他们这边过来了,便说:“没什么。秦凝,你先别告诉蒋丹,我下回跟你细说。行吗?”
秦凝抿了抿嘴:“行吧。不过,你最好不要让我再看见她。”
周健说:“我知道的,我都不想看见她呢!”
两人不过说了两句话,蒋丹已经过来了,她先羞怯怯、脸红红的和周健对一眼,再走过来挽住秦凝手臂,说:
“不好意思,我弟弟他,非要跟着我,我好说歹说的才哄走了他。让你们久等了,走吧,我都肚子饿了。”
秦凝摇摇头,笑着说:
“我可没等。有的人,倒是等的心急了。唉,我这看得真是看不下去了。我先说好啊,这是最后一次啊,以后,你俩出来,千万别叫我了啊!我受不了了。”
周健立刻说:“秦凝,别呀,走走,我请你吃,你要吃多少都可以!”
三个人笑闹着,出了文化站。
周健和蒋丹不过是十七八岁的男孩女孩,此时的他们,看见彼此,眼里只有欢喜,几句话一说,就把什么都忘记了,秦凝跟着他们去一个老人家那里吃了几个小点心,又买了几个捎上给秦阿南和许春燕,便告辞了。
但过了约摸八九天,蒋丹来坐在秦凝办公室里,闷闷不乐的告诉秦凝:
“凝凝,你说,咱们读书的时候,也没觉着秦梅芳多不要脸,怎么现在,这秦梅芳就那么的脸皮厚了呢?”
秦凝看她神情很不起劲,问:“怎么了?”
蒋丹恹恹的说:
“昨天,周健的大姑来收房租,跟我妈在外头说话,提起周健,说是他们厂子里,有个姑娘,成天的跟着周健。这姑娘还总跑去周健大姨家拍马屁,话里话外的,要让周健大姨帮着她做媒的意思。
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说的,反正周健大姨就真去周健家问了,周健大姑不是就知道这个事了嘛,然后就在我妈面前吹嘘,说那姑娘也是咱们清溪公社的,嘴巴可甜了,白皮肤什么什么的,在厂子里干了半年,挺积极的,他们车间主任还要提她当临时小组长呢!
周健大姑还说,‘哎哟,听说啊,还是周健同学呢,多好!不过同学和同学还是不一样的,你看你们蒋丹,天天的就在家织毛衣,人家可是城里大工厂的工人,一个月二十多块呢!哎,你们蒋丹认不认识啊?知不知道人品怎么样啊?’
我一听周健大姑说的那些话,我就知道,这个姑娘是秦梅芳。之前周健提过一嘴,说秦梅芳家送了半只猪给周健大姨家,周健大姨夫才帮秦梅芳找了这份工嘛!然后秦梅芳就三不五时的到周健大姨夫家去讨好,今天扫地,明天洗衣服的呢!我妈也知道。
可我妈这个人,以前早就跟着我爸,被人左批斗右批斗的批斗怕了,一听周健大姑说这个,她就不出声了,就只说,‘是啊是啊,我们可找不着关系,能说得着城里的工,我们只好在家呆着了’什么的。
周健大姑就更起劲了,还在那儿得意的说,‘哎哟,你们蒋丹这样下去可不行,这样下去可怎么找得着好对象呢?你们家又这样,那什么,蒋丹她爸是下放的,对吧?哎哟,这可都是大影响啊,好一点的人家,总是在意的,可难咯!’
她这当着我们家面的这么说,那我也生气了,我就出去跟周健大姑说,‘对!我是没本事,只好在家织毛衣,可我爸再是下放的,好歹只是政治问题,不是品行问题!人家家里出了强奸犯枪毙鬼的追着你们周健,你还觉得好呢,我怕什么!’”
蒋丹气咻咻的说完,似乎思绪又回到了当时情景,胸口起伏着,脸涨红着,大力呼吸。
秦凝也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呢?”
蒋丹垂下头,声音沉闷的洒出来:
“还能怎么样啊?我妈就说我呗,说我沉不住气;说我们家这样的,就该忍气吞声,该夹着尾巴做人,人家要说什么就给人家说几句;
我妈说以后还是不要再和周健来往了,算了,看来,周健家的人总还是在意出身的;说还好我们谨慎,周健大姑不知道我和周健……来来往往的事。”
秦凝叹口气,说:
“我是说,你说了那什么强奸犯枪毙鬼的话,那周健的大姑没问你说的是谁?”
蒋丹到底有点幸灾乐祸,嘴角扯了扯,说:
“问啊,怎么不问。枪毙鬼这种事,哪有人会不在意,我一说了秦梅芳家的事,周健大姑就跟见了鬼似的走了!哼,显摆什么呢她!”
“那,你见过周健了吗?周健怎么说?”
蒋丹气哼哼的说:
“还没。他不是还有好几天才回来嘛。不过见了又怎么样,我心里讨厌他了。他要是没和秦梅芳有什么,估计秦梅芳不会跑到他大姨家要做媒什么的吧?以后我都不见他了!”
秦凝就不再出声。
感情的事情,她没有发言权。
她都没有恋爱过的人,她都自己一团乱麻的人啊,她说什么说!
两个人静静坐着,一时都不出声,蒋丹烦恼蒋丹的,秦凝烦恼秦凝的。
是啊,秦凝现在也有了烦恼。
那个撬开她心门的人,太不负责了,特么的只管撬,不管埋,现在她的心口进了风,呼呼的吹,吹得她梦里都是他强烈的气息,吹得那个带着猛烈心跳的午后阳光、一直在她的眼前晃,吹得那个可怕的梦一日比一日清晰,她就烦恼了起来。
这笨蛋,他到底在干嘛呢?
以前恨不得拿信埋了她,现在竟然又没有只字片语了,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人真的很奇怪,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很多事似乎就忘记了,但那个梦,却会时不时的在秦凝脑子里跳出来,连带着成屹峰的样子便时时的变幻起来。
那个曾叫嚣着“老子喜欢你”的男人;
那个曾执着着“我守你一辈子”的男人;
那个曾得意着“找到你的梦想庄园,你就留下我”的男人;
那个曾忐忑着“你说的不婚主义,是只对我的吗”的男人;
忽然只变成了一个样子,梦里的那样子:一个执着的拿着地质锤的男人,他毫不迟疑的爬山涉水,他毫不犹豫的跨沟跃坎,最终,他却在风雨里模糊,他在雷电里倒下,再也不睁开眼睛,看一下这个世界。
秦凝一想到那个可怕的梦,就觉得自己的心上裂开一条巨大的口子,且什么事情都填不满这口子。
他,还好吗?
第290章 入我相思门
“秦凝,你的信!”
忽然,门口洪亮而随意的一声喊,打断了办公室里各自烦恼的秦凝和蒋丹。
秦凝立刻走了过去,从文化站看门老人手里接了信,一看信封,她的心便大跳了起来。
她拿着信,站在门口,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只紧攥着,盯着上们熟悉的字迹看默念:成屹峰,你个混蛋,你终于……是好好的啊!
“凝凝,你哥哥给你写信啦?”
蒋丹也走了过来,看着秦凝的神情,脸上露出了微笑。
秦凝张了张嘴,挠头:“呃……是啊,是呢!呵呵!”
“看把你高兴的!那快看吧,我先走了啊!”
“我,我哪有高兴啊,不急的。”
蒋丹拉了拉她挠头的手:
“哎哟,你就别装了!明明很高兴,真是的!凝凝,你就是太要强!我有什么事都跟你说,你呢,有事就爱埋在心里。我看你最近都少说话了很多,我都不敢问你,你还装呢!”
“我……有吗?”
“有啊!凝凝,朋友是用来干嘛的呀,难道光你关心我,我就不关心你?行了,你慢慢看吧,我先走了。”
蒋丹笑着已经走到门口了,秦凝喊她一声:“哎,蒋丹,你的事……”
蒋丹顿了顿,说:“我没事。我……要是周健来找你问我的事,你就说,我不想理他了,我不爱和人争。就这么说就行了,你也不用理他。”
“唉,好吧。”
秦凝站在门口,目送着蒋丹走了,回过来,也没等坐下,就拆了信。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那么的激动,连展开信纸,手都有点抖,直到成屹峰那熟悉而刚劲的字体映入她眼睛。
“小凝:我真想你啊!我真的真的真的想你啊!
每一天当我能坐下来的时候,当我能思考的时候,我都提笔给你写信。可是,我们这儿通信很不方便,我也说过不烦你的,那我便把信收着,我也忍着,不寄给你。
然而,我太想你了,那,我寄一次,可以吧?你收到了,是否会斜着眼睛瞪我,说,‘你真麻烦’?
一别已三月,你,可还好?
你,可曾想一想我?
唉,你大概是不会想着我的。
你这个丫头,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你的心,是黑河水做的,摸一摸,都是冷的。
可怎么办呢?我还是愿意把自己放在那黑河水里,只想等待,它回暖的那一刻,我正好在,我不曾离。
别期望我会打退堂鼓,我不会的。
那天,你骂我混蛋我听见了,你骂我流氓我也听见了,混蛋就混蛋,流氓就流氓,只要想到那天的你,在江南的蓝天白云下站着,我现在,默默等待在祖国丰富矿藏的丛林里,我就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还有,我立功了,具体是什么,我们的工作得保密,但是我能告诉你的是,我升普查队的队长了!
我跟你说过的,我会努力的,我努力学习,努力追赶你,努力的在工作中做出贡献,希望我积累下工龄和经验,今后能早点调动关系,我就回老家守着你!
我调了这工作,现在非常的忙,我还没时间回过家,我妈肯定在家骂我呢,不过我不担心,我妈这个人,刀子口,豆腐心,骂几句,她就过去了。
我只担心你,小凝啊,我只希望,你也是刀子口,豆腐心,那天的……那个事,你骂我几句,或者你打我几下,你就过去了,只千万不要以后再也不理我呀!
我,不想给你道歉。
因为,那是我此生做的最好的事。
如果你不高兴,我用一辈子来还。
你再不高兴,你也等着我,等我回去,在江南的蓝天白云下,我只守着你,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小凝,我写给你这封信,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看,我想,你多半是不看的。
可是,我对着上天祈求,你怎么也看一看。我现在的这个地方,通讯很不方便,而且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冰雪期了,而我们,由于工作上的需要,暂时不能离开,那后勤补给什么的,都很不方便,想来是无法再给你写信了。
可是,我每天都会想你,也盼着,你有一天,也会写一封信给我,告诉我,你也想着我,不不,你写个信,骂我也好,行吗?
盼复。
此致,敬礼,成屹峰,九月一日”
秦凝捏着信纸,张着嘴,只觉得胸口处,一阵一阵的酸楚,那酸楚,还不但的扩大,迅速的涨满了整个胸腔,挤压得她无法呼吸。
她便看见,有很大很大的一滴水,不知从哪里掉下来,掉在信纸上,轻轻滚了滚,就迅速洇染开来。
她立刻拿手去抹那滴水,可是,她看不清,抹不清,因为,有更多的水滴下来。
她笨拙而慌张的把信纸举过头顶,她脚步踉跄的走到办公桌边坐下来,任自己眼前一片模糊。
这是一九七三年的秋天。
秦凝看见自己的心上,褪开一层冰,它鲜活的跳起来,像重新开始了它真正的使命。
江南的秋天很美,似乎从来没有那么美过。
秦凝下班的路上,看着再平常不过的天高云阔,看道路两边的棉花地绵延几十里,微肿的眼里,却像看见了全新的世界。
这个世界,颜色,略粉;温度,略暖。
秦凝骑着车,先去了一趟任贵均家。
每周的菜蔬和水果都是必须配给老人和宝生的,反正空间里有的是,还有一些肉和鸡蛋是买的,如今秦凝只管拿给宝生,就搞定了,轻松的很。
任贵均行动更好了些,见秦凝来,还自己跑去灶头边,要倒水给秦凝喝。
宝生追过去:“阿公,我来。”
任贵均摇头,还推开他:“不用不用,我可以的,你姐姐说过的嘛,简单的事情我自己做,你只管去收拾那些菜,早点做饭,让你姐姐在这里吃吧。”
“哎!”宝生很高兴的应着。
宝生的气色也好了许多,身高也增加了好些,至少有一米六五了,颇有点青年的样子。
秦凝笑眯眯看着他们,心底是一片暖意。
她问:“隔壁怎么样了?”
任贵均一边笑,一边摇头说:
“哎呀,有得受呢,我现在想想,肯定是你奶奶又回来帮我了。要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我跌断了髋骨,房秀娟,也跌断的髋骨,哈哈哈!”
秦凝有点惊讶,她只知道房秀娟摔的肯定不轻,倒还不知道也是摔断的髋骨。
巧了!这个事情不错!
秦凝不禁笑着问:“已经出院回来了吗?”
“前天就回来的。你契爹没告诉你?”
“没有,我这几天都没去看我契爹,我知道他现在接了人家工厂的运输活,挺忙的。”
任贵均就坐到炕上,愉快的和秦凝叙说起来:
“哎哟,你这个契爹啊,是个好玩的!他前天把房秀娟他们送回来了,还特意过来看我哩,他告诉我说,上回任东升求他帮忙送医院,他就收了十块钱,现在要回家里来,他就开口收十五块。
他还问我,‘老舅舅,你知道是为什么吗?’那我说我不知道。你契爹就说,医院里,多住一天就是两块,再加上吃用开销,最少也要再多出一两块啊,要是任东升家不肯多出五块钱,就继续在医院住着呗!
也是你契爹告诉我的,说房秀娟跌的也挺严重,也是开了刀的,可她不舍得花钱用好药,痛的要死要活的,痛了好多天,他们住的病房又都是大通铺似的,她一喊,人家隔壁床的还要骂,她这住院,可比我受罪多咯!
而且,又是只任东升一个人顾她,她那个娘家,一个都没人去看她。你看这种跌断了髋骨,完全不能动的,任东升一个人,哪里顾得过来,不就一边顾一边骂她咯,她现在可老实多了,不敢骂任东升了。
呵呵,她啊,就前天上午回来的。中午的时候,我听着在骂雪静,大概是叫雪静别上学,在家伺候她,结果我听着雪静一声喊,‘我不上学也行,那让弟弟也别上学,我们一起照顾你。’
后来还听着一声,‘不是你跟爷爷说的吗,跌断了骨头,在床上躺着,养养就好了吗?我们向你学,哪里不对吗?’后来,他们那边就没声音了。”
老人摇着头笑。
秦凝也忍不住的笑:“这样就好。这三个月,可够她受的了,从此换了个脾性,也是可能的。”
“嗯,可不就是这样。”任贵均点头,又说:
“哦,昨天东升过来,向我哭诉,‘爹啊,这次花了好多钱啊,一趟医院,一百三十块没有了!我还怠工了十多日,我这可怎么办呢?’
那我就说,还好还好,我花了两百呢,不过我请了人,我用了好药,我花得值!以后啊,我要是再有个什么,我谁也不靠,我花钱!他就不出声了。”
秦凝就弯起眼眉,看任贵均:“舅公现在不再动心想帮他了?”
任贵均无奈的笑了笑,却说:
“唉,我也想过的。但是,我更怕辜负了你的心。为着我们家的事,平白的让你受了房秀娟多少气,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我也确实看透了,任东升要是和我客客气气的,我叫他吃顿饭是有的,要是再想要我钱,我可不想给。因为,我的钱,都是你的啊,我怎么好随便给他啊?
就像你说的,他要是至少两年都对我客客气气的,每个月给我三块钱养老钱,那我或许也看开点,等我到死的时候,给回你八百块钱,我把房子买回来给他,就全了这父子情分,我也有脸去见他死去的娘!
可他要是再敢半道的又起性子了,我就再也不理他们了,你让人把他们赶出去,我还真宁可在隔壁养猪!”
看着老人自信的说这些话,秦凝很欣慰,挺好的,没白帮忙,没帮错了人。
宝生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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