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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的喜欢总比昨天多一点-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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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萸下意识回眸,身材高挑的白衣女子从落地窗下沙发起身。
女人装扮利落简洁,是很有气场气质的类型。
桑萸望着她朝他们走近,记忆忽然浮上心头,她是裴云月吗?
那个曾经被她误会成顾寅眠心之所向的那个女人?
一瞬窘迫,桑萸讪讪看顾寅眠一眼。
顾寅眠读懂她眼底的赧然,挑了下眉梢,他嘴角牵起浅浅的笑。
“寅眠,昨晚我也去了绿淞会所。”裴云月妆容精致,态度大方得体,“不过飞机晚点,我赶到时,他们说你已经走了。”
顾寅眠嗯了声,心生无奈,果然,他还是躲不过昨晚这场魔咒?
裴云月虽习惯顾寅眠一如既往的冷淡,可依然免不去难过,她望向安静站在他身旁笑得甜美的小女生,眼睛突然一阵刺痛,笑容也开始变僵硬。
顾寅眠问:“你下榻在这家酒店?”
裴云月点头。
顾寅眠说:“我们马上回西锦,航班时间将近,先走一步。”
裴云月道了句再见。
走出酒店,两人前往机场。
桑萸沉默地望着窗外,并不出声。
顾寅眠拧开瓶水递给她,小姑娘说了声谢,便陷入寂静。
眉头簇起,顾寅眠心头有些不安。
他不是傻子,不过有些事,不懂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他从未给过别人希望与优待,便不会歉愧难安。
但小姑娘这幅不言不语的样子,竟让他有种都是他的错的感觉。
半晌,顾寅眠主动开口:“我同她没什么。”
桑萸偏头看他:“我知道啊。”
顾寅眠定定望着她:“那你怎么不理我?”
桑萸:……
她想说没有。
可是,她确实就不太想搭理他。
无言半晌,桑萸好泄气,她嘟囔说:“我在想,你原本应该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和裴云月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可你都不喜欢,所以,我有点想象不到。”想象不到倘若爷爷身体健康,遵从本心的顾寅眠会选择怎样的女孩子呢?
就因为这个?
顾寅眠失笑。
他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眼神迷惘,顾寅眠侧眸望着垂下眉头的小姑娘。
是她这种吗?
许久,顾寅眠薄唇微启,答案笃定:“重要的不是哪种类型,重要的是你。”
你是什么样,我就喜欢什么样。
和编辑商量,等会会改名成《对你的喜欢总比昨天多一点》,大家下次点进来时请注意一下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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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西锦的冬, 寒风凛冽。
桑萸裹着厚厚的白色围巾, 赶往美院。
地铁月台空荡荡, 唯有位怀抱花束的少年,他耷拉着头,满脸怅然若失,不知发生了何事。
桑萸担忧地看少年一眼, 与他擦身而过……
年底公司事忙,顾寅眠时常加班,有几夜甚至凌晨两三点才归。
与此同时,桑萸为参加《艺之美》而创作的油画,也已落下最后一笔。
可她这幅画能否得到潘教授的青睐认可,仍是未知数。
灰蒙蒙的天像是被画笔涂过,桑萸穿过校园光秃秃几棵树, 把油画拿去给潘晓岳帮忙指点。
潘教授的办公室书卷味极浓,隐约有墨香。
油画平铺桌台。
捧着一盏茶的潘晓岳定睛细瞧。
许久无声, 桑萸忐忑且紧张。
她咬着唇,想看又不敢看潘晓岳的神色。
再等片刻, 桑萸终于鼓起勇气,掀起垂低的眼皮。
站在油画前端详的潘教授一动未动,他手中茶盏热雾缭绕,氤氲着四处飘散, 化为虚无。
足足又半晌,潘晓岳忽用力将茶盏搁置一旁,他俯身凑近油画, 猛抬起那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灼灼盯住桑萸,热切到近乎饥渴的问:“你准备给这幅画起什么名字?”
桑萸有些被潘教授吓到,回:“心头月。”
潘晓岳嘴角蓦地划开止都止不住的笑意:“心头月是心上人?”
桑萸:……
“很好,”潘晓岳面色逐渐变得通红,似是兴奋激动交杂,“我马上就给你报名,这幅画我很喜欢,意境与技艺结合的很好,既有西方古典油画的特色,又融入国风的唯美高远,很好,很好。”
接连用了四个“很好”,潘晓岳高兴地在办公室来回踱步,最后站定在桑萸身前:“快说说,你是怎么得来的灵感?”
桑萸被夸得脸红心跳,一双杏眸水盈盈的:“前不久刚回故乡,恰巧那晚是满月,漫天都是银色,很漂亮。”
“原来如此,”潘晓岳稍微冷静了些,他再看数眼油画,才不舍地抬眸望向桑萸。他话里蕴含着打趣的意味,难得有了八卦的闲心,“画中这个男人是你男友?”
“他,是我丈夫。”
“……”
潘晓岳震惊:“你才多大,都结婚了?”
桑萸害羞地颔首:“今年秋天刚举办的婚礼。”
潘晓岳挑眉:“怎么没邀请我?”
桑萸:……
潘晓岳自是同学生开玩笑而已。
他爱不释手地看着这幅油画,满眼欣赏都快溢出来。
小姑娘用银灰色的调子,来描绘这漫漫静谧月夜。
满月当空,数棵柚子树显得深邃幽远,老墙锈迹斑驳,似镌刻着永恒时光。地上枯藤攀援,可在角落处,又有一朵洁白小花颤巍巍绽放着。
画面中心,穿墨色风衣的高挑男子本是迎着月色向前,却蓦然回首,他仿佛在看什么,又或是在等待什么。他身前筛下了一树罅隙间的月光,而他的眼神,透过那些疏密的银色,究竟是在寻找什么呢……
可以说这幅画不仅仅是意境出众。
人物与环境,中西的融合,都处理得极其自然和谐。
比她先前的画工,精进许多。
若说潘晓岳最初是想给小姑娘一个锻炼的机会,如今,却是很有几分把握了。
藏在袖口的双手微微颤抖,潘晓岳眼神澎湃,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假以时日,正乖巧立在他办公室的这位小姑娘,或许会终成大器。
*
元旦初过,宿舍便沉浸在准备期末考的恐惧中。
桑萸连着几日未回家,同室友们奋战在前线。
陈露盈埋首题海,还不忘苦中作乐,戏谑桑萸说:“你天天不回家,你家顾先生没意见哦?不怪你冷落他吗?”
桑萸脸颊在台灯下白得仿佛发光:“他也忙的。”
林宜笑:“那敢情好,谁也不耽误数落谁。”
说着,桑萸手机新进一条简讯,是顾寅眠:【给你们点了驱寒暖胃汤,19:30到,喝完早些睡,别熬夜。】
桑萸嘴角不自觉翘起,她搁下笔,专注同顾寅眠传信息:【你今晚能早些回家吗?】
顾寅眠:【嗯,大概八/九点。】
桑萸托腮敲字:【今天好早呀,你到家后也喝点暖胃汤,天气冷,注意身体。】
顾寅眠:【好,你现在忙吗?我有没有打扰你?】
指腹轻敲脸颊,桑萸纠结迟疑片刻,忽地呼出一口白汽:【那个哥哥,我有套厚羽绒服忘在家,天气预报说,这两天可能会下雪。】
顾寅眠回复的很快:【我稍后给你送来。】
桑萸脸颊染上胭脂般的薄红:【多麻烦啊!不如,你待会回家的时候绕来美院,把我顺便也捎回家好不好?】
顾寅眠:【……很好。】
若非在宿舍,身旁有三位室友,桑萸说不定会害羞地跳起来。
她居然就真的这么说出口了?!
面颊温度不断攀升,桑萸看着镜子里乱糟糟的自己,连忙松开随意扎成丸子头的发,跑去洗头。
韩月洁简直看得目瞪口呆莫名其妙:“桑萸你在干嘛?”
桑萸百忙之中回:“洗头发呀,我等下要回家,19:30有外卖,是驱寒汤,你们帮忙把我的那份也喝掉吧。”
三人:……
陈露盈头都不想抬:“肯定是她老公要来接她,回个家搞得跟约会似的。”
韩月洁附和说:“就是,待会肯定还得挑衣服。”
林宜已经被无法言语的羡慕嫉妒冲昏头脑:“我也想结婚!!!”
陈露盈都快被题海搞得头掉,恹恹说:“桑萸这样的婚,谁不想要呢哎。”
……
很快送来的外卖成功让三位室友闭嘴,桑萸吹干发,忙着换下睡衣,刚收拾好,便接到顾寅眠的电话。
桑萸背上包,浅咖雪地靴哒哒哒,欢快地小跑出宿舍。
室友们:……
夜晚的风格外刺骨。
桑萸缩成一只小企鹅,脚步却依旧轻快。
顾寅眠把车停在宿舍附近,正站在车旁等她。
浅浊橘晕下,男人身长玉立,竟让漫漫冬夜都有了一丝温暖。
面对面站着,两人互相打量彼此片刻,才上车坐好。
这段时间,他们都好忙。
“你好像瘦了。”
“你好像瘦了。”
竟同时脱口而出。
桑萸双手揪住围脖,笑靥如花。
顾寅眠嘴角也漾开淡淡的笑意。
“前天爷爷去复诊了吗?”车缓缓上路,桑萸忽地睁圆杏眼,仿佛在嗔责他,“为什么没跟我讲?”
“爷爷的意思。”
“结果今天出来了?”
“嗯。”
桑萸突然不太敢继续追问。
顾寅眠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并没有恶化。”
桑萸哦了声,绷紧的心弦瞬间得到放松。
气氛沉寂。
夜色浓如墨,路灯仿佛照不亮这深渊般的漆黑。
沉睡都市被笼罩,顾寅眠似乎也深陷在这望不见出口的无底洞。
该怎么同她说?
是选择坦白,还是欺瞒。
又或者,让它随风而逝,成为一个只有风和他知道的秘密?
“下雪了?”望向窗外的桑萸怔住,她呆了半晌,才兴奋地望向顾寅眠,“哥哥,下雪了。”
“嗯。”顾寅眠跟着她笑。
细碎小雪绒并不密集,它们慵懒随意地散落人间,为冬夜添了几分神秘与浪漫。
车泊入库,顾寅眠同桑萸并肩行在庭院。
身旁小姑娘伸展开掌心,去接那些没有规律的雪花。
很快,她乌发铺了浅薄一层洁白雪绒。
顾寅眠伸手替她拂去。
桑萸便扭头望着他笑。
恰巧她睫毛落了片晶莹的雪。
顾寅眠心跳窒了一瞬,忽然说:“桑萸,如果我有事欺骗你,你会怪我吗?”
桑萸愣住,似是诧异,那片雪已融化,冰凉凉的,她边揉眼睛边笑:“你会吗?”
不等顾寅眠答,桑萸便顾自开口:“肯定不会的。如果你骗我,想必也是为我好,不过哥哥,”她脚步顿下,望着他的那双笑眼弯如月,“你还是先告诉我吧,我会乖乖听你意见的。”
雪不知不觉大了些,模糊了她那张俏生生的笑靥。
顾寅眠扯唇,牵着她匆匆走进白色洋房。
也罢。
不说了。
因为他并非事事全为她好,他也会自私,他也会只想让自己好。
而这样不堪的他,顾寅眠不想暴露在小姑娘面前。
*
寒假时,桑萸接到通知,《艺之美》初选名单已公布,她那幅《心头月》便在其中。
不过后期是否能进入最终审,影响的因素很多。
但桑萸很知足了。
人们或许看到的只是画的表象,而她,早已把藏在画里的情意牢牢镌刻在心底,这就够了。
连绵数日阴云散去,太阳终于露出脸。
阳光充盈的午间,桑萸陪顾老爷子在花园做复健练习。
乏了,两人便落座石桌下棋。
桑萸棋艺一般,时常输。
顾襄伯最爱同桑萸下棋,家里能耐下性子下棋的人不多,龙凤胎坐不住,顾寅眠棋艺又过于精湛,顾襄伯生病以后,若输得太惨就十分不高兴。只有连赢桑萸,才乐得合不拢嘴。关键桑萸不会甩脸罢棋,亦不会哀叹连连,棋品还是相当不错的。
“哈哈哈,爷、爷爷赢了。”顾襄伯面色红润,中气十足道,“再来。”
桑萸执白棋,她斟酌着落下一枚棋子,刚要说话,不知闻到空中飘来的什么古怪气味,喉口涌上一阵酸涩,偏头就干呕起来。
顾襄伯急得不行:“怎、怎么了?”
桑萸捂着嘴,抽出纸巾:“没事的爷爷,可能是胃有些着凉,我……”
没说两句,难受再度袭来。
顾襄伯:……
望着面色痛苦的小孙媳,顾襄伯担忧的同时,浑浊眼中又划过一丝精光。
难道这是——
难道他这么快就要抱曾孙了吗?
谢谢大家的花和营养液!!
第56章
怀孕?吃惊地望着苏小灿, 桑萸支吾:“妈、妈妈, 我觉得, 我可能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应该没有怀孕。”
“不舒服?可爷爷说……”苏小灿狐疑挑眉,耐心询问,“你这段日子经期正常吗?”
桑萸怔住,仔细算, 她好像是晚了些日子。
苏小灿面有喜色。
桑萸仍感觉怪怪的:“妈妈我……唔……”
捂住胸口,桑萸来不及同苏小灿打声招呼。
她匆促奔入洗手间,趴在盥洗台干呕。
难道,她是真的怀孕了吗?
桑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年轻的面庞既茫然又无措。
其实挺好的。
桑萸努力平复不安的情绪。
顾寅眠之所以和她仓促结婚,孩子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不是吗?
新年将至, 洋房已装饰得十分喜庆。
苏小灿笑盈盈候在走廊,她搀住桑萸往外走:“地滑, 我扶你。”又语气兴奋说,“明天让寅眠陪你去医院做检查呀。”
桑萸乖乖嗯了声。
因着这件事, 大家突然都变得开心起来。
得知消息后,顾以凛盯着桑萸腹部,极震惊:“我这就要做叔了?”
苏小灿亦是难以置信:“我居然要做奶奶了?我还这么年轻!”
顾廷尉跟着他们说:“那我就成了爷爷?”
……
所有人辈分升级。
欣喜之余,都需要适应这波冲击。
桑萸也是。
妈妈是全新的身份, 她可以好好胜任吗?
夕阳将都市映得橙红。
顾寅眠披着绯色回家,第一时间便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
所有人脸上都像开了朵七色花。
还用那种暧昧的、戏谑的目光盯着他瞧。
沙发上的小姑娘安安静静,顾寅眠坐到桑萸身旁, 低声问:“他们怎么了?”
桑萸羞涩地认真看他,用老套却很有纪念意义的台词说:“哥哥,你好像要做爸爸了。”
顾寅眠:“……”
整理袖口的动作戛然而止。
顾寅眠面色沉静,他深邃目光落在桑萸粉红脸颊,古井般的眸子竟毫无波澜。
半晌,顾寅眠收回视线,他脸上既没有兴奋,也没有诧异。
桑萸有些懵:“你没听懂我的话吗?”
顾寅眠蹙眉问:“确定吗?还是妈替你做的诊断?”
这倒被他说中了。
桑萸有点不好意思:“我本来也觉得可能是身体不适,但妈妈有帮我分析具体情况,她说怀孕就是这样啊。而且我那个,迟了几天了。再说了,我们不是经常都……没有那个吗?”
他们并没有次次做保护措施。
目的是什么,彼此都心知肚明。
夕阳逐渐沉落。
落地窗外的霞光变得黯淡。
小姑娘脸红得像是绯霞。
顾寅眠薄唇翕合,想说些什么,但他最终还是妥协道:“明天我们先去医院。”
桑萸点点头。
晚上苏小灿同桑萸叮嘱了许多注意事项,才准她回房歇息。
卧房台灯散发出莹润的光,顾寅眠规矩躺在床榻,双眸紧阖,似已入睡。
桑萸掀被躺好,试探地轻声唤他:“哥哥你睡着了吗?”
那双深琥珀色眼眸徐徐睁开:“没有。”
桑萸有些说不清心底的滋味。
是她想太多吗?
顾寅眠,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哥哥,你是不是不想要孩子?”桑萸双手紧张地攥成拳,鼓起勇气问。
“不是,”顾寅眠答复得很快,“但你还小。”
“可爷爷他,再说,我年纪虽然不很大,可性格还算稳重,最开始妈妈也能帮忙,妈妈刚说了的。”
顾寅眠抬眸便对上那双水润的杏儿眼,小姑娘似很委屈,鼻尖微红,那么招人怜地望着他。
握紧小姑娘手腕,顾寅眠怜爱地将她拥入怀中,他抚慰地轻拍她背:“我只是很担心你学业,别想太多,明天我们先去医院,检查后再说,好吗?”
也是。是否怀孕,现在并不能确定。
桑萸默默感受着顾寅眠的安慰,他仍富有规律地轻怕她背,很耐心哄着她。
可为什么她会有种奇怪的感觉呢?
就好像,好像顾寅眠认定她没有怀孕一样。
翌日上午,桑萸在同顾寅眠前往医院。
产科系列检查不算繁琐,结果也是当场便出。
她并没有怀孕。
拿着化验结果单,桑萸窘迫之余,又有些小小的失落。
或许是昨天大家都太高兴,以至于让她都有了将要做母亲的期许和错觉。
“果然没有怀孕呢。”尴尬地望着顾寅眠,桑萸笑得略牵强,“是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抱歉,让大家都误会了。”
顾寅眠摸摸她头:“医生刚不是给你开了调理身体的药吗?我去取,你到车里等我?”
桑萸没有意见:“好的。”语罢,转身往前走。
“桑萸。”
“嗯?”
“你还小。”望着蓦然回首的小姑娘,顾寅眠不是不懂她的难堪,他眼神复杂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步伐很慢地走下台阶,桑萸迷惘且困惑。
她和顾寅眠结婚将近四个月,她知道怀孕要看缘分,宝宝何时来,不是靠时间来决定的。
但——
顾寅眠反应真的不奇怪吗?
她明明也是有可能怀孕的,可他昨晚好像就已经料到今天的结果。
思绪恍惚,手中纸张轻飘飘随风远去,桑萸没追两步,那张结果单已被身穿白袍的年轻男医生拾起。桑萸迎上前,礼貌道谢:“不好意思啊,谢谢你。”
男医生嗓音清冽:“桑萸?”
微风晃动常青树叶,桑萸仰起头,望向那张被灿烂笼罩的脸。
树隙阳光刺眼,她一瞬间疼得差点掉眼泪。
男医生似乎没发现桑萸的异常,他眸间笑意温和:“我有收到你邮件,怎么这么小就结婚?还适应婚姻生活吗?他待你好吗?”
桑萸呆呆的,脑子好像被什么给冻住了,好久她才找回声音:“我很好,你呢?什么时候回的国?”
男医生笑:“前些日,想安顿好再同你联系。”
阳光好像越来越刺眼了,桑萸垂眉把结果单塞进包里,嗓音微微颤抖:“我今天有点事,得先走了。”
男医生语气体贴:“行,下次休息时我再联系你。”
他率先转身离开,并未回头。
桑萸狼狈地擦掉眼角湿润,脚步匆促。
直至走出医院,那股将要窒息的难受才稍微好转。
站定在桂花树下,桑萸怔怔盯着落满光斑的地砖。
久远的噩梦般的记忆,一幕幕,再度重现。
当年父亲桑远的死讯,桑萸是从警察口里知道的。
后来新闻争相报道,入户抢劫的歹徒挟持男孩,却被上门找客户洽谈生意的好心人救下。男孩虽被救下,好心人却命丧黄泉。
那个好心人,便是桑萸的爸爸桑远。
而刚才的男医生,则是新闻里的男孩,方槐安。
桑萸记得,那些日子,方槐安每天都来看她。
可她总是愤怒地捶打方槐安,声嘶力竭地哭喊质问他。
为什么我爸爸要救你……
你还我爸爸……
是你害死我爸爸的……
我不要你出现在我面前,我要我爸爸……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方槐安一直向她重复着对不起。
可那时的桑萸还太小,尚不懂得,用爸爸的命换来的方槐安,她本该好好珍惜的。
脸颊冰凉,不知何时,竟湿透了。
桑萸呆滞地用手背擦掉泪痕,她沿街道往前,给顾寅眠传简讯:【同学约我看电影,哥哥你先回家,我晚些再回。】
别打电话,千万别打她电话。
桑萸在心里默默祈祷,她不想让顾寅眠察觉到她的异常。
其实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她早不会从噩梦里哭醒,只是今天突然见到方槐安,有些无措罢了。
桑萸绕到另条街时,收到顾寅眠的答复。
【注意安全,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好的。】
握紧手机,一滴泪砸落屏幕。
桑萸盯着这行字,莫名的泪眼模糊。
顾寅眠知道她在骗他吧?
她应该谢谢他,总是给她留有空间,而不是步步紧逼。
人声忽近忽远,桑萸漫无目的,走累了,便随处坐下。
大街小巷年味浓郁,看着那些喜庆耀眼的红,桑萸难免有些触景生情。
那年的新年,是她同爷爷还有方槐安一起过的。
孩子们都穿着新衣,奔行在院子里放鞭炮。而她却孤零零坐在房间,抱着相册泪流满面。
楼下寒风里,方槐安捧着送她的新年礼物,从清晨等到黄昏,怎么赶都不走。
后来,他们围坐在暖炉前,吃了人生中最苦涩的一顿火锅。
于她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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