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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级霸宠-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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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太多了,这么也不是法儿,大哥一宿没睡了,这么下去得折丨腾死,我去找小生说说,再挪个地儿吧。”凌犀如是道。
冷暖抽回被握的指尖麻痒的手,表明了她不想同去。
“要是她醒了,你就离她远点儿,她现在精神正常不了,别碰着你。”
?
碰着,她从来不怕,如果她的几句酸言讽语就能消烟灭火她也忍了,怕只怕?
丁欢醒了。
就像几年前她从楼上那纵身一跳一样,醒来之后,远比其它人平静,而那平静之后的扭曲,是谁也无法辨识的。
护士当着冷暖的面处理了那些褥子上丁欢无法控制的腥臭之后,病房内,只剩下她们两个。
“随便坐,别拘束。”摆摆那行动自然的手,丁欢远比冷暖自然,态度亲切的就像一个关系亲密的朋友前来探望,而她,只是小住。
“感觉怎么样?”冷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干,伸手去拧了一瓶矿泉水,仰头灌下。
“不错啊,什么都有人伺候。”摊开双手,耸耸肩,丁欢笑着,“吃饭有人喂,拉屎都不用自己使劲儿,这种感觉还真好。”
?
冷暖抿抿嘴,吞咽了一下口水,她找不到任何话再顺下去了,她也不再紧张的等她宣判了,事实就在眼前,她看得清楚。
丁欢,已经完全是部扭曲的机器了。
“好好休息。”冷暖转身就走,拉开门之际,身后响起声音,“我想知道,是不是cici推我。”
顿步,踌躇,旋踵。
“然后呢?”冷暖问。
要她去查,可以,她也需要一个承诺。
丁欢只笑笑,“如果什么都提前预知了,人活着就没什么意思了。”
?
面对刚调完房间的凌犀的上下打量检查,冷暖被弄的哭笑不得,她一个手脚健全的人还能让丁欢一个瘫痪怎么着?
“别整的跟警犬似的,她真没咬我。”
“嘶——老子又惯着你了是吧!”凌犀攥拳头作势砸她,冷暖也作势躲着,事实她们都知道,不过都是个比划,他跟本不会打她。
他只是有些错愕,这样的玩笑,她已经很多年没主动跟他开过了,这些年不管他如何万般自然的在她周遭晃悠,她永远是不疏不亲的态度,苦行僧似的把持着清规戒律,从不肯跟他走进一分,而现如今,眼前笑的娇俏的女人,不是她又是谁?
“我操,是我困懵了还是你被雷劈了?”凌犀跟看怪物似的瞅她。
捶他一拳,冷暖莞尔,“别扯没用的了,我可听着你那胃吆喝了。”
对于凌犀来说,幸福来的太突然,幸福来的太匪夷所思,冷暖会主动关心他的胃,已经是几年前的事儿了,一千多个日子的生活自理,他都快忘了被人照顾究竟是什么滋味,以至于在‘赛百味’的柜台前,看着那个帮他决定该如何组合一份三明治的女人的背影的时候,他居然跟个初恋的毛头小子似的,咧着嘴傻乐了半天。
点了两份简单不失胃口的套餐,两人准备找个位子,然而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跟店庆似的,连角落平时没人乐意坐的破地儿都塞满了人,最后没招,俩人只能在外面的露天咖啡店硬找了俩位子,还被动消费了两杯跟本喝不完的昂贵咖啡,这才混了个就餐的地儿。
这要放平时,凌犀也许早就随手把那三文治丢垃圾筒里换地方重吃了,他对干巴面包夹乱七八糟东西这种食物并不来电,可今儿他却像宝贝似的死攥着手里的三文治。
这是冷暖给他搭配的,这样的味道,已经远离他四年有余了。
凌犀的吃相有些丢人,跟他的高精尖形象完全不符,狼吞虎咽不说,最后连沾在手上的酱他都没有送给纸巾,而是一点点的舔个干干净净。
“没吃饱啊?”惊吓于他的饿狼传说,冷暖把自己刚咬了几口味同嚼蜡的三文治递了过去,“不嫌弃你也吃了吧。”
他当然不嫌弃,凌犀想都不想大长胳膊一伸一抓,那刚才还在她唇齿下研磨的食物就进了他的胃,混着彼此口水的这份亲密,让他像是没吃过饭似的飞速又搂掉一个三文治,那速度快的就像生怕别人跟他抢似的,如果不是冷暖手疾眼快的递上去可乐,她还真怕他噎死。
“你几天没吃饭了?咋饿这样?”冷暖侧目。
凌犀大口喝着可乐往下边噎着食物,边翻白眼咕哝,“你要天天陪我吃,我至于么我。”
低头抿了口咖啡,冷暖偏头看向另一边,不语。
“哥哥,买束花吧。”稚嫩的小女孩声打破了沉默,两个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这个看似只有7/8岁提着一筐包装好的玫瑰花的小姑娘身上。
a市的这条街,因为曾经苏联的援建,从来都是充满欧式风情的步行街,卖花的姑娘从来就多不胜举,年纪这么小的虽不多却也不算少见,可虽然明知道她们赚得就是这份让人拉不下来脸的钱,可真要是冷脸驱赶,还真没多少人好意思的。
更何况,她接下来的一句话,还敲到了点儿上,“今天七夕,没有玫瑰花,漂亮姐姐会伤心的。”
原来七夕。
怪不得今天的这条街上人这么多。
冷暖从来对节日不敏丨感,可凌犀却来了兴致,他瞟着冷暖,顺着嗑儿逗着小女孩儿,“万一我买了你这些花,漂亮姐姐也不高兴咋办?”
眼看叼上豪客,小姑娘闪着一脸商业的精丨光,小嘴儿越发甜的没边儿,“不会的,哥哥长这么帅,要是再拿束漂亮的玫瑰花,就是马上求婚都准能成。”
“你说的啊,我可跟你说,要是求不成,我可不给钱。”说罢,凌犀真就把筐里那一大堆散包的花一抓,揽成了一束,抱在胸前,在冷暖完全没预料的情况下,扑通一声,单膝跪地。
立时,周遭围满了人,无数的叫好声和口哨声从四面传来,许多街头拍客举起了手机准备见证这个浪漫的日子的浪漫求婚。
没有人知道,眼前这个帅气男丨人跪求的,是别人的媳妇儿。
“别闹了,赶紧起来!”冷暖咬牙切齿的低吼,拉高了衣领尽量遮住涨的通红的脸,气急败坏的伸手去拉矮她半截的凌犀。
“嘶?我凌犀这辈子第一回跪人,你好歹给个面子。”凌犀也没管被她拉皱的衣服,只抱着那束花,呲着一口白牙仰头朝她笑笑。
是,冷暖何尝不知道,除了他爸妈,这个人的膝盖这辈子都不会弯。
“求你了,别闹了?”她的声音有了低求的意味,现在的她,无力承受更多戏剧化的情节,更不想去看穿他那戏谑的眸子下近乎偏执的认真。
只当没听见,凌犀认真的咳咳两声,清清嗓,然后有模有样的举起花,有点儿不着边儿的说了句,“你就别难为自己了,嫁我得了。”
这轻谩的独白让周围的笑声阵阵,只有冷暖没来由的鼻头发酸,手捂着嘴,眼泪莫名其妙在眼眶里打转,这看在无数围观人的眼里,是再自然不过的感动,然而只有她自己和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丨人明白。
这画面有多荒唐,荒唐的让她就连哭都找不着调,荒唐的不管她们此时做什么想什么,都只能是玩笑。
嫁给他!嫁给他!
同意!嫁给他!
同意!嫁给他!
人群里,从开始有人挑头喊口号一直到后来的同一和声,直到圈儿里的凌犀伸手示意周围的哥们儿们雅静。
举着花,凌犀还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儿,他歪着脖儿说着,“你要是不干,我就终身不娶,你要舍得我打一辈子光棍儿,到老了一个人喝稀粥,噎死了都没人给打个120,硬好几天才让人发现死家了,你就拒绝我。”
话音才一落,人群里就阵阵掌声,如此帅气的男丨人外加如此幽默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无赖+浪漫的对白,让人毫不怀疑这跪在中间这哥们儿是个泡妞的个中好手。
没人知道这看似玩世不恭的男丨人是个从不说大话,从不轻易许诺,许了就是一辈子的偏执狂。
凌犀疯了。
真的疯了。
疯在一段让他无法拔出来的回忆里,疯在一个有着叫冷暖的女人的世界里。
窒息,憋闷,呼吸困难,像是头上套着一个完全不透气的方面袋般,冷暖觉得自己哪怕再多留在这里一秒,都会缺氧而死。
她颤抖着手哆哆嗦嗦从兜里不知道抓出了多少张她最在乎的大红票,拍在那卖花小女孩面前的桌面上,在所有围观者的不可思议的注视下,逃命般的挤出人群。
只留下受尽无尽同情眼光洗礼的凌犀,冷暖走后许久,他都维持着此前的造型,一动不动。
“没事儿,哥们儿,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呢,你这条件这么好,愁啥啊!”有一哥们儿上前拍拍着凌犀的肩膀安慰道。
“滚。”凌犀只平静的说了一字,那瞬间换上的冷脸足以冰冻三尺,那骨子里天生的戾气吓的周围围观的人很快散去。
他安静的起身,拍拍膝盖上的尘土,把那一大束花放在桌上,喝了冷暖杯里的最后一口咖啡,走人。
?病床旁的桌子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品相极好的白玫瑰。
cici发现,打从自家老板进来,就一直有意无意的盯着那花。
“冷姐,你也喜欢玫瑰花?”cici问她。
冷暖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cici那因为失血过多的惨白的脸上满是懵懂与不解,好半天又自己干干的笑笑说,“其实我也不是多喜欢,只不过因为它象征爱情,可能我喜欢爱情,顺带着也喜欢花了。
冷暖只笑,不语。
笑cici的纯挚,不语自己的千疮百孔的现实,然而一切看在还年青的cici眼里,却是另外一种解释,稚嫩的眼泪总是能轻而易举砸到牛顿,尽管已经蒙着被哭了半宿,cici的眼泪还是说掉就掉,”明知道他有家庭还?是不是我特别不要脸?可我是真的喜欢他?我也想过不好,想过放弃?可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抽出面纸,冷暖坐到床边给cici擦着眼泪,轻声哄着,”别哭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没人会怪你的。“
世人大多把婚姻问题一股脑推给第三者,其实这对她们当中的有些人来说,是不公平的,就像梁静茹的那首歌唱的,‘她只是无意识闯入的第三者,我们之间的问题在她出现之前就有了,责怪她又凭什么呢’。
丁欢跟凌奇伟之间的婚姻墙体已经出现了无法磨合的裂痕,这是管它来的是cici或是aa,bb,结局又能有什么改变?
冷暖耐心的哄着cici,一直到她睡着了,她给她盖盖辈子,才悄声的离开了房间。
?
不会是她推的丁欢。
只凭cici那完全无法掩饰的自责,冷暖就可以肯定。
更何况,护士说,她昨儿就没出过病房。
cici推她,只是丁欢一厢情愿的想法,也是她希望的真相。
如果她告诉她,不是,丁欢也许无法接受,也许会做出更偏激的事儿。
一丨夜未眠的折丨腾让她头隐隐作痛,冷暖坐在排椅上,双手撑着头,插丨进头发里,烦躁的抓着发根脱离头皮,用最荒蛮的手段对抗着头疼,她忽然有种就这样揪死自己也好的冲动。
当携着d9慰问团队提着花篮果篮前来医院的李旭到病房门口,认出那个把自己头发抓的像鸡窝一般的女人时,明显意料之外的楞了一下,”呦,冷姐,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没什么事儿,就过来看看。“冷暖有些狼狈的拨弄着乱七八糟的头发,尽可能挽救着失态。
李旭打量着状态明显不对的冷暖,”你俩吵架了?“
李旭并不知道昨儿晚上后来发生的事儿,冷暖以为他说的是昨儿晚上一直冷嘲热讽的丁欢,继而失笑,翻了个白眼儿,”别说的我跟茬子似的,好好的我老跟谁吵啊。“
”诶,不对啊。“李旭一头雾水,挠挠脑袋问道,”那归哥呢?他不是说订好了临市的温泉,要带你去给你个情丨人节惊喜么?咋的,没去上啊?“
笑容僵在脸上,冷暖倏的起身,正色问道,”啥时候的事儿?“
”昨儿晚上啊,他去d9找你不在,又听说cici的事儿又来的医院,碰着我时候跟我说的啊。“
”他昨晚上来过医院?你确定。“
”我又没喝酒,我俩唠那么半天,咋能记错呀。“李旭不明所以,冷暖却已经冰冻三尺。
她不知道自己以多缓慢的速度掏出了手机,拨出1号快捷键的时候,她的手心冰凉如尸。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礼貌而温柔的女声,像是法锤一般,宣判了她的死刑。
归齐来了,又走了,连个招呼没打就走了,她想不出第二个解释。
她和丁欢在楼梯间的对话,他听见了。
听到了多少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他一定没有错过。
至于丁欢是谁推的,跟她没有一点关系了,唯一的威胁解除了,不管有什么雷区,都跟她无关了。
冷暖离开医院的时候,护士站的护士们唠的火丨热。
她们说,昨儿有个护士拣了一束很漂亮的白玫瑰,觉得丢了可惜,后来因为患者喜欢也不介意,摆在了屋里。
她们还说,有人见到,是一个带眼镜儿的斯文男丨人丢的。
?
也许这个世界很多东西可以从头再来,花谢了明年春天可以再开,电视剧看了一半可以倒带重放,可是,人死了不会复活,过去的日子也不会重来一遍,谭四不会再有重新选择的机会,汪语录也不会再活过来,20多年前的悲剧已经造成了,后人唯一能作的就只有承受,和等待着审判。
吃了睡,睡了吃,吃了再睡,睡了再吃。
冷暖不知道在家里里昏天暗地的过了多少天,她像是突然怕了光似的,拉上全部窗帘,不开灯,也不开电视,只凭借几盏再昏黄不过的地灯熬过了一天又一天。
她每天捧着手机发呆,却没有给归齐打过一通。
她跟所有认识的人说,她在外面散心。
她像是旧时背着块板子的等待处斩的罪人,只等着那签子丢在地上,决定着她‘狗头铡’的结局。
她没去找他,哪儿也没去,她知道无论如何,他会回到这里,这是她和他的家,有着再血腥的事实也无法抹去的温暖。
子夜的风雨,像是被吵醒的孩子,死命的哭嚎着,扰的人心乱。
是夜,冷暖终于等来了这节奏依然缓而沉稳的敲门声。
站在门外的归齐,从头到脚被雨打透,雨滴顺着发丝往脸上淌,路过尖瘦的下颚上的胡茬儿,还不干寂寥的停顿片刻,才往下砸。
他看着憔悴亦然的冷暖,那满是雾气的镜片之后,看不清一切表情。
冷暖找着拖鞋,像是他每次回家一般的帮他拖鞋换上,”把湿衣服换下来,去洗个澡吧,我煮点粥,待会出来喝,暖暖身子。“
归齐没有说话,只点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一声闷闷的‘嗯’,拖着满是水渍的步子,进了浴室。
看着那曾经打击再大也直挺亦然背脊,而今弯的像臭烂的虾子一般,冷暖脸上划下了再安静不过的泪水,划进了紧抿的唇里,留在舌尖的是酸苦的味道。
归齐很冷,冷的发抖。
她看在眼里,却只能站在原地旁观,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冷都能被捂热,两块冰沾在一块,不过还是两块冰。
麻木的用袖子擦着眼泪,鼻端酸酸的味道让冷暖注意到了脏污的袖口,她都忘了,这件衣服她究竟穿了多少天没有脱了。
换了一套干净的家居服,冷暖的精力全部都集中到手里翻搅的粥锅里,她小心翼翼的绕着锅的周边一圈圈的翻搅,她搅的极为认真,好像一生的事业都在这锅粥上。
精工出细活,关火之后,她舀了一勺尝尝,味道适中,口感绵软,这几乎是她一生中熬的最好吃的一锅粥了。
盛了一小碗,她笑着跟再度清爽却眼神迷丨离的归齐说,”吃完还有,管够。“
她看见他使尽浑身解数的扯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后,端起了碗,只是才一口,他就吐了。
不可遏制的吐了。
他呕的很凶,连带着剧烈的咳嗽,细碎的米糊喷的到处都是,饭桌上,地上,墙上,他的拖鞋上,她的脚上,无一避免。
因为吐的厉害,他的眼睛布满血丝,鼻涕垂在鼻子外面,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全身都在排斥着这一碗打着她冷暖印记的粥。
尽管她们都想用平静来伪装一些事从发生过,可现实就是现实,那血淋淋的伤口狰狞的摆在两个人之间,忽略不掉,也无法忽略。
冷暖默默的整理好一切,再过来时,归齐已经倒上了两杯酒。
他端了端眼镜,平静的眼神里看不出波澜,可冷暖没有错过,他端杯的手微微在抖。
是的,只有手在抖,他们都是‘曾经沧海’的人,早已在性格里卸下了‘过激’的部分。
”去看过你爸了?“先开口的是冷暖,她甚至没有多说一句废话,直接切入了主题。
当然,这个爸,是汪语录。
归齐‘嗯’了一声,喝了一口酒后,又点上了一根儿烟。
抽了一口后,又递给了冷暖,冷暖也没推拒,用食指和中指夹了过来,就深吸了几口,沉默中,一根烟很快变成了一片雾。
雾里,她看不清归齐的眼神,只是自顾伸手拿过桌面的烟盒,自己又给自己点了一根儿,”如果你愿意,我不反对汪叔叔跟我妈和坟。“
归齐没回答,而是沿着酒杯的边缘反复的抹了两圈,又拿起酒杯似问她似自问,”我叫汪什么来着?“
”汪念七。“冷暖第一次念出这个名字。
”对,念七,念妻?“归齐反复的念了即便,而后缓慢的摇摇头,”谁又知道他临死之前念的是哪个妻,我跟他不熟,我猜不出来。“
没有控诉,没有抱怨,他这话说的再平静不过,汪语录这个横空出世的亲爹,并没有让他有过多的情绪。
从小他无数次想过得知自己的亲人之后,会有多么激动,然而真的到了这天,说来不过就是一个名字。
它没有慈爱的怀抱,也没有宠溺的笑容,更没有他从小梦寐以求的父爱。
归齐苦笑,”我想不起来,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我甚至连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想不起来,看见旧照片的时候,我看着他陌生极了,我想他跟我是一个感觉。其实想想,我还真是个不孝子,我知道我该恨干爹,恨凌国仁,可事实上除了荒唐之外,我跟本没有任何感觉。“
玻璃杯撞在一起的声音很好听,冷暖仰头干尽了这一杯,再倒酒的时候,发现他的手背上的表盘上还粘着刚才喷出来的粥渍,抽了几张纸,她轻轻帮他擦去。
”恨死我了吧。“她说的平静。
他不恨凌国仁,因为他做的那些坏事都是他跟本记不住的东西,他也不恨谭四,不管怎么说他送了一条命给他,在他的记忆里,都只是他的抚养和谆谆教导,唯有她,在知道他被巨丨大的愧疚压得喘不过气的当下,以一个最伪善的存在,三缄其口,冷眼旁观。
所以他谁都不恨,排斥的只是她的一碗粥。
”嗯,恨。“归齐诚实的点点头,许久又补上一句,”也是解脱。“
是啊,解脱。
他终于不用再逼着自己往前跑,再往前跑,肩膀上也再没有无法拆卸的压力和责任,再也不用在一段她从来没有爱过他的婚姻里死皮赖脸的挣扎了,再也不用听见她那梦中的哭泣和午夜的叹息了。
曾经谁对谁的所有好与不好都没意义了,她等他的三年时间里有多大的真情,多大的救赎比重也不重要了,他还爱她爱到骨子里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和她的缘分,尽了。
”原来谁都不欠的感觉,还真的不错。“归齐说。归齐走的很潇洒,只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包裹,比他出狱时的那个,还要小。
他说,他在h市买了现房,装修还不错,拎包即住。
他说,h市的工程上了轨道,他得去把电子街办起来。
他说,他在民政局有个同学,不用他们人到,随时能办离婚。
他说,他将来不是大款也是个中款,那张卡里的钱他用不着,如果她不要,随便找个厕所冲了就行。
他说,”暖暖,我不想跟你做朋友,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
?
墙上的秒针滴答滴答的绕着圈子不知疲倦的跑了50多圈,冷暖拿起茶几上的酒瓶倒着,没有酒进丨入杯子的哗哗声,只有玻璃碰撞玻璃的清脆声。
她掐住瓶子最细的瓶口,像是捏住一个小人的脖子,贪婪的仰头灌下,却只有星星点点的滴在唇上,任凭她怎么张口往里吮,那酒精也沾不到心上。
忽然她神经兮兮的起身,摔门出去,像个失态的酒鬼似的疯砸着一墙之隔的那扇门,直到那人一脸担心的看她。
冷暖笑笑,”有酒么?我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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