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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鹅-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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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反正他留着也没用了索性还给你。”
我疑惑,想打开它,无奈袋口扎得过紧,我解不开。不知不觉间,我气息紊乱,最后我动作粗鲁地一把将袋子撕破,倒提袋子甩出里头的东西。
沉甸甸的牛皮纸袋重砸而下,红色的人民币飘飘扬扬散落一地。
叶椿吓了一跳。“天哪,居然是钱哪……之前,律照川像丢垃圾一样的将这个袋子丢给我。”
这只牛皮纸袋我眼熟,应是之前我从张济帆处领到的第一笔稿费,我将它作为损坏律照川模型的赔偿费用,当时是连着牛皮纸袋一起交给了律照川的。
如今,他将它原封不动还给了我。这是,要与我彻底清算的意思。
纠结无用,侧身退出,是明智。
我愣愣看着地上的人民币。那抹红色像在眼底点燃的火,不烈,却意外的疼。
一夜白头,一日衰老。
我想,怕是从那一刻开始,我的心便开始无可挽回地衰老了。
挥手与要去聚餐的同事们道别,我转身往公车站走去。下了公车后,距离家还有一小段距离,我独自一人慢慢在路上走着。见路边的大树被缠上了小白色的小灯,像是星星累了,悄悄靠在树梢上休息。直到这一刻,才感觉到汰旧换新的元旦气息。
也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了不对劲。我警惕得看着地上的人影,从我下车之后,它亦步亦趋,始终与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摁住要几乎要逃出口的心脏,我蓦然加快了脚步,果然,对方也加快了速度。眼见着楼洞口就在眼前了,我拐弯闪人,同时躲入暗处。我四下一看,捡了一只铁质的锈迹斑斑的自行车充气筒,
果然,那道人影也斜斜插入门洞里,我捏着“武器”屏息以待。
这时,人影停住了。
“喵呜!”住在院里的野猫从窗台上飞跃而下。
那条人影往后一退,消失了……
走了?还是它发现我躲起来了?
这样想着,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我没再犹豫,抄起充气筒冲了出去——
“你举着充气筒做什么?”叶椿瞪着大眼看我,“你还嫌我不够胖,要给我打气?”
“怎么是你?”
“不是我你以为是谁?我可怜你孤家寡人一个,特地前来陪你过节!接着——”她将手中的提袋交移到我手中,揉着自己的双肩,“沉死了,我提得手都快断了!”
我犹疑地朝楼门洞外看了一眼。
“怎么了?”叶椿察觉到我的警惕。
“你来时候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吗?”
“没有啊。快回屋吧,我要冷死了!”叶椿催促我。
我放下充气筒,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或许真的是我太敏感了……
刚进屋,叶椿就奔去和“教授”打招呼。
“亲爱的‘教授’,我给你带了好多水果哟,你想吃苹果还是香蕉?”
“香蕉香蕉。”肥鸟流利回答。
“好勒!”叶椿钻厨房给“教授”切香蕉去了。
“你别给它吃多了,怕不消化。”
“放心啦。”
叶椿瞥了我摊在茶几上的资料一眼:“你还在研究啊,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了吗?”
“暂时还没有。”
“账本是谁的有想起来了吗?”
我扶着额头:“想不起来。”
叶椿也不知道账本的事。这账本竟是我交予她保管的,她之前还以为账本的主人是我……
以“路参商”之名开的银行户头以及两年内的流水我拿到手了。这些户头里的钱全部合起来不过三百元,我是个平平无奇的穷光蛋。若是看流水的话就比较特别了。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大笔金额汇入,几天之后,这笔金额就会汇出。这是怎么回事?要出冗余繁杂的账本里翻检出金源的流向,这份工作比我想象得要浩瀚得多——
“我想不通啊!”我烦躁地狠抓自己的头发。
“想不通就别想了,我们做饭吃吧,人家都快饿坏了呢!”
说着,叶椿打开了电视机。她停在了直播晚会的频道上,此刻电视里,一群人正载歌载舞,满眼的五彩缤纷。
我将茶几上的资料收拾进纸箱塞进纸箱中,恢复茶几表面的清爽。起身去了厨房,打开橱柜门,我才想起今日家里没有米面蔬菜,只有两袋方便面孤零零躺在橱柜里,冰箱里也只有两颗鸡蛋。
再看叶椿带来的购物袋,不由哑然失笑,叶椿拎来全是水果。看来叶椿心中“教授”最重要。
叶椿带来的另外一个袋子里装的是信件。我拎起袋子问她:“这些是什么信?”
“哦,我遇见你们门卫了,他清理出一堆东西说是你家的,他问要不要?我就拎上来了。”
我将信件搬到茶几下的纸箱中,打算有空再收拾它们。
客厅里一人一鸟在看电视。看着看着,叶椿突然问:“星星,你这段时间有没有见到律照川啊?”
我装作没有听见:“你那碗方便面里的蛋要怎么做?”
叶椿立刻:“我要荷包蛋,蛋黄不要太熟的。”
我当然没见过他,更不想见!
这时,门铃突然嘹亮而响。我霎时一惊,我这除了叶椿,应不会有其他访客了,更何况这么晚……
“谁啊?”
我立即想到晚上那个跟踪我的影子,顿时警惕起来。
“您的外卖到了。”门外的人说。
“你点了外卖?”我问叶椿。
叶椿愣了愣,摇头:“我没有啊……”
我将门开出一条窄缝,在门内小心回应:“您是不是走错门了,我们没点外卖呢。”
“没错啊,就是您家啊。”
外送员报了遍地址,地址竟是正确的,我们正纠结着哪里出了错,突然听到叶椿大声确认:“是啊是啊,是我点的外卖!快进来吧!”
这个糊涂鬼!
我松了口气,将大门打开。
外送员手脚麻利地将外送一一拿出来:豆腐、羊肉、海带、青笋、土豆……
“怎么都是生的?”我惊讶而问。
“对啊,怎么都是生的?”叶椿是学舌的鹦鹉。
“您点的是打边炉,食材当然是生的啦!”
外送员让我们取来一只装满水的汤锅,再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只酒精炉,放在客厅茶几上,麻利地将酒精炉点上,将锅坐其上。他将我们的餐桌准备得细致又彻底,反复交代了好几遍“要等水开了之后先在滚水里放白包调料,这是他们家的特制调味料。深棕色包的是蘸料,千万不要放汤里等等”才走人。
“我国的服务业真是大有进步啊!”外送员离开后,叶椿咬着筷子感叹。
“你怎么突然想要‘打边炉’?”
“什么打边炉?”叶椿注意力全在电视机上,话出了口,她又反应过来了。“啊啊……你说这个啊,哎呀,就想吃了嘛,哎呀,我快饿死了!”
汤汁扑上锅盖,叶椿手忙脚乱地掀锅下料。
电视里又起了一首热闹的歌舞,穿着五色彩裙的少女们如同潮水一样涌上舞台,几个穿着蓬蓬裙的歌手正唱着歌颂社会和谐的歌。
我好像,猜中了什么……
正文 【066】水仙
我以为,“贴发票”这份工作并无技术含量。只要对好数据,再吹毛求疵的人不过是在意发票们贴得整不整齐而已。然而,此刻,我却因为“贴发票”这件事站在财务部聆听财务主管的教诲。
“作为总监助理,你必须协助他检查发票的真伪!有些不能报销的项目就不要提上来了。你不经过审核,一股脑儿将这些东西全提交上来,这不是给我们财务部添麻烦么,总监还要招助理做什么!”财务主管将一大贴厚厚的单子塞回我手中,“你把这里拿回去再检查一遍,确认无误了再给我!”
我接着单据,天真问道:“请问,什么项目是不能报销的项目?”
我问的似乎是特别门外汉的问题,因为财务主管动作一凝,眉头不可遏止地弹跳起来。
我预感她要爆发了,连忙捧着单子道别、逃跑。
我捧着一头雾水和一脸疑惑回到工位。对面的小杨见状,冲着我挥了挥手,他坐着椅滑出一点身子,探着脑袋小心问询:“你被训了吧,你别放在心上啊,这不是你的错。”
我茫然听完他的说辞,突然意识到,他是在安慰我。
“我没事。”
钝感再次发挥效用。说实话,我并不觉得财务主管的训斥有多伤人。
他叹了口气,“其实,财务主管针对的不是你。陈总以前那两位助理也是这样,习惯了就好。”
他话说到一半,刘姐走了过来,她以手势要他噤声。
刘姐:“走走走,中午我请吃饭,我们去吃烤鱼吧,我好久没有吃都想念了!”
于是,在刘姐的主导下,三人中午便去了一家烤鱼店,刘姐平时经常光顾的那家临时整修,三人又去了偏远的一家。
烤鱼是将鱼刨净后在炭火上预先烤过,再移入垫着各种时蔬的方盘之中,再浇入油汤再煮。上菜时,方盆是连着炭火盆一起上的桌,食客边煮边吃,这道菜重辣、重麻、重油,口味偏重。这种做法目前在靠海的鲤城并不流行。
我的注意力不在眼前美食之上,我牵念的是下午的工作:“财务主管说的‘不能报销的项目’到底是什么项目?”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刘姐问我,“你为什么要来我们公司应聘这个职位。”
“我需要工作啊。”
“以你的本事,你可以找到比贴发票更好的工作。”
我大笑:“我有什么本事?”
“我看到你画的画了。就是那副一个男的变成水仙的那副。那么好的画!你有这本事可以找个画画相关的工作啊,干嘛来这里受气!”
“这份工作很好,我不觉得是受气。”我真诚地回答。
刘姐看我了一眼,不再勉强。
她继续延续之前的话题:“我告诉你啊,陈总是老板的小舅子,年轻,还没结过婚,难免有些抒发情绪的时候。”
“抒发情绪?”
小杨指着他的左边我的右边的墙说:“喏,就类似那样的——”
我扭头。
墙上悬挂着一台液晶电视,电视此刻正播放本市电视台的《午间新闻》。
新闻上的说是警察突袭了某个夜夜笙歌的夜总会,抓获了一群聚众豪赌乱玩的不法分子。在平静的解说词说毕,切入案发现场,摇晃的镜头是突袭抓捕时的场景,一群衣冠不整的男女尖叫着抱头鼠窜。下一个镜头,则是“不法分子”们抱着头排队而出。走在最后的那位尤其不配合,在警察的退搡之下,那人突然抬头对着镜头阴狠一笑,他对着镜头说了一句话。
是陈旭!
居然是他……
我的心莫名慌乱起来。虽然视频背景音调得很小,但我还是听到到了。他说的是,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们仨默不作声地看完了整则新闻。
刘姐撇了撇嘴:“哎呀,你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爱乱玩,这算什么事啊,这么丢人现眼的事还上了电视,如果他们的父母见到了会怎么想……”
“刘姐,你别一杆子打翻一艘船,我可是四好青年!”小杨出声反抗,“不信你问小牧,小牧……”
我无法回答他。
因为,我的五脏六腑开始纠结拧扯。巨大的疼痛袭击了我的腹部。紧接着,胃开始造反。我连忙放下筷子,捂紧嘴冲进了洗手间……
之后,这种反胃的感觉一直没有消失。我原想强撑过接下来的半天,身体却不允许,我又一回在洗手间内将整个胃都倒了出来。
头昏脑胀的我站在洗手台前,用清水漱口洗脸。见刘姐也揉着肚子走了进来,她一脸痛苦:“我也有点难受……看来中午那个鱼不太干净,海鲜处理不好很容易坏肚子。都怪我,没事馋嘴想吃烤鱼,又选了家那家不靠谱的店。”
“刘姐,不一定是鱼的缘故,是我肠胃太敏感。”
说完,我眼前闪过陈旭的可怕的笑脸。我不由打了的激灵。
不再勉强自己,我向刘姐告假,提前下班。
当我提着从药店买来的药摇摇晃晃下了公车,远远就看到高秘书站在我家楼洞门口。身型单薄却站得笔直,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全身包的严严实实的高秘书在这乱巷之中犹为抢眼。她见到我,向我微微欠身致意。我则以鞠躬回礼。
“家里有点乱。”将高秘书迎入老房内,我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堆积在沙发与茶几上的文件,再恭敬请高秘书在沙发上就坐。
高秘书仔细打量这间格局大有问题的老式公寓。
“您喝普洱吗?家里有普洱,是朋友送的。不过,家里没有专门的茶具,用陶瓷杯泡可以吗?”
现在的我过得实在粗糙。
高秘书在律家一贯精细,不知道她能否接受我此刻的粗暴。
“雪州小姐不用忙了,我就是来看看您。”高秘书客客气气地说。
“高秘书对我说话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吧,我都离开律家了。”我以笑缓解尴尬,取过滤壶在电热水壶内灌水,烧热水泡茶。
“雪州小姐在这里生活得还习惯吗?有什么需要?”
对我,高秘书依旧遵循着以前的称呼,看来,我这个闯入者终究还是给她留下了不易磨灭的印记。
“我挺好的呀,这里挺热闹的,楼下就有便利店,隔壁街就是小吃街,营业到深夜,半夜饿了想吃夜宵都能买得到!有抄手、拌面、还有铁板烧,烤鱿鱼很美味,就是猪肝腥味大了点……”
刚说着猪肝,从窗外飘进来一股怪味,本来就处在危险状态的我只来得及丢下一句“对不起……”便再次冲入洗手间。我伏在马桶大作妖法时,听到高秘书在外面紧张地追问怎么了?“没事没事,就是中午吃坏肚子了。”我连忙解释了一句。在狼狈不堪气息微弱之间,我泪眼滂沱地想着。那条鱼,还真是有毒啊。
我在洗手间又待了很久,直至确定自己不会再在高秘书面前失态后,我才整理容装走了出来。我双脚乏力,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云朵之上。不过,我再怎么努力,呈现在高秘书面前的模样也是憔悴不堪的。因为,我发现高秘书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我买了药,吃两颗再睡一觉就好了。”我不好意思地拿出自己刚刚买的药,亮给高秘书看。烧好准备泡茶的水,我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准备送药。我刚将药丸从塑料药房中剥出,高秘书劈手将我的药夺了去,她厉声说道:“你去看过医生了没,没看过医生就自己买药胡乱吃?你不要命了!”
我愣愣解释:“……其实,我这也算是老毛病了。”
高秘书拧着眉一并将药盒抢过去,细细阅读药盒上的说明。然后命令道:“我不用你招待,你进屋躺着去。”
刚才客气生疏消弭不见,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不快去!”
见高秘书要动怒了。我连忙说着好,进屋合衣躺下,准备稍躺一小会儿。闭上眼,我听到刀在砧板上飞快起落,如同是一首动听的乐曲。在这富有节奏地声音中,我闻到了香甜的气味,在温暖的声与味的包裹之中,不可自控地昏昏睡去……
思维游入迷漫的深空。模糊间,我依稀见到了山花遍地的山野,花朵露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湖水碧蓝,似乎是温暖的怀抱。我不由自主走进它。当整个身体沉浸在透明的水中。我看到水上的光线盈盈穿过我手指。它们舞动。飘荡,像精灵一样,有着七彩而炫目的光芒,水底美得惊心动魄,又冰冷宁静。我想要永恒地住在这里。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听到音乐声,乐声在此时听起来格外突兀扰人。我想着,哪里来的不合时宜的音乐声?它越来越清晰。我突然意识到,我是在梦中。水底不是好去处,而是个冰冷的葬身地。
我挣扎着猛地睁开了眼睛。
翻身坐直,窗外黑沉一片。我盯着时钟发了好一会儿愣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何时。
“高秘书!”
我终于想起了高秘书。我奔出房间,此刻房子里已无人,高秘书已经离开了。不过,她的来访不是我的梦。厨房的锅里正温着一碗粥,是高秘书做的。
我用指尖捂住碗壁,真实的温暖从我指尖传来。
正文 【067】所谓好意
仔细甄别被退回来的报销单,我取出一部分单子,再次在后台点了提交。这次,工作任务顺利通过了。然而,财务主管满意不代表工作完满,我结结实实挨了陈总监一顿训斥。不过,自知理亏的他也不敢太为难我,气呼呼地走掉了。
虽然,我的江湖没有刀光剑影而是橡皮子弹和泥浆,它们打在身上、泼在脸上,也是会疼的。
完成了早上的工作,我收拾桌面,下楼去隔壁的员工餐厅用餐。刚走到餐厅门口,就碰着了小杨。
他问我:“你身体好点了吗?”
“已经没事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有透明封条的牛皮纸袋,将袋子递给我:“这是我从老家拿来的沙参,对肠胃好的。”
我受宠若惊,连忙推回:“谢谢你,可是这个我不能收……”
“姐姐!”
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扭头,见一辆白色的豪车急刹在路边,车窗摇下,车内人探出头来。
“苏惟宁?”意外之下我脱口轻喊。
苏惟宁下了车,跑跳着朝我而来。
他摘下脸上的墨镜,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小杨,突然语出惊人:“你是不是想追我姐姐?我姐姐可不是普通人,你要追她,得先过我这关。”
“你在胡说什么!”我抬手捂住他的嘴,连声向小杨道着歉,然后将苏惟宁推到一边。
确定周围无人,也没人能听到我们的谈话之后。
我语气不善:“我们只是同事,你这样让人多尴尬!”
“你也很过分!一声不吭搬家也就算了,居然连手机号码都换了,你是打算再也不要见我们了?”苏惟宁控诉。
我语塞。
我不能否认。
我的确不愿意见他们。至少短期内,我不愿意见。
我无法面对那个人,和与他有关的一切。以往相处过的时间如今变成锐刺,一碰就疼。
人啊,就是这么个矫情的东西。
“你是怎么知道到我在这里的?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我紧张而问。
表面上看,苏惟宁像是无意中路过,我们是非常凑巧的遇见。我深知,这不是偶然。正如我用原籍身份证申请回原手机号的第三天,我收到了一通告知我他们是专业的荐股团队的推销电话。我那廉价的个资,不知被转手多少遍了。那些人,贩卖并非一组数字,而是一份可以推测数字指代的某个人的行为准则。推销员打我的电话从来就不是巧合,就像眼前的巧遇也不是真正的“巧遇”。
“难道,你不希望我找你吗?”
苏惟宁用亮晶晶的目光认真看着我,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将问题推还给我。
我沉默。
苏惟宁瞬间看破我的心思,他失落一笑:“我知道了,既然你不欢迎我,我就不碍你的眼了。我走了。”
我心想,我的确是个怪胎。
我竟然可将逃避与遗忘美化成保护自身不受伤害的富有弹力的脂肪,美名其曰“钝感”。但这“钝感”却无法为我应对突发状况,尤其是有人直接丢球时。说到底,那些脂肪里全是困顿、尖叫、挣扎,淤积太久的它们手忙脚乱地燃烧,并散发出巨大的热量。最后烧伤我自己,也烧伤靠近我的人。
“没有不欢迎你。”我立即解释,并诚恳道歉,“让你有这种感觉是我错了。你这么有心来看我,我感谢都来不及,怎么会不欢迎。”
没不要假惺惺地清晰,就当做是偶遇岂不更好。
这样想着,我轻松起来,我以主人之姿带着苏惟宁在公司楼下的公共区域逛了逛,又领他去了员工餐厅,请他吃了一顿工作餐。
“味道怎么样?”我问他。
我知道苏惟宁对吃食十分挑剔,鉴于之前我们的外食风波,不敢领他外出就餐,员工餐厅菜色味道一般,但胜在干净。
我就当带他体验了“键盘工的普通生活”了。
苏惟宁笑了笑不答。隔了一会儿,他问:“我可不可以常常过来。”
“来这儿?”
“嗯。”
这儿的工作餐这么好吃吗?我又舀几勺吃了,没觉得啊……
“当然,你想来随时。中午十二点到一点是我的休息时间,这个时间我会比较方便。”
“好。”
用完餐,我送走苏惟宁。
目送着苏惟宁的车渐渐驶远,最后消失不见。我突然想到,为什么会有荐股团队向我行销他们选股的能力,唯一的理由就是,我开通了证券账户……
这个推测令我的心跳加快。
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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