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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不过一生凉-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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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淳渊道谢,随口问:“大宅里怎么有椴树花蜜?”
“姜董失眠很厉害,药物依赖性太大,我就给他泡蜜水喝,慢慢调理。”
他父亲居然失眠!
姜淳渊记忆里,姜守恒都是沾床就睡,总也睡不够的样子。
那时中恒刚起步,姜守恒每天跑关系拉单,手把手教员工做事,为了少花钱多办事,名为老板,实则一人做几个人的事。
姜守恒跟他解释过,年少不懂,只知父亲总不陪他,有时控制不住不满,就跑父亲床前捣蛋把父亲闹起来,父亲起来了,却经常一边陪着他玩一边打瞌睡。
他见父亲困得那样,又有些过意不去,大度地放他去睡觉,父亲却又不瞌睡了,笑呵呵陪他玩儿。
姜淳渊走到窗前,推开窗。
天际淡白一抹,夜已经过去。
姜守恒早上八点时苏醒过来,危险解除,医生说,可以回病房了。
一夜胆战心惊,至此,紧绷的神经才放松。
让方清再找一个特护跟她轮流照顾姜守恒,姜淳渊带着攀舒离开医院。
六十多岁的人,一日比一日见老,手术之后,眼窝深陷,面皮焦枯;风中残年,生命随时消失。
攀舒踏出房门时,回头看,跟姜守恒凄然企盼的目光对上。
走廊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病房被留在身后,两人来到电梯前。
红色的楼层数字闪烁,电梯门咣一声响后打开。
“我自己回去,你陪你爸吧。”攀舒咬了咬牙,抢先走进去,按下闭合键。
姜淳渊抬脚往里冲。
两扇不锈钢门板合得很快,门缝里,攀舒委屈地望着他,姜淳渊抬起的脚顿住。
她憋着愤懑让自己留下,跟她一起回去,反而辜负了她。
电梯里挤满人,空气憋闷,攀舒在下一层楼时走了出去。
安全梯夜里阴暗清冷,白天有人走,多了些儿人气。
攀舒一步一步走得很慢,穿过门诊大楼时,不自觉往大厅看了一眼。
那个病人不知有没有抢救过来?
出了医院大门,一侧就有报亭,攀舒走过去,买了一份l城日报。
她记得,姜淳渊说老肖是l城日报的社会新闻版主编。
社会版没有关于监狱里服刑人员斗殴,有人被打得脾脏出血的新闻。
也许事件不够轰动,刊登在别的版面。
攀舒一个一个看,连中间夹缝的广告都没放过。
什么都没有,只字未提到。
也许姜淳渊猜错了。
太阳初升,阳光明亮刺眼,晨风里,行人车辆匆匆。
攀舒迟疑了一下,走向公交车站。
上班高峰期,公交车挤成沙丁鱼罐头。
攀舒奋力排开人群走到车厢后面。
满头满脸的汗,身上的馊味不低头也能闻到。
裙子还是昨天穿的那套,昨天是惊艳,今天再穿着,就是惊讶了。
手机来信息,攀舒艰难地从腾出手打开看。
“贺美娜今天肯定会在公司掀血雨腥风,恩准你暂避一下,不用来上班。”
陆宏的短信,后面还跟着一个挤眼笑的颜文字表情。
攀舒唇角轻轻往上挑,回道:“好,谢谢!”
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清晨的湿润气息。
周围还是那么多的人,却不再感到拥挤得难受。
攀舒没在姜淳渊住的银河湾小区下车,多搭了一站在桂园小区下车。
铁艺大铁门,一出一进两个通道,大铁门上“桂园小区”四个大字古朴端方。
攀舒在这里面买了一套六十平的厅卧分离的一室居公寓。
简单装修后,她租了出去,每月租金一千五。
郑谷雨和陆宏都知道她买了房子不自住反出租,自己租住破败的旧民房,郑谷雨笑她是劳苦命,不懂享受生活。
陆宏则……他笑着夸她会攒钱。
不是不懂得享受生活,不是不想享受生活,而是,在父母和爱人都抛弃了她,吃了那么多苦后,只有钱能稍稍给她带来一丝安全感。
天空碧蓝碧蓝,楼房沐浴在阳光里,树叶花草在风里摇曳,天地一色。
把房子收回来自己住,以后不再租房住了。
从此以后,这个充满钢筋水泥的冰冷城市,她将不再漂泊,她有家了,踏实安逸!
这么想着,血管的脉动忽地加快,心脏被带着鼓噪起来,一下又一下剧烈蹦跳。
攀舒敲了许久的门没人开门。
租住她房子的是一对年纪六十多岁的夫妇,攀舒当时问他们要手机号,两位老人说没有,因为要了身份证复印件,房租又是一年一付还收了押金,那对夫妇看起来老实巴交,老年人一般不会惹事生非,她也便没在意。
可别年纪太大病死在她的房子里面,那就太不吉利了。
攀舒想找物业保安或邻居打听一下,微一犹豫住了念头,打电话给陆宏。
“怎么不找姜淳渊反而找我?”陆宏嘻笑,话锋一转,说:“你别轻举妄动,我马上过去。”
他说马上,是真的马上,十分钟就到了,还带来一名开锁匠。
房门打开。
没有血腥味,也没有腐臭味。
窗户大开着,屋里整齐洁净。
沙发转角方桌上,一个土瓷罐里插着一大捧一年蓬,大口短颈深圆腹的罐子,配着娇羞脉脉的花儿,分外可爱。
看来没出什么人命,只是暂时外出不在家,攀舒略略放心。
陆宏四周转了转,拿起茶几上一张纸。
是那对老夫妇留下的信,说要回乡,因为把房东电话忘了,所以没通知。
留信日期居然是今天。
攀舒来之前刚刚走,太巧了。
陆宏皱眉。
“我当时把我的手机号码记在本子上给他们了,而且怕他们找不着本子,还在厨房墙上也写上。”攀舒嘀咕,进厨房。
墙上的电话号码还在。
厅卧都朝南户型,正午,阳光明媚,屋里一片亮堂。
衣柜清空了。
陆宏弯着腰,仔仔细细,旮旯缝墙角都没放过。
没有片纸只字或可疑痕迹。
“到物业查一下他们欠了多少水电费,再到警局报案备个案底。”陆宏说。
拉上锁匠,许给他误工费,让他当证人。
水电物业费只有当月的尚未交,不到二百元。
因为最近本地没什么凶杀案发生,租户一声不响走了的事时有发生,警员登记情况作了记录后,就打发他们走了。
那捧一年蓬很新鲜,看起来最早也是昨晚才摘回家的,老夫妇明显是突然决定离开。
“要自己住,好歹装修一下,我有经验,交给我来办。”陆宏大大咧咧说,把新换的锁五把锁匙收进裤兜里。
攀舒静静看他。
“没事,咱不担心。”陆宏笑了笑,伸手揉她头发。
攀舒一动不动,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不偏不倚,落在她黝黑的眼珠上,乌润润像两颗黑珍珠。
“别这样看我。”陆宏叹了口气,搭在攀舒头顶的手往下,蒙住她的眼睛。
她的睫毛软软地轻刷着他的手掌,触碰到的肌肤温热滑腻。
“要是真有什么麻烦,我自己背。”攀舒细声说。
“能有什么麻烦,你想多了。”陆宏大笑了一声,收回手,往门外走。
第25章 chapter25
陆宏把攀舒送到银河湾,看着攀舒进了小区大门,没有调转车头离开,而是掏出手机给姜淳渊打电话。
打通了,没人接。
陆宏捶了捶方向盘,踢掉鞋,把脚搭到驾驶台上,座椅放平,继续打。
约十五分钟才接通。
“刚才在病房里,贺美娜的父亲来探病,应酬了几句,我跟他明确表示无意娶贺美娜,他很不忿,扯皮了几句。”姜淳渊解释。
不错,没有拖泥带水。
陆宏暗赞,简单介绍了攀舒这边发生的事,说:“攀舒不知道会不会惹上麻烦。”
“你怀疑那对老夫妇出事了,有人要嫁祸给小舒?”姜淳渊嗓子微微发颤。
“有这个可能性,不过又不大可能,攀舒不跟人来往,性子漠淡且内敛,知道她买这房子的只有我和郑谷雨两个人。”
不知攀舒是房东,也就不可能存在弄死租客嫁祸攀舒的可能性。
陆宏不会害攀舒,郑谷雨呢?
姜淳渊沉吟。
陆宏伸了个懒腰,不疾不徐说:“攀舒对人有一种野兽一般的直觉,很谨慎,我觉得,咱们就算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也应该相信她。”
“所以,郑谷雨也不会害攀舒,你刚才的那些担心的话是一通废话了。”姜淳渊略略放心。
其实是关心则乱,明知可能性不大,还是免不了焦躁。
陆宏并不比他镇定多少。
“我拿了钥匙说由我来装修了,你拘着攀舒,不要给她过去住。”
这才是他打电话的目的,不是要找他分担责任,而是一起保护攀舒。
姜淳渊低声说:“攀舒能认识你,真幸运,多谢!”
“不谢,等你掌握了中恒的大权给我涨工资就行。”陆宏嘻笑,挂了电话。
关门闭窗,车里也有些闷,陆宏降下车窗,侧头间忽然看到攀舒从小区里面走出来。
衣服换了,宽松的白色雪纺衫,黑色九分休闲裤,手里提着保温壶,静静走来。
风清,云淡,草青,人如玉。
周围的闹嚷一齐消失。
陆宏掏出烟盒,抽了一根出来又塞了回去,下车,喊道:“上来,我送你。”
“你怎么还在?”攀舒讶异。
“我会算,知道你要跑医院送饭。”陆宏乐呵呵笑,吸了吸鼻子,眯眼,赞道:“好香。”
攀舒抿唇,浅浅笑了一下。
“也不说给我吃不送饭了,白疼你了。”陆宏埋怨。
“时间赶,简单做了清淡容易消化的,不合你胃口。”攀舒小声说。
“开玩笑而已,你以为我真跟病人抢吃的啊。”陆宏耸耸肩膀,转钥匙发动引擎。
跟贺美娜的父亲表明态度后,姜淳渊懒得跟他再废话,出了病房。
无处可去,左右看了看,走到走廊尽头,倚着窗户,掏出香烟。
香烟的味道,苦辣甘,寂寥孤独。
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来回颠着打火机,风吹起他的头发,微有凌乱,萧索清冷。
攀舒踏出电梯,两人视线对上,均是怔了怔。
“怎么来了。”姜淳渊飞快地掐了烟,扔进垃圾桶,迎了过来。
“送饭,不欢迎?”攀舒淡淡道,举起手里保温壶。
“他……不值得你为他送饭。”姜淳渊艰难道。
“不是没定罪只是嫌疑人么?”攀舒反问,往病房方向走。
怀疑搁在心中,两人从没挑开说,姜淳渊不提防她掀开来,一时间说不出话。
如果只是找人强…奸她,未遂,这怨也许能揭过,怕只怕,不只这件事,攀舒父母的失踪跟他父亲也有干系。
姜淳渊垂在身侧的手紧攥起拳头。
病房里有粗重的吵嚷声。
姜守恒刚动过手术,是谁这时候还跟他吵架!
攀舒皱眉,听得一两句,抓住门把欲推的手霎地收回,朝姜淳渊打手势示意他过来。
“让淳渊娶美娜,是如芯的遗愿,不是你我能否定的。”男人的声音,不是姜守恒。
姜淳渊一愣,脸色微变。
攀舒看他,勾起他的手,在他掌心划拉写字。
“这人是谁?”
姜淳渊深吸气,勉强镇定下来,写道:“贺美娜的父亲贺建。”
如芯不用说是他母亲了。
贺建为什么叫他母亲的名字叫得那么亲热?
咚一声响,不知什么砸落地上,地板颤了颤。
许久,姜守恒虚弱无力的说话声传出:“淳渊不愿意,我不想勉强他。”
他说得断断续续,停了停,又道:“你也看到了,我无法强迫淳渊听我的话。”
“你是强迫不了还是根本不想强迫?为了泄私愤,你连如芯的遗愿也不管不顾了么?”贺建嗤笑。
有什么呼之欲出。
“我没什么私愤,当年如芯爱上你,我甚至成全你们帮如芯在淳渊面前掩饰,是你勾引她又负了她……”姜守恒的声音拔高,又霎地低下,破笛之音。
攀舒和姜淳渊一起动手,推门而去。
床前地板上,百合花洒了一地,清水淋淋漓漓。
姜守恒胸膛急促起伏,脸庞涨得通红。
攀舒冲到床前,给他抚胸顺气。
姜淳渊拳头朝贺建击去。
贺建趔趄几步。
酒色掏空了身体,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全然没有风流姿态。
姜淳渊拧起他的衣领,冷冷道:“滚!”
姜守恒心率过快,失常,医生过来做急救,许久才恢复正常。
当年的恩怨,姜淳渊不想听,姜守恒却想说。
憋在心中太久了。
左如芯是那种很单纯的人,认识姜守恒之前没谈过恋爱,嫁给姜守恒之后,姜守恒忙着打拼赚钱,对她关心不够,多有疏忽。
丈夫没什么生活情趣,婚姻生活枯燥乏味,遇上风流倜傥的贺建后,左如芯一头栽了进去。
她爱得激烈狂热,不顾一切追逐。
姜守恒发现,挽不回妻子的心,无奈成全。
姜淳渊十五岁那年,他把儿子送去贵族寄宿学校后,跟妻子办了离婚手续,因为怕儿子伤心,两人约定,在她嫁给贺建之前,不告诉儿子父母已经离婚的真相。
贺建风流万花丛中,左如芯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用自己已有家室为借口,拖着吊着她,并没有实现娶她的山盟海誓。
左如芯身亡,临终前,对贺建仍痴心不改,留下遗言,希望儿子娶贺建的女儿。
“我大学时,你跟我说让我娶你一个朋友的女儿,说的也是贺美娜?你一直想让我娶的人都是贺美娜?”姜淳渊瞠目。
姜守恒羞耻地点头,小声说:“你妈的遗言,我不能不听。”
这是怎样的一种伟大情操!
攀舒觉得,姜守恒头上的绿云绿得发亮,闪瞎人眼。
如果不是受害者是姜淳渊,她都想当回长舌妇,大声宣扬出去。
“你为了让我娶贺建那个人渣的女儿,居然派人堵截我的职业路,把我逼得毕业半年找不到工作?”姜淳渊也快晕倒了。
他想高举牌子划清界线,表明自己和姜守恒这个超级大sb不是父子。
“我没做过这样的事,儿子和外人孰轻孰重,我还分得清。”姜守恒怒道,支着身体要往上坐。
手上还插着输液管,攀舒反应快,急忙按住他。
怨恨最深的一件事冤枉他了,堵他求职路的,也许真不是他爸。
贺建也能干出这种事。
若不是父子积怨深,当面质问,就没这误会了。
“是我妈对不起你,你怎么不跟我说?”姜淳渊问。
“你要不是碰巧听到我跟贺建的对话,而是由我告诉你的,你会信吗?”姜守恒苦笑。
不会信。
只会认为他为开脱罪孽,往他母亲头上泼脏水。
姜淳渊默然。
攀舒明白过来。
难怪郑谷雨说,姜守恒看起来并没有偏向贺美娜。
既然并不是很情愿要姜淳渊娶贺美娜,自己那次被绑架扔山林中,不一定是他所为了。
姜淳渊跟攀舒想到一块去了。
他没直接问,迂回曲折,“我那辆宝马车你亲自挑的?”
“托贺美娜帮忙买的,爸怕自己年纪大眼光不行,买的不合你年轻人的爱好。”姜守恒有些赧然。
果然如此,攀舒张嘴,姜淳渊一把捉住她的手,轻挠了一下。
攀舒领会,不再开口。
姜守恒刚做完手术,别刺激他。
“给老邓打个电话,让他收回贺美娜手上的工作,把贺美娜弄出中恒。”姜淳渊掏出手机递给姜守恒,“那个女人在公司里散布谣言,说小舒把你气病倒了,赶紧弄走。”
姜守恒接过手机,对老邓下命令。
递回手机,他的目光落在攀舒脸上,定住不动。
“贺美娜没有散布谣言,我就是被她气倒的。”他告状,才刚动过手术,气息虚弱,声音不大,说得断断续续。
倒没有添油加醋,说的跟攀舒讲的半点不差。
“这么两句话就把你气倒了,爸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姜淳渊失笑。
“我不是怕你被她玩儿么,她比你小那么多岁,长得又那么漂亮。”姜守恒撅嘴。
攀舒移开视线,不好意思看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近乎撒娇的表情。
姜淳渊挑眉,微微笑,心结解开,浑身轻松,把保温壶打开,端出食物。
清淡的鱼片粥,细腻滑润,没有诱人的颜色,米闻起来却很香,火候把握得刚刚好。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爸年纪大了,别让爸等太久。”姜守恒没有纠缠不休要儿子给他主持公道,看着食物,咽口水。
姜淳渊看攀舒。
“只送你们俩的饭,我还没吃先走了。”攀舒她不想接他们的话题,站了起来往外走。
房门就在面前,伸手一拉,就离开了。
攀舒闭上眼,轻喘口气,抓住门把手。
姜淳渊的大手拦住了她。
“小舒,咱们谈谈好不好?”
“我要回去吃饭。”她说,拔他的手。
纤细白皙的小手,力道却不小。
掰开他的手,紧接着拉开房门。
她不仅是逃避,还有抗拒。
时机恰好,此时不解开心结,不知要等到何时。
姜淳渊扳住攀舒肩膀,往后一带,猛一下踢上门。
“干什么?”攀舒声音发颤,视线瞥向病床。
外面人来人往更不方便,姜淳渊左右看了看,把攀舒拽进卫生间。
第26章 chapter26
狭小而逼仄的空间,没有窗户,反手关上门,顿时隐入朦胧的沉暗。
令人颤栗的气流涌动,鼻腔闻到的都是男人咄咄逼人的阳刚气息。
攀舒脑袋空白,两只手无力地捉着他的胳膊,像被钓者甩上岸的鱼儿,脱水缺氧,徒劳地蹦跳着。
呼吸艰难,赖以生存的机会薄弱。
“小舒,过去的咱们都忘了,嫁给我好吗?我一直爱你,你知道的。”他低低说,声音温柔缱绻,黑暗里,强烈地冲击着耳膜。
——不!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你曾毫不犹豫抛弃我!
攀舒警告自己。
别被蛊惑,离他越远越好。
那些被捧得高高升上天堂,再扔到地狱的日子,她不想再尝试,她用了多大努力才从绝望的深渊里爬出来,彷徨无助,茫然失措的日子她不想再尝试。
攀舒推开姜淳渊,无声地笑了,轻而又轻的声音说:“嫁给你,再等着你悄无声息地离开我抛弃我吗?”
“那只是因为误会!”姜淳渊喊,一拳捶向墙壁。
洗手台跟着墙壁晃动,洗手液牙膏牙刷杯子哐当响。
误会!六年悲凄,不是误会两字能掩盖的。
攀舒情不自禁笑了起来,眉眼弯弯。
“是什么误会,我很想知道。”
姜淳渊耙头发。
温文尔雅从容淡定的他从不会做出来的举动。
攀舒定定看他。
心脏高高吊起,无声地紧张着,连跳动都停止了。
姜淳渊嘴唇蠕动,数次张开又合上,许久,他说:“小舒,别问了,行吗?”
别问了!
她这六年的苦白吃了么?
攀舒不语,用力拔开他,使了吃奶的力气,姜淳渊一个趔趄倒向一边,攀舒拉开门往外冲,姜淳渊扑过来抓她,洗手间里面地板低,外面房间高,狼狈地栽倒地上,抓不到手和肩膀,迫切间捉住攀舒的腿,攀舒往外挣,扑咚一声跌倒,姜淳渊顺势一拖,把她拽进洗手间。
房门剧烈地震荡,撕扯中,合上。攀舒踢打他,不要命地要挣开,方寸之地,一切都是徒劳姜淳渊一只捉住她的手,一只手横压过她胸膛,双腿横跨,骑压住她的腿。
“小舒,咱们不要这样行吗?”他涩声哀求,眼睛里聚满悲伤,翻滚着,像个漩涡,要将她吞噬。
外面姜守恒轻咳了一声。
攀舒扭过脸,死死咬住嘴唇。
“小舒,相信我,我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了。”姜淳渊喃喃说,松开捉住攀舒的手,摸她的脸,珍重地心爱地,像抚摸着上等的玉雕,动作很轻,很温柔。
被他抚触过的地方瞬间滚烫,被火烧一样,攀舒脑袋停摆。
有瞬间,想放下所有纠结。
然而,太难了。
攀舒的眼神先是迷朦,继而,如冰,冷冽漠淡。
她的决绝让姜淳渊绝望,他低头,整个人伏到她身上,含住她的嘴唇。
攀舒扭脸,没扭开。
他捧着她的脸,嘴唇辗压,牙齿轻咬,舌头顶了进去,来回勾…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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