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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不过一生凉-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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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白的手指挡住了眼睛,泪水从指缝无声滑落。

    愤恨憋在胸间,憋了那么久。

    那么长的时间,被扔进火炉里煅烧,焚心碎骨,皮肉无一完好。

    猛一下出来了,像高烧初愈的病人,虚弱无力。

    “小舒……”姜淳渊拉起攀舒,把她紧紧搂进怀里。

    攀舒呜咽,深吸了口气,抬眸,唇角翘起,“别担心,我只是太开心了。”

    加上绑架案,贺美娜被拘留判刑免不了。

    “大功告成,再走走监狱那边,看看能不能给攀舒爸减刑。”卓树声收起手机,伸懒腰。

    蒋敬光夫妻变色。

    姜淳渊侧头,朝卓树声使眼色。

    卓树声噤声,悄悄作了个自抽嘴巴动作。

    两宗案子,一宗发生地在w城,一宗在l城,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带着蒋敬光夫妇赶去w城派出所报案。

    再一次录口供。

    四壁雪白的办公室,长方桌,对面坐着警员。

    有姜淳渊陪在身边,攀舒很平静。

    六年前发生的事,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口齿清晰,不愤懑,不伤心。

    从警局出来,黄昏,晚霞如火。

    “感谢你们说出真相,这样,以后你们的生活我负责。”姜淳渊拦住欲自行离去的蒋敬光夫妇。

    “我这边有房子,你们安心住下。”卓树声说,和姜淳渊交换了一下眼神。

    贺美娜肯定不罢休,不会束手就擒,有可能收买证人,蒋敬光夫妇立场不稳,不能给他们和贺美娜接触。

    “好,谢谢你们!”蒋敬光夫妇没有拒绝,似乎这是在他们意料中。

    卓树声喊来侦探社里一个成员,让他开车送姜淳渊和攀舒回l城,自己带着蒋敬光夫妇离开。

    沾满污泥的车又经过一天的来回奔波,更脏了。

    蒋敬光夫妇佝偻着背进车时,那辆路虎跟着如暮年老人,残破不堪。

    攀舒目送路虎开走,眉头轻轻蹙起。

    水落石出,大仇得报,却没感到轻松。

    “怎么啦?”姜淳渊问,拥着她上车。

    “从他们家出来的时候还没觉得,这会儿,觉得太顺利了,好像会有更大的祸事。”攀舒捂住胸膛,手指发抖。

    攀永杀了蒋谊,蒋氏夫妇心中对攀永的仇恨比恨指使人肯定更深。

    愿意帮他们指证贺美娜,的确有些反常。

    姜淳渊沉吟。

    “贺美娜为什么要置攀舒于死地,这个疑团解开了也许就什么都明白了,我再想想办法,争取尽快见到攀舒。”

第33章 chapter33

汽车往l城开。

    路两旁,有时是杂草丛生的荒野,有时是大厦林立,路灯隐隐的城市。

    攀舒歪在姜淳渊怀里,绞着他的钮扣。

    透明的水晶扣子,镶银边,优雅洁净,一如他的为人。

    她的头发散开了,绕着脖颈,雪白的脖子,柔润的脸庞透着淡淡的粉色,皮肤落得透明,鬓边细细的绒毛。

    姜淳渊舔了舔唇,将她抱得更紧。

    “小舒,见了攀叔,咱们就结婚,好不?”

    结婚!

    攀舒用力搓了搓脸,不想哭,手心却湿了。

    “这是你说的,以后可不准再丢开我了。”

    就算他要丢,她也不让。

    六个多小时夜路,到家时凌晨四点,洗漱了,两人都没有睡意。

    冲泡了杯燕麦片喝下,攀舒进厨房做早餐。

    姜淳渊打开笔记本电脑,在餐桌坐下,登陆邮箱查看公事。

    攀舒穿着一件简单的纯棉直筒家居裙,头发随意扎在脑后,像个贤惠的妻子。

    叮咚哐当各种声响。

    “你爸有没有忌口的?”攀舒探头问。

    “你做的,他没有不喜欢吃的。”姜淳渊笑,挤眉。

    餐厅吊灯明亮,看得分明。

    攀舒啐了一口,缩回头。

    将鲜虾冲洗干净,剥壳去虾线,留些整只的,再将虾仁用刀背剁成虾肉蓉。将猪肥膘切成小丁,剁成肉泥备用……攀舒一样一样做得仔细。

    姜淳渊视线不时往厨房飘。

    就这样相濡以沫,几十年后,他们满头银发仍然在一起。

    新老交替,权力出现一个下放期,需要处理的公事不多。

    前面的都作了批示,最后一份邮件是赵兴杰发来的,姜淳渊打开,看了一眼,霎地坐直身体。

    赵兴杰提议股权改革,面对公司几个小股东定向增发股份。

    增发配股即是扩大股本,损害了长期持股老股东的利益,最严重的是,会稀释一家独大的姜家的持股比重。

    姜守恒住院,赵兴杰这时提出这个,居心何在?

    六点,太阳在天际露头,天空朦胧的暗蓝色。

    姜淳渊掏出烟,点燃,又掐熄,走到窗前,打医院电话。

    才刚接手没几天,公司事务不是很清楚,不得不问一下姜守恒。

    姜守恒已醒来了。

    “老赵想干什么?想气死我吗?”姜守恒大骂。

    床铺响动,用力捶打的声音。

    姜淳渊皱眉,把手机略拿得离开耳朵些。

    “爸,注意身体。”

    “我要被气死了,注意什么,他跟着我三十年了,我待他不薄,我还没死呢就不讲兄弟情谊了,想趁我生病吞吃中恒吗……”姜守恒声音拔得更高,忽而降了下来,像炮仗爆炸后,残骸枯尸喘…息,“淳渊,完了完了,中恒完了!”

    赵兴杰只占百分之五股份,再加其他几个散股东,不过百分之十五。

    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危机?

    晨风凉飕飕吹来。

    姜淳渊深吸了口气,镇定地说:“爸,慢点说,不急。”

    “我能不急吗?”姜守恒放声大哭,“老赵肯定早就跟贺建搭上钩了,贺建让美娜到公司财务部来上班,是有所图谋的。”

    “他能图谋什么?”

    “你妈……你妈去世时,除了留遗言要你娶贺美娜,还有一份遗嘱。”姜守恒哭得撕心裂肺。

    左如芯遗嘱,将属于自己的财产全部赠送给贺美娜。

    姜淳渊空着的一只手死死扳住窗沿。

    万没想到,他最亲的亲人,他的母亲,不仅背夫弃子,而且死前还深深地捅一刀。

    而他的父亲,竟然任由这紧箍咒套在头上。

    “我妈蠢,你也跟着蠢吗?我妈去世十八年了,这十八年里,你不做应对措施?”一字一字,从牙缝中蹦出来。

    “我把你妈的遗书撕了。”姜守恒无力地说。

    “那现在为什么又提起?”姜淳渊问。

    “贺建从来没提起过,我以为遗书只有我这里有,撕了就不要紧了。”姜守恒羞愧不已,“公司就算给几个小股东增发股份,也动摇不了根本,老赵这么提,明显不对劲。”

    “你觉得,贺建手里有我妈的遗书,这么多年不提起,只是因为以为我会娶贺美娜,用不着提,而且,想捂着,到最后获取更大利益。”姜淳渊冷静地问。

    “应该就是这样,我太大意了。”姜守恒肠子都悔青了。

    依法律界定,左如芯拥有姜守恒的一半财产。

    赵兴杰等人如果站在贺建那边,姜家人将失去中恒的控制权。

    他爸辛苦打拼出来的事业,却要分给不相干的人。

    贺美娜害得小舒那么惨,居然什么都不需付出就得到中恒。

    姜淳渊想把他妈的坟刨开,质问一声,患难与共的丈夫和亲生儿子,为什么还没有一个半路情人重要。

    这些年为他妈不平,跟他爸较劲,连通他爸打电话给他都懒得应付。

    姜淳渊不自觉笑,大声笑,难以自抑!

    虾饺出笼,皮薄如纸,透明莹润,内馅隐约可见,鲜香扑鼻。

    攀舒往外端,浅笑着问道:“高兴什么?”

    语毕,怔忡住。

    姜淳渊笑得很快活,眉目舒展,然而,眼神却是空的,像被掏了心,像被夺了魂。

    手里的蒸笼跌落餐桌上。

    攀舒脚步趔趄走过去,捉住他肩膀,轻声问:“怎么啦淳渊哥哥?”

    面前人满眼焦灼,一双手在发抖。

    姜淳渊静了下来,心头的狂乱和暴躁渐渐消退。

    “没事,我爸还不死心,想让我娶贺美娜。”他平静地说,对电话那头说:“爸,挂了,一会过去看你。”

    “吓我一跳。”攀舒拍胸膛。

    领口有些宽,宽松地挂在肩膀上,手臂一动,锁骨线露出来,姜淳渊看到上边红艳的梅花般的印记。那是他昨晚亲吻弄出来的。

    即使中恒没有了也没什么,只要攀舒在他身边。

    金钱财势荣辱都不成问题。

    姜淳渊凑近,在那朵梅花上吮了一口,轻声说:“这里有我盖的戳。”

    “坏蛋!”攀舒瞪他,抬腿朝他踩去。

    “我去洗澡。”姜淳渊说。

    “回来时不是才洗么?”攀舒不解,漩涡一样的黑眼珠看他,霎地红了脸。

    她误会了。

    姜淳渊不澄清,反助势:“可能时间长一些,不要催我。”

    “没人催你。”攀舒脖颈都红了。

    姜淳渊上楼,步履沉稳平缓。

    进了书房,关上门,手搭在房门门把上略一迟疑后,他按下内锁。

    电脑开机,上线,呼叫陆宏,视频请求。

    陆宏在线,很快接受视频申请。

    摄像头里,他的头发微有濡湿,一只手拿着毛巾擦着头发。

    “怎么又这么早?租攀舒房子的那对老夫妇有消息了?”

    “这几次找你,好像不管半夜还是清晨,你都在线。”姜淳渊定定看他。

    “我一向少眠。”陆宏低哼,胡乱揉擦了一下头发,扔掉毛巾,看着镜头,说:“想说什么直接点。”

    虽然惯爱嘻皮笑脸,然而,不可否认,他是悬崖上寒风中屹立不倒的松树,值得信赖。

    姜淳渊抿了抿唇,从六年前的强…奸未遂案,说到此次前往w城查到的,以及赵兴杰起异心,他妈死前留下荒唐遗嘱等事。

    “如果昨天下午没有带着蒋敬光夫妇去报案告贺美娜,贺美娜绑架小舒的事我就暂时压下,留时间周旋布置好一切再发动,现在不行了,我必须马上带小舒去报案,把证据送给警局,以期尽快将贺美娜绳之以法,打乱贺建的算盘。”

    “我能做些什么?”陆宏站起来,扯过一旁衬衫往身上穿。

    “如果我出什么事,帮我照顾小舒,不要让她像六年前那样无依无靠。”姜淳渊说。

    “我可代替不了你。”陆宏三两下扣好衬衫扣子,皱眉问:“姜淳渊,你觉得,不仅是中恒有易主的危机,还有别的陷阱在等着你?”

    姜淳渊点头:“太巧了,事情扎堆来。”

    “攀舒不知道中恒有易主危机?”

    “不知道,我不想她忧心。”

    陆宏往裤子里扎衫摆的手顿了一下,说:“贺美娜喜欢你,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除非我娶她,不然没余地,我不可能娶她。”姜淳渊斩钉截铁道。

    陆宏沉默,稍停,说:“姜淳渊,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懂。”姜淳渊平静点头。

    阳光冲破云层,一室光明。

    姜淳渊往头发上喷了少许发胶,抓了抓,换衬衫,系上领带,从容淡定。

    攀舒上楼换了衣服,见姜淳渊还没出来,又下楼,到院子里摘了菊花,拿花瓶插花。

    一双手侍弄着,眼睛不时瞄楼梯。

    这会儿他在干什么?

    昨晚看到的浴室的情形在脑子里回放。

    他撑着墙壁的手臂肌肉凸起,散发着强烈的男性阳刚气息,压抑地喘…息着,忘情的声音厚重雄浑。

    出来时,他的头发凌乱散着,脸上残留着沉迷陶醉。

    攀舒一只手掐住花枝。

    哒一声细响,淡绿色的汁水从指尖流下,漫向指背。

    攀舒抬手咬住花枝。

    新鲜的花枝汁液,带草木的腥味。

    好像,和男人的某种物体味道相似。

    攀舒着惊,扔了花枝,匆匆进厨房,水微凉,连漱了几遍,腥味消失,口腔清新。
    
第34章 chapter34

姜淳渊从楼上下来。

    攀舒眼神闪烁,不敢看他。

    吃过饭,一人提着保温壶,一人提着公文包,一起出门。

    汽车出了别墅大门,姜淳渊在后视镜里回头看了一眼。

    如果破产了,他们就搬去小舒在桂园小区的小公寓住,他不介意妻唱夫随。

    清晨的城市没有车水马龙,行人车辆不多,一片宁静。

    姜淳渊把车开进医院,没进停车场,停在门诊大楼前的临时停车位,侧身从攀舒手里要过保温壶。

    “我给爸把早餐提上去,你休息一下,一会我下来咱们一块去警局。”

    其实只要他心里是她,姜守恒说什么她不在意。

    攀舒嘴唇蠕动了一下,笑着应下。

    姜淳渊下车往大楼走。

    风猎猎,衬衣贴在胸膛上,后背鼓起。

    优雅温和的人,这瞬间像猎豹,动感,刚劲,强硬。

    攀舒有些近乎贪婪地看着。

    转弯,他的侧脸眉峰清润,鼻梁挺直,下颌弧度完美,嘴唇棱角分明,唇角性…感地上扬着。

    攀舒无声地笑了,眼睛亮晶晶,像溪水荡漾起一掬漩涡。

    远离攀舒的视线了,姜淳渊面上的温和不再,眼神锐利薄透,像刚开刃的刀锋。

    听说儿子等会儿要陪攀舒去警局,姜守恒神经质地不停搓手:“这个时候出告贺美娜,跟贺家的关系就毫无转圜余地了。”

    “到这个时候了,爸你还认为我们还能跟贺家坐下来商榷吗?”姜淳渊反问。

    只要他肯娶贺美娜!

    姜守恒张嘴又合上,长叹了口气。

    “行,随你吧。”

    略一顿,又说:“贺建得了中恒后,肯定不会让咱父子俩拿着干股吃分红的,早晚要把咱们父子扫出中恒,爸以后要靠你养,你可得努力工作。”

    姜淳渊往外拿保温屉的手顿住,侧头看姜守恒。

    “怎么?以为爸会要生要死哭哭啼啼?”姜守恒撇嘴。

    “毕竟是你拼搏那么多年打下来的基业。”姜淳渊低声道。

    摆出水晶蒸饺,接着拿其他。

    “其实没啥,当年为了给你们母子俩优渥的生活才那么拼命,你可能不记得了,你上幼儿园小班时,班里有个同学的家长从国外带回来一个变型金刚,你很想玩一玩,那个同学不给,你回家哭了很久,那时候爸还在单位上班,一个月只有几十块钱工资,省吃俭用还不够花,实在买不起那么贵的玩具。第二天,爸就辞职了,爸想,我一定要赚很多的钱,让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要什么有什么,只能别人羡慕你,不能让你心里有遗憾。可惜光顾赚钱,冷落了你妈,钱赚到了,家也散了。”

    风吹起窗帘,发出沙沙细碎的声音。

    无尽的叹息!

    “对不起,爸,那些年误会你了,我跟我妈都对不起你。”姜淳渊黯然。

    “你不了解真相,跟爸疏远难免,爸也不怪你妈,回想起来,那些年,我真的太不关心她了,一年到头,陪在她身边加起来没有几天,跟她说话沟通的时间更少。”姜守恒绞被角,满眼惆怅。

    母亲的是非对错为人子女不便说。

    姜淳渊垂眸,抿了抿唇,递过筷子给姜守恒。

    “爸,吃饭。”

    一面就目前公司面临的危机,一一分析情况给姜守恒听。

    姜淳渊觉得,与其给贺家控制中恒,莫如把中恒交给赵兴杰。

    “不行。”姜守恒跳起来,一个虾饺噎在喉间,脸庞涨得通红。

    “有什么不行的?”姜淳渊淡笑,给他轻拍背。

    “他跟了我三十年,我对他那么好,他居然吃里扒外,最后我把中恒拱手相让,凭什么?”姜守恒啪一声扔了筷子。

    “他跟了你三十年,劳苦功高,中恒有今天,有他的一半功劳。”姜淳渊极冷静,“爸你年纪大了,早晚要退休,我对公司业务不熟悉,对经商,我真的没兴趣,你也不想我以后为了公司汲汲而为疏忽妻子儿女吧?”

    提起疏忽妻儿,姜守恒哑了。

    “让贺家得了中恒你就甘心?给了赵兴杰,别的不说,咱们父子俩只要摆明姿态,明确退出中恒,拿分红不成问题,你觉得呢?”

    姜守恒沉默。

    “也不是白给他,让他拿钱来买咱们手上的股份。”姜淳渊说,拿过病房中的电脑,草拟股份转让协议。

    哒哒哒……打字声在寂静里分外清晰。

    姜守恒一个一个往嘴里塞饺子。

    姜淳渊拟完,把电脑推给他。

    “爸,现在就把这协议发给赵叔,在我陪小舒去警局之前,让赵叔站到我们这边。”

    以防赵兴杰和贺家结盟,贺家控制了中恒,财势更盛,多方活动,保贺美娜,他们不能将贺美娜绳之以法。

    “行,我看看就发。”姜守恒应下。

    姜淳渊走了,身材挺拔,背影波澜不惊,如苍松劲柏。

    姜守恒看着儿子,翘起嘴角,得意骄傲。

    回头看看那份转让协议,半晌,没发,关机。

    贺建手里也许没遗书,是自己担忧过度,赵兴杰不过是想趁自己住院期间争一些好处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儿子那么出色,敏锐,细致,果断,中恒在他手里肯定能发扬光大。

    攀舒枯坐无聊,越过档位爬到驾驶座上,研究方向盘前的仪表台。

    看了许久,姜淳渊还没出来,又去掰档位。

    咔咔嘎嘎折腾。

    姜淳渊走到车旁还没发觉。

    “喜欢开车?回头我教你。”姜淳渊笑。

    朝阳照着他的眉眼,雅致明净,温润如玉。

    攀舒看他,心脏扑咚咚跳得欢快。

    从医院去上回报案的警局的路不是城区主干道。

    狭窄的两车道,路面坑洼不平,上班高峰期,行人和骑自行车的随意钻窜,姜淳渊开车那么平稳的人,也被逼得多次急刹。

    攀舒抓着安全带,脸色越来越白。

    “晕车了?”姜淳渊降下车窗。

    风吹进来,空气湿润。

    “不知怎么搞的,心里很不安。”攀舒小声说,看向后座的公文包。

    那里面,有指证贺美娜的证据。

    视频和带着她指纹的宝马车原来的钥匙。

    “不用担心,铁板钉钉的事。”姜淳渊微笑,左手握方向盘,右手抓住她微微抖索的手。

    报案,做笔录,过程顺利。

    中午时分,姜淳渊牵着攀舒从警局大楼出来。

    警车呼啸而出,前往拘捕贺美娜。

    身边行色匆匆身着警服的警员,闹里带静,人很多,却无喧哗之声。

    攀舒坐进汽车里,久久没有拉安全带。

    “怎么?舍不得走?”姜淳渊笑,转动车钥匙。

    轰隆引擎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感觉只有呆在这个地方安全,出去了又是血雨腥风。”攀舒看着方正的大楼叹气。

    她的直觉很准。

    外面可不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么!

    姜淳渊挂上档位,松离合踩油门。

    个案接了就得全程跟进,上一天半天的班干不了什么,姜淳渊让攀舒在家休息。

    吃过午饭,目送姜淳渊出门,攀舒进厨房。

    约十五个平方的厨房,料理台前一排窗,窗外秋阳正好,室外宽敞明亮。

    整体厨柜一角嵌入左右对开门冰箱,豪华的珠光漆面,圆柱式磨砂把手,奢华尊贵。

    攀舒拉开冰箱,研究食材,盘算晚餐菜式。

    一片宁谧,窗外围墙边,菊花小绒球似的花朵迎风摇曳,。

    风中阵阵清浅的花香。

    汤慢火炖上了,排骨和鸡掩上,青菜洗好,没事了,攀舒弄调味酱。

    好的食物,配上好的调味品,才能品到最好的滋味。

    自制蕃茄酱、蒜瓣蓉、小葱酱油等,调好一样,攀舒就拿筷子醮了品尝一下。

    酸甜苦辣尝遍,舌头有些麻。

    配料碟好几料,食物也不赖,掐好时间,六点,盘盘碗碗摆上餐桌。

    离得不远,快的话,十分钟就回来了。

    攀舒屏息凝神,透过窗玻璃,专注地看着大门。

    外面静悄悄的。

    挂钟滴嗒一下一下,屋里陷入半昏暗中。

    攀舒把菜端进厨房,铁锅接了水,放上蒸笼,水烧开,调小火,把菜搁进去保温。

    味道不如刚出锅时美味了。

    惋惜地撇了一眼,攀舒思考要不要另做。

    另做浪费,而且不知姜淳渊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手机在手里来回颠动,号码摁下又取消。

    天完全黑了下来,攀舒打开灯,打开电视。

    新闻过后是肥皂剧,女主竭嘶底里哭着。

    攀舒转台。

    综艺节目,几个明星呱呱叫着做着□□的一点不好笑的动作。

    再转台,是关于母亲和妻子落水先救谁的探讨。

    攀舒烦躁地关掉电源,再次拿起手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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