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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不过一生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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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在攀舒的租屋巷子外停下。
姜淳渊要她回他那里的。
攀舒迟疑了一下,下车。
陆宏也跟着下车,把她送到租屋门口。
“赶紧搬,这鬼地方我一个男人走着都发怵。”他打了个酒嗝,看着攀舒进门,关门插上门闩,摇摇晃晃往回走。
巷子外头有一个男人往里走,巷子狭窄,陆宏微侧身相让,视线扫了男人一眼,男人个子很高,小巷沉暗,看不清眉眼,依稀觉得,男人身上的气场与小巷格格不入。
看起来不像混迹市井底层的人,怎么住这么简陋的地方?陆宏想,没深思,擦肩而过,出了小巷上了等在那里的出租车。
“那姑娘身上衣服不便宜,怎么住这种地方?”出租车司机很健谈。
“体验生活。”陆宏嘿嘿笑。
住不了几天了,姜淳渊很快会让她搬去同住。
“有钱人毛病就是多,你看那……”司机呶嘴,路旁停着一辆黑色本田,“刚才一个开着这车的男人也进去了,虽说不是什么好车,可开得起这种车,起码也能租个像样点的地方住吧。”
陆宏没答腔,酒意上头,睡着了。
两三天没回来没收拾,住了几年的地方,入目更加破旧不堪,推门闩时不注意,边缘木刺扎进手指,异物入肉的感觉很不舒服。
攀舒靠着门板,无声地苦笑。
跟姜淳渊重逢,脾气涨了,性子暴躁了,连皮肉也娇贵了。
他离开了那么多年,她一直以为自己比从前坚强,练就铜墙铁壁,这会儿,却突然发现,原来不堪的灾难粗砺的生活给予她的只有坚硬的外壳,内里仍软得不堪一击。
笃笃扣门声。
离陆宏离开不过两三分钟。
他有什么事又回来了?也或许是姜淳渊找过来了?
攀舒怔了怔,抹一把脸,拉开门。
门前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比陆宏和姜淳渊都高,攀舒一惊,后退关门。
男人一只脚迈进门槛卡住门板。
攀舒不管不顾用力扣门,咔哒一声,男人的大腿骨一声脆响。
攀舒乘势抬腿朝男人踹去,重重的一脚踹中男人小腹。
男人毫无知觉,仿佛受伤的不是他的身体,他朝攀舒倾身,一只手扣着她后脑勺,一只手捂住她口鼻。
攀舒呼吸短促,眼前世界摇晃,瞬间失去了知觉。
第16章 chapter16
姜淳渊送了郑谷雨回到家里,各个房间走一遍没找到攀舒。
打她手机,没打通,又拔打陆宏手机。
陆宏许久才接电话,声音含混:“我送攀舒回去了,什么?今晚要让攀舒住你那边的?她没说我不知道。”
聚会时看起来身体好了。
然而,还是有些不放心,姜淳渊锁了门,开车往攀舒租屋赶。
凌晨一点,暗夜里城市没有白天的浮华,流光一般的霓虹灯也熄灭了,只有一盏盏路灯清冷孤寂的光照着地面。
晚上喝了不少酒,头有些昏眩,姜淳渊降下车窗。
风呼呼灌进来,浑浊的脑袋微微清醒了些。
看到攀舒的租屋院门大敞着,姜淳渊如被兜头淋了一盆冷水,浑身发抖,牙关颤栗。
各个房间都不见人,院门门槛外,攀舒的手机落在地上。
眼睛火辣辣生疼。
“陆宏……”姜淳渊颤抖着,强撑住,给陆宏打电话。
“那个男人!是那个男人绑走攀舒!”陆宏惊叫,酒醒了,从床上跳下地,往外狂奔,:“晚上的出租车谁叫的,挨个给出租车司机打电话,问下送我和攀舒的司机,那个男人跟我擦肩而过,司机在巷口,那里有亮光,肯定多少看到男人的面貌。”
“行政部的郭敏安排的,你给她打电话,我这边找熟人,失踪二十四小时不能报案,我找找关系查路口监控。”
有线索就好,姜淳渊竭力逼自己镇静下来。
攀舒眼皮沉重,勉力想睁开睁不开。
“攀舒你怎么还不醒来,你没事吧……”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唠念,透着焦灼。
有些熟悉的嗓音,却又想不起是谁。
男人一下一下轻拍着她脸颊。
攀舒在脑子里搜索着认识的人。
男人起身离开,过了一会儿回来,脸盆落在地上的声音,而后水声淅淅,接着,攀舒脸颊微凉。
湿了水的毛巾在她脸上来回轻拭。
男人的动作很温柔,像是侍候着易碎的宝贝。
攀舒想起来了。
男人是彭于飞。
这人和上学时一样又傻又楞。
脑袋渐渐清醒过来,攀舒缓缓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难怪郑谷雨说彭于飞是个疯子。
彭于飞高中时个子就很高,不过那时瘦,像竹竿,隔了六年,更高了,灯光下,像座铁塔,眉毛粗浓,脸庞轮廓刚硬,又黑又壮,上身穿着一件看不出本来颜色的长袖t恤,不知多少天没洗了,像各种颜料倾倒在上面扫出来西洋抽象油画,乱七八糟七彩纷纭,往下看,一条露着两个膝盖的水磨牛仔裤,膝盖很脏,黑乎乎露出来,跟两个骷髅一般。
攀舒无法相信,眼前的判逆少年,或者说艺术青年,是彭于飞。
上学时,彭于飞说话细声细气,跟她对视都会脸红,腼腆害羞,秀气干净,还有同学悄悄用小鲜肉形容他。
“攀舒,你醒啦。”彭于飞眼睛霎地爆亮,又很快垂下眼睫。
看不到他眼神的波动,只见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喉间有吞咽之声。
紧张、腼腆、害羞,攀舒熟悉的那个少年回来了。
房门忽然咚一声巨响,有人破门而入。
是姜淳渊还是陆宏?
门板砸在地上,楼板跟着震荡,攀舒抬头看去,一根木棒当头砸来。
眼前天旋地转,什么也没看清,攀舒再次陷入昏迷中。
短短几分钟,长得像过了半辈子,姜淳渊只觉心脏被凌迟无数遍。
交警部门那边熟人答应调监控,陆宏回了电话过来,出租车司机找到了。
男人在他们停车后紧跟着过来的,巷口那辆本田车就是男人开的。
因为贫民巷口开来一辆本田车,司机特意多瞄了两眼,本田车的车牌记得清楚,男人的样子也有大概印象。
交警调取车牌号,本田车是本市一家汽车租赁公司的。
打电话过去,负责人听说出大事,吓得赶忙调出租户资料。
——彭于飞,w城人。
出租车司机看了汽车租赁公司传过来的身份证照片,证实就是他看到的那个男人。
姜淳渊呼吸放缓,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
“你认识这个人?”陆宏问。
“小舒的一个同学,喜欢她。”
在彭于飞手里,小舒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姜淳渊揉揉额角,片刻的放松了,心头那股子不安却更甚。
午夜,马路上没什么车,从攀舒出租屋外的路口查起,很快查到,本田车开进四季春酒楼附近一个居民小区。
姜淳渊和陆宏追查到那个小区,找到彭于飞临时租住的房子,一齐变了脸。
门板倒在地上,上面几个脚印,房间淌着水,一个打翻的洗脸盆,旁边一块毛巾。
空无一人,不见彭于飞,也不见攀舒。
攀舒再次醒过来时,听得风呼呼刮过树叶的沙沙声,她在汽车里面,打横扔在后座上。
脸贴着真皮座椅,有一股刺鼻的味道,汽车刚买时的真皮坐椅的味道。
汽车似乎走在山路上,崎岖巅簸,手和脚被捆在背后,眼睛也被蒙住,什么都看不见,嘴巴塞着一块布,说不出话。
彭于飞不会这么粗暴地对自己。
攀舒借着汽车的颠动靠近车门。
她想拉开车门滚出车外,揣摸了一下车速后放弃。
她想在车门刮下油漆,以后作为寻凶的线索,尖细的指甲只挠下来一点儿。
汽车降速,攀舒弓着腰,把手探进座椅外侧,指甲掐住,用力一抠,撕下一小块皮革,飞快地收拢进手心里。
急剧的刹车声,接着,车门打开了,攀舒被粗暴地提出汽车。
身体凌空,她被扔东西一样扔了出去,不知什么东西在脸上身上高速擦过,仿佛利刃剐擦,火辣辣的痛。
身体落到实处,是繁茂的树叶草丛中,斜坡,落地后又往下滚,与地面撞击和枝叶磨擦引起一阵更强烈的剧痛。
意识还在,没有昏过去。
很冷,身体不受控制地不停打颤,山风在耳边呼啸,沙沙作响,不时有似猫似狸似虎的叫声传来,寒彻肌骨的恐惧渗透周身血脉,疼痛更强烈,铺天盖地。
眼睛看不到丝毫光线,冰冷的黑暗兜头压下来,沉重得令人窒息。
身体的热量在流失,死亡的阴影笼罩,痛苦、惊恐、绝望、崩溃……
攀舒僵硬地躺着。
好像天亮了,然而,身体状况更糟,攀舒感觉到有爬虫游走到身上脸上,还有鸟雀冲过来,在她脸上脖颈上啄一下,开始还有疼痛感,后来就无知无觉,身体僵硬,麻木了。
要死了么?
她不甘心,至少,死之前,她得把作恶的人抓住。
攀舒握紧手指,掌心里那块皮革还在。
昏过去也许就醒不过来了。
跟六年前不同,这会儿,她有姜淳渊,姜淳渊一定会找她,她不会再空等。
嘴巴塞着布巾,双手捆绑在背后动不了,攀舒拼力让自己动起来,在地上蹭磨。
渐渐地,血液似乎又开始循环,疼痛感回来了。
鸟雀不再来,爬虫还在蠕动,却不再觉得可怕。
眼睛长时间绑着,眼前一片黑暗。
视角缺失,听觉更加灵敏。
忽然间,攀舒模模糊糊听到汽车发动机转动的声音。
有人经过。
攀舒更用力地蹭磨,努力发出声响。
声音越来越近,汽车轮胎压过山道,渐渐地,就在左近,紧接着,传来刹车声,汽车停了下来。
“小舒……”
“攀舒……”
……
攀舒听到姜淳渊的声音,陆宏的声音,还有彭于飞、郑谷雨的声音。
救星来了!
攀舒拼尽全力翻身,要弄出更大声响。
啌嚓连声响,身体往下掉落打滚。
原来之前躺着的地方还不是谷底。
树枝、沙砾、碎石边棱在身上脸上刮过,好疼!
“小舒……”凄厉的喊叫划破长空。
有人从上面翻滚下来。
身体不再往下滚,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
围着眼睛的布巾被扯开。
姜淳渊死死的,像是怕错过似看着她。
他的俊雅的脸庞布满擦伤,眼神狠厉,像只发怒的藏獒,比藏獒还狠,要一刀捅插敌人心脏,挖出来,横切竖剐。
攀舒脑子里紧绷的弦断开,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好痛,身体每一个地方都难受。
“淳渊哥哥……”攀舒痛苦地喊。
“我在这。”温热的嘴唇贴上她的耳朵,姜淳渊轻声说,“没事了,安全了,我们现在在医院里。”
他说着话,搭在攀舒肩膀的手来回抚摸,“小舒,你身上好多伤痕,我给你擦擦消□□水。”
攀舒咬住嘴唇,想说让护士给自己擦,又憋了回去。
姜淳渊把她抱起来,搂在怀里,他那一侧床头柜铛铛响了几声,刺鼻的味道传来,接着,醮了碘酒的棉团压住她颈侧,攀舒疼得轻颤。
姜淳渊也跟着抖,脸色苍白,似乎比攀舒疼得更厉害。
棉团离开又回来,反复抹拭,攀舒眼泪流了出来。
姜淳渊咬牙,按下床头呼叫对讲机:“医生,三十九床病人醒了,擦药水时疼得厉害,能不能用镇痛栓?”
“镇痛药不利伤口愈合,对身体也有害,能忍住就不要用。”医生说。
“可是她疼得厉害,我……”
“忍着就行。”攀舒挂掉对讲机,说:“随便跟我说些什么,分散注意力。”
姜淳渊犹豫,静静看她,清峻的眉眼写满心疼与无措。
攀舒探手去拿棉团,姜淳渊一把抓住她。
“我来。”他说,抿了抿唇。
棉团压住颈部内侧,血管丰富的地方,也是神经感觉最敏…感的地方,攀舒嘶声吸气,眉头皱成一团。
姜淳渊沉默看着,忽然道:“你知道吗?我给你擦药水时,把你身体每一处都看完了。”
语毕,俯下头,含住她的耳朵,舌头像灵蛇游移,舔过耳廓勾挑耳洞。
攀舒失声尖叫,“啊”地一声未完,尾音因姜淳渊随之而来的动作而变调。
他倾身压住她,把她抵在床板上,吻她,抚摸她,攀舒疯了,她听到他含混着说:“小舒,我要现在就占有你,我要和你做……爱。”
第17章 chapter17
不要,这是医院。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圣洁的地方,且,人来人往。
姜淳渊不理她的抗拒,他强硬地箍着她的身体,用舌头,用手,跟她纠缠,撩拔、点火。
攀舒周身麻…酥,伤口造成的疼痛毫无知觉,只有强烈的欲…望感知。
他解开了她的蓝色病号服的钮扣。
身体暴露在空气中,有些凉。
攀舒羞得紧闭眼睛,与羞臊同时涌上的,还有莫名的期待,体内血液沸腾,濒临爆炸顶点。
姜淳渊却停了下来。
棉团从脖子往下,滚上胸膛,攀舒疼得再次哼叫,姜淳渊又吻住她,说着粗鲁的情话。
“小舒,叫起来,你叫得真好听。”
“小舒,你叫得我忍不住了,你摸摸它好不好?”他抓住攀舒的手,往自己身上扯。
攀舒甩开他的手,羞得想把自己埋了。
棉团在胸前反复滑动,伴随着的还有姜淳渊的挑…逗。
疼痛和莫名的臊动混杂,臊动压过疼痛,攀舒抓住床单,急促地喘…息。
来回抹拭多少次消□□水,攀舒就死去活来几回。
泪水顺着眼角不停滑出,湿了枕头。
周身抹完了,姜淳渊没有继续,他把头埋在她胸前,一动不动。
大脑袋又沉又重,压得攀舒喘不过气来,攀舒推他,他的脑袋轰然倒开,攀舒弓起身看,他的眼睛紧闭着,已经睡熟过去。
“啪嗒”一声,攀舒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下午的时候警员过来调查情况。
攀舒在姜淳渊辅助说明情况时,听说了自己遇险脱险的过程。
彭于飞在四季春纠缠郑谷雨多次,要不到她的联系电话见不到她,转明为暗,租了辆车悄悄跟踪郑谷雨,那天中午,她和姜淳渊在粥馆请郑谷雨吃饭,彭于飞跟踪过来了,她坐出租车去中恒时,彭于飞就在后面跟着。
后来,他又跟踪到姜淳渊带着她离开中恒,去了他家,高档小区,没有里面的住户通话同意他进不去,就在外面等着,跟着她去了帝豪,再跟着陆宏和她乘坐的出租车到了她的租屋。
之所以捂昏她带走,是怕陆宏去而复返,或者姜淳渊过来。
不明来人敲昏了她和彭于飞,掳走了她,彭于飞的父亲派了庞标跟踪他,见彭于飞和她接触,赶过来要带走彭于飞,迟了一步,在楼下与掳走攀舒的车擦身而过,当时还不知道那车上的人掳走了攀舒,直到上楼,彭于飞醒来听说才察觉。
彭于飞不见攀舒,急得发疯,让庞标带着他急忙外出寻找。
姜淳渊赶到彭于飞租的屋子不见人,联系了郑谷雨,郑谷雨那里有彭于飞的手机号码,打彭于飞电话。
彭于飞六神无主,把庞标看到的那辆车的标志说了,一辆白色宝马。
姜淳渊找交警部门的熟人调出监控,锁定了西外环城外,西外环路出去后的国道上的监控接下来没那辆车出现,几个人于是顺着外环路唯一一条分岔道上城外荒山查找。
攀舒被扔下的那个地方枝叶繁茂,如果她没有弄出声响,他们找不到她。
按理说,知道车,找凶手很容易,可是,那辆宝马车没有车牌,出了西外环后,就没有再出现。
没回城,上山的路是断头路,山路到半山腰就没了。
“难道还能遁地不成?”彭于飞在警局里这么说。
没人理他。
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虽然姜淳渊替攀舒做主不起诉他,他也被拘留了,一周后才能出来。
警员问话时话里话外往彭于飞身上带。
他们怀疑是彭于飞求欢不成报复攀舒。
“不可能是他。”姜淳渊摆手,断然道。
攀舒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找不到车,没有更进一步的证据,案件的调查搁浅。
攀舒从绑架她的车座椅上抓下来的那块皮革没遗失,姜淳渊收起来了。
他没交给警员。
攀舒知道警局那边的调查只是面上的,暗里,他请了卓树声过来。
宝马车出了西外环后突然消失,卓树声说,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绑架。
把人扔到林子里,生死由天,不是谋杀,却跟谋杀差不多,显然,行事之人跟攀舒有化解不开的仇隙。
跟攀舒有仇隙想教训她的,只有几个人。
姜守恒不想儿子娶攀舒,有作案动机,企图嫁给他的贺美娜,以及不想儿子为她神魂颠倒的彭于飞的父亲彭中民。
座椅还有皮革味的全新的白色宝马车,没有车牌,或是刚买的还没上牌,或是刚上牌把车牌拆下来了,或是从汽车销售中心开出来的。
卓树声顺着这些推测调查,结果令人极意外。
那辆车就是姜淳渊的车。
座椅一侧少了一小块皮,把攀舒抠下来那块皮合上,严丝合缝,车门掉了少许漆,跟攀舒指甲缝里的油漆比对了成分,完全吻合。
姜淳渊从帝都回l城,姜守恒给他买了两辆车,一辆白色宝马,比较低调,预备平时上下班开。一辆宾利房车,备着出差时开。
宝马车姜淳渊只开过四回,那一晚聚餐,他开去帝豪,出来时喝了酒没开,车停在帝豪的地下停车场,后来去找攀舒,开的是车库里那辆宾利房车。
这几天忙着照顾攀舒,也没去把车开回来。
卓树声全市范围查找白色宝马车来到帝豪停车场,偷偷开了锁钻进车里,核对无误,打电话给姜淳渊,才知道那是姜淳渊的车。
宝马在外环路消失,当然不可能遁地了,或许有一辆货柜车接应,车开进货柜车里了。
攀舒说:“帝豪停车场肯定有监控,查下出去记录,或者,进出的货柜车。”
“我没去帝豪调监控。”卓树声打开手机里的图片给攀舒和姜淳渊看。
宝马车的车头和车灯部份有浅淡的不易觉察的伤痕。
凶手改装外观了。
汽车里没有搜索到诸如头发或衣物纤维鞋印等线索,凶犯使用汽车后,从容地清洗消灭了一切痕迹。
高手开车门轻而易举,可是,发动引擎必须有点火锁钥匙。
谁能在那么短时间内配出点火锁钥匙?而且那么熟练地改变汽车。
像是演练过,改装过。
三个人一齐沉默。
攀舒紧攥起双手。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有一股想撕毁一切的冲动。
窗户没关,风很大,卷起窗帘放下,再卷起,啪啪作响。
愤怒之后,沮丧撷住心脏,攀舒倒靠到床头上,闭着眼睛,漠淡地说:“不查了,到此为止。”
卓树声看姜淳渊。
姜淳渊沉默,半晌,轻点了点头,说:“劳你走一趟了,我送你。”
“这件事不一定是你父亲干的,他要找辆车作案很容易,何必用你的车。”出了病房,卓树声沉吟道。
“是他干的。”姜淳渊打断他,冷冷道:“灯影下最黑,谁会想到去查我自己的车?再说,如果不是小舒机灵,抠下座椅皮革,也查不到什么。”
卓树声说:“我还是觉得这种行为不可理喻,太没理智了,你是他的唯一的儿子,他愿意把事业交给你,怎么着也不可能这么残忍地对付你的心尖宝贝吧?”
这么残忍的事他又不是第一回干。
小舒差点被强…奸那件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姜淳渊咬牙,问道:“那件事查出什么头绪没?”
“没有,线索都被掐断了,而且过去那么多年,我现在一边找蒋谊父母,一边找当年的其他目击者,也许不止报案那个人看到现场,多一个目击者,就多一分发现新线索的可能性。”
“辛苦你了,谢谢!”
“老同学说这些干嘛。”卓树声笑,两人走到电梯前了,姜淳渊伸手帮他按下下降键,卓树声侧头看了他一眼,说:“我在局子里见到彭于飞了,看起来,他的精神有点不正常,你小心他。”
“我知道,短时间内,彭中民看命人看守他,小舒出院后,我把她接去一起住。”
电梯门打开,卓树声摆了摆手进了电梯。
冰冷的钢板合上,反射着凛凛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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