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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味初吻-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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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里住着几十户人家。
  
  有人做生意发了大财,把房子租给上班族,全家搬去江边住豪宅;也有一家五口、三代人挤在不足二十平的小单间,穷到买菜的钱都得省;
  
  但更多的却是在楼里安稳住了几十年,没多余的闲钱搬走,饿不死,也富裕不起来的普通家庭。
  
  楼上楼下,邻里之间都是熟面孔,见了面打声招呼,寒暄几句天气、电视新闻,以及孩子的学习。
  
  一下说到要拆迁搬走。
  
  居安不思危,个个面带喜庆。
  
  叶曼在外头打听一圈,对拆迁具体款项的说法各异。
  
  听了个大概,也没搞清楚情况。
  
  怒不可遏:“三百万?这点钱就想赶老娘走?那是不可能的,咱们家五十几平呢,还在阳台扩建了个小房间,你说这未必不花钱啊?旧城区那头新建的商品房,现在市价都快十万一平了,抢都抢不到!拆迁款怎么也得跟那边靠拢吧?”
  
  “唉哟,咱们这栋楼能拆几个钱哦,街口那些铺子才贵,当初就应该趁着房价没涨起来那些年,买几间商铺,指不定现在暴富成啥样。”
  
  说到这,叶曼就生气。
  
  前几年她手头上攒了钱,很有心要买点资产,天杀的陈建文出去打牌被人下套,欠了几十万的债,首付的钱全拿去还债了。
  
  摊上这么个没本事的老公,叶曼早就寒了心。
  
  幸好儿子够争气。
  
  不然日子还有啥盼头。
  
  在隔壁坐了一下午回屋,叶曼看见客厅堆着换洗衣服,知道是儿子回来了。
  
  打开陈子期房门。
  
  见他又躺床上了。
  
  忍不住唠叨:“大白天睡觉,晚上就玩游戏,你可真是神仙。这作息时间再不改,我看你书别读了,直接进精神病院吧。”
  
  陈子期不理她,叶曼就坐到床边来,拉开男生盖在脸上的被子,在他耳边说:“儿子,知道这边要拆迁了吗?咱家马上要有钱了,到时候你想买啥,妈都给你买啊。”
  
  脾气一会好一会坏。
  
  刮风下雨也赶不上叶曼变脸的速度。
  
  “嗯。”陈子期低低应了声,拉起被子再次盖脸上。
  
  “你啊你。”
  
  叶曼拍了拍儿子的屁股,看着生气,实则疼爱。
  
  子期是她的心肝。
  
  是她乏善可陈的人生中最大的骄傲,不容许出一点差错的好宝贝。
  
  叶曼真怕有人窥觊她的宝贝。
  
  特别是隔壁秦淑华那俩母女,又穷又没骨气,叶曼真担心儿子被那家女儿勾了去。
  
  依依不饶地念道:“你不要想着谈恋爱。你这么优秀,以后得多少女孩子追在你屁股后边跑。听见没有?别再跟隔壁那家人走太近。”
  
  “再让我发现你们睡一起,我抽死你!”
  
  说完还觉不够狠,补充道:“还有薄荷,再让我发现她自甘下贱,我就去学校找你们班主任!把她开除!”
  
  叶曼究竟说了多少厉害话,陈子期听不清了。
  
  他已经睡着了。
  
  恍惚间,又做了一场梦。
  
  梦里,她长成大人模样,变得端庄漂亮,就是突然不认识他了。
  
  吓得他跟在她身后追,一直喊:薄荷、薄荷。
  
  ……
  
  *
  
  下午,阳光明媚。
  
  薄荷把家里的被套全拆下来洗,抱着盆子去天台晒。
  
  她自幼没有父亲,秦淑华一边上班一边带孩子,照顾她的时间太少,薄荷很小就帮妈妈干家务活。
  
  做饭、洗衣,打扫房间。
  
  只打工赚零花钱这项,秦淑华无论如何都不答应,斥道学生时代就该好好学习,不要想这些七七八八的。
  
  秦淑华赚来的所有钱都花在了孩子身上,只希望她能有一个敞亮的未来,能脱离如今清苦的生活。
  
  懂事之后,薄荷就没跟秦淑华吵过一句嘴。
  
  她太清楚单身妈妈的不容易,也没怪过母亲不能给她像别的孩子一般好的生活环境。
  
  只希望有一天,秦淑华能发自内心的高兴,不再忙活了一整天,连晚上睡觉都会不由自主流泪。
  
  希望母亲能为她这个女儿感到骄傲。
  
  秦淑华下班回到家。
  
  薄荷已经做好晚饭了。
  
  桌上两菜一汤。
  
  秦淑华没穿工作服,疲惫的脸上溢满喜悦。
  
  薄荷给她盛饭,搭话道:“妈,什么事儿这么开心?工厂放你大假了吗?”
  
  “不是。”秦淑华兴奋地说:“薄荷,妈妈找到新的工作,以后不去工厂上班了。”
  
  薄荷吓一跳,这么大的事,怎么都没跟自己商量。
  
  “就这两天的消息,咱们这条街要拆迁了,整栋楼都要搬走。”
  
  秦淑华说:“地产开发公司聘请妈妈参与街道搬迁的项目,只要有一户人家签字,我就能拿到提成。”
  
  “提成?”
  
  “是啊,谈好一户人家签字就是一万块。”
  
  “这么多啊?”
  
  薄荷张口扒饭,惊得嘴都合不拢。
  
  “对那些大集团来说,这哪算钱啊?只要能顺利动工,再多钱也得花。我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邻居都信任我,签合同的事当然要请熟人来谈。”
  
  薄荷还是不放心,“会不会不靠谱?”
  
  楼里住了这么多户人家,为什么好事偏偏落在她家来。
  
  “不会的。”
  
  秦淑华安抚道:“还记得妈妈那个老同学吗?这是他公司的项目,人家顾念同学旧情,特意请我来帮忙的。”
  
  薄荷默然。
  
  秦淑华的老同学,不就是裴初河父亲。
  
  自己妈妈帮裴初河她家里做事,那就是寄人篱下,就是欠了裴初河的人情。
  
  “等楼里拆迁了,至少挣十万块吧,再加上咱们家拿到的拆迁款,就去偏远一点的地段买个新房子住。估摸着还能剩余不少,到时候你念大学的钱也有着落,我就去做点小生意,不指望发大财,足够养活咱们娘俩就成。”
  
  秦淑华不知道女儿的不安,奇怪她为何闷闷不乐。
  
  “薄荷?不为妈妈开心吗?”
  
  “不会啊。”薄荷捧着碗,脸都快埋进饭里,牵强地笑了下:“很开心。”
  
  这么好的事,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情。
  
  怎么能说出荒唐的理由,扫妈妈的兴。
  
  等这栋楼拆掉,她们终于可以搬家,她终于有自己的房间,不用大冬天洗冷水澡,在公共厨房被邻居的烟呛得死去活来了。
  
  这么值得高兴的事,为什么要不开心呢?
  
  唉。
  
  *
  
  是夜。
  
  裴初河在家化好妆,准备出门。
  
  她妈进房间,问:“这么晚还要出去玩?”
  
  “对啊,顾轩那小子回国了,叫我出去见个面。”
  
  “他怎么回来了?不是在洛杉矶念书?”
  
  “妈!人家放暑假了啊。”
  
  “那行,早点回来哦,别玩太晚。女孩子在外面危险。”
  
  裴初河大笑两声,觉得母亲担心实在多余。
  
  跟顾轩出去,谁敢惹她那人准得完蛋。
  
  在玄关处换鞋时,裴初河她妈突然提了句:“上回跟你说的那个女孩子,你们关系处得怎么样啊?”
  
  “谁啊?”
  
  “你爸同学的女儿啊,叫薄荷的。”
  
  “哦。”
  
  裴初河冷然道:“一般般吧,没说几句话。”
  
  “你爸公司接下来有个大项目,把那女孩她妈给招进来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么重要的事情,让那种不想干的人参与。你说奇不奇怪?”
  
  裴初河不可思议地笑道:“妈,你不会是担心我爸搞外遇吧?别想太多了哦,我爸都爱死你了。”
  
  “啧,说什么呢。那女孩子家里条件挺不好了,你爸估计就是帮帮老同学。”
  
  裴初河不以为然地点头:“对啊,挺穷的。”
  
  也挺有种。
  
  她惹到自己的那笔账,还没跟她算呢。
 
作者有话要说:
真正的男二出来了。


骨气
  短暂的假期结束。
  
  即将升入高三的学生回明初补习,暑期在校课程安排跟平日没有不同; 唯一的好处; 大概是不需要每天穿校服。
  
  校园内空旷不少; 穿梭的都是同年级学生。
  
  晨间,校长在升旗台发表讲话。
  
  整个高三年级排列有序地站下面,薄荷是班长; 站在自家班级的最前方; 穿墨绿格子衬衫和牛仔长裤,毫不起眼。
  
  隔壁排的艺术班学生不受校规约束,家里挺有钱,表现也一个比一个大胆,染发、打耳洞,穿闪钻的名牌T恤。
  
  其中; 最亮眼的自然是裴初河。
  
  她是明初高中的校花; 虽没有认真甄选过; 但其他学校的人一旦问起:唉,你们学校最漂亮的女生是谁?
  
  无一例外,都会提到她的名字。
  
  放假这几日。
  
  裴初河染了头灿金的发色; 齐腰长发剪到披肩,打了个薄薄的刘海; 时髦度直线攀升,白皙的皮肤没有一点瑕疵; 水嫩、饱满的唇涂了红色唇膏,穿贴身的糖果色背心和短裙; 露出丰腴的大腿和手臂,身材浓纤合度,气质美艳动人,
  
  好多男生都忍不住拿眼偷看。
  
  谭定戳了下前面的陈子期,奇道:“我怎么感觉裴初河又变漂亮了,你说她是不是吃男人血的妖精?西游记里的那种,哦不对,聊斋!”
  
  陈子期身子后仰,在人群中搜罗一番,迟钝地问:“她站哪儿?”
  
  “靠,你瞎啊?第三个!”
  
  陈子期看着裴初河婀娜的背影,感叹道:“嗯。屁股不错。”
  
  “啧。”
  
  谭定笑道:“子期,这妖精就好你这口,真不成全了人家?”
  
  “啥?”
  
  谭定调侃道:“给她吃口唐僧肉。啊”
  
  陈子期敛起神色,直直望向前方,愠怒道:“别他妈碎嘴,烦。”
  
  谭定顺着他目光望向薄荷。
  
  笑出了声,幸灾乐祸道:“得,兄弟我错了,你不是唐僧,是孙猴子,怕我们小班长给你念紧箍咒。”
  
  陈子期不悦地咂嘴,撩起胳膊给了多嘴的男生一肘。
  
  “哈欠——”
  
  红旗下的薄荷不由打个喷嚏。
  
  不知是谁在说她坏话。
  
  *
  
  中午。
  
  秦绵绵挽着薄荷去食堂吃饭的路上,突然想起自己忘带手机。
  
  “你先去吧,我等会儿过来,记得帮我占个座。”
  
  “好的,需要帮你打饭吗?”
  
  “不用了。快去,等会儿没座了。”
  
  暑假期间,食堂只开放一层。
  
  去晚了会没饭吃。
  
  薄荷赶紧抱着饭盒往食堂跑,路上遇到群跟她一样奋力跑的女生,还以为是去抢座的,步子迈得更大,生怕被甩下。
  
  到了食堂才发现,二层来了好多校外人士,听旁边说是裴氏地产派来谈学校明年新建的科技楼的人,中午在这儿吃饭。
  
  一层楼梯口挤了好多本校学生,笑着互相推搡,都来看热闹。
  
  “喂,你看见没?擦,我刚去打饭了没看见,那男生真的很帅?!”
  
  “超帅的好吗!染的白头发,全身名牌,又高又瘦,很像韩国团体里的那个谁!”
  
  “像谁?!”
  
  “防蛋的V!”
  
  “哇塞,这么帅?!”
  
  薄荷听得一知半解。
  
  抬眼看了看二层已经关上包厢的门,心想:谁啊?呃,V又是谁?
  
  打好饭菜。
  
  谭定远远冲她招手,“薄荷,这里!”
  
  薄荷环顾一圈,食堂已经没了空位,只好端着餐盘走过去,坐在陈子期的旁边,不忘对谭定说:“给绵绵留个座。”
  
  “ok。”
  
  谭定去给他们打汤。
  
  陈子期头也不抬。
  
  薄荷专注吃饭。
  
  气氛——
  
  尴尬。
  
  自出游回来,两人就没单独说过话。
  
  筒子楼人多眼杂,遇上不打招呼也没什么。清晨在公车站碰见,薄荷特意跟他搭话,陈子期却装作没听见,拿出耳机听歌,一路上都视若无睹,就跟自己哪儿得罪了他似的。
  
  “切。”
  
  薄荷细不可闻地嗤了一声,很是鄙视。
  
  前几日还黏在她身后不放,没过几日就翻脸不认人。
  
  这脾气,说风就是雨,真像个小姑娘!
  
  吃了没一会儿,谭定跟薄荷聊上回度假时的趣事,陈子期就已经擦干净嘴吃好了。
  
  “喂,我先回教室。”
  
  跟谭定说完这句,他拍拍屁股起身走了。
  
  留薄荷跟对面男生干瞪眼,气得拿筷子狠狠戳碗。
  
  什么啊!我一来就要走?躲我呢!
  
  “班长。”
  
  谭定坏笑道:“别理他。这叫少男怀春。”
  
  “……”
  
  “我肯定不传出去,告诉我,那天晚上,你们俩有没有啥实质性突破?亲个嘴,抱一抱不算哦,我说的是,嘿嘿嘿,你懂的。”
  
  薄荷撩起筷子敲他脑袋,吼道:“吃你的饭吧!”
  
  “唉,打我干嘛!”
  
  谭定忍不住调戏她:“班干部了不起?陈子期暴力执法!你为虎作伥!我要跟老严去告状,你们俩夫妻,欺压老百姓!”
  
  “你还说!不要胡说!”
  
  薄荷臊得脸红脖子粗。
  
  怎么也堵不上这下流呸的臭嘴,幸亏秦绵绵来了。
  
  坐下就问:“薄荷!见着小帅哥了吗?”
  
  “哪个?”
  
  “就。那个啊!路上听人说跟他爹到我们学校视察的,长得贼鸡儿好看,在食堂楼上跟领导吃饭呢!”
  
  “没见着。”
  
  薄荷摇头,她来的时候,人就已经进包厢了。
  
  “快吃!”
  
  秦绵绵逼她把碗里的饭扒拉干净,“吃完了咱看帅哥去。”
  
  薄荷默默低下脸,听话地吃饭。
  
  秦绵绵不禁展开幻想。
  
  “你们说,万一帅哥看上我了咋办?唉,我都高三了,应该好好学习,不能谈恋爱,还得拒绝他,真伤脑筋。”
  
  谭定抱肩冷笑。
  
  “小帅哥有什么稀奇的?你面前不就有我个大帅哥。没品位。”
  
  秦绵绵伸手一把堵住谭定的嘴:“我呸!你长得跟头苍蝇似的,还帅哥呢。别碍事啊,本小姐忍你很久了。”
  
  “你个死三八!放开本帅哥!”
  
  “苍蝇!你这头苍蝇!”
  
  ……
  
  这对冤家打闹个没完。
  
  薄荷在旁看,劝也不是,帮也不知帮谁。
  
  又想到了陈子期,也不知他为何不高兴,不理人。
  
  难道大姨妈来了?
  
  呸呸呸,他要知道我这么说他,估计又要耍流氓了。
  
  薄荷觉着有点难受。
  
  说不出具体哪里难受。
  
  以往跟陈子期吵架不会这样的,以往只觉得他坏、嘴巴贱,招人嫌。
  
  虽然现在还是觉得他挺讨厌,还很好色!可,就是想跟他说话啊。不是都和解了吗?为什么又玩冷战啊?蛇精病!
  
  想来——
  
  这种既不悲伤又不痛快的情绪,就叫做难受吧。
  
  *
  
  吃完饭。
  
  薄荷洗饭盒的时候遇上了裴初河。
  
  裴初河在洗手,她的指甲很漂亮,涂了一层粉色的透明指甲油,上面镶嵌一颗颗小水钻。
  
  这样美的一双手,就连揉搓出泡沫都比一般人多。
  
  薄荷顿时感觉自己手上饭菜的油渍怎么也洗不掉,躁得使劲拿肥皂搓手。
  
  “洗不干净的。”
  
  裴初河指的是学校食堂免费用的肥皂。
  
  拿出包里外国牌子的洗手液,递过去:“用这个,我找朋友澳洲代购回来的,挤出一两滴就可以了。用完之后,手上香香的。”
  
  薄荷冷冷瞧她一眼。
  
  没接。
  
  演讲比赛时,两人吵过架算是彻底撕破脸了吧。那天,她又在厕所浇了自己一身凉水,现在来假好心是想做什么?
  
  真是个奇怪的人!
  
  薄荷搞不懂裴初河这富家女的心态。
  
  说她恶吧,只不过比一般家庭的女孩骄纵任性了些;说她本性善良吧,骨子里却散发出不好招惹的气息,一言不合就会吵得山崩地裂。
  
  薄荷不敢跟裴初河做朋友。
  
  怕一不小心做错事得罪她,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要?”
  
  裴初河一声轻笑,道:“你真的好有骨气哦。薄荷,如果你妈跟你一样有骨气就好咯。”
  
  “……”
  
  薄荷气血上流,鼻间呼出一口热气。
  
  她最恨别人提的事,裴初河偏偏喜欢提。
  
  “你妈在我爸家手底下挣钱,你又不是不知道?钱有那么好挣吗?让你选,是要钱还是要脸啊?”
  
  在我面前,敢这么横?真可笑。
  
  裴初河说得对。
  
  薄荷的确不敢,乖乖拿起了水池边的洗手液,往手心里挤出几滴,不一会儿就芳香四溢,洗刷了手上难闻的油腥味。
  
  身体里却涌出一股强烈的反胃感。
  
  难受得让薄荷窒息。
  
  “看,是不是很好用?”
  
  裴初河换上一副甜美面孔,亲切地笑道。
  
  薄荷洗完饭盒只想尽快离开。
  
  裴初河却拉住她的手,亲密地挽住,仿佛两人是关系不错的朋友,提议道:“陪我去买点喝的东西好吗?”
  
  薄荷笑起来像哭。
  
  咬牙切齿:“你、想、喝什么?”
  
  “不知道。随便走走。”
  
  裴初河牵着薄荷在校园里逛。
  
  不经意地说:“唉,我爸昨晚还问我了你的事呢,我说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爸可高兴了。你妈要是知道我们俩关系好,一定也很高兴的。”
  
  “你说——对吧?”
  


顾轩
  全校午休。
  
  薄荷鬼鬼祟祟躲在校门口,不时伸头往外看。
  
  保安室老大爷在喝茶、看报纸; 大门紧锁; 想找机会溜出去; 简直难如登天。
  
  方才。
  
  “我想到要喝什么了!”裴初河灵机一动,笑道:“我想喝学校门口奶茶店卖的芝士草莓!超大杯的,记得奶盖放两层。”
  
  “你去帮我买吧。”
  
  “可……”薄荷犹豫道:“学校中午不让出去。”
  
  “没关系。偷跑出去呗; 被抓到也没什么; 你成绩这么好,老师不会怪你的。”
  
  见她不情愿的样子,裴初河瞬间板起脸,面色不善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当朋友吗?一点小事都不帮忙啊?”
  
  “……”
  
  薄荷没话讲。
  
  裴初河新染的这一头金发,配上婊里婊气的神情腔调,感觉特像美国爆米花电影里的高中校花。
  
  此般情景; 薄荷应当是渴望受到瞩目的平凡女主角。
  
  可惜现实不是好莱坞电影。
  
  裴初河不是胸大无脑的愚蠢校花; 薄荷也不指望麻雀变凤凰。
  
  麻雀就是麻雀。
  
  不被人用枪杆子打下来烤着吃就不错了; 千万别异想天开。
  
  爱做梦的麻雀肯定不是只好鸟儿。
  
  ……
  
  出不去校门。
  
  太阳暴晒下,水泥地都在发烫,天气炎热; 薄荷躲在小卖部吹空调,买了支小奶糕; 边吃边想法子。
  
  翻墙?不能够,她太矮了; 篱笆墙得有两个自己这么高,摔死去。
  
  跟老严写请假条?这倒行; 只不过,用什么理由呢?难道说要给裴大小姐跑腿……
  
  呵、呵呵。
  
  不如直接求老大爷给自己开后门算了,给大爷递两根烟抽?听谭定说,陈子期每回迟到就这么干的,保安室都老熟人了。
  
  唉,怎么又想到他了呢。
  
  薄荷伸出舌尖舔着小奶糕,舍不得大口吃掉,一点一点的尝,含在嘴巴里,丝滑浓厚的奶香味冰淇淋,冰爽、甜腻。
  
  好吃极了。
  
  她蹲在小卖部门口痴呆憨傻地想着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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