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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之入局-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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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呆了两秒,才想起来去捡筷子。
    李言蹊望着他,目光多了几分深究。
    吴婶起身,“我再去给你拿双新的。”
    林芝避开李言蹊的视线,低着头默默地啃着鸡爪。
    “喏。”吴婶把筷子递给林芝,继续回忆着往事,“言蹊,我们家多亏了你们李家,要不然,现在哪能过得这么好。”
    “十年前,老徐把别人撞成了植物人,你爸爸在医院里帮了我们不少,后来你又帮祥祥补习,让他顺利考进g大……天有不测风云,只是可惜了你父母,看不到你成家就先走了。”吴婶重重叹口气,眼里已有泪光,“像李医生那么好的人,客死他乡,真是老天不开眼。”
    李言蹊对着一桌子菜肴沉默着,林芝的食欲早已经减了大半,嘴里的一口饭半天都咽不下去,心情沉重。
    “李医生医者父母心,几乎没有医患纠纷,什么都从患者的角度出发,一个医生做成这样已经够不错,最可恨的是,就这样居然还有人抹黑他。”
    李言蹊抬眉,“抹黑?”
    怎么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可不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总有些人听风就是雨,跟风抹黑李医生。”吴婶没好气地把筷子“啪”地一下放在桌上。
    “三十多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林芝越听越糊涂,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有可能和李子科留下的那封信有关。
    吴婶摇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是听小护士们值班说的,好像是没有救人,罔顾他人性命吧。”
    吃完午饭后,和吴婶闲话家常一会儿,他们就告辞离开。
    林芝沉思着,说:“你说有没有可能,其实李叔叔的信是想告诉我们这件事的真相?”
    李言蹊稍稍眯眼,“可能性应该不大,我爸淡泊名利。就算是真相,他又何必故弄玄虚?那封信明显是不想让他人看懂,应该藏着一个秘密。”
    忽然,李言蹊的手机响起,那头一个略显急促的声音,“李大师,你快回来,设计图纸有问题。”
    这番话无异于一场把篝火浇熄的大雨,两人的兴致都冷却了不少。
    片刻后,李言蹊沉声道:“我知道了,马上回。”
    “言蹊……”林芝拖长尾音,对此次未遂的约会无限惋惜。
    “双子楼的设计图纸有点问题,我要立刻赶回去。”李言蹊的嗓音低沉,在g市还不到半天又得赶回t市。
    林芝点头,无奈地扯出一个笑容,“来日方长,李半仙,改日在约?”
    李言蹊给她一个热情的长吻,“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嗯。”
    两人走出小区,林芝目送李言蹊上了一辆的士,那辆的士开得飞快,只是眨了几下眼睛而已,那辆车就消失在林芝的视野里。
    她对着去机场的方向直挥手,最终失落地放下手臂。
    一个月后。
    此时,李言蹊的家里,周思捷正喝得烂醉,他趴在餐桌上含糊不清地抱怨着,“你说女人怎么都那么善变……陶昕凭什么又不跟我结婚了?就因为她老板给她涨工资,我看是和那个新加坡富商好上了吧……”
    李言蹊把周思捷的手机递给他,“陶昕打来的。”
    “陶昕……”周思捷歪歪斜斜地坐好,从他手机接过手机后立即摁了挂机键,还把手机关机了。
    李言蹊皱眉几不可见摇头,简直对他无语至极,吵着要和陶昕好好谈谈的是他,挂她电话的也是他,他也挺善变的。
    周思捷起身,歪歪倒倒地躺在沙发上,“兄弟,今晚我看我要在你这歇脚了,喝高了走不了……”
    话音刚落,他就发出一阵阵呼噜声,李言蹊从房里给他拿出了一条薄被子给他盖上。
    他嘴角微微上翘,明天林芝就要回来了。
    李言蹊回到卧室里把小别墅的设计图打印出来,这是一套送给林芝的房子。
    一夜无梦。
    李言蹊起来的时候,周思捷已经在卫生间里洗漱了。
    “等下吃了早点我要去接林芝。”李言蹊说。
    “知道,我和你一起吃,吃完了我就回家。”周思捷盯着镜子往头发上抹着发胶。
    早上六点,“周记早点铺”里空无一人。
    李言蹊两人点了两碗汤面,周思捷喜欢吃酸豆角,又往两人的碗里加了两大勺。
    正当周思捷准备吃面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拿着手机看了一眼,他说:“你先吃,我接个电话。”
    说着就拿着手机走出店面。
    陶昕火冒三丈,“你吃了豹子胆是不是,昨天还挂我电话?”
    周思捷压着火气踢着脚下的石头,“是谁出尔反尔的,现在倒怪起我来了?”
    “一年多加我十万块的工资谁要不去谁就是白痴!凭你的工资也就勉强买个首付,后面的钱你有没有想过要多少年还清?”
    “所以说来说去就是嫌我不会赚钱?”周思捷额上青筋直跳。
    陶昕愣了愣,刚才的那句话好像是有点伤人,她的口气缓和下来,“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是个好机会,有了在国外工作的经验,以后升职也容易点。反正就只有一年时间而已,你就体谅体谅?”
    “……陶昕,当初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你知道你现在算什么吗?说的好听是出尔反尔,说严重点就是毁约,搁在法律上是要赔违约金的。”周思捷的态度也断下来,“异地恋最受不住考验,更何况我们还是异国恋。
    “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你负责描述,我负责脑补。陶昕,你回来,别那么争强好胜好不好?”
    电话那头陶昕重重地叹了口气,“如果我们经不住考验,那也没有在一起的必要了,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周思捷拿着手机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突然一个店伙计冲出来冲他大吼,“你快来看看,你朋友好像出事了!”
    周思捷身躯一震,挂了电话匆匆忙忙地赶进店里,李言蹊单手撑着桌子上不停地呕吐,脸色苍白,连一点血色都没有。
    “李言蹊,你没事吧……”他望着他痛苦地面容不敢贸然扶他。
    李言蹊一手捂着自己的腹部,他的脸色越来越白,意志渐渐不清,最后瘫倒在地上。
    “李言蹊……你别吓我啊。”周思捷推推他,纹丝不动,他又把一个食指放在李言蹊的鼻息下。
    片刻后,他惊慌失措地收回自己的食指,居然没有呼吸了?
    周思捷赶紧把李言蹊架进车里,一路风驰电掣赶到医院。
    g市机场。
    林芝拖着行李箱在大厅里找着李言蹊,又没见着他的人影。
    她查看了今早的新闻,机场高速路上正在翻修,兴许李言蹊被堵在了路上吧。
    宽敞明亮的机场里,林芝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地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没有做任何事情,只是静静地等着李言蹊。
    二十分钟过去了。
    林芝坐不住了,就算是迟到,李言蹊也会提前给她打电话的。她拿出手机拨给他,关机了?
    林芝对着手机愣了半天,心神不宁。
    又拨过去几遍,依然关机。
    林芝坐立不安,在机场里来回踱步。
    突然,她的手机响起,她来不及看来电显示就急忙把它接起,“言蹊,你在哪里?”
    那头顿了一秒,平静的嗓音里夹杂着一抹焦急,“林芝,我周思捷,李言蹊出事了,现在在医院抢救。”
    她的大脑一瞬间变得空白,李言蹊还是出事了,不管怎么样都逃不过那一劫吗?
    当她反应过来时,她的脸颊已是湿润一片了,下意识摸了摸左手的婚戒,她微微仰头将泪水擦掉。
    医院里,周思捷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其实连周思捷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猜测应该是早点铺的食物有问题。要不是有陶昕那通电话,也许现在他也躺在病床上。
    两人在手术室外等待,林芝一直垂着头,眼眶里泪水满盈。
    “你说李言蹊会不会死?”哽咽而沙哑的声音。
    她咬着自己的食指指节,浑身止不住地轻颤。
    周思捷盯着林芝的侧影,走上前拍拍她的肩,一脸凝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手术中的灯熄灭了。
    林芝满脸泪容地迈步向前,抓住医生的衣袖,“医生,他怎么样了?”
    一位中年男医生站定,他摘掉自己的口罩,淡淡地瞥了一眼林芝,“你是病人的家属?请你冷静点,做好最坏的打算。”
    话音刚落他就迈步离开。
    林芝几乎站不稳,差一点就跪下去,好在有周思捷及时相扶。
    几个小护士把李言蹊推出来,他带着氧气罩躺在病床上,面容憔悴而无血色。
    她抓住一个小护士,急声问:“他怎么样了,是不是有性命危险?”
    小护士打量了她一眼,说:“是的,如果四十八小时还不醒,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他食用了砒霜,肠胃黏膜出血,血管出血,组织细胞不能获得氧气,可能会因呼吸和循环衰竭而死。”

☆、第五十六章

重症监护室外。
    林芝隔着茶色的玻璃窗望着依然昏迷的李言蹊,泪水无声地下流,她的手指沿着茶色的玻璃下滑到台檐上,无助地虚握成拳,无力而无奈地锤了两下。
    周思捷提着一碗盒饭递给林芝,“吃点东西吧。李言蹊他吉人自有天相。”
    林芝失魂落魄地坐在塑料椅子上,双眼失焦地望着前方,“因为我太贪心,是我害了他!整个李家都被我害了,李家待我恩重如山,我却可能让李家绝后。”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周思捷不解道,“警察已经说了,是有人嫉妒‘周记早点铺’的生意红火,才在酸豆角里放了砒霜,后来还有几个倒霉蛋当场就死亡了。”
    周思捷反应迟钝地捂嘴,他偷瞄了一眼林芝,她的双眼已经肿起来了,泪水就像止不住的水龙头。
    他猛地扇自己两个耳光,愧疚地说:“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往他碗里加酸豆角,他就不会躺医院,该死的人是我才对!”
    林芝用手抹着眼泪,事情就是那么巧,有时候由不得你不信邪。
    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脚步声响起,桂菲拎着酒红色漆皮的提包赶来,还来不及管被风吹乱的头发,她在林芝面前蹲下身子,慌忙地问:“李言蹊,他醒了吗?”
    两人都没答话,林芝不住地吸鼻子,满脸泪痕,周思捷面色沉肃,双眼望着病房里的李言蹊。
    桂菲嘴唇微张地站起来,她走到玻璃窗前一看,李言蹊憔悴极地平躺在病床上,鼻间插着导管,身体连一丝起伏都没有,如果不是心电图还有波动,她真要怀疑李言蹊是不是早已经没有呼吸死去了。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林芝旁边的椅子坐下,她的眼眶发红,却没有落下一滴眼泪。整个人几乎是陷在椅子里的,仿佛丢了魂魄。
    “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今晚我看着他。”林芝说,嗓音破碎极了。
    “我也留下来。”桂菲望着林芝,眼神里居然带着一抹祈求。
    周思捷一愣,这桂菲是林芝的情敌?
    林芝顿了三秒,“好。”
    送走周思捷后,走廊上就只剩下林芝和桂菲。
    桂菲把周思捷留下的饭端起来,“林芝,你吃点吧,你都一天没吃饭了。”
    林芝摇头,“我不饿。”
    桂菲一直压抑的泪水快要抑制不住了,她低声说了句“去洗手间”就离开了走廊。
    她走进病房,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给李言蹊擦了擦额头。手指无意间碰到他的卷而长的睫毛,她的动作顿住,随后,她的手取代了毛巾,沿着他的面颊极其小心地轻抚着。
    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林芝握起他冰凉的手,泪眼婆娑地吻了吻他的手背,又弓起身子,吻上他的眉心和干燥的唇,她的手流连到他的脖颈处,滑过他的喉结。
    她起身站好,专注地望着李言蹊,好像要把这副画面永久地定格在自己的脑海里。憔悴苍白无法掩盖他的周正俊美的五官,如两把小刷子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李言蹊,你一定要活下来。
    我只要你活着。
    林芝的右手缓缓覆上自己的左手,食指和大拇指在婚戒上反复摩挲着,她双眸含泪,闭着双眼任命般地把左手的婚戒缓缓褪下。
    她右手颤抖着,将婚戒放在病床前的床头柜上,视线在上面逗留很良久,才恋恋不舍地挪开。
    最后吻了吻李言蹊的唇,她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李言蹊,我爱你。我知道你一定会活下来的,再见。”
    当桂菲回到病房时,林芝已经走了。在病房里搜寻了一圈都不见人影,人去哪了?
    忽然她眼尖地看到一枚静静躺在床头柜上的那枚戒指,那不是林芝的婚戒吗,怎么取下来了?
    事情有些不对劲,桂菲立刻走出病房打给林芝。
    “林芝,你上哪去了?”
    “回家。以后……我不来医院了。”林芝平静的说。
    桂菲一听,急着解释,“是不是因为我?林芝,你可别想多了,我没有想暗中勾搭李言蹊的意思。这样,明天我就不来医院了。”
    林芝平静的嗓音;“不是你的关系,是我的问题,我仔细想了想,我和李言蹊确实不合适。”
    “说什么呢你?都快要结婚了怎么说这话?”
    “婚戒我放在床头了,等他醒了你帮我还给他。”林芝低低地说。
    “你就不怕他醒不过来?”桂菲反问。
    林芝沉默一阵,回:“那我会用余生守着他。”
    “这都哪跟哪呀?林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就是——我和他分手了。”林芝的泪水又快要涌出来,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桂菲,我挂了。”
    “喂……喂……”桂菲拿着手机说了半天,那头一阵忙音,再打过去时,那头已经关机了。
    什么情况?
    桂菲一脸茫然,为什么林芝在这个时候说分手,在李言蹊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
    走进病房,桂菲坐在椅子上望着李言蹊昏睡的脸庞,眼里划过一抹担忧与心疼。
    这毕竟是她活了将近三十年来,最爱的男人。
    她极其小心地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侧颊上上下轻抚着。她的嘴角微微上翘,唇畔挂着一个知足的笑容。
    昏黑的卧室里,林芝双手抱膝坐在墙角,泪水倾涌如同决了堤的大坝,书中的诅咒还是应验了,张世卿死于非命,李言蹊的父母死于非命,李言蹊也有可能死于非命。
    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嘴里一点血腥味。最该下地狱的应该是她,为什么要让李家受这么多的苦难和折磨?
    林芝哭着哭着就侧身倒在了地上,浑身不住痉挛着。
    黑暗、内疚、孤寂快要把她吞没,她的泪水也一点点地流干,睁着大大的眼睛毫无神采地望着前方。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阵门铃声打破这钟死寂,一个急促的声音在外响起,来人是陈景峰。
    她侧卧在地上没起来,也没应声,捶门声更响了,陈景峰快要把门给拆下来,“林芝,你怎么不开门?你再不出来,我就硬闯了啊!”
    林芝皱着眉头,颇为费力地站起来给陈景峰开门。
    陈景峰走进屋里,只见林芝没精打采地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她穿着一件灰色的工字背心,身上衣物有的颜色比正常的灰色要深一点,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凌乱不已,两鬓的头发半湿,嘴唇留下不太明显的齿印,微微有点血迹。
    “林芝,发生什么事了?打你电话也不接,敲门那么长时间你才开,怎么了?”陈景峰蹲在林芝身侧,抬头望他。
    不问还好,一问林芝眼里又泛起了泪光,她双手撑着自己的额头,声音颤抖着,“李言蹊,他也许快死了?”
    陈景峰大惊,如果说李言蹊快死了,林芝怎么还在家里而不去他身边陪他,太没道理了。
    又问了一遍事情大概的始末,他脸上惊讶的神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重和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的手掌在林芝的后背轻轻地抚着,柔声安慰着,“别担心,现在医学那么发达,李言蹊一定不会有事的。”
    林芝垂头一直低喃,陈景峰听不太清,但隐约能猜出一个大概,无非是林芝觉得李言蹊出事都是她自己的原因。
    陈景峰敛起眼眸,越来越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对着林芝安慰了一番就火急火燎地离开。
    跑车在公路上疾驰着,陈景峰把车停在楼下就直奔家里。
    “爸在家吗?”陈景峰在家里各个房间都找了一遍,问陈景岳。
    “不在,他在公司还没有回。这么急……”陈景岳话还没有说完陈景峰就已匆匆离去,留下陈景岳和陈母两人面面相觑。
    陈景峰刚把车驶入地下室就看到陈正国正要上车,他不善地把他拦下,对陈正国的司机使了个回避眼色。
    司机愣了愣,这父子间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下一秒他就退避到地下室的另一头,离得远远的,生怕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事。
    陈景峰开门见山地问:“李言蹊是不是你派人做的?”
    陈正国面如一滩沉静的湖水,嗓音威严,“儿子,这是个法律的社会,没证据不要乱说话。”
    陈景峰一脚踹上陈正国的奔驰座驾,黑亮的油漆上留下一个脚印,“你最好不要执迷不悟,李言蹊如果再醒不过来就会死掉,那你就背负了三条人命,罪孽深重!”
    “死掉?”陈正国极淡地笑了,“正好可以祭奠我儿子的命,如果他还活着,我儿子现在就三十五岁了。如果他还活着,也许我早就当了爷爷,更不会有你了,阿峰。”
    他低吼着,“你都已经杀了李言蹊的父母,两条人命还不够抵偿你原配的一尸两命吗?”
    陈正国气红了眼眶,猛地给了陈景峰一个耳光,“你给我闭嘴,这么大声做什么?”
    陈景峰的嘴角沁出了一丝血丝,他抹着自己的嘴角对他放着狠话:“我会去报案,你等着坐牢吧。”
    他说完就走向自己的跑车。
    “如果你执意要那么做的话,那么林芝的命……”
    话音未落,陈景峰愤怒地回头,他一手抓住陈正国的领口一手握成拳,就要砸向他的面门。
    这副饱经风霜的面容是疼他宠他的父亲,两鬓的头发已花白,脸上的皱纹是一年比一年多,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父子相处点点滴滴凝聚在心头,那一拳怎么也下不了手。
    他的嘴角动了动,紧捏着的拳头渐渐放下来,颓然地松开他的衣领,陈景峰靠在车门上,嘴角浮现一丝自嘲,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吞云吐雾起来。
    抽了没几口,他又心烦地把香烟抛在地上,用脚踩熄了烟头。
    “儿子,你不是喜欢林芝吗?”陈正国拍了拍他的肩,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现在就是个好机会,我可是等着林芝嫁进我们陈家。”
    还不等陈景峰反应,陈正国就打电话叫回了司机,绝尘而去。
    陈景峰望着黑色奔驰消失的方向,眼里一片疑虑,好机会?
    是指李言蹊死了林芝就会嫁给自己么?
    他摇摇头,总觉得有哪里说不通。
    凌晨时分,陈景峰按照林芝给的地址来到医院。
    他隔着窗户望着病房内,眸光一凛,趴在床边凝视着李言蹊的女人是桂菲?
    不一会儿,桂菲也发现了陈景峰,她微微吃惊,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第五十七章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尴尬。
    陈景峰粗粗扫了一眼桂菲,她的双眼稍稍红肿,下眼睑上有一些黑色的妆容,一看就是哭过。但她的眼神却很复杂,除了难过和悲伤外,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满足于愉悦,还有些连陈景峰都说不清的东西。
    桂菲盯着陈景峰半晌,才问:“来看李言蹊吗?”
    他点头,望着病床上昏睡着的李言蹊,脸色沉重,“他情况有没有好转,能不能……熬过今晚?”
    桂菲望着李言蹊,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
    如果李言蹊熬过了今晚,又该怎么告诉他林芝已决意要跟他分手的事呢?她颇为头疼地想。
    “林芝,她明天要来医院吧。”他十足肯定的语气。
    桂菲一怔,答:“应该不会,林芝好像要和李言蹊分手,还把戒指放在了病床旁的床头柜上。”
    陈景峰身躯一震,他的视线挪到床头柜上,上面确实是有一枚钻戒。
    脑海中突然闪过陈正国的对话,“现在就是个好机会,我可是等着林芝嫁进我们陈家。”
    陈正国到底还隐瞒了他什么?
    陈景峰眉头轻蹙着,实在是没有头绪。之前到林芝家的时候,他可以肯定,她绝对是在乎李言蹊的,那为什么又要在这个时候和李言蹊分手?
    他从皮夹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告诉了她密码,“李言蹊医药费就从我卡里扣,全部用最好的药和最好的治疗。”
    桂菲愣住,对着那张银行卡有些不知所措,陈景峰为什么要帮他呢?
    陈景峰强行把银行卡塞进她手中,“他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
    她木讷地点点头,“我会的。”
    陈景峰走到玻璃窗前,双手负背地望着李言蹊,他神色黯淡,只希望能够尽可能地去弥补父亲犯的错。
    三伏天格外炎热,而桂菲却是在病房里冻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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