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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你插翅难飞-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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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里无声地笑了下。
小夜莺,算你今晚运气好。
于是荆念破天荒喊住了他:“你去哪?”
“念哥,逗我呢?”沈璆停步,犹豫半晌折回,一手比了比前方,一手指指自己:“你会看不出来?”
这条走廊直通私人宴会厅,不可能有第二个目的地了。
荆念随意应了声,就靠到墙上,身后挂着的油画上有盏射灯,他的脸刚好隐在光影的暗处,瞧不清表情。
沈璆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没事的话,我就……”
荆念淡淡道:“有烟吗?”
沈璆怔住,虽然有些不解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了烟,递给他后又帮忙点火。他看着对方抿着薄唇轻轻吸了一口,表情漠然又寡淡,忍不住道:“不是说不喜欢尼古丁的味道吗?”
“我说过吗?”荆念长指夹着烟,垂在身侧,没有再抽第二口,只是任由火星点点,一点点吞噬烟草。
沈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想走又走不了,毕竟他们这一堆公子哥里论地位论背景,金字塔顶端的两位,除了陆衍就是荆念,无论哪个都得罪不起。
可那只夜莺还在等他那。
沈璆望眼欲穿,自己都连抽了三根了,荆大少的那支烟才自燃完毕,粗粗一算都已经十来分钟过去了。
荆念掸掉衬衣袖口不小心沾上的烟灰,啧了一声:“果然还是不喜欢尼古丁。”
“……”沈璆无言以对,不过总算能脱身了。
荆念没再拦他,看了下手表,离他给她钥匙开始,不多不少十五分钟。
得了,仁至义尽,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这一晚自己的善心真有些泛滥,泛滥到都能去慈善家晚宴颁奖了。
。
命运真的很奇妙。
有时候就是那么一分钟的耽搁,就能同心心念念的东西失之交臂。
沈璆没有成功捕获到他的美人,等待他的是笼门大开,玫瑰花瓣零乱散了一地的场景,秋千也不在原来的位置,木座椅卡在笼柱间,绳索刚好从吊灯处到笼锁,形成奇妙的弧线。
竟然被她给跑了。
操,他不甘地咒骂,隐隐约约猜到了刚才荆念有心拖延的真实目的。
真他妈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沈璆骂骂咧咧一路,又绕回了泳池。
不光他在骂,刚刚才惊心动魄赶在节骨眼上逃出的许柔也在心底怒喷某个虚有其表的男人。
她的膝盖痛得要死,天知道有多久没做过这样高难度的动作了。至少在秋千上晃来荡去尝试了三十几次,膝盖都撞青了,才堪堪把座椅固定到该有的高度。而后她还要化身铁臂女金刚,一手抓绳子,一手绕到外面开锁。
整条手臂肌肉都在发酸,掌心也被玫瑰的倒刺划伤,隐隐透着血迹。
许柔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心跳。她没选择走前门,怕又遇到那帮居心叵测的二世祖们,只是老天爷到底还是眷恋她的,没想到后门外就是一大片空地,各种限量款豪车停了一溜,看起来像是私人停车场。
这地儿看起来很偏僻,空地外可以窥见山的轮廓,根本不是闹市区。
她是真的有点儿没办法了,雨下得很大,淋得她浑身都湿透了。她躲在两辆车中间蹲着,只恨身边没有任何通讯设备。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徒步离开时,有脚步声传来,一开始很轻微,被雨声掩盖了,而后愈来愈近。
许柔小心地往后退了退,一手扒着隔壁车的反光镜,悄悄往外探。
黑夜里,有个颀长身影,单手撑伞,走到她前边的车旁,车门识别到主人的靠近,自动解了锁。
汽车大灯很快亮起,男人转过脸,眉梢眼角,无一不精致。
许柔眯着眼,很快认出了这一位。
真是冤家路窄。
她磨了磨牙齿,轻轻呵了一声,而后脱下高跟鞋,慢慢站了起来。
第3章 速度与激情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在意识到危险的靠近时,身体的本能反应会比大脑指令更快。
荆念拉开门的一瞬,就感到后脖颈有点不寻常的凉意。
他准备迈上车的脚猛然缩回来,转过身的刹那头微微后仰,刚巧避过了一场暗算。
许柔还举着手里的高跟鞋凶器,雨水把她的长发全打湿了,零乱贴在光裸的肩膀上,她赤足站在停车空地的泥水里,未被面具挡住的下半张脸挂着来不及敛去的笑意。
笑容带着肆意,还有点恶作剧的恶劣。
荆念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未见慌张,依旧是那副从容的样子。甚至伞也没掉,还稳稳撑在头顶。
“逃得挺快。”他说。
许柔丢掉鞋,甜甜一笑:“这还得感谢您的帮助。”
两人对视,暗夜里滋生出争锋相对的火苗。
闪电遂不及防划过天际,漆黑的夜被点亮了一瞬。
几乎是同一时间,许柔夺过他右手里的车钥匙,飞速钻到了驾驶室。
车门从里侧被用力地关上。
荆念没拦她,还站在原地。
暴雨连绵不断砸在伞面,水珠不间断往下滚,视线就像隔了层透明帘布。车窗的玻璃泛了点雾气,隐约能看到里头正不断尝试发动汽车的身影。
荆念掀眉,好整以暇地转了下伞柄。倏然兜里的手机震起来,消息铃声清脆又短促。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个未存的号码。
【明天下午三点,我亲自帮你约了Emma Chou。】
他盯着这行字,脸色沉下来,眉峰之间的戾气初现。
对方很快又发了一条:
【阿念,你必须去。】
命令语气的话语如落到稻草堆上的明火,瞬间就点燃荆念心里所有的阴暗情绪。他冷笑了下,松开手,手机自然而然地砸到地上。
屏幕还亮着。
他一脚踩上去,也不顾泥水弄脏了新鞋。
同一时刻,许柔放弃挣扎,这车和主人一样,难搞得很,指纹防盗锁的黑科技让人绝望。
她打开电动车窗,谨慎地落到一半。
他撑着伞弯下腰,和她对视,漆黑的眼睛比深渊还难以捉摸。
“你车坏了。”许柔睁着眼睛说瞎话,毫不畏惧地迎上他阴沉的脸。
“让开。”他的声音像是淬了冰。
她权衡了下利弊,识时务地解了中控锁,然后十分自觉爬到了副驾驶位。动作有点大,弯下腰的时候胸口春光乍现,而那双未着鞋袜的长腿在黑色座椅的反衬下更是白得腻人。
可惜这会儿的妆容已经花了,红唇变成了血盆大口,再加上凌乱的长发,失去光线折射后略显诡异的面具……
许柔扫了一眼后视镜的自己,不忍直视。
荆念没看她,单手拉开车门,皱着眉盯着被弄湿的真皮座椅,大滩水迹汇在凹陷处。他嫌弃地撇了下唇,利落脱下外套丢到上头。
她转了下眼珠,想卖乖用手帮他铺平这临时坐垫。
“别碰。”
她的手僵在半空。
他坐上车,语气阴恻恻:“不想回笼子里的话哪都别碰。”
虎落平阳被犬欺。
许柔深吸了口气,只是扭头的时候没忍住,对着车窗玻璃倒映出来的可恶身影悄悄翻了个白眼。
她这白眼翻得卖力,主要是为了发泄不满。
只是下一秒,当令人窒息的推背感遂不及防席卷而来时,许柔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车子是全球限量款轿跑,百米加速3秒不到。
她长这么大除了坐飞机时,还没感受过这么惊天动地的加速度。
之前提过这里是人烟荒凉的郊区,半山别墅外是绕城高速。说是高速,其实也没有开发得很健全,路灯昏暗,护栏不全,沥青路面上还有山壁上滚下来的碎石。
车轮碾过,甚至有短暂的腾空和失重感。
许柔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想叫叫不出来。她甚至连安全带都系得极其费力,插扣仅在咫尺,却因为不停大幅度转弯和重新加速的频率搞得搭接不上。
她想,要不是一整晚没吃过东西,她应该已经忍不了了。
“警告你,别吐我车上。”
这个人像是有读心术。
许柔感觉活了二十一岁,顺风顺水的人生好像在这一晚被老天爷开了个玩笑,怎么就送了这么个傲慢又无礼的衣冠禽兽来折辱自己呢?
她用力闭了下眼,试图压下火气:“下雨天开那么快容易打滑。”
车子刚好过弯,回应她的是一个天昏地暗的漂移。
疯了,真把自己当秋名山车神了。
许柔转过头,发现他竟然手肘撑着窗侧,漫不经心地单手操控方向盘,她感觉自己血压都高了。
“你能不能……”
“不能。”他松了下衬衫领口,不耐道:“你太聒噪了。”
智能系统开始播放主人的精选歌单,女歌手极有辨识度的灵魂烟嗓和引擎的轰鸣声混在一起,在封闭的空间里萦绕。
雨刮器在眼前来回晃,前挡风玻璃的能见度极低。初夏本来就是雷雨天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可今晚这一场雨却像是和他们较上了劲,怎么都停不下来。
天边开始有隐隐约约的雷声响起。
他伸长手,把音乐调得更重了点。
据说飙车能让人肾上腺素激增,鸡皮疙瘩颤栗,产生类似性。高。潮的快感。
许柔眼下十分怀疑这句话的准确性。
暴雨,惊雷,死亡摇滚,身边还坐着位永远不知道踩刹车减速的衣冠禽兽。
她没有感受到高。潮,取而代之的是命不由我的挫败。
歌词无孔不入,主唱声嘶力竭地呐喊:
I’m living in the dark
I’m dying
Don’t bother to sa。ve me
“你有没有正常的音乐?”许柔头疼得厉害,她口味虽然杂,但也没听过这么绝望直击灵魂深处的歌,这都不算歌,简直就是地狱里的镇魂曲。
他嘲弄地勾起唇角:“要不你点一首?”
“好的呀。”她笑了一下,吐字清晰:“算什么男人,有吗?”
拐着弯骂他呢。
“没有。”荆念抬眸,从后视镜里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作茧自缚倒是有一首。”
他已经卸掉了方才在宴会厅的慵懒随意,整个人气压低得可怕,几缕湿发耷拉在右边眉骨处,沾湿了睫毛。
他眯着眼:“要听吗?”
许柔不吭声了,毕竟自个儿还坐在对方车上,万一惹得他发怒了,撵她下车。这荒郊野地的,她要怎么回去?
她抓着安全带,忍气吞声做了缩头乌龟。
下了高速,前边快到城郊路口了,是个三叉道。不知道是不是暴雨天的关系,红路灯信号断了,不间断地跳着黄色。
车内液晶屏显示凌晨1点18分,这个时间点,路上别说是活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可就是这么阴差阳错,等他们压过实线的时候,左边倏然窜出了一辆奔驰的敞篷跑车,车上坐了一男一女,音乐震天响,也不知道是不是磕了药,女的扶着前挡手舞足蹈,男的在一旁大声调笑。
两车交汇,荆念踩了下油门,先一步驶入唯一那条匝道。
这本来是个小插曲,转眼也就翻篇了。
可世上的神经病永远比想象的要多。
挑衅的远光灯频频亮起,还有改装过的高分贝喇叭不断嘶鸣,许柔透过后视镜,竟然还看到那两个疯子冲着他们比中指。
她能注意到,荆念自然也没忽略。
只是这会儿他莫名其妙把车速降下来了。
后头的车很快追上,和他们并驾齐驱。车玻璃窗大开,喝得半醉的男人冲着他们大声嚷嚷,时不时猛按喇叭。
许柔反感地皱起了眉。
匝道并不是双车道,两辆车挤在一起,反光镜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十公分。
隔壁磕了药的女人挥舞着双手,朝他们吐了口唾沫。
这样子平行其实很危险,搞不好就要蹭到两侧的水泥围挡。轻则车身受损,重则侧翻。
许柔眼皮直跳,忍不住道:“我们超过去吧?”
荆念漫不经心地笑。
“别怕。”他说。
许柔转过脸看他,有点不安。
他笑意加深:“因为一会儿……还有更值得害怕的。”
伴随着话语,他猛地朝左打方向盘,前轮的轮毂和对方的碰撞在一起,车身重重一震。反光镜应声而裂,留了一点连接线,要掉不掉地挂在车架上。
长而凄厉的摩擦声响起。
来自奔驰车和围挡的亲密接触。
荆念还噙着笑:“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你疯了?!”许柔不敢置信地捂住嘴。
隔壁的女人开始尖叫起来。
荆念还没有打算放过他们,油门踩到底,涡轮增压介入,发动机直接上了4500转。
奔驰车试图抢回主动权,但结果是徒劳的。
两百米外就是岔道。左边通往还在施工中的高架,右边则直达市区的329国道。
荆念把着方向盘,半点没手下留情。
“把他们逼去断头路好不好?”他语气很温柔,和情人间的呢喃没什么不同。
许柔哪里还有心思回应他,车速已经飙到了180码,岔道中央的防撞栏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根本就是铁了心要把对方赶到高架去,根本没有要右转上国道的意思。
太疯狂了!
她的心已经要跳出来了,全身的血都在往脑门上涌,这个人绝对是个变态。
真后悔上了他的车。
她紧紧闭上眼,不敢再看。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
许柔惊呼了一声。
奔驰撞翻了隔离带,在还没晒干的沥青路面上艰难地滑动,惨不忍睹。
至于他们的车,来了个接近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堪堪擦过防撞栏,呼啸着上了国道。
她回过神来,身体微微颤抖着,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吓的。
“你是不是有病?”
他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许柔伸手按停了音乐,愤怒地重复了一遍:“你是不是有病?!”
很奇怪,她话音刚落,老天爷就很应景地打了个响雷。
简直是振聋发聩的一声,伴随着闪电,震得人心里惶惶不安,感觉就要厄运临头。
电光石火间,他踩了急刹。车子险险停在路旁,车头差点撞上公交车旁的广告灯箱。
许柔惯性朝前倒去,被安全带勒得肋骨生疼。她挪了个方向,还想和他理论,却意外发现他一动不动靠在椅背上。
雷声未停,一声接一声,炸得人头皮发麻。
他的眼神空洞,血色迅速从脸上褪去。
没了刚才的嚣张乖戾,只有毫无生命力的颓败。
许柔愣住,小心翼翼地试探:“怎么了?”
他没说话,额头上开始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眼底猩红,像是陷入了什么可怕的回忆。
她没学过心理学,不过这幅样子看上去绝对是有问题的。
到底什么鬼?难道是怕打雷么?
她迟疑片刻,重新开了音乐,随后调到最大,很快盖过了雷声。
许久,他恢复过来,再看向她的时候,目光森冷。
那是怎样的眼神呢?
许柔觉得,应该是秘密被撞破想要杀人灭口的那种。
果然,下一刻,他就冷道:“下车。”
许柔张了张口,没有成功说出内心的想法就被赶下了车。为了自身安全着想,她顺手拿走了后排的雨伞,同时出于泄愤心理,她关门的力道用了十成。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跑车瞬间加速,溅起泥水,甩了她一身,而后扬长而去。
许柔气疯了,长柄伞成了武器,被她狠狠在空中挥了两下。
她在心底暗暗发誓,最好别再让我见到你。
不然,今日所受,我一定加倍奉还。
第4章 命中注定的巧合
凌晨两点二十分的时候,荆念一般用来谈越洋生意的手机响了起来。
86的前缀,是国内电话。
十一个数字也挺熟悉,最后七位全是6,嚣张又高调,来自花花大少陆衍。
“什么意思?你私人号码怎么一直无人接听?”对方有点诧异。
“可能掉了吧。”他懒得解释太多,把车停在路边后,开了车窗。大雨过后,连空气都是潮湿的。他拿指尖弹了下落到内饰壁上的水珠,“有事?”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你把妞带出去了?”
荆念揉了下眉心,“出来兜兜风。”
“十万块就只是兜兜风?”语气有点奚落。
当然不是,荆念在心底嗤笑。
他还得到了尖叫大礼包和雨伞丢失券。
真是亏本买卖。他想。
车子里仿佛还有那只小夜莺留下的香氛气味,混合着橙花和橘子的味道,是小女孩才喜欢的天真调调。
他嫌弃地皱了下眉,干脆打开门跳下车。
陆衍催了一声:“阿念?”
“你打来就为了问这个?”荆念靠着车门,有点不耐烦。
这时路边走过几个从酒吧醉生梦死完的年轻妹子,看到深夜街头的这一位,眼睛亮了起来,当即互相推搡,派了个胆大的上前要联络方式。
荆念扯了下唇,报出一串数字,随即又回了车里。
妹子们欢天喜地抱在一起。
陆衍听到了全过程,笑骂道:“你把老子号码给别人?这就是你卖兄弟的方式?”
“我以为你甘之如饴。”荆念踩油门,街边景象在视线里迅速掠过,朝后退去,“没别的事就先这样。”
陆衍嗯了声,半晌迟疑:“今晚雷声有点大,你……”
“我和你说过的,已经治好了。”他压着眉眼,表情又阴鸷起来:“别再试探我。”
久久的沉默。
接下来的时间谁都没开口。
最后是无奈的叹气:“我也认识Emma Chou,她说你已经三年没回去复诊了。”
“是吗?”他很轻地笑了下,随即掐断了电话。
远远近近的霓虹灯闪着孤寂的光,荆念开着车,漫无目的在街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天发白时,他掉了个头,去了Z大附近的公寓楼。
房子是几年前的楼盘了,因为临近百年名校,二手房的价格都被炒得沸沸扬扬。
他接了之前导师蒋进义的邀约,回母校开课。
荆家老宅离大学城30公里,来去不方便,他干脆就租了间公寓,反正也就一学期,问题不大。
不过在生活品质上,他素来是不会亏待自己的人。刚回国就找人重新装修了下,只是最近太忙,都没来得及过去。
电梯停到二十八层,顶楼是跃层,一梯一户,很安静。
他按了密码锁,抬脚进去。
客厅是黑白灰的简约现代风,挑不出什么毛病。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困意渐渐袭来,昨天的行程紧锣密鼓,先是开了一天的视频会议,傍晚又去了Z大,再之后还陪陆衍疯了一晚,这会儿实在是扛不住了。
卧室就在右手边,几步就能到。
他拧开门把手,转到一半停了下来,给助理发消息:
【乔,我发给他们的平面布置图,他们有照做吗?】
助理很快回复:【当然,请您放心。】
他这才推开门。
软装都是按照他要求来的,只是靠墙的那一侧,独独多了一排衣柜。用的是原木实材,保留了原始纹理,暗色的木纹蜿蜒至上,贯穿整个柜面。
他仓皇地退一步,耳朵里开始出现莫名其妙的声音。
电闪雷鸣的夜晚,女人歇斯底里的喊叫,还有孩童的无助抽泣。黑暗瞬间侵袭了他,耳鸣和晕眩的感觉又来了。
他咬着牙,额角的汗浸湿了鬓发,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半步不能动。那木柜上的花纹张牙舞爪,如儿时梦魇,再度开启尘封的回忆。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退出来走到浴室。
洗手池的水满出来,他鞠了一捧到脸上,撑着台面一点一点抬起头。
镜子里的年轻男人褪去了眉宇间的戾气,恍恍惚惚中,他好像又看到了儿时怯懦的自己。
……
许柔在校医室醒来,时针不多不少,正好停在下午3时。她还有点后怕,不敢直接睁眼,怕又看到什么诡异的场景。
直到董妍一把抓住她的手,嗓门大到冲破天际:“柔姐,你吓到我了。”
她被这声音震得灵台都清明了,无奈道:“你小声点,行吗?”
嗓子跟拉风箱似的,沙哑得要死。
这也不怪她,一晚上没喝水,还忙着尖叫,任谁都是这幅德行。
董妍去外头饮水机处接了杯热水,回来塞到她手里,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你失踪两天了,我差点报警你知道吗?”
许柔捧着一次性水杯,没接这茬。
董妍在她眼前用力挥了两下:“怎么啦?”
许柔面无表情地道:“孙珍珍呢?”
“她在图书馆呀,最近忙着复习准备考研,你又不是不知道。”董妍说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哦,前天是她拉着你去酒吧联谊的,怎么最后只有她回来呀?。”
许柔喝了口水,因为太急舌尖被烫了一下,她嘶了一声,没好气地道:“这个问题你当时就该问她。”
董妍急表忠心:“我问了呀,她说你和……”
“小柔!”
医务室的门猛地被人推开。
孙珍珍气喘吁吁地提着一袋水果,一副疾跑过来的样子。白色短袖衬衫黑色长裙,两根麻花辫被她拢在脑后,活脱脱一个校园剧女主形象。
许柔和董妍一个宿舍四年了,当初她俩运气挺好,刚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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