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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你插翅难飞-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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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灯的刹那,尘封的记忆席卷而来。
  斑驳地板仿佛布满血迹,脸色惨白的女人躺在地上,手腕间密密麻麻的伤痕。衣柜里闷闷的撞击声接连不断,小孩子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妈妈放我出去。
  他寸步难行,被钉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
  他已经很久没做噩梦,他已经很久没失眠。
  他以为自己已经好了。
  熟悉又恶心的晕眩感再度袭来,耳鸣令他头痛欲裂,他用尽全身力气,退了出来。
  佣人在身后急切喊着,他充耳不闻,直接上车发动。
  在城郊高速上转了一圈又一圈,他的精神濒临崩溃,比任何一次都严重。
  除夕夜,街上无人,他仿佛被整个世界遗落了。
  冥冥中,他记起曾经有个人,拿手温柔捂住他的耳朵,告诉他不会丢下他,永远都在。
  想见她的念头无法遏制,如野草疯长,瞬间抹杀全部理智。
  他都不记得他是怎么开到付家别墅的,跳下车的那刻,迎面而来的冷风灌入领口,刺骨寒意总算令他清醒一些。
  他靠着车门,摸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不久后,许柔一脸迷茫地下楼,表情明显透着不情愿:“荆大少,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非要现在说?我正在守岁呢……”
  话没说完,就被他抱在了怀里。
  她愣了半刻,感受到男人温热的呼吸喷在颈侧,她又挣扎起来:“荆念,我小姑姑他们都在楼上呢,你发什么疯……”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他用力收紧手臂,头埋在她发间,用力汲取她的温度,近乎渴求地道:“一会儿就好。”


第39章 雪夜
  他的体温有些低; 怀抱并不温暖。
  许柔出来时匆忙; 只披着珊瑚绒睡袍; 外头快接近零摄氏度; 埋在他怀里根本无法御寒。她挣扎无果,也不能大声叫喊,只得忍气吞声充当了人型抱枕。
  幸好他也没有更过分的举动,安安静静地抱着她,未发一语。
  距离跨年只有不到半小时; 邻近小区已经有人开始燃放爆竹; 伴随着儿童嬉笑打闹的清脆嗓音。
  不知怎么; 周遭越是热闹; 她越感受到了他的反常。
  贴得太近; 他身躯有些微的颤栗,鼻尖抵着她颈窝; 呼吸稍显急促。
  “荆念?”她迟疑地唤了声他的名字。
  他没有回答,微微站直身; 而后空出一只手; 压着她的后脑勺; 加深了这个拥抱。
  姿势调换; 换成她下巴抵着他的肩膀。
  唯一不变的是腰间的禁锢,他似乎很怕她跑掉,力道用了十成; 像是要将她嵌入骨血。
  许柔吃痛; 不得不两只手都绕到背后去掰他的手臂。
  “你弄疼我了。”
  他恍若未闻; 长指插。入她的发间,一下一下地轻抚。
  病态又迷恋。
  许柔急了,偏过头在他颈侧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感受到他明显怔住后,她立刻松了口。
  男人咽喉的皮肤异常脆弱,立刻起了红痕,上头还有她留下的晶亮水渍,堪比吻痕。
  她感到羞耻,别开眼去:“你够了没有?我要上楼了。”
  少女语调软侬,即便是恼怒,都带着三分娇。
  荆念突然间就被安抚了,刚才那些狂暴疯狂的念头消失不见,空荡荡的胸膛里再度填满血肉,心跳一声声,缓慢又有力,提醒着他还活着的事实。
  “再晚点吧?”他放开她,眼底猩红褪去,薄唇挂上笑意。
  许柔深吸了口气,忍下想要痛骂他没事找事的念头,掉头就走。
  他当然不肯就此收手,转而拉住她。
  指尖一点点从腕间往下,而后同她十指相扣。
  她被他手心的寒意渗到,不过更意外的是眼中他们手指交缠的画面,比起深吻和拥抱,这无疑是更具有某些代表意义的。
  “怎么?”察觉到少女一脸震惊的神色,他挑了下眉。
  她来不及回答,听到了身后窗户开启的声音,下意识回过头,眼角瞥到表妹卧房灯光已经亮起,忙不迭甩开他的手。
  可惜没成功。
  他慢条斯理看着她火急火燎的样子,将她拉到了车另一边,中控自动解锁后,他空出一手打开后边的车门。
  “我不会上去的。”许柔咬牙。
  “我不介意继续去路灯下交流一下感情。”
  “……”她气得踹了一下车轮胎,毛绒拖鞋不太给力,这一脚差点弄伤自己的大脚趾。
  她当场就迸出了泪花,眼角湿漉漉,表情龇牙咧嘴。
  “你可真是个宝贝。”他恶劣地笑出声音,眉眼舒展开来,盘旋在心底的阴霾被彻底一扫而空。
  许柔被他轻轻推了一把,不情不愿上了车。
  荆念跟着坐到后排,随即带上门。
  限量款轿跑的隔音效果自然很好,那些鞭炮和嬉笑统统被摒除在外,就只剩下他和她的呼吸声,浅浅缠在一起,分不出是谁的。
  一开始谁都没说话,车顶灯十秒后自动熄灭。
  刚好车子停在路灯照不到的阴暗处,昏暗的环境让暧昧气氛升级。
  许柔防备地裹紧睡袍。
  这动作看在他眼里,无疑又是挑衅。
  “就这么怕被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他背靠着车窗,也没朝她逼过去,一手搭着前座椅背,口气阴恻恻:“想好了再回答。”
  她被这盛气凌人的态度激怒,坐直身道:“我要纠正你一个词,不是怕别人知道,是怕别人误会。”
  “是吗?”他垂下眼,扯了下唇。
  这幅表情她是最熟悉的,越是狂风暴雨,他神情就越淡漠。
  不折不扣的变态型人格。
  果不其然,下一秒,男人欺近身,她被困在座椅角落,动弹不得。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真不想和我扯上关系?”
  这一次许柔没有挪开视线,勇敢和他对视。
  月光从前挡风玻璃处透进来,刚好打在他侧脸,右边被银辉笼罩,给人温柔假象,另一边则隐在黑暗里,邪恶如鬼魅。
  “说话。”他沉着脸,左手掐着她的下颔,缓缓靠近。
  她一声不吭,眼睛倔强地睁着,不肯服输。
  同他交缠过太多次,鲜有占上风的时候,总是被他逗弄得团团转,毫无还手之力。
  他堂而皇之进驻她的生活,然后踩在云端上看她的笑话,压得她往日心高气傲的自尊抬不起头来。
  说不清道不明,此刻疲惫感充斥了全身。
  “我想不想和你扯上关系不重要。”她朝后缩了缩,摆脱开他的钳制,轻声道:“你今天到底为什么来找我?”
  哪里有什么理由,在那一刻最想见的人是她,所以就来了。
  然而他喉结滚了滚,这句话如鲠在喉,怎么都吐不出来。
  许柔也没指望能得到他的回答,笑了下:“我曾经自作多情,认为你喜欢我,甚至尝试着在追求我。”
  他愣了下,皱起眉:“我……”
  “别打断。”她很快地抢白,接着道:“后来我觉得自己可笑,你知道可笑的点在哪里吗?”
  气氛倏然停滞。
  他面无表情地退开去,淡淡道:“在哪里?”
  “喜欢不是用武力去强迫,追求更是建立在尊重的基础上,而我和你之间,从来都不对等。”
  她自嘲地笑了笑,继续道:“你真的很厉害,能随意吊着别人的心忽上忽下,我不知道你曾经交过几个女朋友……”
  她顿了顿,没有再看他,扭头对着窗外,语气平静:“你手段挺高明的,但是抱歉,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想再同你纠缠下去了。”
  外头的风变得更大,吹起了路边的破报纸,啪一声贴到车窗上,被些微融化的雪水糊住,随后遮住了月光,抹去最后一点光亮。
  他整张脸重新陷入到黑暗里。
  没有辩解,没有动作。
  他像是一尊没有生命力的雕塑,连眨眼的频率都变慢了。
  她抬手解了电子锁,他没有阻止。
  推开门的刹那,冷风呼啸而来,许柔瑟缩了下,重新用回敬词:“祝您新年快乐,教授。”
  语罢,她匆匆跑回了别墅。
  屋里暖气开得很足,电视机里的联欢晚会快要播到零点倒数的环节。
  沙发上坐着的两人已经昏昏欲睡。
  许柔蹑手蹑脚经过,抬手拿过遥控将音量调小了点。
  付烨醒过来,打了个哈欠:“小柔,怎么不叫你同学进来坐?”
  “他已经回去了,刚才和家人一起路过才给我打电话的。”她逼不得已撒了个谎,心虚地扯开话题:“洒洒那么早睡了?”
  付烨点点头:“这丫头昨晚打游戏打到三更半夜,今天没精神。”语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来,递过去:“新的一年要继续给姑父争光,努力当好学霸。”
  “一定。”她双手接过,给他鞠了一躬:“谢谢姑父。”
  “一家人,别谢来谢去的。”付烨摆摆手,关掉了电视:“你也早点休息吧,别等这倒计时了。”
  许柔点头:“晚安,姑父。”
  他也道了声晚安,而后轻手轻脚抱起还没醒的许曼尼,放慢脚步上楼。
  许柔看着他们的背影,神思恍惚。
  这应该才是爱情的样子吧。
  ……
  零点的钟声过了,漫天遍地的鞭炮声炸得她睡意全无。
  许柔干脆去浴室泡了个澡,之前跑出去见他,冻得整个鼻头都红了,现在被热水熨烫过的身体暖洋洋,总算舒服了。
  泡澡有助于睡眠。
  她塞上防噪耳塞,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太。安稳,梦里都是那个人的脸,一直冷笑着质问她为何如此绝情。
  她挣扎着想摆脱梦魇,腿猛地一蹬,总算惊醒过来。
  以为一觉到了大天亮,结果窗帘外的世界依旧漆黑,她感到口干舌燥,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一同猛灌,润了嗓后又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
  凌晨三点十五分。
  屏幕上还有两条未读消息。
  她心跳了下,隐隐约约明白会是谁发来的。
  想要狠心删除,无奈手指比大脑更快一步,已经点开。
  一条是语音,一点零七分发送的。
  另一条是文字,简简单单五个字:【没交过女友。】
  这句大概是针对她刚才那番话的唯一辩解。
  她翻身坐起,犹豫了下,点开语音,将听筒放到耳边,男人低哑的嗓在万籁俱静时尤其清晰。
  他说,对不起。
  许柔不敢相信,又听了好几遍,真的是货真价实对不起三个字。
  可他是为了什么道歉?
  为了那些荒唐强逼的行径?
  她真觉得不可思议,平日里欺压她再狠,恶劣夺走她的初吻都没有表达过半分歉意的人,竟然退让了。
  她捏着手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窗帘只拉了一半,她无意间瞥到窗外景象,发现又开始下雪了,比昨夜的还绵密,漫天都是白色雪花,落到她房间外的露台上,已经积起了薄薄一层。
  看来下很久了。
  反正也醒着也是醒着,她被他的两条消息搅得心烦意乱,推开落地窗,走到外头欣赏雪景。
  可惜雪景只欣赏了不到十秒。
  楼下那个倚在车门边的男人夺去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黑色羊绒大衣上全是星星点点的白雪,就连头发上都有。
  画面颓然极了。
  他为什么还在?
  三个多小时了,他就这么一直站着?
  是在等她吗?
  许柔趴在露台上,怔怔看着他。
  冥冥之中,男人像是察觉到了灼热的视线,抬起头来。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逃开。
  然而他已经走到露台正下方的路灯处,黑眸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只能尴尬地笑笑:“还没走啊?”
  “恩,还有句话忘了说。”
  许柔的手背到了身后,死命绞着衣带,心脏狂跳。
  女人的第六感其实很灵。
  很快,她听到了让她呼吸停滞的台词——
  “你没有自作多情。”


第40章 腊八粥
  有道是; 灯下看美人; 最是惊艳。
  可这美人显然是被冻惨了; 皮肤白到近乎透明; 惟有鼻尖泛着点红。眼睫和眉毛上覆着薄薄冰雪,他就像是刚从万年冰川里苏醒,黑眸专注地盯着第一个来到他身边唤醒他的人。
  而那个人,就是她。
  许柔在他幽深的眼神里败下阵来,雪夜太有迷惑性; 男人的话又太蛊惑人心; 她不敢再问一遍; 怕自己承受不住这攻势。
  两人对看了很久; 谁都没说话。
  她的房间在二楼; 露台离地不高,也就三米不到。这个距离; 兴许比罗密欧与朱丽叶幽会的时候更近。
  许柔的心情很微妙,几个小时前她决绝地说完了那些话; 并没有给自己任何退路; 可如今看到他这副模样; 却没办法硬起心肠再回房间。
  毕竟; 曾经也悸动过。
  哪怕算不上心动,有些幻想的画面依然在午夜梦回时困扰了她好一阵。
  说真的,怎么可能不去关注这样一个男人。
  在学校时; 每个女生讨论的都是他。
  他优雅、自信、迷人又淡漠; 每一样特质都能让所有怀春少女迷恋不已。
  她当然也不能例外; 偏偏除了那些,她还见过他脆弱的一面。
  这种例外,就容易让人幻想自己是不是在他心里是特殊的。
  比起寻常妹子,许柔对抗这种荷尔蒙战争的唯一优势,大概就是感性和理性的比例在脑中各占一半,并没有全凭感官能力做主。
  然而,当他撇开头,长指捂着嘴,低低咳嗽了两声后,她还是可耻地心软了。
  南方不比北方,没有零下十几度的冰天雪地,但阴寒湿气依旧渗人,在这种下雪天站上几个小时,没冻出病才怪。
  许柔叹口气:“你早点回去休息。”
  他缓过一阵子,待喉咙的不适感过去后,抬起眸来:“就这样?”
  许柔没辙了。
  苦肉计历来是最狠毒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没办法应付,心浮气躁起来:“你别搞这些。”
  “搞哪些?”他忽然笑了下,薄唇漾开浅浅弧度。
  “回去吧。”许柔别开视线不看他。
  等了一阵子,听到鞋踏在雪地里的沙沙声,随后是车门关上的声音。
  她松了口气,若有所思地盯着那辆黑色的车,把手放到嘴边哈了口气。也就站了这么点功夫,她的手已经没知觉了,难以想象方才是什么样的动力支持他等到现在。
  如果她没醒呢?
  他难道要站到早上?
  胡思乱想间,手机又震了下。
  她解锁了屏幕,消息跳出来——
  【现在没办法开车了,有热水吗?】
  她皱着眉,缓慢打了两个字【没有】,要发出去的时候,胸口闷得发慌,她拇指摁着虚拟键盘,又把字迅速删了,朝他的方向看过去。
  车窗玻璃是深色贴膜,瞅不清具体情况,隐约能察觉到有一人趴在方向盘上。
  真是造孽。
  【等着。】
  她边叹气边回信息,随后转身跑下楼去,厨房里黑暗一片。因为一楼有几个佣人房,她怕吵到姚姨王叔他们,干脆没开灯,摸索着从矮柜里拿出不锈钢杯,接了热水。
  拧紧瓶盖后,她犹豫片刻,想起冰箱里还有昨夜没有盛出的腊八粥,在煤气灶上加热完后,又拿了保温罐装好。
  外头实在太冷了,她非常不耐冻,临出门前,在珊瑚绒睡袍外又罩了一件白色毛绒衫。
  车子停了一晚上,除了窗户位置,周身都覆了薄薄的雪。
  她绕到副驾驶座,微微弯下腰,还没来得及敲窗,中控锁就被解开。
  她深了口气,拉开车门。
  里头的温度比外头热不了几度。
  他还趴着,没怎么动,只是懒懒地转过脸来。
  少女扎了个乱糟糟的丸子头,衣服穿得有点臃肿,跟头熊似的。
  但是很可爱。
  “有那么冷吗?”他很慢地眨了下眼睛,手去揪她衣领那圈毛。
  许柔没计较他的动作,把杯子塞给他,哆嗦着道:“怎么不开空调啊?”
  他语气很无辜:“失业了,省点油钱。”
  事实是城郊公路上狂飙了几百公里,把油都快耗完了,清醒过来时,人已经在付家楼下,哪里还顾得上去找加油站。
  许柔冷漠地看着他:“把你的岛卖了吧。”
  “远水救不了近火啊。”他低低笑起来,垂着眸去旋开瓶盖,然而冻了太久,手指根本发不上力。
  她看不下去,夺过来帮他拧开。
  他好看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丝毫不觉得让女孩子帮忙拧瓶子是件多尴尬的事情,心安理得接过来,仰起头抿了一口。
  热意从入喉的一刹那漾开,而后就跟有了自我意识一般,游走在血液里。
  感觉又活过来了。
  他紧紧盯着她,从她光洁的额头到小巧上翘的鼻尖,最后是诱惑的红唇。
  世上怎么有这么矛盾又迷人的生物,叫他心心念念不能忘。
  倔强又善良,所到之处都是阳光,哪怕被人泼着黑水的那段暗沉日子里,依旧积极乐观地活着,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比起肮脏卑微的他,她太好了。
  好到让他忍不住就起了坏心思。
  他在和她重逢的第二日就去了岛上,勾勒了一处属于她的住处。房里会有松软奢华的公主床,会有扣在床柱上的宝石枷锁,那房间紧挨着主人卧室,没有其他门出去,只能从他的床前过。
  光是想想就很美妙。
  他觉得自己的病愈发严重了,这次的病因不再是母亲,却变成了她。
  她应该会很害怕吧。
  如果知道他是个如此卑鄙的变态,还会这样不设防地来他车里送水吗?
  可他控制不了自己。
  想过放她走的,可老天爷就是爱开玩笑,兜兜转转还是让他们遇上了。
  肺里痒痒的,他咳嗽了好几声。
  “没事吧?”她迟疑片刻,手伸到他背后安抚地拍了几下,随即拿手背试了下他额前的温度,庆幸道:“没发烧,还行。”
  他不发一语,小口喝着水,杯子容量不大,没多久就喝完了。
  许柔见他很渴的样子,试探道:“还要吗?”
  “够了。”他摇了下头,怜惜地看着她:“你喜欢海岛吗?”
  她愣住,半刻认真道:“我挺喜欢海边的,之前暑假还去仙本那考过潜水证。”
  他笑意加深:“那就好。”
  总觉得对话怪怪的。
  许柔强行扭转回来:“你吃饭了吗?”
  “没怎么吃。”他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在岳刑那里筷子都没夹稳就倒了胃口,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只是现在被她这么一提,胃抽搐了下,好像在抗议他的虐待。
  许柔倒是没意外,她知道他家里复杂,这种豪门恩怨电视剧都演多了,除夕夜不爽小妈继弟鸠占鹊巢,跑出来散散心,也正常。
  她指指保温罐,轻声道:“我还给你带了点吃的,你吃完早点回去吧。”
  说完她作势要下车,被他拦住。
  他面无表情地道:“罐子怎么办?”
  “下次有缘见面还我吧,或者丢了也行。”
  “不行。”
  许柔:“……”
  他抬起手,僵硬地动了动指尖,淡淡道:“车里没暖气,我手差不多废了,没法吃。”
  许柔沉默。
  “算了,你带回去吧。”他重新趴到方向盘上,用力按着胃那里,表情有些痛苦。
  她静静看着车窗前飘落的雪花,心里烦透了。
  觉得自己不能快刀斩乱麻,很失望。
  觉得自己同情心泛滥,圣母婊无疑。
  面壁思过五分钟,她不轻不重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这动静让荆念直起身来,眯了下眼:“犯病了?”
  “是的呢,圣母病。”她非常粗鲁地打开保温罐,拿着汤勺用力搅了搅,继而抵到他唇边,口气很不好:“张嘴。”
  他配合着张口,神情有一瞬间僵硬,咀嚼了两口后没急着下咽,反而含糊不清地道:“这是什么?”
  “腊八粥啊,你没吃过吗?”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喜欢我就带回去了。”
  他勉强地咽下,表情很微妙:“里头有花生?”
  “废话。”
  他眼里有挣扎一闪而过,随后就着她的手低下头:“那喂快点。”
  许柔巴不得呢,赶紧一勺接一勺,全给他喂了。
  他喝粥的样子特别乖,没了平时的桀骜戾气,垂着长睫毛的样子顺眼极了。
  就是边吃边往纸巾里吐花生,有点挑食。
  她恶劣地想,眼下可不就是妈妈给乖儿子喂饭嘛。
  十分钟后,一罐保温粥全下肚。
  许柔拍拍手:“行了吧,我走了啊。”
  他笑了下,直接发动了车子,没给她反应的机会猛踩油门。
  瞬间加速,推背感让肾上腺素飙升。
  他迅速分析了下路线,在后视镜里瞅着她:“给你姑父发个消息,说你上午去同学家了。”
  她手里的勺子掉到车垫子上,恼怒道:“荆念,你什么意思,玩绑架?”
  他在红绿灯下停下来,语气惆怅:“我现在要去趟医院,你陪我吧。”
  许柔捶了下车窗,怒道:“感冒而已!你自己看不行吗!”
  “不行。”他转过脸,轻笑道:“我花生过敏,要死人的。”
  他的眼睛开始充血,过敏反应激发的泪水不停淌落,沾湿了浓密眼睫,划过颊边,看上去好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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