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丈软红尘-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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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下，她凑过去瞄了眼，发信人是沈芹云，说是下个月她过生日，希望她抽空回家一趟。
　　祝星萤回了个好，想了下，又发了条微信过去。
　　——妈，我结婚了。
　　那边瞬间发过来一个熊猫头问号。
　　她不禁闷笑出声。
　　不一会，那边电话拨了过来，“你结婚了！？婚姻大事你这丫头怎么都不和妈妈商量一声就结婚了？男方是谁？人品怎么样？做什么的？月薪多少？明天带回家让我看看！”
　　“他叫姜眠，人品好，警察，月薪没问，他最近有点忙。”
　　“姜眠？就是以前那个男孩子？他不是……”她顿了下，深深叹了口气，“算了，管不住你了，记得带回家来。”
　　她乖乖地应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摸着差不多了，关掉灯进了被窝。
　　窗户半掩，她紧紧攥着被子，觉得有点想姜眠。
　　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吃饭，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她好像又回到那漫长的七年里，独自熬着长夜，望着月亮想他。
　　可是这次他不是不告而别，而是去执行任务了，她也要勇敢一点才行。
　　一夜无眠。
　　祝星萤在这里住的第三天，接到了盛笑的电话，说是失恋了，请她出来借酒消愁。
　　看着现在时间尚早，祝星萤答应了，给姜栖打了声招呼，穿上白色羽绒服，拿起钱包和手机出去了。
　　盛笑约在一家口碑极好的火锅店，她打了个车停在门口，循着包间名找了过去。
　　天上人间。
　　看着包间名，祝星萤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盛笑已经到了，已经开了几瓶酒独自喝着，见她来了，连忙招呼她过来坐。
　　祝星萤还未坐下，她已经将酒倒满了，“我就喝一点点，等会还要回去。”
　　盛笑撇了撇嘴，“我靠，太扫兴了吧你！为我放纵一下都不行吗。”
　　她只是笑，“特殊情况，下次陪你喝。”
　　好说歹说，盛笑终于松了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盛笑开始嘚吧嘚吧地给她吐槽她的前男友，那架势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听完后，祝星萤评价：“渣男。”
　　盛笑点点头附议：“婊。子精。”
　　“诶，我说了这么久，还没说你最近怎么样呢，听我哥说你真找到姜眠了？我还以为那是你喝醉酒说胡话呢。”
　　盛笑有些纠结地看着她，她是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但是她也挺想撮合祝星萤和顾澜沉的。
　　不过要是真找到了姜眠，可能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她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想起姜眠，她垂眸笑了下，“我们已经结婚了。”
　　“啥！？”盛笑一口酒喷出来，“这么快？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还是不是姐妹花啊！”
　　“就这几天的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祝星萤解释道。
　　盛笑故作勉为其难地说，“好吧好吧，就原谅你这一次。”
　　两人又扯了一些有的没的，结账出了火锅店。
　　离别前，盛笑轻轻抱了她一下，真心实意地说，“萤萤，你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可一定要幸福啊。”
　　祝星萤冲她展露一个笑，“你也是一样，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天还没黑透，店门口没打到出租车，祝星萤边走边看，不知不觉晃悠到了自家小区门口，索性准备上去坐坐。
　　走了一路，暖意微微散尽，她在门口奶茶店买了杯珍珠奶茶，插上吸管，捧在手里喝着。
　　进入电梯，摁了楼层号，漫不经心地注视着缓缓攀爬的楼层。
　　嘀。到了。
　　一片黑暗。
　　她习惯性跺了跺脚，光却没有原来那般亮，她探头看了看，原来有个声控灯坏掉了，还没来得及修。
　　她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刚对准匙孔，正待用力，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请问，你是祝星萤小姐吗？”
　　她吓了一跳，钥匙啪嗒掉在地上。
　　她立刻转过身，警惕地看着他，只觉得面生，“请问你是？”
　　那人忽然咧开个大大的笑容，看起来奇怪而诡异，“终于找到你了。”


第43章　绑架
　　不知道过了多久；　祝星萤才悠悠转醒；　脑子很痛，嗅到尘土和香烟的味道，周围很嘈杂。
　　男人、讲话声、脚步声。
　　她在哪儿？
　　她记得昨晚和盛笑喝了酒，回了趟家，再后来被一个奇怪的男人敲昏。
　　思绪彻底回笼，她倏地睁开眼；　只觉得全身恍若散架。
　　刺眼的光线让她下意识眯了眯眼，等眼睛适应了光亮；　她彻底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这里仿佛是郊外废弃的工厂；　她的嘴被封住，手被反绑在身后；　不远处是几个男人，围在一堆粗声粗气地说着话。
　　“妈的，都怪封尘那个叛徒；　刘哥几个已经落网了；　现在我们真的孤立无援了；　要是让我逮着他；　非扒他的皮不可。”
　　“净吹牛了；　以前没少看你巴结他，这次我们捉来了他的女人；　不怕他不来；　条件谈好了，只能一个人来；　大不了一起死。”
　　“妈的，亏以前老大这么倚重他，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真想一枪崩了他。”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等会他来了，我们先用那女人威胁他，然后再慢慢折磨他。那女人还没醒吗？”
　　“诶，疤哥，那女人好像醒了。”
　　面前是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祝星萤措不及防地对上其中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就像被一条毒蛇咬住，她只觉得头皮一麻。
　　她说不了话，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疤脸男人朝她走来，站在面前俯视她，眼神淫邪地舔了舔唇，“你别说，这女的长得还真不赖，难怪那叛徒这么藏着掖着。”
　　男人粗粝的手捏住她的脸，祝星萤惊恐地往后退，又被拉着头发扯了回来。
　　头皮一阵刺痛，她不由蹙了蹙眉。
　　他冷厉地说，“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祝星萤说不出话，只是恐惧地看着他。
　　那男人正待进行下一步时，突然身后走来一个人，只见来人冰冷冷地说，“换班。”
　　疤脸男人讪讪地收回了手，经过他身边时稍稍一顿，满含深意地看着他，“迟凛，别忘记你是哪边的，也别忘了封尘害了我们多少兄弟。”
　　“用不着你说。”迟凛眼睛冷，声音更冷。
　　刀疤男人收回视线，吊儿郎当地抱着枪去站岗，眼神时不时飘过来。
　　祝星萤的视线紧紧盯着迟凛，这里她只认识他。
　　迟凛靠着她旁边的石柱擦枪，看也不看她一眼，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有些绝望地熄了求救的念头。
　　空气潮湿而寒冷，她尽可能蜷缩起身子，稀薄自己的存在感。她怎么忘了呢，迟凛也是他们一头的。
　　少时，他声音闷闷地从头顶传来，带着沙沙的颗粒感，“他是警察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吗？”
　　紧接着，一大片阴影投了下来，他的双眼紧紧盯住她。
　　他靠得太近了，祝星萤不适应地往后缩了缩，尽可能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祝星萤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垂下着眸没说话。
　　“行，我知道了。”他说完，沉默地站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祝星萤忍不住微微发抖，她一直是个诚信守法的老百姓，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难免感觉不知所措。
　　根据之前那些人的交谈，得知姜眠等会就会来，她默默地闭上眼睛，在心里一边一边呼唤他的名字。
　　姜眠、姜眠、姜眠。
　　她忽然就想到小时候被绑架的姜眠，那时候的他是不是也是这样无助、这样恐惧，他才那么小，太早就独自面对这世间张牙舞爪的恶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祝星萤的肩膀手臂开始发麻，整个人的神经处在高度紧绷之中，她微微往后移动，手指突然碰到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锋利，冰冷。
　　她猛地睁开了眼。
　　不知道是谁喊了句，“封尘他来了！大家做好准备！”
　　所有人收到指令，摆出蓄势待发的姿势，包括旁边的迟凛，一瞬间睁开眼睛站起来，手下意识扣上枪。
　　祝星萤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那人拿着望远镜，“一个人，拿着92式手。枪。”
　　刀疤脸阴测测地笑道，“今天势必要让他血债血偿！”
　　一路上都是端着枪的罪犯。
　　姜眠穿着黑色战斗服，扣着黑色的警帽，黑色马丁靴踩过地面的水洼，他好像瘦了，眼神更凛冽了，眼神像极了寡淡冷漠的鹰。
　　祝星萤脑中崩紧的那根弦，在看见他第一眼时，断了。
　　她甚至能听见断裂后的回音。
　　刀疤脸持着枪扭曲地笑着，“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害怕地不敢来。”
　　姜眠缓缓走来，视线首先落在她身上，上下检查后稍稍松了口气，重新换上淡漠的眼神，朝着刀疤脸说，“不关她的事，放了她，我来做人质。”
　　疤脸冷冷地看着他，仿佛恨不得将他饮血茹毛，“你没有谈判的资格。”
　　一瞬间，所有人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他。
　　姜眠面无表情地握住手。枪对准了中间的男人。
　　形势剑拔弩张，枪战一触即发。
　　疤脸视线一转看向祝星萤，粗鲁地拉起她，一只手扣住她的脖子，一只手拿着枪。
　　祝星萤强忍住喉间的尖叫，被迫地遭他囚禁住，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姜眠，只觉得血液都快凝固。
　　疤脸拿枪狠狠戳中她的太阳穴，厉声威胁道，“把枪放下。”
　　他眉峰一动，情绪有了波动。
　　突然啪嗒一声，打开了保险，疤脸看着他诡异地笑道，“你不惜命，难道也不要你的女人了？”
　　姜眠这时神情微动。
　　“我只倒数三个数，跪下，把枪扔一边，不然你就等着看她血溅当场吧。我说到做到。”
　　他拉长了声音，“一。”
　　“二。”
　　祝星萤眼泪簌簌往下掉，在看见他持枪的手微微一动时，她咬着唇无声地摇头。
　　“你赢了。”他啪嗒将枪扔到地上，几乎是一瞬间，身后的男人一脚踹上他的腿，他闷哼一声，被迫跪了下去。
　　拳打脚踢也在一瞬间落了下来。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亡民之徒，都对他带有滔天的恨意，恨不得将他饮血茹毛，下手更是不要命的架势。
　　他硬是咬着牙不吭一声，少时，唇角已经渗出鲜血，滴落在满是尘灰的水泥地面。
　　“你不是很厉害吗？现在还不是像条狗一样，来，叫一声给老子听听。”
　　疤脸将祝星萤扔在一边，笑容狰狞可怖，将枪扔在地上，赤手走上前去朝他的腹部补了一脚，“封尘，你终于落我手里了。我很久以前就想这么对你了。”
　　“凭什么我比你资质深，老大却偏偏看中你？凭什么处处你都要压我一头？凭什么？啊？我今天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和你的女人去地下做一对苦命鸳鸯吧。”他越继续说，神情越是近乎癫狂。
　　不要打他。不要打他。
　　她使劲摇头，发出闷闷地嘶吼，泪水簌簌往下掉。
　　不远处，被围住的姜眠弯下头，警帽掉在一旁，鲜血顺着嘴唇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脖子后盘旋的龙栩栩如生。
　　祝星萤的血液都快凝固。
　　突然，砰地一声，疤脸哀嚎着倒了下去。
　　所有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疤脸，掏出枪快速转过身，对准那个开枪的人。
　　祝星萤手里握着手。枪，看着面前无数黑漆漆的枪口，她的手在微微地颤抖，声音更是抖得厉害。
　　“你们，该死。”


第44章　苦尽
　　从小到大；　祝星萤一直是个温温和和的姑娘；　隔壁阿姨总夸她是小淑女。
　　十几岁的时候，她自认为干过最疯狂的事，是在高中时期和姜眠早恋。
　　二十几岁的时候，她做梦也想不到，这辈子干过最疯狂的事，竟然是在废弃工厂里；　拿着枪指着一群穷凶极恶的毒贩。
　　说不害怕是假的，她拿着枪的手在抖；　身体在抖；　声音也在抖。
　　“操，你这女人！”其中一个男人正要扣下扳机；　大腿部突然一阵剧痛，他惨叫一声，跪倒下去的一瞬间；　不可置信地看向开枪打中他的男人。
　　“迟凛……你……”
　　“快跑！”迟凛吸引了战火；　朝着两人吼道；　姜眠快速反应过来；　翻身而起；　捡起手。枪击中离得最近的几个人，一把拉住祝星萤就跑。
　　枪声；　掉落的子弹；　她不敢回头看一眼，只知道埋头奔跑。
　　迟凛则留在原地替他们拖延时间。
　　男人愤怒的眼神；　像是要把他戳个洞，“迟凛！连你也要背叛我们了吗！你这个叛徒！”
　　“我这条命，是他捡回来的。”他淡淡地说，眼里闪着复杂的光。
　　砰砰砰砰。
　　迟凛连中几枪，吐出一口鲜血，痛苦地跪倒在地上。
　　他们的身后，迟凛倒在血泊中，睁着眼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干，渐渐没了呼吸。
　　“追！千万不能放过他们！”
　　身后是穷追不舍的毒贩，姜眠拉着她一直跑，工厂布局错综复杂，他们进入一间布满杂物的房间，这才暂时甩掉了他们。
　　但是这安宁也只是暂时的，随时有可能被折返的毒贩发现。
　　这时，她陡然发现，姜眠腹部中了一枪。
　　“你中枪了！”她瞳孔一缩，手忙脚乱地捂住他腹部的伤口，温热的血液淌了满手。
　　姜眠捂住腹部，勉强朝她挤出一个笑，“别担心，我穿着防弹衣呢。”
　　“都怪我都怪我，不听你的话。”她抿着干涩的唇，无比自责地说。
　　姜眠咬着牙强忍剧痛，做了一些简单的护理措施止血，祝星萤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做完这一切，他伸手揩掉她掉的眼泪，声音低沉醇厚，“别哭了。现在听我的话。”
　　他环视一圈，强撑着站了起来，祝星萤连忙去扶他，他却摆了摆手表示没问题。
　　姜眠走到一旁，取下废弃通风口的铁围栏，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他察看了下，转头对她说，“囡囡，进去。”
　　她猛地攥住他的的警服，一双被秋水沁湿的眼睛雾蒙蒙地看着他，眼里的慌张那么明显，“那你怎么办？”
　　他只是说：“你先进去。听我的话。”
　　片刻后，祝星萤深吸一口气，利落地爬了进去，接着攥住他的衣袖，哀求地看着他，“你也进来。”
　　“别担心，我身上有定位，警察很快就会来，我去引来他们，你在这里比较安全。”他附身轻啄了下她的唇，耀目若星，认真专注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模样烙在心上。
　　“相信我，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他深深地看了眼她惊痛的眉眼，关上铁围栏，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通风口关上的那瞬间，就像隔开了两个世界，外面的枪林弹雨，她在里面蜷缩着，痛哭着捂住耳朵，只觉得胸口被生生剜去一大块。
　　她最后看见的，是他被晨光勾勒的眉眼。
　　枪声、怒吼声和脚步声。
　　再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警察赶来，清理毒贩，不放过一个漏网之鱼。
　　当通风口重新打开，光亮彻底穿透进来，照亮一切黑暗，她木木地看着年轻的警察，只觉得这辈子的泪水似乎都已经流干了。
　　“小姐，你没事吧？”
　　警察拿着对讲机汇报，“在通风口后面发现人质，轻伤，神智清晰，但是受了惊。”
　　“姜眠呢？”她出了通风口，神情焦急地抓着那个年轻警察的手臂，手指不自觉用力攥住。
　　警察微微一愣，温声安抚道，“他中了枪，已经送去了医院，我现在派人带你去医院清理伤口。”
　　医院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祝星萤包扎完伤口，坐在急诊室外的胶绿色靠椅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上那深红色的“手术中”暗了下去，紧接着病房门被推开，她连忙迎了上去，主刀医生摘下消毒口罩。
　　“子弹已经取出，现在患者已经没有大碍，接下来的几个月忌烟忌酒，伤口容易感染，要注意观察。”
　　她点点头，一一应下。
　　病房里，姜眠躺在病床上，还在昏睡中。
　　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用目光一寸寸临摹过他的眉眼，神情不自觉地软了下去。
　　门突然被敲了下，那名年轻的警察说，“祝小姐，我帮你在这儿看着，你先去吃点东西，回家换件衣服。”
　　祝星萤刚想拒绝，突然瞥见自己身上已经脏地不能看了的白色羽绒服，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尖，点头答应了。
　　“我让小刘送你回去。”警察说。
　　祝星萤没有拒绝，真诚地道了谢，出了病房。
　　阳光穿透云层倾泻向大地，万物被镀上一层光亮，祝星萤轻轻靠着车窗，看着不住后退的风景，心里面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彻底放下了。
　　叶嘉嘉说的没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苦海无涯，回头是你。
　　·
　　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大街小巷的商店已经有了年味，各种促销活动数不清数，张灯结彩，格外好看。
　　祝星萤和朋友商量租下了隔壁门面，扩大了舞行的规格，并举办一个晚会，小朋友和家长都可以参加，算是感谢这几年的支持。
　　街边的舞行门口彩灯，彩带一个不少，再往里看，舞行里挤满了人，布置了不少活动。
　　祝星萤穿着红色的毛衣，好不容易从家长堆里挤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盛笑抱住了她。
　　“萤萤！你看什么呢？姜眠还没来吗？”
　　她点了点头，“他说十点之前一定能赶到。”说完，瞄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四十了。
　　祝星萤喝了口气泡水，被盛笑扯过去和小朋友做游戏。
　　不一会，她脸上已经贴满了小纸条。
　　九点五十九分。
　　祝星萤苦着脸又被贴了张小纸条，手臂突然被轻轻碰了碰，盛笑揶揄道，“诶萤萤，你家那位来了。”
　　她转过身，只见他换了警服，穿着和她同款的红色毛衣，带着一身风霜推开了玻璃门，门上的小铃铛叮叮作响。
　　远山眉，高鼻梁，桃花眼。
　　他的视线准确无误地盯住她。
　　祝星萤撇下她们，小跑着到了门边，他收紧手臂回抱住她，低沉醇厚的声音附在耳边，“抱歉，局里有点事，来晚了。”
　　她摇了摇头，眼睛在笑。
　　姜眠轻轻扯掉她脸上的纸条，“你啊。”
　　她笑得见牙不见眼，正要说话，姜眠突然侧了侧身子，露出了身后的小女孩，一如既往穿着精致的洋装。
　　这时，她才看见他身后站着的小姑娘，她睁大眼睛，“叶嘉嘉？”
　　叶嘉嘉抿了抿唇，有些紧张地扯了扯小裙子，小声地叫了一声，“祝老师。”
　　自从那次行动过后，叶嘉嘉再也没有来舞行上过课，据说她的爸爸被当场击毙，妈妈死在了狱里。
　　她听完后，伤感了好久，她一直记得叶嘉嘉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
　　父母双亡，这对一个孩子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莹白的灯光打下来，姜眠看向她的眼里亮着光，温和又璀璨，“我们领养她吧。”
　　祝星萤自然没意见，只是担心叶嘉嘉不愿意，“她答应了吗？”
　　姜眠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一直沉默的叶嘉嘉伸出手拉住她的毛衣，她咬着唇，“祝老师……我愿意的。”就像无家可归的小猫，怯生生地害怕被人丢掉。
　　她没有其余的家人，她不想去福利院。
　　她眼里的悲伤那么明显。
　　祝星萤叹了口气，蹲下身拍拍她的脑袋，声音不自觉软了八度，“那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啦。”
　　叶嘉嘉愣了愣，然后用力地点了下头。


第45章　过年
　　今年的冬天好像比往年还要冷；　临近过年的前几天开始下起了雪；　祝星萤关了舞行，这几天闲来无事和姜眠赖在家里。
　　这天清晨，雪雾弥漫。
　　一只白净的手伸出深蓝色的被子里，准确地拿起床头柜上的脑中，祝星萤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眯着眼瞄了瞄时间。
　　下一秒；　她猛地噌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嘴里念念叨叨着；　“要死了要死了，都这么晚了；　我上课迟到了。”
　　突然，一只手横过来将她扯回了被窝，耳边的声音带着沙沙的颗粒感；　“你去哪儿？”
　　“我要去上班啊！”她去拉开他的手臂。
　　姜眠微微蹙着眉；　“你昨天不是已经关门了吗？”
　　哦……对啊。
　　祝星萤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放年假了。
　　她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尖；　“又忘记了。”
　　“傻。”姜眠抱着她；　头抵在她的发顶；　瓮声瓮气地说，“再睡一会。”
　　祝星萤埋进他怀里；　深深地嗅着他的味道；　重新跌进了深蓝色的梦里。
　　两人睡足了觉，已经是中午了。
　　祝星萤洗漱完；　穿着毛茸茸的睡衣，坐上餐桌就要喝粥，被姜眠拿着筷子轻轻敲了下，“先喝牛奶。”
　　“我又不是小孩子。”她小声嘟囔几句，乖乖地捧起玻璃杯，咕咚咕咚喝完了牛奶。
　　吃着吃着，她朝厨房里盛第二碗粥的姜眠说道，“眠眠，记得下午去接叶嘉嘉哦。”
　　“记着呢。”他头也不回地说。
　　他穿着深蓝色的家居服，领口露出白皙干净的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