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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丈软红尘-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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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这个消息后涌出来的情绪,不算糟。
  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小姑娘长大后的样子。
  现在终于瞧见了。
  姜眠又觉得有些不真实。
  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轻而易举地将两个性格、遭遇截然不同的人捆绑在一起。
  两人都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所有的悲剧粉墨登场,两人相隔千万里,他坐在海边,看着波涛汹涌的海水吞噬一切,举着手机对她说:
  “你变了很多。”
  “变得坚强了。”
  “不过这样也好,我就不用整天担心你会受欺负了。”
  现下,姜眠看着她因为疑惑而微颦的眉头,出声为她解释道,“今天借你热水的老太太是我奶奶。”
  祝星萤想了下,突然惊叫起来,“那那那我们岂不是……邻居!?”
  姜眠点了下头,微微垂下眼眸,拂去重新掉落在她兜帽上的雪,“走吧。”
  祝星萤跟在他身后,走的很慢。
  “怎么了?”他疑惑地回头看她。
  她哭丧着脸,指了指脚下,“鞋子里面都湿掉了,冷。”
  姜眠看着她,忽然就想起以前,祝星萤盘腿坐在木廊上吃爸爸做的甜点,吃完后伸出小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头,端着小盘子央求爸爸再做一点。
  当时被爸爸以快吃饭的理由拒绝后,一个人坐在木廊上哭丧着脸、耷拉着肩膀。
  神情和现在真是一模一样。
  心突然变得软绵绵的。
  像云一样。
  他默了片刻,突然在她面前半蹲下,“来。”
  祝星萤吃了一惊,“不、不太好吧。”
  直到他催促了第二声,她才慢腾腾地爬上他的背。
  她用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说话,“我刚从超市出来雪就下大了,走着走着突然就找不到回来的路了,不过还好你来了。”
  他专心看着脚下的积雪,马丁靴一踩一个坑,分神回她:“陈阿姨不是让你别下山吗?”
  祝星萤自知理亏,弱弱地说:“我想买几根蜡烛嘛。”
  “下次别这样了。”他想了下,又补充一句,“我不是每次都能及时赶到。”
  她没有多想,软软地应了一声,伸手环紧他,忍不住将脸埋进他的脖颈,汲取他的温暖。
  少年不算厚实的后背,却让她格外安心。
  悬着的那根弦突然就放松下来,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四肢酸痛无力。
  姜眠抿了下唇,没有躲开,脸部温度逐渐上升。
  她是真的累坏了,软绵绵地趴在他身上,不一会就沉沉睡去,平稳轻微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
  痒痒的。
  像是被小猫拿尾巴扫了下心尖。
  心突然就软的一塌糊涂。
  当他发现祝星萤就是他隔壁的小姑娘时,他真是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了。
  两人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奶奶和陈阿姨还没有睡,一直等到他们回来才肯放心。
  一进门,奶奶就惊讶地看着他背上的小姑娘,“这是?”
  姜眠稍微压低了声音,说:“睡着了。”
  奶奶听后连忙说道,“快快快,进屋去暖和暖和,一定冻坏了。”
  一进入开足了暖气的室内,祝星萤才悠悠转醒,从姜眠的背上爬下来,乖乖的跟姜奶奶和陈阿姨道了个歉。
  姜奶奶没说什么,依旧笑的很慈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小姑娘没事就好,今晚就安心在这住下吧。”
  这次,她点了点头。
  陈阿姨进厨房给他们每人盛了一碗姜汤,说是今天在冰天雪地里呆了那么久,一定要喝碗姜汤驱寒、预防感冒。
  姜眠倒没什么,端起碗一口气喝光了,祝星萤从小就不喜欢姜汤的味道,此刻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吮吸着,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费了好大半天才喝完。
  放下碗后,那神情像是劫后余生。
  姜眠轻轻瞥了一眼,唇角忽然有些松动。
  看来不管过去多少年,她还是老样子。
  陈阿姨拿起两个空碗,对祝星萤说道:“小姑娘,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吧,在外边呆了这么久,肯定冻坏了,上面的柜子里有没用过的毛巾和牙刷。”
  祝星萤听话地点了点头,进了洗手间,将打湿的衣服全部褪下来,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后,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
  等她推开洗手间的门出去,半湿的黑发柔软的别在耳后,身上套着质地柔软的小白裙。
  姜眠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换了件灰色居家服,棉质的黑色休闲裤。
  双眼皮,桃花眼,高鼻梁。
  他瞥向她,桃花眼弯出月牙弧,“你穿白裙子的样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正擦着头发,不明所以地问:“什么小时候?”
  在她的印象里,她从来没有见过姜眠。
  要是有青梅竹马这种底牌,她也不至于追着姜眠跑这么久。
  她不记得他了。
  虽然早就有过心理准备。
  但这个想法一跳出来,就让他的心情瞬间晴转阴。
  “没什么。”他唇线紧紧抿着,起身擦过她进了洗手间。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走了几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追上去,仰头问他,“我睡哪个房间啊?”
  姜眠正准备关上门,闻言微微歇开一点,面色清清淡淡,“二楼转角第一间。”
  “昂。”她点点头。
  正要转身上楼,门突然又被打开,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把头发吹干再睡。”
  隔天清晨,祝星萤起床时,陈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饭,看见她下来,连忙招呼她,“快来,刚刚出炉,还是热腾腾的。”
  她应了一声,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豆浆油条包子白煮蛋和皮蛋瘦肉粥。
  虽然普通,但是样式多。
  吃饭时,奶奶突然说道,“这雪一时半会停不了,车子也没法上来,小姑娘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住几天吧,实在不放心就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祝星萤剥白煮蛋的动作微微一顿,“啊?那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一旁的陈阿姨接过话茬,“没事,反正这一年到头除了小少爷,也没几个人会来这儿了。”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奶奶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就当陪陪我这个老太婆了。”
  这下,她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慈祥的奶奶、热心的阿姨,还有姜眠。
  似乎在这里住几天,也挺好的。
  她这么想着。
  “眠眠怎么还没起床,豆浆都快冷掉了。”奶奶偏头看了眼摆钟,说道。
  陈阿姨边喝粥边笑道,“奶奶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少爷他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床的。”
  奶奶看了眼餐桌上热腾腾的早饭,想了想还是说道,“好歹起来把早饭吃了,总是这样容易得胃病,我去叫叫他。”
  祝星萤将蛋白塞进嘴里,腮帮子塞的鼓鼓的,站起身说道,“奶奶奶奶我吃完了,我去叫他吧。”
  奶奶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小姑娘。”
  她连忙摆了摆手,甜甜的笑着:“没事啦,你们叫我萤萤就可以了。”
  上了楼,站在姜眠卧室门外,她伸手连敲了三声,却没人理会。
  她等了会,摁下把手,开门走了进去。
  卧室背靠阳光,清清冷冷地,拉上了厚重的窗帘,房间里宛如黑夜,一旁的书桌上摆了几本冷色调的英文书,和放在防尘罩里的汽车模型。
  衣服随意搭在椅背上。
  祝星萤进了房间,走到姜眠床边,蹲下去趴在床上,伸手隔着被子戳了戳他的后背,拖长了声音软软地叫他:“眠眠眠眠~”
  他开头还含糊地唔了几声,过了会实在受不了,裹紧被子翻了个身,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眉头微微蹙着,和她大眼瞪小眼。
  声音沙沙的、糯糯的,听起来很可爱,“你干嘛?”
  祝星萤摆出无辜脸:“奶奶让我叫你起床。”
  他看了她一会,似乎有些气恼又无可奈何,他裹着被子翻了个身,“知道了。”
  祝星萤又戳了戳他,“那你倒是起来啊。”
  十八岁的姜眠还没有那么可恶,二十五岁的姜眠休假时也偏爱睡懒觉,祝星萤戳了戳他的后背,“眠眠,起床吃完饭再睡。”
  他被扰的烦了,一把抱过她塞进自己的被窝里,在她反抗之前威胁道,“要么让我睡觉,要么让我睡你。”
  结果就是,当天眠眠在睡完觉之后,顺带又睡了萤萤。
  等姜眠下了楼时,奶奶招呼他去喝豆浆,他走到餐桌前,捏住瓷碗的边缘,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光了。
  他放下碗,环视一圈,“祝星萤呢?”
  奶奶正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做刺绣,闻言头也不抬地说了句,“在外面和你的猫玩呢。”
  推开玻璃门,寒气扑面而来,天空还飘着雪。
  猫咪乖乖地趴在木廊上,神色恹恹的,尾巴时不时拍打一下。
  她拿着扫把在扫木廊下的雪,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像只胖乎乎的小笨熊。
  姜眠走过去抱起猫咪,猫咪见到主人,乖乖地趴在他怀里,朝他喵喵喵地叫。
  他伸手给它顺了顺毛。
  她听见声响转过身,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好啊你个小肥猫,我早上那么哄你你都不看我一眼,铲屎官一来就让他抱走了。”
  她正数落着,檐上的积雪突然滑落,雪啪的从头砸下来,她呜咽了一声,连忙用手笨拙地拍掉。
  姜眠轻笑一声。
  这么多年她依旧没变,还是那个又傻又粗心的小姑娘。
  和记忆里那个吃雪糕都能滴落在裙子上的女孩重叠起来。
  那个叮叮咚咚在木廊上跳舞的小姑娘。
  他是个很固执的人,这一记就是好多年。
  再一次在心里感叹,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轻而易举地将两个性格、遭遇截然不同的人捆绑在一起。
  祝星萤拂开雪,走过去摸了一把猫咪。
  仰头问他:“诶,姜眠,它叫什么名字啊?”
  话音刚落,姜眠微微晃神,好像突然回到那个蝉鸣的盛夏,面前站着穿小白裙的漂亮小姑娘,也是这么笑盈盈地问他。
  “诶,它叫什么名字啊?”
  她的眸里就像揽了一条银河,盛满细细碎碎的星子。
  他是一颗跌进里面的渺小星辰。


第17章 冬夏
  “如果世上从未有过战争; 我们就不会珍惜和平。如果没有冬天; 春天也不会来临。”
  ——乔斯坦·贾德
  前一年冬,光秃秃的树干,纷纷扬扬的雪。
  小时候,姜眠最佩服的人是爸爸。
  他像是伟岸的山,是他努力攀爬的目标。
  爸爸作为一名刑警,这一生荣耀加身; 曾无数次出色地完成任务,作为分队队长端了不少涉黑团伙的老窝。
  同时; 也被地下组织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仇恨值在一名蛇头被判死刑后达到最高点。
  这场精心策划的报复里; 那只无辜的待宰羔羊是年幼的姜眠。
  他被几个男人绑架到一个偏僻的村庄,反锁在一个脏兮兮的小黑屋里。
  都是穷凶恶极之徒; 不会看在他是一个孩子的份上就给予特殊对待。
  恶语相向还算轻的,动不动的殴打折磨,不到一周; 他已经遍体鳞伤。
  咬人的老鼠; 吃剩的饭菜; 臭气熏天的屋子。
  经过刚开始的哀求与哭泣; 后来的他渐渐学会咬紧牙关; 不发一言。
  只有在剧痛到无法忍受时,才会发出像小狗一样的呜咽。
  因为他深知; 他的求饶和眼泪绝不会换来歹徒的怜惜; 反而会满足他们变态的破坏欲。
  “妈的,这小子不当共产。党可惜了。”他听见其中一个男人这么说道。
  姜眠嘴唇微微翕动; 似乎想说什么,那人见状俯下身来,只听他轻轻地叫了一声:
  “日本鬼子。”
  “他妈的,活腻了吧!”男人盛怒。
  因为那句话,他的脸被划得稀巴烂。
  那时他想:这下子,幼儿园那些鼻涕虫总不会天天围着他转了吧。
  爸爸一定会来救他。这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后来,爸爸果真来救他了。
  全副武装的刑警们破门而入,久违的光芒直直穿透过黑眼罩。
  他听见一阵短暂的枪战,似乎有谁中了枪,然后是嘈杂的说话声与凌乱的脚步声,还有对讲机呲呲的电流声。
  “呼叫总部,这里是刑警一分队,有警员中枪,立刻请求支援,重复一次,有警员中枪……”
  在那个脏兮兮的小黑屋里。
  遍体凌伤的他被警察揭开眼罩。
  入目的是血迹、枪、记者、带着手铐的男人、穿着警服的爸爸,和他被子弹贯穿的胸膛。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从ICU转到普通病房,从外科转到精神科,大多时间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干不说话。
  出院后,他跟着奶奶去了郊区外的房子。
  他喜欢这里,干净、安静。
  后来,奶奶捡回来一只流浪猫,猫咪断了一条腿,养了好久才逐渐好转,取名为甘来。
  甘来甘来,苦尽甘来。
  “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
  ——出自《穆玄英挂帅》
  第二年夏,嘈杂的蝉鸣,明晃晃的太阳。
  姜眠蹲在院子里,拿着巴掌大小的铁锹给盆栽翻土,甘来翻着胀鼓鼓的肚皮,懒懒地躺在他脚边,时不时软软的喵一声。
  突然,一辆漂亮的小汽车开过他家门前,最后停在隔壁那个空了整整一个春天的大宅子前。
  他听见开关车门的响声,突然传来小女孩又糯又甜的声音。
  拉长了声撒娇道,“爸爸,我想喝酸梅汤。”
  另一道成熟的男声满含宠溺道,“囡囡听话,等爸爸把行李卸下来再给你做。”
  下一秒,又响起另一道偏冷的女声,“每天吃那么多,你是想做一只胖天鹅吗?”
  小女孩反驳道,“我我我每天都有在练舞!”
  姜眠不动声色地继续翻着土,那时他对隔壁小姑娘的第一印象,仅仅停留在那道娇娇软软的声音上。
  有一次,甘来贪玩爬上了庭院里那棵葱葱茏茏的老树,倒霉地卡在两根树干中间,一个劲地喵呜着。
  姜眠试了几次,才费力爬上那棵老树,他一边抱着甘来肥胖的身躯扯了扯,一边无奈地说道,“你呀,让你别吃这么多,这下好了。”
  甘来像是听懂了他的话,惨兮兮地喵呜一声。
  姜眠还在努力帮甘来脱险时,突然听见庭院那边,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
  他下意识偏头去看,透过繁密的树叶。
  原来从这里刚好能将隔壁的庭院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声音的来源,是一个正在跳舞的白裙子小女孩,那双白白净净的双脚踩在木廊上,叮叮咚咚地响起来。
  柔软如绸缎的头发没有扎起来,在阳光下宛如甜甜的蜂蜜,闪着琥珀色的光。
  他不了解舞蹈,只是单纯地觉得,那个小姑娘跳的很好看。
  像极了山林间的小精灵。
  “囡囡,吃西瓜了。”突然响起一道男声,一个像是她爸爸的人,端着满满一盘子西瓜走了过来。
  她微喘着气停下舞步,咚咚咚地跑过去,挑了两块最大的,一手一个,张嘴咬住西瓜顶时,好吃到弯了弯眼。
  从那天起,他每天都会爬上那棵葱葱茏茏的老树,坐在一根结实的树枝上,透过繁密的树叶,暗戳戳地偷看小女孩跳舞。
  成为了他的生活必需品。
  他在心里解释说,他只是无聊罢了。
  隔壁的小姑娘,漆黑明亮的眼,笑起来时总让他想起蠢萌的小仓鼠。
  这个夏天,就连窗外的蝉鸣也显得可爱起来。
  其实记忆里,祝星萤和姜眠说过一次话。
  话说那天,自从甘来被卡在树干之后,姜眠就开始控制它的猫粮,它整天围着姜眠打转,又是咬裤腿,又是舔手指。
  可姜眠就是不为所动。
  或许是嗅到隔壁庭院传来的香味,它爬上了树干跑到祝星萤这边来了,喵喵喵地冲着她叫唤。
  等姜眠发现时,它已经津津有味地吃起了鱼肉。
  他想了下,还是敲响了隔壁的门。
  刚从里面打开门,就看见趴在木廊上,津津有味地吃着鱼肉的甘来。
  面前站着那个小姑娘,她今天还是穿着小白裙,裙角是纷纷扬扬的梨花瓣。
  她歪了下头,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大热天还戴着口罩的男孩子,“你好,请问你找谁?”
  他垂在两侧的手指微微弯了下,言简意赅道:“那是我家的猫。”
  她明白过来,招呼他进来,“那是你家的猫吗?好可爱。”
  他跟着她进了庭院。
  祝星萤摸了下木廊上吃鱼肉的甘来,侧头笑眯眯地问他,“你喝不喝酸梅汤啊?我爸爸亲自做的。”
  一切都是从那个温暖的笑容开始的。
  她在他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悄悄地开始萌芽。
  姜眠看了看白色瓷碗里焦糖色的酸梅汤,又看了看小姑娘比酸梅汤更清甜可口的微笑,神差鬼使般点了下头。
  就是想,和她多呆一会。
  祝星萤赤着脚跑去厨房为他盛了一碗酸梅汤,回来时小心翼翼地生怕洒了,然后捧着递给他。
  接过时,不小心碰见她的指尖。
  温温的。
  她捧起自己的碗,跟他轻轻碰了下,笑得绵软又无害,“干杯。”
  她正要喝,见他没有任何动作,指了指他的口罩,好心提醒道:“吃东西应该把口罩摘下来哦。”
  姜眠沉默了半响,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他腾出一只手揭下口罩,只揭到一半,却听小女孩轻轻咦了一声。
  他的脸上还有未好透的伤痕,看起来狰狞可怖。
  姜眠听见她的惊呼,指尖猛地一颤,手忙脚乱地把口罩重新戴上,放下白瓷碗,一把抱起甘来转身就准备走掉。
  祝星萤回过神,连忙拉住了他的手腕,她手足无措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肯、肯定很痛吧,你、你要吃小蛋糕吗?”
  姜眠微微垂下青睫,差一点点,他就答应了。
  她看着他,他看着地。
  片刻后,他轻轻挣脱开她,几乎是狼狈地跑掉了。
  他还是会每天偷看她练舞,只是没有了接近她的心思。
  毕竟她是那么好看。
  过往岁月就像白瓷梅子汤的杯壁上那层薄薄的水雾。
  唯独记得隔壁那个小姑娘,撒娇的时候很好看,笑的时候很好看,跳舞的时候很好看,就连冬天裹得像只小笨熊,他也觉得很好看。
  后悔那时候,没有尝一尝,那碗酸梅汤的味道。
  “姜眠,你发什么呆呢?”祝星萤拿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回过神,捉住她乱晃的手,桃花眼弯了弯,卧蚕漂亮而明显,吐出两个字:“甘来。”
  她轻轻念了几声,“甘来?苦尽甘来?真是个好名字。”
  过年那天,陈阿姨做了一桌的好吃的。
  奶奶笑眯眯地说,“今年过年多了一个萤萤,热闹了很多呢。”
  祝星萤不好意思地笑笑,“还要谢谢奶奶收留我呢。”
  几人吃饭时其乐融融,年味十足,电视里播放着春晚。
  吃饭中途,祝星萤贪嘴喝了点葡萄酒,没过一会后劲就上来了,四周空气变得稀薄又燥热。
  她快速扒完了饭,推开玻璃门,摇摇晃晃地钻了出去。
  等姜眠吃完饭来找她时,她正坐在木廊边上,垂着头玩手指,两条腿荡啊荡,看样子醉的不轻。
  他在她旁边坐下,轻轻叫了声,“囡囡。”
  她猛地抬头,呆呆的望着他,“诶,你怎么知道我叫囡囡。”
  他轻笑了下,也不回答:“囡囡。”
  见这人只叫她乳名不说话,祝星萤也有些不耐烦了,借着酒劲凶了一句,“干嘛!”
  他斜睨她一眼,“凶什么凶。”
  “哼。”她委屈巴巴地撇了下嘴,偏头不看他。
  他看得好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摆出一副长辈问成绩的模样道,“囡囡,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祝星萤也不记仇,转眼就忘了刚才的事,闻言想了下,声音乖甜乖甜的说,“我想做一个舞蹈家,在国家级剧院里演出,谢幕的时候,妈妈坐在第一排为我鼓掌。”
  他轻笑了下,“祝你梦想成真,到时候可要给我留张票。”
  她傻笑了会,“你呢?以后想做什么?”
  他沉默了半响,缓缓开口道:“我想做……”
  “你等我一下!”她突然打断他。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后咚咚咚地跑上楼,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个玻璃瓶,又咚咚咚地跑下来递给他。
  “嗯?”他疑惑地接过。
  她用手背蹭了蹭鼻尖,看着他笑眯眯道,“这是十八岁生日礼物,上次都没来得及准备,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他打断她,坚定的说,“很喜欢。”
  他说这话时,是带着笑的,眼睛里好像也亮起了星星。
  后来,姜眠在一次打架中不小心摔碎了玻璃瓶,星星掉了一地,过后他蹲在地上,一颗一颗地捡起来。
  朋友劝道,“都脏了,别捡了。”
  他不听,侧脸有些执拗,“还没有人送过我星星呢。”
  酒劲上了头,祝星萤摇摇晃晃地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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