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定成因-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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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钰哂笑：“是这家做的。”
　　“原来是这家啊。”她又喝了几口，好好喝。
　　“对，这家做的汤都很不错。你喜欢喝的话我们以后可以常来。”成钰看她餍足的样子心里很是享受。
　　她抬起头，疑惑：“你拿给我的其他的汤也是这家的吗？”
　　成钰垂眸浅笑：“有些是，有些不是。”
　　“哦。”点点头，林因因一手拿着勺子，见面前的人还是一副端坐着八风不动的模样，动手推了推他的碗：“你也喝，光看着我喝就能饱了？”
　　成钰这才慢吞吞的盛汤。
　　喝完了一碗汤，其他菜才陆陆续续的上桌。
　　成钰指指菜：“尝尝。”
　　“嗯。”林因因应了一声，看了看桌上的菜，菠萝咕咾肉的色泽润亮，夹起一块咕咾肉，酸甜适宜，很是开胃。
　　连连点着头，慢腾腾的嚼着。
　　成钰轻轻地笑了一声，也动筷吃了起来。
　　最后一道菜——宫保鸡丁终于上桌了，热气腾腾，辣香窜进空气，林因因双眼发亮的捡起一块鸡丁，啊，好满足啊，她终于吃到辣了。
　　成钰失笑：“这么喜欢吃辣。”说着动手夹起一块鸡丁。
　　“喜欢。”林因因点头如捣蒜。
　　“看来下次要去吃火锅给你解解馋了。”
　　“嗯嗯。”林因因吃着香辣的鸡丁想着更加香辣的火锅，心里简直又痒又满足。
　　一顿饭下来，林因因靠在椅子上，满足的叹息。
　　点的菜不多，分量也不大，刚好足够两人吃得爽快。简单美味的乌鸡汤，开胃的菠萝咕咾肉，香甜的桂花糯米莲藕，辣香的宫保鸡丁，清爽的菠菜，就着颗粒饱满的香米足以让人心满意足。
　　成钰把纸巾递给林因因，她的嘴唇沾了油渍，使得清冷的脸上陡然生出了可以触及的感觉，油亮得可爱。
　　甜甜脆脆的一声“谢谢”后，她抽出纸巾，简单的抹了抹嘴唇，转头望向古香古色的窗，透过古朴而雅致的花纹看出去，好像有什么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她定睛一看：“好像下雪了。”双眼亮亮的望向成钰，语含惊喜。
　　成钰听闻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还真是，疏疏落落的雪絮飘落下来，像是被风吹落的花瓣，平白生出了浪漫之意。
　　他复又回头看林因因，她侧着脸，定定的看着窗外不停飞舞的雪花，追逐着，欣赏着，眼含惊叹。
　　想是被雪花迷了眼。
　　同他也被她迷了眼。
　　雪花慢慢密了些，不复刚下凡时的疏疏落落。
　　林因因像是被黏住了一样，完全挪不动目光，成钰见状，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好了，回回神！我们待会出去再看。”说是无奈，棱角分明的脸上却写满了宠溺。
　　林因因恋恋不舍的回头，却被他来不及收回的眼神看得心跳漏了一拍，老脸一红，喏喏：“好……”像是被突然从水中捧起的小河豚，茫然中带着无措，全然没了平常的气势。
　　成钰敛起眼底的情意，颀长的身子站起来，影子覆到了她身上，林因因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他的脸庞仰着头看他，呆呆的。
　　“怎么了？”成钰伸出手，示意她起来。
　　“没。”摇摇头，她自觉的蹦了起来，跟成钰站到了一处。
　　低头瞧着这张乖乖巧巧的小脸，成钰道：“那我们出去了。”长腿刻意放慢了步伐让她得以始终走在他身侧。
　　小短腿便跟在长腿旁边亦步亦趋的走出了这个私家菜馆。
　　一出门，林因因便感觉到有轻柔的飘碎的东西落在了自己的头上脸上，她仰头看去，柔柔的白絮像是轻柔的羽毛雨洒落在人间，第一次亲眼看到雪落下来的全过程，又诗意又浪漫，她不禁伸出手来迎接着这些落入凡尘的精灵。
　　雪落在了她的鼻尖，传来一丝凉意后便融成了透明，好新奇的感觉。
　　成钰伸手为她挡着头上的雪，本来想着一出菜馆门便进车里，好不被雪沾到她身上，不然有得她不舒服的。没想到这个家伙一看见雪便走不动道了，真是……
　　林因因对他的心里活动当然不知晓，一歪头便探出了他的遮挡，兀自开心的用脸迎着雪玩，颇为享受雪花落在身上脸上的感觉。
　　看了看底下空无一物的手掌，成钰有些好笑，罢了，就让她好好玩吧。第一次看见雪都是这副模样。
　　他收回手，嘴角含笑。
　　由着她玩了一会，成钰才拉着她上车。
　　一上车，暖意瞬时包围了周身，林因因冻红的鼻子耸了耸，还在适应着温差。
　　成钰翻着储物柜，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伸手过来便帮她擦着头发，一边还在教训着她：“以后不要一见到雪就跑到雪下面，等雪融了有你好受的。”
　　看她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又说：“起码要带把伞。”擦完头发摸到后面的羽绒服帽子，他顺手捏了捏宽宽大大的还缀着一圈绒毛的帽子：“不然带上帽子也好。”
　　见他说到帽子，林因因下意识的弯着手肘绕到背后去抓了抓帽子，然后被成钰大手轻轻打下，嫌弃她妨碍他的擦拭大业，仔仔细细的擦着她的羽绒服背后。
　　林因因微弯着腰给他行方便。不时扭回头看他。
　　擦了擦她的肩，成钰把毛巾递给她：“你自己擦擦。”示意她擦擦衣服前面。
　　“哦。”林因因便在他的监工下仔仔细细的擦好衣服上沾到的雪水。
　　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的地方没擦，成钰这才拿回毛巾简单粗暴的擦拭了一下自己。
　　车子开起来了，绕啊绕，绕到了霖园小区附近的一个公园。雪还在慢腾腾的下着，经过昨晚的积攒与现在的雪落，公园的草地上已经铺了一层浓浓的棉絮，又有点像棉花糖，就是那种可以绕成云朵的形状然后用小竹棍串起来的甜丝丝的棉花糖。
　　林因因指了指公园，突发奇想：“要不我们进去玩一下吧！”还是没忍住心头痒意。
　　成钰看了看她，车子缓缓停在公园的停车位上。也好，能跟她再相处多一些时间。
　　打开车门，林因因迫不及待的扑进雪的世界里。白茫茫的一片真好看，到处都是雪的痕迹。
　　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轻轻的咯吱咯吱的响声，她回头看了看，原本一片平滑的雪地上被踩出鞋印，刻画着她来过的记忆，然后又被不疾不徐落下的雪花慢慢填补。
　　成钰锁上车子走过来，高大的身子仿佛罩住了林因因，她乐呵呵的看了看成钰然后又低头踢着雪玩。
　　成钰的手轻轻搭上林因因的肩，隔着厚厚的衣服好像还能传来温柔的暖意，推了推杵在原地的她：“我们往前面走。”
　　顺着原本铺着鹅卵石现在被白雪覆盖住的小路走进公园里边，除了他们，还有寥寥几个人在公园里散着步，又有另一些人在公园的亭台走道里躲着雪。
　　林因因一路踢着雪玩得很欢，也不顾着看路，反正有成钰。
　　被雪覆了一层的树头枝稍、亭台檐崖，都透着一股与世无争岁月静好的味道。
　　前边的雪堆的有些厚，有小孩子在嬉戏打闹着，童稚清脆的声音响彻这开阔的雪地。林因因有些跃跃欲试。
　　忍了忍，她回头看着成钰，没说话，神情却泄露玩心。
　　“想玩雪？”
　　她点头如捣蒜：“嗯。”
　　拍了拍他帮她戴上的羽绒服帽子，成钰好笑道：“去吧。”皮卡丘。
　　林因因倏地蹲下身子，从口袋中抽出手，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捧起雪，感受着冰凉的玩具。
　　成钰动了动手，没说什么，只蹲下去扶着她的背。大手温柔而有力。
　　林因因在抛着雪玩，笑嘻嘻的跟成钰说着话：“好好玩啊！”明明也只是反反复复的把雪捧起抛下、捧起抛下而已。倒是她比较好玩。
　　从见到雪开始，林因因的嘴一直都没阖上，不知哪儿来的好心情。成钰倒觉得很好，不时伸手拨拨她的头发，理理她的帽子。
　　两人各自开心又一同开心。
　　“啪”！
　　突然，一个没注意，林因因被雪糊了一脸。
　　她下意识的闭上眼，成钰吓了一跳，眼疾手快的把她脸上的雪扫了下去，力道轻轻的，怕弄疼她。
　　感受到脸上的冰凉被成钰温热的手扫落了下来，林因因睁开眼。
　　两人身边被原本在一旁玩雪的小孩子围住，为首的小男孩有些小心翼翼：“姐姐对不起。”
　　原来几个小孩子在旁边打着雪仗，闪躲间滚起来当做武器的小雪球就打到了林因因脸上，好在小孩子力度不大，林因因除了吓了一跳也没感觉到痛。
　　成钰霎时就皱起了眉，严肃的脸让人有些望而生畏。
　　小男孩退了一步，强撑着胆子缩着肩看她，没敢看成钰。
　　“姐姐，你还好吗？”小男孩期期艾艾的问，紫葡萄一样的眼里满含歉意。
　　林因因璀然一笑，毫不介意的说：“我没事！”见这几个小孩都是一副担心的样子，逗得她有些开心，也不是只有熊孩子的嘛。
　　小孩子们脸上这才露出轻松的表情，交头接耳了一小会儿，小男孩又朝林因因郑重的鞠了个躬，然后直起身子，背直挺挺的像棵小松树，正经得可爱：“姐姐，对不起打到了你，以后我们会注意的。”
　　“好。”林因因就像看着自家小孩子一样，为有着这样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感到甚是欣慰。拍了拍小孩戴着毛线帽子的小脑袋：“行了，以后注意就好了，没事，去玩吧。”
　　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旁边杵着的高大阴影·成钰后，小孩子们跑开。
　　看了看一直伸手揽着她像是要护住她的成钰，林因因失笑：“怎么了？我没事。”见成钰脸上还是有些不虞，林因因补充：“真的，他们力气不大。”
　　成钰这才缓了脸色。
　　林因因咧着嘴：“其实，还蛮好玩的，”看了看跑开的小孩，她又望向成钰，“……我也想玩。”
　　曲起手指弹了弹林因因，成钰道：“被糊了一脸雪的感觉好玩？”
　　林因因有些兴奋：“对啊！”她还是第一次被雪糊脸上呢！她还想把脸埋在雪里面呢！
　　成钰低笑，拿她没办法，拉着她起来。手没放开，怕她蹲久了腿麻。
　　“好，咱俩来玩雪。”
　　林因因兴奋地跺着脚：“好！”
　　学着电视里看到的剧情，她蹲下来捧着雪然后弄实成小球的模样，弄好后捧起来欣赏了一会。
　　成钰也在做着小雪球，林因因看看他，抓着雪球有些手足无措，呃……是要直接扔过去吗？
　　成钰慢吞吞的抓着球起身，用眼神示意林因因把球砸过来。
　　林因因咬了咬牙，她好兴奋啊！手抬得高高的一甩，把球砸到了成钰的身上，雪球砸在成钰的外套上，响起“啪”的一声，好过瘾！
　　林因因双手冲着成钰指指自己，来呀，来砸她啊！
　　雪球如愿以偿的砸到她肩上，还错了些位置，只有一半的球砸中她。林因因享受的看了看被砸中的痕迹，然后蹲下来快速的抓起一把雪，捏了捏实，对着成钰就扔了过去。
　　成钰体积大，林因因砸过去的雪从来都没有失过手，每每都砸中成钰，肩膀、胸膛、腹部都有林因因的杰作，这是她的勋章！
　　反倒是成钰手头有些不准，被她小巧的身子左躲右闪，避开了好几次攻击。打中的雪球不知怎的总是被卸了力道。
　　哈哈，林因因才不管！她气喘吁吁的跑着跟成钰玩闹。这一番玩闹下来脸红红的，也起了汗意。
　　突然，不知怎的，她好像被什么绊住了，整个人扑在了地上，手一松，手里的雪球被甩得远远的。她整个身子埋在了雪里。
　　察觉到不对，成钰甩开雪球，急急跑到她身边，挖起林因因，着急的问：“摔疼了吗？”
　　林因因今天好像格外的重，成钰诧异而又紧张的皱着眉，想要拉起她。
　　原本正面埋在雪里的人侧了头看向他：“噗——好好玩！”厚厚的羽绒服和雪层让她即便摔在地上也没感到痛意。
　　啊——雪真的好好玩啊！她早就想整个人埋在雪里玩了！
　　真棒！
　　她黏在雪地里。
　　成钰原本焦急的眉眼便沾上了无奈，这个家伙。手上的力道松了些，他问：“要起来吗？”
　　林因因讨好的笑：“再玩一会会……”
　　“好。”他便蹲在她身边，看着她自己扎进雪里。
　　过了一会儿，强制性的把她拉起来，对着不情不愿的人说：“再玩就该感冒了。”
　　“好吧。”林因因嘟着嘴，攀着成钰稳稳的爬起来。
　　小手耙了耙头发，任由成钰抚落她粘在脸上的雪。
　　成钰把她脸上的雪如数扫落，又拍干净她衣服上的，然后直起身子看着眼前的林因因。
　　白白嫩嫩的，宛如玉人。
　　真是恨不得能把她捧在手心里，揣进口袋中，捂在心口上。
　　……

☆、第四十二章

　　“诶哥，你记不记得我小时候还玩雪啊？”成钜抓起雪碴子搓了搓，百无聊赖的跟他哥扯着话题唠嗑，拉回了成钰走得有些远的神思。
　　成钰回头赏了个眼神给他家蠢弟弟：“不记得。”
　　“诶不是，”成二急道，“就是我八。九岁的时候的事儿啊！”
　　“那会子你们都不陪我玩，就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蹲在墙根挖雪。”成二提起这件事情还是一肚子不满。
　　看了他一眼，成钰道：“谁让你又惹玥玥生气了，大过年的不好好看春晚非得要搞特殊扒拉雪碴子玩。”目光一转看向成二此时扒拉着雪碴子的狗爪子。
　　成二狗爪子一缩，嘟嘟囔囔的：“我算是看出来，从那时候起你们就只疼玥玥不疼我！”也不知哪来的这么个论调。
　　成钰才不理他突然抽什么风：“嗯，你知道就好。”
　　“哥！”成二怒摔雪碴子，哼！他不忍了，拍了拍手站起身就踩着重重的步子回屋里。
　　嗯，回去跟抢了他宠爱的玥玥玩。
　　耳听得弟弟踩着重重的步子走远，成钰勾唇一笑，男人嘛，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爱抽什么风就让他抽什么风。
　　他可没功夫管他，他又不是因因。
　　……
　　******
　　下了飞机，林因因被人群裹挟着前进，在传送带找到托运的行李箱后，她提起行李，缓步走出了陵城机场。
　　现在刚过完年，已经有许多在陵城闯荡的年轻人早早离开老家返回工作地了，林因因也是这些年轻人中的一个。
　　其实像她这样的自由职业者是没有什么销假上班的约束的，但是她还是想早点回到陵城。这里有让她安心的气息。
　　她扬起头，今天是大年初八，春意未浓，乍暖还寒，还显得有些凛冽的寒风刮在人的脸上有些痛意，与之相比，安市的天气倒是温暖得多，但那滋养细菌发酵酸意的温暖却不如此刻的凛冽来的可爱。至少对于来说林因因是这样。
　　深深吸了口气，寒风吸入鼻腔肺部，带来寒意与刺痛，却也让她有些混沌的脑子清醒起来。
　　林因因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师傅，霖园小区。”
　　……
　　“诶，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怎么不在老家多待会儿？”刘堪吃着果脯含含糊糊地同林因因说着话。
　　歪歪扭扭的窝在林因因的沙发上，腿上却整整齐齐的搭着林因因专门买给她的电热毯子。
　　林因因眼神一错不错的看着电视机，扔了块果脯进嘴里：“想你了。”
　　“嗤——”刘堪嗤笑一声一脸的不信任，却还是整了整坐姿，把下巴搁在林因因肩上，眼睛亮亮：“真的？”表情希冀。
　　林因因侧头看刘堪，两人的脸贴的近近的，女孩调皮的大眼和嘴角咧开的弧度都映在她的眼前一清二楚，她的心底也因着这笑舒坦起来，笑得柔柔：“嗯。”
　　得到满意的答复，刘堪扬了扬下巴，表情傲娇无比，又窝回沙发角里安安分分的看电视了。
　　没安分两分钟，她又喃喃自语：“太好了，这下有人陪我过元宵节了。”
　　现在换林因因身子凑过去挨着刘堪，眼里像是冬天的雪被温热融成了一汪柔泉，她的手绕上了刘堪的肩，咧着嘴朝刘堪笑道：“对，我们两个一块儿过元宵！”
　　等到了元宵节那天的时候，两人却开始了“是吃汤圆还是吃饺子”的南北之争。
　　林因因理所当然：“汤圆。”元宵节就该吃汤圆的嘛。
　　刘堪：“饺子。”元宵节饺子自然当仁不让。
　　……
　　好一阵据理力争，林因因耷拉着眉眼，斜眼看着同样梗着脖子的刘堪：“要不两个都吃？”
　　刘堪一锤定音：“好！”
　　林因因：“那汤圆是吃甜的还是咸的？”
　　刘堪：“当然是咸的！”
　　林因因：“甜的吧！”
　　刘堪：“咸。”
　　南方人·林因因坚决是站：“甜！”
　　最后，刘堪：“……咸甜都买。”
　　All　　right。
　　出去买好汤圆、饺子回来，两人在厨房里忙活着。
　　客厅突然响起铃声，林因因停下动作，侧耳一听，好像是她的手机。胡乱拿了两张纸巾擦着手，跑出去便拿起手机来看，是成钰。
　　刘堪探出头指了指手机，善解人意的说：“你先打电话吧，厨房这里我顾着就行了。”
　　应了声：“好。”林因因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接起电话，朝阳台走去：“嗨，成钰。”
　　浓浓的雄性味道隔着电话传过来，男人有些低沉的嗓音好像还含着笑意：“嗨，因因。”
　　“嗯，”林因因笑了笑，“元宵节快乐！”
　　本来是想先祝她节日快乐的，没想到被她抢了先，成钰垂眸低笑：“元宵节快乐！”
　　电话里传来女孩柔和细腻的声音：“谢谢。”
　　淡淡的两个没有任何深意的字眼仿佛隔着远阔的天地酥到了他坚硬的心。
　　太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
　　电话里只听到他不疾不徐的呼吸声，林因因问他：“还有什么事吗？”语气淡淡，像是能把他心中的旖旎冲走。
　　成钰心里有丝奇怪的感觉在游走，却没能抓住细细端详那丝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什么。甩掉那些无端的感觉，他专注的同林因因说着话，温和的答：“没事。”
　　“嗯……”林因因沉吟，倚在落地窗旁，朝有些茫茫的天看去，平白生出了萧瑟之感。
　　她抱了抱胳膊，有些迟疑：“没事的话……那我就先挂电话了。”
　　“嗯？”原本舒适的靠着沙发的成钰挺了挺背，随手拈来一个话题：“你今天吃汤圆了吗？”
　　“还在煮。”
　　“你不去帮忙？”眼前浮现林因因小小身子转悠在厨房的样子，他眼底生笑。
　　“嗯……”林因因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堪堪在里面煮着，我打完电话就去帮忙。”
　　成钰有些惊讶：“你回陵城了？”她不是没有上班时间限制的吗？
　　“对啊。”干巴巴的回答。
　　“……这样啊。”
　　“嗯。”
　　成钰心滞了滞，却仍旧带着笑，哪怕电话那头的人根本看不到：“嗯，那你多注意休息。”
　　林因因抿了抿唇：“嗯。”
　　这通电话便在窗口泄进来的北风中结束，好似平淡无波。
　　林因因看了眼没有动静的手机，一手抱臂，低头发着呆。
　　“叮叮——”手中的手机来了短信，她顿了一下，拿起来看，陌生的号码：【尊敬的林因因女士，你还在为找不到工作而烦恼吗？你还在为父母担忧而烦心吗？被再烦恼了，快加入xxxx大家庭吧，我们这里有优渥的薪金，有舒适的工作环境，还等什么快加入我们吧！详情请点击网址链接：http：//xxxx……】一条乱七八糟的骚扰短信。
　　林因因面无表情。想是以前在某个招聘网站上注册账号求职的时候泄露了信息吧。
　　指腹长摁短信内容，屏幕跳出：下一步操作——删除，手指悬在“删除”的上方，她顿了一顿，最终偏离准头按了返回键。
　　工作啊……
　　她还记得遥远得好像在天边的春节。沾染着郁色的红色鞭炮炸开，惊心颤神的一阵轰隆过后，原本纯净的炮纸便被炸成了带着灰色的碎屑，乍一看遍地繁花，细看来却是尸陈平地，满目疮痍。然后被扫帚堆落犄角旮旯，被来来往往的鞋靴践踏，最后被付之一炬，徒留一抹无力的黑烟艰难攀升，然后被斜剌吹来的东风掐断，只剩一声微弱不堪的呻。吟微存于世。
　　或许最后那微弱的呼喊也将泯于浩瀚，不见踪迹。
　　而她的父母就是在这一片噪杂的疮痍中对她讨伐，对她谩骂。
　　鄙夷的神情、中伤的话语、张牙舞爪的身影，都势要把她推入逼仄，陷于泥沼。
　　“你要留在陵城做什么？”
　　“你到底做的是什么工作？工作稳不稳定？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你的那个工作，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我们跟邻里乡亲讲都讲不清楚，你都不知道别人怎么笑我们。”
　　“都不是什么正经工作吧？”
　　“你能做出什么大事？你是我生的，你有几斤几两我最清楚，又不聪明又不厉害，还学人家出去闯荡，不自量力。”
　　“闹够了就赶紧回来，这边才是你的家！”
　　“你怎么那么自私，只顾自己不管父母，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都不懂得要报答我们的吗？你上学没学过吗，你老师没教过吗？”
　　“我命令你把那边的工作辞了，快快脆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