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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鬼蛊师-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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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楚枫出招的角度如何,都会点到破绽使之后继无力,或者干脆手腕被震得发麻,根本无法续招。他分明是处在下风的,目光却越发亮了,出招也越来越急,他不断地变幻招式,似乎有种不依不饶的架势。
楚辞有些无奈,却因知晓自家弟弟的性子而没有阻止,花戮占了优势,自然花蚕也没有出声。
因为动作小,楚枫的身躯那样一挡,远些地方的就都看不见这边了,他一轮轮换招,直到换无可换,才心满意足地住手,叹了句“真爽快”,又赞一句:“好厉害!这等高手,大哥你从何处找来?”
“楚枫,休要失礼!”楚辞叹气,厉声阻止自家二弟继续大放厥词。
楚枫也是个不省心的,比起楚澜虽然顽皮些、尚还会为家族做些事情来,他却只顾习武习武,别的一概不管,而且说话全不过脑子,说好听了是直爽,说难听些便是口无遮拦……武林人不拘小节,豪爽些自然是可以的,只不过世家公子总是要待人接物的,也亏了他只一心练武,不然的话,不知要被他得罪多少人去。
楚辞的威严显然在几个弟弟间很管用,哪怕是楚枫足足比楚辞大了一号,如今也只是唯唯诺诺,乖乖坐到旁边,再不敢废话了。楚辞冲花戮抱歉地笑笑,请两兄弟坐了,自己则走到顾无相旁边,与他商量事情去。
日头越升越高,人便也越来越多,渐渐地位置全都被占满了。
对面赵家的人也来了,赵恒穆身子削瘦,容颜清隽,也是三缕长须,与林朝阳的威严不同,他看起来像是个仙风道骨的出家人。他身后座位一左一右是两个十多岁的少年,少年又以防护之态守住他俩中间的美貌少女,想来就是他那两子一女了。
赵恒穆旁边坐着白发的老者,花蚕一眼看去,瞧见两个熟人,正是贺祈言与岳柳儿——正坐在老者身后,那这老者,想必就是祁山派的掌门人。
另外还有傲鹰堡的人,比如那个武功稀松平常可身份却尊贵得很的嫡子嫡孙方蒙,居然坐在了第一把交椅——没见到应该前来的堡主和两个当家的,但在他周围隐隐回护的几个中年人,太阳穴都是高高鼓起,看来是专门保护着他来的,而这方蒙显然不可能下场,那么,只不过是过来长个见识?
另还有几个门派,手里都拿着奇异的武器,该是他们门派的标志。
这些人花蚕大多一扫而过,只在赵恒穆那边多看了几眼,随后收回视线,不经意偏头时,瞥见另一道余光,花蚕心中暗暗留意,自己则凑到花戮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花戮抬起眼,顺着他的意思看一眼,点一下头。
时辰差不多,后面的清虚观里顺次走出一行人来,为首的是一个极胖的和尚,肚腹肥大,脸盘圆润润的,尤其那一双长耳,几乎要垂到颈子上来。他笑容满面,看起来和蔼而宽厚,只有那双充满了包容的眼睛两侧遍布的细纹,才让人看出,他其实已经很年迈了。
他就是贞元寺的方丈、所有人都敬仰着的觉明大师,而与他并肩而来的,那个虽然与他年纪相当,却面白无须、甚至一点老态都没有的美道人,就是清虚道观的主人清虚子。在他们稍后一些,也是几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个个都目运神光,看起来功力高绝。
觉明的身侧跟着个白衣的僧人,眉清目朗,肤白如玉,额心一点朱砂,神气极为端正,此时他双手合十垂首不语,竟好像是以晚辈之姿侍奉着一样。
众人觉着此人眼生,不觉都多看了他几眼,他自巍然不动,而觉明也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些一般,偶尔侧首与其说几句话,神态自然得很。
这一行人也很快各自就位,都站在其位前,并不坐下。
其余人便也齐齐站了起来:“大师,道长!”
觉明单手成掌,抵在唇下朗声念了一声佛号,宣道:“诸位施主请了。”
众人便又齐齐就坐。
没有过多的繁冗礼节,前一任的武林盟主赵恒穆走上前,露出一丝矜持的笑容,而后从容说道:“老夫承蒙武林同道厚爱,做了这武林的带头人,实在不胜惶恐。如今武林中能人辈出,年轻俊杰如雨后春笋,为我正道武林增添了不少新血,此乃我正道武林之大喜事,老夫也是十分欢喜。便借此武林大会,让各位同道来个以武会友,老夫亦随时恭候诸位豪杰赐教,只愿我正道武林太平长久,我辈正道中人侠义精神万世长存!”
“好啊!”
“赵盟主说得好!”
“侠义长存!”
“我正道武林永世留存!”
话一说完,底下顿时一片附和之声,赵恒穆再次对着众人拱拱手,就又重新坐下。那边觉明大师以正宗佛门狮子吼念出个“静”字,便满场寂然,大会场上霎时恢复了秩序。
便听觉明又道:“时辰已到,武林大会正式开——”
那“始”字还没说出来,就有人打断了老和尚的话。
“觉明大师,怎么不等等我彩衣门?”
这是一道平淡的女声,平和而轻缓,然而满场众人都只觉有强大的音波在耳边回荡,几乎要把耳膜给震破了去。
“觉明大师,还是等一等我彩衣门罢!”
还是那个女声,这一回似乎每个字都带着某种特定的频率,荡人心魄,也让人无法抵挡。
功力高的脸色纷纷一变,觉明方丈高声念诵:“阿弥陀佛——”佛号带动醇和的内力,像一片平静的水流淌过,把不安的声音全部抚慰下去。
佛门的功夫总是最纯正的,一切异样力量都会在这种力量之下消弭于无形,觉明这一开口,那女声所造成的影响自然化为乌有。
功力低微些的缓过劲儿来,立刻堵住耳朵,唯恐她再来上这么一回。
听到那女声,花蚕心中一动,他并没有受到任何不良影响,反而在这声音的频率里听到了一种极为熟悉的东西。
花戮见到花蚕眼中光芒闪动,一只手探过去,抚在花蚕后心,送了一道内力进去。
“我没事。”花蚕感到身子一暖,随后勾唇,他摇一下头,伸手把花戮的手捉下来,自己则搭上对方的脉门,“你的内伤都好了,内力似乎也颇多进步。”
花戮没有动,任他拽着他的手指捏来捏去:“嗯,好了。”
两兄弟没有玩闹太久,因为又有人来了。
不知从何方倏然飞来极宽大的黑色布匹,平铺出去,一直延伸到觉明眼前,觉明闭目,口中念诵不停,而他身旁的清虚子却出手了,他一甩拂尘,另一手两指夹住布匹边缘——两股内力碰撞,双方僵持不动。
身穿黑衣的女子顺着长长的黑色布匹滑下,若不是她双手莹白,就简直与黑布融为一体般。
在她身后还有许多女子一起飘来,也是漆黑的长裙,长发如瀑长袖飘飘,简直如同一片黑云,又像一群飞扑而下的雨燕。
落地时,这些个女子安静地站在那里,每一个都戴着黑色的纱帽,就仿佛,人人都身披重孝一样。
唯有一个青衫人格外不同,她脸上罩着青铜面具,两眼极快地掠过某处,又极快地收了回来。
彩衣门。。。
“彩衣门拜会。”为首的女子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觉明大师近来可好?”她旁边的青衣人手里擎着黑布,手臂用力,就要把那收回。
清虚子依旧从容不迫,他两根手指夹着黑布的边缘,就像只捏着一块纸片。
青衣人眼中厉光闪动,五指一绞,十成内力喷薄而去,清虚子也翻动手腕,两人的力量在黑布中间重重碰撞——“轰!”
气流振荡。
强大的撕扯之力将黑布劈成了两半,两人各俱其一,清虚子纹丝不动,而青衣人则倒退三步,被为首的女子以手掌在后轻轻抵住,才堪堪站稳。
这一下,两人实力高下立判。
“小姑娘的功夫不错。”清虚子露出个笑容,将手里的半块黑布递给身旁弟子,“这就给老道做个纪念罢。”
“道长既然喜欢,尽管拿去。”青衣人的声音嘶哑难听,手指一阵揉搓,就有黑色布屑自指缝簌簌落下——她把她拿住的布块全部毁掉了。
她的刚烈霎时让众人侧目。
清虚子德高望重,并不会与她太过计较,觉明宣一声佛号,请这看似来意不善的彩衣门入座。
这时有小道童搬过来厚重的木椅,左看右看不知道放到哪里去。
彩衣门门主没让他为难太久,径自走向赵恒穆那方、傲鹰堡的下一位。这一来拉长了那边座次长度,就让原本坐在那旁边底下的小帮派赶紧站起来往后走,让出一大片空位来。
以这些女子显示出的实力,坐在那处倒也合理。旁人就没有多话,不去惹这帮娘子军。
花蚕拉一拉花戮的袖子:“原来青柳是彩衣门的人。”
“嗯。”花戮也看到了,不仅如此,那彩衣门门主的身形还颇为眼熟。
果然花蚕也同时说道:“彩衣门的门主,你我该是见过的。”
既然两人都有印象,那么便必定是熟人了,花戮脑中细细搜寻,花蚕亦如是……一时无果,场子中间已经跳了两个人进去,叮叮当当地开始对决。
这武林大会的第一天,通常是没什么高手出没的,大概就只是个仪式,公证人立一下规矩、众多与会者出场露个面、前任武林盟主表一下态度,然后几个小门小派的先展示一下自己,也就罢了。
却见青柳侍立于那彩衣门门主身侧,竟是以仆从的姿态。
花蚕心中又有些疑惑,从前几日青柳的表现来看,她一心记着自家便宜娘,那么说,难道这位彩衣门门主是便宜娘的熟人?回想之前听到这女子的声音,竟发现自己无法分辨……这实在不太可能。
除非……
除非这彩衣门门主练就了什么奇特的功夫,能以音迷惑人,让人听不出其声音本来面目。而刚那女子所显露的也正是如此音攻,普一到来,就震慑了一群人。
皱起眉,花蚕灵机一动猛然想起:“天罗五音!”
是了是了,方才虽然那彩衣门门主只说了两句话,可那每一个字的音调却都是极有韵律的,可不正与当年所学的“天罗五音”隐隐相合么!
当初琴抱蔓的义妹,曾经在江湖上纵横披靡的魔女玉合欢,所成名的绝技就是其音功“天罗五音”,而后琴抱蔓嫁入皇家,而玉合欢则归隐,在琴抱蔓孩儿、也就是花蚕花戮两人抓周的时候,特意送了价值连城的万年寒玉笛,并在之后教养中将天罗五音的诀窍教给了还很年幼的花蚕。
只不过这些年来花蚕自有自己一套修行法子,而那支寒玉笛虽说因为随身携带留了下来,但因为音功阵势颇大,加上还有花绝地监视着,便只做了御使毒物的工具,而没有去修习那“天罗五音”,故而一时没有认出来。
花戮也想了起来,说:“玉合欢。”
确是如此,若彩衣门门主是玉合欢,青柳会入了她的门派,又对她这般信服,便是可以理解的了。
花蚕也再仔细打量,这一看,只觉得那女子身姿动作越发与玉合欢相像,心中就更加确认几分,只待今日大会结束,就要找机会与她见上一面,也好问一问当年晋南王府灭门惨案的真相……譬如说,那一晚,她与秦风究竟去了何处,又为何没有陪在琴抱蔓身边。
那仿若“玉合欢”的彩衣门门主也仿佛察觉了这股视线,即便透过厚重的黑纱,花蚕也几乎可以感觉到她如电的目光在自己两人脸上扫过,尤其花蚕,甚至多停了好几息的时间,才将之挪开。
花蚕花戮这边在注意彩衣门的人,那边却也有个人在注意他们,只不过隐晦了些,一时没人发觉。花蚕回神来,就有了些感觉,顺着一瞥过去,正看见今日随着那楚家二公子一同到来的女子于烟。
于烟见花蚕看到了她,便很豪爽地点头笑了笑,花蚕心中隐隐觉着有些不对,却没发现太大不妥,便也只好按下疑惑。
“那女人,你注意些。”花戮突然冷声开口。
花蚕抬眼:“怎么?”
“她看你时,内息有古怪。”花戮答道。
能觉出这些,自然也是他那源源不断的深厚内力之功了。
于是花蚕微微勾起唇角:“哥哥的内力真是好用。”
既然惯常不会主动发话的兵部首座都说了这人的古怪之处,那么,也就证明自己之前的敏感反应并未有错。
花蚕敛下眸子,在心中暗暗记住。
到了午饭的时间,武林人的一应酒水都是前任的武林盟主赵恒穆操办,他堂堂赵家产业也是遍及全国,财力雄厚,区区饭食,自然不在话下。然而,身份同样的其余几个世家公子家主的,还有那些大门大派之人,就都被迎到清虚观里面用饭——观的主人是个道士,提供的饭菜十分精美,但也同理,那都是素菜。
和尚只喝茶,不喝酒,觉明大师便特意从贞元寺带来了上好的茶叶,又让人准备了上好的水去冲泡,再给在座众人每个一杯,说是去戾气,养精神。
之间的寒暄客套略过不提,众人还是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彩衣门也是近年崛起的新秀大派,却没有跟进来,这也正好,要真在道观里突然进来这么多女人,也是有些不方便的。
这里都是名宿,当然没有小辈说话的份,楚辞顾无相虽然也算后辈,可身份摆在那里,就有了探讨的资格,而林沐晴林沐啸就惨了些,除了低声与那两个能发表意见的沟通,他们是不能说太多话的。
今日的比武的确不在这些人的关心之内,进了这道观,说的自然就是武林中的大事,而武林接下来的动向,也要由他们商量出来。
只听觉明大师先行开口:“今日贫僧见那小帮派少了许多,更有许多眼熟的没来,诸位施主可知为何?”
武林大会是个争地位争名气的地方,但凡想出头的帮派,都不该如此才是。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楚辞拱手说道:“大师有所不知,那些没来的帮派……”他眼里露出一丝痛心,“都已经没了。”
“阿弥陀佛……”觉明诵一声佛号,长长地叹息,“我佛慈悲,为何会出现这等惨事?”他的眼睛在这时看向赵恒穆,“赵盟主,你可有找到凶手?”
赵恒穆也面色沉重地摇头:“不曾。赵某追寻良久,倒是得了些证据,可若要以那几样证据就来指证,又无法服众……凶手太过狡猾,竟然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觉明一皱眉,清虚子见状,一扫袖子说道:“你这个人真是迂腐,有什么证据先拿出来再说,大家一同分辨分辨,看能不能有人认出!”
此人辈分实在太高,赵恒穆虽说是武林盟主,也不好得罪他,就往后吩咐一句,而后对清虚子说道:“晚辈也正有此意。”
过不得一会,有他的弟子送过来一个簿子,他打开来一翻,然后念道:“三月十五,断刀门有五人被摘心;三月十八,猛虎门八人被摘心;四月初五,沙狼帮二十人被人割喉;四月十四,白浪门二十五人被人割喉;五月初二,青龙帮四十七人被人剖腹……六月初七,擎天门门主被人摘心。”
林林总总,说了有十余起之多,皆是武林大会开始前三月发生。
因着这些消息都被牢牢封锁,还有好些大派的下级弟子和世家分家之人不知,这一说出来,众皆哗然。
楚辞等赵恒穆说完,补充道:“我们几个世家的后人,无论本家分家,也都有许多人遭到刺杀,我的三弟更是被‘楼外楼’用了‘银杀令’,好险这位花少侠相助,方才逃过。”
觉明目光投向花戮,颔首赞了一声“花少侠宅心仁厚”。
花戮也点点头,以示回礼。
跟着顾无相补充:“不仅我世家子弟遭难,大门大派的英杰们也有许多被刺,亏了英杰们机敏,武艺又颇高强,才少有让人得逞。”
这些话一说完,整个厅里都变得一片寂静。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关头居然会发生这许多惨案,而且凶手都极其残忍,实在不像一般的寻仇行为。
当然也有很多人怀疑到魔教身上,可这里的人毕竟不是外面那些乌合之众,便不会齐声呼喊什么的,可人心里既然被埋下了这么颗种子,日后若想再利用起来,就简单了。
觉明沉思良久,开口说道:“事关重大,施主们若还有什么证物证词,不防先整理一番,待武林大会结束之后,再与众位掌门与家主一同商讨,以便定出计策。外面人还在等候,诸位还是先去会上,【慢【慢【网】再做计较罢。”
众人想了一遍,也觉着是这么个理,就又齐齐出去,各自整理消息参加大会不提。
这一天的比武着实没什么看头,那些个三流的帮派争夺了头名、确定了将来几年各自在同一层人物中的地位后,时间也就过去了。之后便是晚饭与夜宿的安排,这又是一套规矩做法了。
没钱没名气的露宿,有钱的没名气的住帐篷,反正大家都有功夫在手,轻易得不了风寒。可但凡是有名气的,无论有没有钱,都住在清虚观里面。
知道花氏兄弟为人、尤其是哥哥花戮的性子,清虚观顶后面的厢房,是楚辞特别为花戮安排的清静所在。
夜深之时,空气中忽然传来隐隐的波动。
并没有任何声音,却暗合某种奇异的韵律,就像惊雷一样,灌入了花蚕的耳里。
“怎么。”花戮睁开眼,正对上花蚕显得有几分幽暗的眸子。
“天罗五音。”花蚕一字一字说道。
天罗五音,可隐可发,是极厉害的音功。若是发音者情愿,她能以音震动空气波纹,让声音传递给自己锁定之人,而不让他人察觉。而同样修习了天罗五音者,就会比旁人更多几分敏锐。
花蚕自小学习,事后虽说并未深入,可最基本的感觉,他却依然存在。
所以,他被惊醒了。
“玉合欢?”花戮问。
花蚕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多半是。”
“走。”花戮一把揽起花蚕,就要从窗口跃出,然而花蚕将他拉住。
“等一下!”花蚕不让他动,自己则抬一下手腕,把银练蛇放了出去,“先探探路。”然后又弹了弹指尖,放出几只细小如蚊蚋的蛊虫。
毕竟是召开武林大会的地方,千千万万的武林人都在这附近睡觉,说不得就有几个闲来无事的睡不着候着呢。就算过了午夜,也不安全。花戮内力虽高,可未必就是最高……那个觉明和清虚子,甚至包括他们身后来人,就绝不是泛泛之辈。
因此,还是这满山都有的蛇虫鼠蚁更为方便些。
等了一刻,花蚕耳边音律更急,他却不紧不慢,及至蛊虫回来了,他才对花戮张开双臂,说道:“哥哥,我们去罢。”
花戮身形如风,在林中奔走时未弄响一片树叶,过了很久,才到了密林的深处。那里有一棵巨木,几乎顶着天边的明月的。
树下有一个人,一袭黑纱,头上的纱帽已然是摘了的,云鬓高挽,却没有半点装饰。正背对着两人站在树下,微微抬头,仿佛赏月。
一般的武林人,是不会随意暴露自己的脊背的,她这样的姿态,已经表示了足够的诚意。
花戮落地时衣襟有极轻微的摩挲,可这人却是听见了的,她身子轻轻一颤,然后回过头来。
她是个极美的女子,香腮似雪,媚眼如丝,与那一年初次见到时一般无二。岁月如梭,竟没能在她脸上留下半分痕迹。依然如二十许人,艳丽无匹。
正是玉合欢。
她手里握着一根碧绿的笛子,凑到唇边轻呜出声,低缓而奇特,却又淡得几乎让人觉不出来。
花蚕侧耳听了一会,轻叹气,从袖子里摸出根雪白的玉笛,也挨到唇下,和着她的调子,【慢【慢【网】地配合起来。
两道笛音同样温柔而缱绻,让人听之忘神。
花戮手下一拍,破云剑应声出鞘,被他拿在手里握住,反身一个长刺,挽一个剑花,随着笛音舞起剑来。他的剑法凛冽,隐隐有一种霸道之意,又有势不可挡的气势,这正是他所练第一套剑法——秦风的成名绝技,“破天十三式”。
剑随音舞,笛音越急,剑势反而越缓,笛音缓时,剑势却又急了起来。如此过得一会,三人同时收手。
“是小一、小二吗?”把笛子从唇边挪开,女子或者有些激动,却比青柳要克制得多了,只是微微带着颤声地,这样轻声地问道。
这时候的她,并不是曾经叱咤风云艳冠群芳的魔女,而只是一个终于找到至亲之人的长辈罢了。
“小一小二”原本只是晋南王府中第五玦与琴抱蔓才有的隐秘称呼,除了他们,就只有一个玉合欢会这般呼唤。如此一来,再无疑问。
“侄儿见过姨母。”花蚕花戮对视一眼,双双行礼。
玉合欢一瞬间眼中泪光闪动,可又即刻忍住,她急忙走过去把两人扶起,嘴唇动了好一#次,才用着难得的温柔说道:“你们……你们长大了。”
花戮花蚕站直身体,也让玉合欢细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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