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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倾心-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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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在戏曲中是则极为凄美动人的宫廷情爱故事,可现实中,原来瑾妃没死,是在巧妙安排下被护送出宫、流亡民间,直到腹中孩儿七岁那年,才在华中地带的庆县县城给落了脚,就此隐居民间。
  不消说,那瑾妃,原是姚舜平之母,从母姓的他,竟是前朝帝君的亲骨肉,前帝碍于当时的政局,认清他无法在那当下圆满保住他们母子,因而忍痛让人送走挚爱与尚未出世的亲骨肉,只望他们两母子能好好地活着,期待未来能再相逢。
  就因为如此,为了守住这层关系的姚舜平是决计不可能像其他读书人那般,以考取功名、加官晋爵、成为朝廷栋梁等目标为人生第一大志向。
  那跟秀才这基本功名不一样。
  秀才这身分,只算是基本功名在身,除了乡里间的敬重,见官可以不跪,其他的,什么也不是。
  而这也是姚舜平唯一想要的。
  他没想要投入官场,给其他政敌有挖出过去,知晓他与母亲真实身分的机会,可他怎么说,也是一朝至尊的亲骨肉,让他一个帝王之子折膝去跪人,别说他不愿,他那皇帝老子可能先抓狂。
  所以不能!
  即使是一身傲世才学,他也不可能去求取任何功名,这才是姚舜平每回应试都有意外发生的真相。
  线索拼凑到这儿,姚舜平这人的人生总算拼出个形状来,有这形状,要拼出剩下的,也就不是什么难事。
  数年前,前帝退位,基于补偿的心态,退位前让人召了准备接位的太子,密封这隐在民间的儿子为逍遥王,不入朝堂,永享皇子食邑,进而要太子立下重誓,日后绝对力保此缘薄的手足永世平安安乐。
  因而,虽然没什么人知道,可姚舜平这看似平凡,实际却曲折得比戏曲还要弯弯绕绕的人生里,不但是天子骨肉,还有个挺吓唬人的身分——逍遥王!
  追查至此,再回想范大垌那可疑的死亡时间点,对无故出现在妹子身边的姚舜平,冷之沧很难不生起警戒之心来。
  这人,到底有何目的?存何居心?是何企图?
  孤身与侍女待在那偏远山区还大着肚子的倾心妹子可没事吧?
  心急如焚,冷之沧完全不敢想像会发生什么憾事,只能提鞭策马狂奔……
  驾驾——
  第10章(1)
  午后,牧倾心与女儿睡午觉的时间,房门被咿哑一声地开启……
  感觉有人掀了被,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眼看见的是她的夫君,睡意满满的娇颜不自觉浮现一抹微笑,在他俯身而下时,反射动作地迎了上去,给予一吻,接着便倒下闭眼再睡。
  看她不设防的爱娇模样,姚舜平眼中满是怜爱之意,但这时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了,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总觉怀中的女儿让他抱了去,牧倾心困惑,又睁开了眼,看见他将女儿交到一旁待命的武海手上……不只武海,牧倾心这时才发现,房里都是人,还有神色略微紧张的福福、帕玛跟柳姑。
  眼见在姚舜平的授意下,犹呼呼大睡的女儿让武海给往外抱去,接着福福、帕玛跟柳姑也跟着急忙出去,牧倾心的睡意已去了一半。
  “怎么了?”在他的帮助下,她努力坐起。
  “我不瞒你,但你听了,要保持冷静。”知晓瞒也没用,太过了解她的情况下,姚舜平选择先稳住她情绪。
  孕期已接近中后期的孕妇其实很想睡,但此时的情势让她打起精神,镇定地点点头,表示她准备好了,说吧。
  “之前害你动了胎气的下流胚子,你还有印象吧?”他问。
  牧倾心点点头,表示有印象。
  “上回苗姑娘一怒之下,没让人给他治伤就把人给赶出了寨子,他怀恨在心,如今带了人回来寻晦气,目前还在控制之下,但为保万一,苗姑娘希望我们避一避,跟着村里的老弱妇孺一起到后山躲躲。”姚舜平尽可能温和地说明局势。
  这话一听就知有漏洞。
  若只是寻常地找晦气,怎可能动用到全村妇孺得撤离避难?
  牧倾心看着他,要他进一步解释。
  毕竟不是姚心儿,而是见识才智过人的牧倾心,姚舜平也知瞒不过,但仍是用最温和的语气,平淡地解释道:“他很不刚好的,是威远将军潘耀关的儿子。”
  牧倾心一点就通,马上理解出,是仗势欺人的官家子弟咽不下一口气,领着人前来闹事了,因而以同样的冷静再问:“带了多少人?”
  “估计百来人。”
  “那不是一般家奴仆役。”她指出,在他的帮助下穿了鞋,一边很实际的回想……过去人们是怎么赞誉威远将军的部队?
  “嗯,所以苗姑娘希望我们避一避。”姚舜平说,不忘补充:“但苗姑娘也说了,帕夷娃族的控毒能力一向是部族间的佼佼者,而为了防范其他部族在收成不好时闹事,寨子里也一直保有良好的攻防能力,这百来人的小队不至于带来太大的灾难,只是怕过程中误伤了我们,才让我们跟着避一避。”
  “这不是办法。”她皱眉,跟着他准备前往避难处,不忘分析道:“就算这回守住了,也是结下了更重的仇怨,下回再来,只怕不是这百来人。”
  下回?
  清逸的俊颜闪过一抹阴霾,一直刻意压抑住的恼火不小心溢出了一些些。
  想他悠哉逍遥的人生里,曾几何时吃过这样的闷亏?
  回想以往,在他皇帝老爹的背后支援下,他少爷就算是儿时与娘亲得隐姓埋名过日子,也一向是称心如意,没闹得人鸡飞狗跳就是万幸,何况是欺到他头上来?
  直到他八岁那年开始闯出了小小的声名后,打点好关系,为的就是哪日待他金榜题名、那更是人人竞相巴结奉承,早早想跟他建立交情、飞黄腾达时,可以因为他的关系而跟着鸡犬升天。
  他一路就是这么让人捧着、端着、快活逍遥过来的人。
  不管是财力智识或权势,他要什么有什么,今天却让这么个仗势欺人的狗东西给带兵追击?
  就为了这一百多名的兵力,他堂堂一个逍遥王竟然只能窝囊地带着妻小避风头,这让他如何能不恼火?
  “这种事,不会再有下次。”再次隐下怒气,姚舜平貌似冷静,但心里头的唯一念头却是——这种被攻其不备的窝囊事,他姚舜平要再栽一次跟头,那他的姚就倒过来写!
  牧倾心跟着他出了房子,忍不住往人声鼎沸的方向看去,但屋宅挡住了视线,让她无法看见寨外的战况,顶多就是几球随箭矢凌空飞来的火球……
  “用火攻……”牧倾心觉得不妙。
  “苗姑娘防的就是这种意外,所以让我们先避避。”虽然女儿先一步的避难去,但眼前的人儿要没能进到避难处,姚舜平怎么也无法安下心来,一心要带着她先离开这有可能沦为战场的家园。
  “威远将军的部队一向是以精实骁勇闻名。”跟着他的扶持,牧倾心虽然在走,却仍感到忧心。
  “别担心,这回他们讨不了什么好,苗族人擅长驱役毒物,待苗姑娘召来一群毒蜂或大虫,就够他们受的了。”
  牧倾心觉得有理,可他的步伐却突然停住,连带让她跟着停了下来。
  而后,姚舜平向前了小半步,护在她的前头,越过他,牧倾心看见前方站着三个人……尾随在后的两名打手模样的人姑且不论,为首的那一个很眼熟……真的很眼熟……
  画面,因为这眼熟之人而一幕幕冲击而来,牧倾心略显失神。
  护在她身前的姚舜平已不见平日里温煦、儒雅之色,只见他乌瞳微眯,不发一词,平静的俊颜上,尽是叫人看不透的莫测高深。
  “怎么,看见老朋友也不打声招呼,一副见鬼的模样……”那带着点阴郁之色的俊颜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想是突然想到,以扇击掌道:“蒙你所赐,要不是我留了一手,只怕真要成了水底冤魂,也难怪你一副见鬼的表情。”
  “这一切都是你的部署?诈死?潘耀关的孽子?今天的带兵来袭?”姚舜平问,对着死而复生的人,神色倒是冷静。
  范大垌,那个早该以命赔命、成为水底冤魂的人轻笑道:“别把我跟潘敏力那不入流的家伙当成一挂的,我只是在苦思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到这寨子的时候,凑巧逮着他要闹事的风头达成我的目的而已。”
  让人吃瘪的事,竟然一天里出了两件?
  姚舜平不由得怀疑……在他过度顺遂的人生里,该不会所有的挫败全集中到这一天里发生吧?
  “刚刚看着武海抱着之儿过去,就赌你会尾随在后……我赢了呢,平子。”范大垌亲匿地唤着挚友儿时的小名,笑道:“看看,你带给我多大的惊喜啊,这不是你宝贝得要命的小女仆……啊!不是女仆,现在应该是牧家的牧二姑娘,让人美称为华中第一美入的牧二姑娘才是。”
  牧倾心觉得不舒服。
  眼前这人,虽然是露着笑,但笑意不达那双冰冷的眸,整个人散发一股难以言喻的邪气……随着那些不受控制,直冒出来的画面,她感到有些的头晕。
  不是错觉,不是想像,她的头……好似有什么在她脑海里翻搅,让她一度好似什么也看不见,但又好似是看见得太多……突来的晕眩感让她忍不住踉跄了下,只能赶紧扶着姚舜平好稳住自己。
  姚舜平在第一时间紧护住了她,看着怀中脸色微白的人儿,忍不住流露出担心之色。
  没事吧?
  牧倾心勉强扯出一抹笑意,表示没事,要他别担心……
  突来的掌声,打断了他们眉目流转默契的时刻,范大垌狞笑道:“感人,这鹣鲽情深的画面,还真是感人……”
  姚舜平冷冷地看着他,不想随着他失控的情绪起舞。
  “为了这女人……你就为了这女人,不惜跟我翻脸不认人?”强装出来的笑意尽数消散,范大垌面目狰狞,语气狂暴地发问:“值得吗?啊?我们几年的朋友?从小时候穿着开裆裤就认识,你说,这是几年的交情?就为了一个女人,你跟我翻脸不认人?”
  “你弄错了一件事。”对比起眼前情绪激狂的范大垌,姚舜平平淡的语气、冷漠的神态是极为强烈的反差。
  “不可能!”范大垌立即反驳。“你的事,我从来!从来都没有弄错过!”
  仿佛没听见,姚舜平迳自冷淡地说道:“她确实是女人,但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我的女人,我姚舜平结发、要牵手过一生的妻子。”
  “凭什么?”闻言,范大垌的脸几乎要胀成了赤红色,如数家珍的怒数道:“跟你一块儿长大的是我,从你搬家后,三天给你写封信的是我,直到我够大了,开始能上庆县找你玩儿了,陪着不装斯文人的你做尽荒唐事的人是我,她到底是凭什么可以跟你牵手过一生?”
  牧倾心忍着晕眩过后的不适,看着他的目光尽是怜悯……
  “看个屁!”那同情之意如针般地扎着范大垌,让他更是暴跳如雷,大为光火的怒吼道:你!都是你!都是你这妖女在作祟,从中破坏我们哥儿俩的感情,逼得他跟我反目成仇……“
  忽地没了声音。
  范大垌突然想起,他何必跟这可恨的女人废话那么多?
  回头,朝特意聘来的两名杀手下令:“把这女的给我杀了!”
  “大垌,你别逼我。”姚舜平直觉将心爱的小女人给护到了身后。
  “没了武海,我看你这回能怎么保她……”范大垌赤红了眼,再一次地下了格杀令——
  “男的别碰,女的给我杀了!”
  冷之沧觉得自己很像捕快。
  当快马加鞭、十万火急赶到现场时,事情已经解决,不是已经调停得宜,就是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没出手的机会。
  虽然说,他风尘仆仆抵达之际,迎面而来的对战场景确实是让他大吃一惊……
  怎会搞这么大?竟是苗人凰领着族人,与他们族人的好伙伴,一窝蜂的毒蜂、毒蛇对抗汉兵的大战场景?
  惊诧归惊诧,但眼看着汉兵这头只剩少数几个在顽强抵抗迎头追击的嗡嗡蜂儿,苗人凰跟她的族人已经在捆绑那些因毒蜂跟毒蛇而哀哀叫喊、倒地不起的士兵,既然已经是打得差不多的收尾景况,他少爷可没空停下来管这些。
  苗人凰倒是上道。
  眼见他的来到,也知道这情况他会有的担忧,素手一伸,往后山头一指,冷之沧一个点头,表示了解后犹如箭矢那般,足不落地地直飞跃而去。
  虽然只来过一次,但他依稀还有个印象,加上有苗人凰的指引,他很快就看见他要找的人,但很不幸的,在他远远发现目标的时候,两名劲装打扮的杀手也正举刀向她。
  情况十分危险,不容人多作细想,在一名文秀的男人不顾性命地挺身挡刀,但是反被对方用刀柄敲昏而倒下时,这瞬间给冷之沧争取到了些微的时间。
  反手,两枚含着剧烈药性的毒针已要射出,但不用了。
  冷之沧傻眼地看着前一刻还举刀要砍的两人咚的一声倒下,犹如两滩烂泥……连着更后头那个冷眼旁观的,一共三滩。
  捕快,他还真像专门来放马后炮的捕快啊……
  “妹子?”冷之沧很快赶到她的身边。
  “沧哥哥,你怎来了?”看见他,牧倾心甚感意外。
  “这人是?”冷之沧没答她,指着那个帮她挡刀却反被打晕的人问。
  适才生死一瞬的惊慌感开始平静了下来,大难不死,整个松懈下来的牧倾心虽然脸色犹白,突然觉得好笑。
  “姚舜平。”整件事,充斥一股叫人忍俊不禁的荒谬感,让她忍不住掩嘴一笑,答道:“我的夫君。”
  知他难以接受,她赶紧道歉。“这说来话长,这阵子我让他搅得一团乱,除了忙着在确认这件事,也是因为……”
  顿了顿,想起先前孕吐期的惨况,她不觉得这会是件让人听起来心情愉快的事,索性略过,直接跳到结论。“总之,前些天奉你之命送补给品的人才来,我写了封家书托他带回去给你跟姐姐,没几天前的事,你们可能路上错过了。”
  “夫人!”安置好小主人的武海刚好赶回来,远远就看见这倒了一地的画面,赶至身边后,自然是神色警戒地看着冷之沧。
  “不碍事,这是我沧哥哥,自己人。”牧倾心要武海宽心,并吩咐道:“少爷他刚刚让人打晕了,你帮我扶他回屋里去,我一个人处理不来。”
  犹豫地看了冷之沧一眼,见他确实无任何敌意,只能扶起晕厥过去的男主人,领命而去……
  “妹子,这到底是?”将她的发号施令看在眼底,对她从容不迫且自然而然的态度,冷之沧是真好奇他到底错过了什么?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沧哥哥,咱们屋里头说去,这事真的是说来话长了……”看了看倒在较远处的范大垌,牧倾心摇摇头,叹了口气,打起精神说道:“真多亏了你的先见之明,先前让人留了‘七上八下九晕晕’给我,要不,今儿个可就惨了。”
  冷之沧不是个笨人,那从容的神态,毫无迟疑的自信与笃定,再加综合目前所得到的资讯,只能有一个结论——
  “你……”冷之沧狐疑地看着她,揣想着可能性有多少。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牧倾心点了点头,正面答覆他的疑问。
  没错!那些消失的记忆,全回来了!
  “所以他……”吃惊地看着刚刚被扶进屋的人,冷之沧让这当中的剧烈变化给砸得七荤八素。
  “嗯,是我的夫君没错。”她承认,语气泰然,有点理所当然的意味。
  冷之沧无言。
  到头来,他白忙一场,如此披星戴月又日夜兼程地赶来这儿,到底是为了什么?
  “进来坐吧。”扶着微挺的肚子往屋子去,牧倾心招呼道:“沧哥哥会亲自来这一趟,一定是查到了些什么,觉得很重要,是不?”
  “你不都知道了。”跟着她的步伐,冷之沧没好气。
  “那可不一定。”牧倾心不认同,说道:“知己知彼,总要了解透彻,确认有无疏漏的部分,方能百战百胜。”
  百战百胜?
  挑眉,因为这一句。
  不知怎地,对这位尚未真正识得、可以称上一声妹婿的传奇人物,冷之沧竟没来由的开始感到一股同情之意。
  惹熊惹虎不要惹到女霸主……而且还是特别聪明,完全是扮猪吃老虎、专走智慧型犯罪的女霸主。
  冷之沧决定事情过后,他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立下家规,白纸黑字的警告后世子孙,对这样的女人,交朋友可以,当枕边人的话……
  嗯,真是太悲惨了!
  第10章(2)
  有人,一路昏迷到夜半三更才悠悠转醒……
  “心儿!”他霍地一下坐起身,突来的劲道让原本大字形睡在床中间的女儿往另一头翻了半边身子,迷迷糊糊地有转醒的迹象。
  “没事,我没事。”跟着醒来的人直觉出声安抚,拥着女儿的小身子轻轻拍抚了两下,轻巧地让她再次进入沉睡的梦乡。
  “你……”姚舜平就着留置床头的烛光,开始回想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事,女儿也没事,寨子里有些损伤,但幸好没出人命,大家都没事。”有如他腹中蛔虫,牧倾心柔声禀报:“至于来袭的汉兵,还有你那个要置我于死地的儿时玩伴,全牢牢地给绑着,等着明天大家休养过后,才要开会讨论后续该如何处置。”
  他听着,却有些回不了神,不自觉又道:“我……”
  虽然一个我字之后就没了下文,但牧倾心极为贴心地为他指点迷津。“你让范大垌的手下给打晕了,加上混乱中,跟着中了‘七上八下九晕晕’这药……”
  七上八下九晕晕?
  “那是我沧哥哥给我防身用的。”极精准地抓住他的心思,她很适时地为他解惑。“下午危急的时候正好派上用场,但夫君也跟着不小心受了药性影响,因为体质的关系,让你昏迷到现在。”
  所以……就这样?
  都没事了?
  姚舜平有些恍惚,不太确定那一度危及生死的劫难,怎么他睡了大半天之后,就全消失了?
  “夫君……”抱着女儿,牧倾心语气一变,好可怜、好可怜地说道:“一下午的时候,我好害怕,还以为就此见不到之儿跟你了。”
  夫君?
  这称谓让姚舜平眯起了眼,而后很不动声色地看向那我见犹怜的小女人。
  以前……那个以他为天的姚心儿才会这般柔情似水地唤着他……
  “没事了,有我在。”姚舜平躺了下来,将两母女一同抱入怀中。
  “下回要再有这种事,你千万别再这么做了。”想起他义无反顾想为她挡刀的精神,要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但牧倾心忍着那份感动,必须把话说明白。“刀剑无情,要不是你那儿时玩伴想留你一命,水云一介文人只有白白跟着送命的分。”
  水云?
  又变水云了?
  略过这叫人捉摸不定的可疑处,姚舜平驳斥她:“说什么?我是不会眼睁睁地看人伤害你的。”
  “我有东西防身啊。”她说。
  他抱着她,不语,但意思很明显——在这一点上,他万万不会有半分的退让!
  因为他展现出来的执拗,不理性的执着……明明就是不讲理、不是一个聪明人该会的做事方式,却让牧倾心的一颗心化为绕指柔。
  除了像面对女儿时、要化了那一般的柔软,心里……还有些些的甜……有些些飘飘然的暖……
  这才是他,真真切切的、孩子气的他。
  虽然名满天下,可实际上的姚舜平,其实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过于顺遂的人生让他将生命视为一场大型的游戏。
  因而,他可以是温雅博学的书生,也可以是拿下流当有趣、自己玩得很高兴的痞子,那些赖她坑她又吃定她的厚颜小人样也是一样,全是孩子气的他游戏人间的各式面貌而已。
  水云、水云,一朵水中的云……
  如此的变化莫测,藏在真心意里的,却是叫人感到这般窝心甜蜜。
  他珍视她,其程度是超越过他自己,他把她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抱歉,大垌他疯了。”姚舜平突地开了口,说出他想了好一会儿的话。“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当然,也是我识人不清,没发现他是这样的人,累得你连番因他而受害,都是我的错。”
  声音明显闷闷的,想起那段变质得夸张的友情,他其实比谁都难以接受这荒腔走板的结果。
  他相信没有一个人会去想像,自幼的玩伴竟长期以来对自己有不寻常、甚至衍生出占有欲的妄想!
  知他自责,素手越过置中的女儿,轻贴上他的心口,她说:“别想了,你不能控制别人要成为怎样的人,那不是你的错。”
  “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亲了亲她的发梢,姚舜平只想带过不愉快的话题。
  她没接声,纤长的指倒是一下又一下地轻搔他的心口。
  这是以前的心儿会做的事……
  眸色变暗,姚舜平一把握住那撩人心神的纤纤素手,是真的觉得有古怪。
  她其实想起来了?关于以前的事?
  牧倾心不给他进一步揣想的机会!
  这人,太早跟他揭了底牌,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像是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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