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兮兮-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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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凌骁微微眯起了眼，一言不发的进了包房。
　　留下陆敖一脸莫名其妙的立在原地，只觉得自己后脖子发凉。
　　＊＊＊
　　从县城回来后，凌骁情绪一直不高，石兮以为他还在为兼职那件事儿事生气。
　　从前凌骁一周抽不了几根烟的，这几天竟然一天一包。
　　这天刚吃过午饭，凌骁顶着一头鸡窝头一脸烦躁的在屋子乱翻，末了，将石兮的房门推开，一脸不虞的问着：“老子的烟呢？”
　　石兮正趴在床上看《红楼梦》的全集，闻言，扭头咬牙看了凌骁一会儿，忽然小声的说了句：“我···我不去兼职了，你···你别抽了好不好···”
　　石兮的话似乎令凌骁微微一愣。
　　凌骁立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过了片刻，忽然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凌骁骨子里其实是稍稍有些大男子主义的，是个钢铁直男，像从小到大不爱跟女孩儿玩之类的，说话直，没得耐心跟你弯弯绕绕。
　　自分房睡后，凌骁极少踏入过石兮的闺房。
　　眼下，凌骁走进来，一屁股坐在了石兮的床上，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
　　他默不作声的坐了会儿，忽然扭头问她：“你不是很想去么？”
　　石兮抱着枕头趴在床上，微微噘了噘嘴，道：“你···你不是不让么？”
　　凌骁闻言挑眉，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忽然问道，“我说不让去，你就不去？”
　　问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不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
　　石兮抠了抠怀里的抱枕，又忽然将脑袋枕在了抱枕上，只有些不满的将整张脸埋进了枕头里，颇有些不情不愿的闷声道：“你···你不同意，我即便···即便想去，不也···去不成···”
　　听到石兮的回答后，凌骁忽然沉默了。
　　石兮没有听到动静，又下意识的将脸挪了出来，偷偷去看他。
　　刚一抬头，就看到凌骁忽然弯腰，将她整颗脑袋从枕头底下挖了出来，盯着她的眼睛，一脸认真的问着：“那么以后，无论你想去哪里，如果我不同意，你是不是都不会去？”
　　说不上温柔，也说不上严厉，只是，这样的眼神跟以往任何时刻都有些不同。
　　似乎，是一道男人的眼神，有些幽深、深沉，里面，是她看不懂的风起云涌。
　　凌骁捧着石兮的脸，盯着她，他的眼里仿佛有一道深深的漩涡，不断在蛊惑着她。
　　石兮愣愣的，只下意识的点头。
　　＊＊＊
　　凌骁听罢，像是松了一口气，拍了怕她的脑袋，忽然笑了，低声冲她说了句：“乖女孩儿。”
　　顷刻间，眼中的幽深消失殆尽。
　　脸上带着笑，漫不经心的笑，瞬间又恢复成石兮熟悉的那个凌骁了。
　　这情绪变幻太快，快到令人有些懵。
　　就像他们游戏中的那句口头禅，忽然一下子满血复活。
　　＊＊＊
　　“你···你怎么啦，没···没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儿？”
　　“你···你那啥，还还想要抽烟么？”
　　石兮忽然从被子底下摸出一包烟，在凌骁眼前晃了晃，测试着他。
　　凌骁：“···”
　　“哎哎哎，你···你怎么睡我这儿，你···你回你房间睡去···”
　　“困了，懒得动了···”
　　“我···我的床太小了，装转不下你啊，我···我还要看书的——”
　　“闭嘴！”
　　“你···你被抢我的枕头，唔唔——”
　　然后，下一秒，世界彻底安静了。


第95章　095
　　女人有生理期；　碰到生理期时情绪会忽然大变；　变得暴躁又烦闷。
　　石兮忽然觉得，凌骁其实是不是也患了生理病，这段时间情绪一直起起落落；　看得她在一旁胆战心惊。
　　好在，这下总算是雨过天晴了；　不然老这样；　这个暑假怕是都过不好了。
　　然而天晴没几天，却又忽然急转而下、晴转暴雨。
　　＊＊＊
　　是到学校填写志愿当天，郭子刚跟凌骁破天荒大吵了一架。
　　之所以说是破天荒；　是因为从小到大两人从来没吵过架，一次也没有，好的就跟亲兄弟似的；　能够同穿一条裤子的那种。
　　郭子刚是凌骁绝对的拥护者；　他从小到大都以凌骁马首是瞻，两个人都是曝脾气，可偏偏这样两个人走到了一起，好的就跟一个人似的。
　　因此；　当时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石兮只一脸不可置信。
　　是郭子刚跟凌骁吵？不是凌骁跟郭子刚吵？
　　两人还差点动起了手来？
　　＊＊＊
　　当时石兮在班上；　手里拿着志愿表还没来得及填写；　班主任正要轮番给他们指导；　虽然；　她已经确定了要填的大学；　她跟凌骁报备过了的。
　　她的成绩是文科第一，老师先让她等着，待会儿单独指导，正在这时，苗苗挂了电话，远远地只一脸焦急的冲她使了个眼色。
　　石兮举着志愿表跟老师打了声招呼，绕到教室门口，就见苗苗立马上前拉住石兮，一脸焦急道：“兮兮，你快去看看吧，天麟说刚子跟凌骁打起来了···”
　　石兮听了，只一脸惊讶的怔了许久。
　　脑子里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
　　她是不是听错了？
　　＊＊＊
　　后知后觉跟着苗苗一起跑到十五班教室的时候，只远远地看到陆敖、胖子、谭天麟几人正在拉架。
　　只见胖子跟谭天麟两人一人紧紧箍着刚子的脖子，一人用力的拉着他的胳膊，胖子咬牙切齿道：“你他妈冷静点，这里是学校，今天最后一天了，闹什么闹，还不快住手！”
　　然而郭子刚却似乎充耳不闻，只见他咬着牙关，双眼赤红，脸上憋得通红，正气急败坏的想要从两人手中挣脱出来，边挣边冲着凌骁方向踹腿道：“你他妈就是个骗子，唬老子是吧，老子把你当兄弟，你他妈将老子当成了什么？啊？老子是你他妈身边的一条狗，想甩就甩么？凌骁，你他妈给老子听好了——”
　　说到这里，只见郭子刚停止了挣扎，他气喘吁吁，却发狠似的，死命盯着凌骁，一字一句道：“从今往后，老子跟你桥归桥、路归路，咱俩玩完了！”
　　说罢，只忽然用尽了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从胖子跟谭天麟手上挣脱出来了，最后连看都没看凌骁一眼，转身就走，满身决绝。
　　此时，十五班的志愿早已经填写完了，老师都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熙熙攘攘几个同学在教室联络感情，围观群众并不多。
　　由始至终，凌骁都双手插口袋里，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
　　郭子刚转身看到不远处的石兮，步履顿了顿，只见他嘴角蠕动了几下，终究一言不发，直接从石兮身边绕了过去。
　　石兮看到他眼睛红了。
　　胖子见状，对凌骁道：“我去看看那家伙···”
　　说着朝郭子刚追了过去，经过石兮身边时，问了句：“你怎么下来了，快回你们教室去···”说着，冲石兮使了个眼色，追刚子去了。
　　＊＊＊
　　陆敖跟谭天麟留下了陪凌骁，只见陆敖给凌骁递了跟烟，谭天麟摸出个打火机。
　　几人在教室后门口明目张胆的抽起了烟来，没有人多问什么，也没有人回答什么。
　　男人之间事情，似乎不言而喻。
　　吸了一口烟后，凌骁扭头看到了石兮，见她立在原地，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凌骁背对着她随手将烟灭了，朝她走来，若无其事的问她：“志愿填完了么？”
　　石兮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凌骁的脸，见他脸上淡然，似乎丝毫没有被刚才的事情所影响，越是这样，石兮心里越发担心，嘴上却乖乖的回着：“还···还没···”
　　“那你她妈还在这干嘛，闲得慌么？还不快去填，填完回家！”
　　“可是你···你们，刚···刚才没···没事吧···”
　　“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他妈少管！”
　　“回去！”
　　＊＊＊
　　填志愿的时候，石兮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石兮报考的是本市最好的大学之一的Ｚ大，星城是省会，师资力量雄厚，Ｚ大更是百年学府，她报考了Ｚ大最热门的英语专业。
　　班主任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确认道：“真的考虑清楚了吗？以你的成绩，应该跟徐正兴同学、许静雅同学一样报考北京的大学的，Ｚ大虽然不错，到底有些可惜···”
　　石兮并不觉得可惜，能够考上Ｚ大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想当年，上小学、初中那会儿她的成绩差到出奇，是老师、同学们眼中的饭桶！
　　班主任大抵也知晓石兮家的家庭况，是蛮特殊的，于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笑着鼓励道：“上大学了也要多多努力，不可荒废学业，将来说不定能够考回一中任教老师呢···”
　　石兮犹如小鸡啄米般乖乖点头。
　　＊＊＊
　　从教室出来后，犹豫了许久，石兮仍然有些不大放心，于是，她从书包里翻出手机给郭子刚打了几个电话，可是电话那头一直没人接听。
　　她又打胖子的，胖子接了，说人在田径场上，健身器械那边。
　　石兮跟苗苗说了一声，让她转告凌骁一下，她就去找郭子刚了。
　　田径场是石兮最为熟悉的地方，以前总是跟凌骁两人在这里温习功课，凌骁老喜欢倒挂在双杠上背单词，石兮就坐在不远处的器械上背诵她的政治历史。
　　而这一次，远远地也见有个人倒挂在了双杠上。
　　石兮视力不大好，起初只以为是凌骁，心想着胖子该不会是听错了不成，以为她要找凌骁。
　　走近了，却发现竟是刚子。
　　＊＊＊
　　郭子刚就像以前凌骁那样，闭着眼，双手抱胸，倒挂在双杠上，跟凌骁以往的姿势一般无二。
　　石兮悄悄走过去，郭子刚嗖地一下睁开了眼。
　　看到石兮，似乎并不惊讶。
　　石兮蹲在郭子刚旁边，蹲了许久，见他不吭声，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你···你你还好吧···”
　　长这么大，石兮第一次看到郭子刚像刚才那样，生那么大的气。
　　石兮有些担心。
　　郭子刚闭着眼，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低声说道：“以前经常看到你们俩在这边约会，也跟现在这样，老大挂在双杠上，你蹲在下面，或许坐在一旁，怕打扰你们，我从来没有靠近过，不知为何，今天突然就像尝试一下，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郭子刚喃喃说着，说着说着，忽然睁开眼看着石兮。
　　在他的视线中，世界是倒立着的，包括小石兮，只看到她蘑菇似的小脑袋，忽然就想起刚进高一的时候，她的头发比现在还短。
　　是他帮她剪的，狗啃似的。
　　她嫌难看，气了他们好几天。
　　可郭子刚却觉得十分好看，很可爱。
　　时间一晃而过，过的可真他妈的快啊！
　　＊＊＊
　　石兮不知道郭子刚怎么说起了这些，也不知道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就蹲在一旁十分认真的听着。
　　六七月的校园，是最美的时候，阳光明媚，校园里的每个角落里都充满着蓬勃朝气。
　　忽然有些不舍，舍不得离开，目光所及之处，都曾挥洒过他们的汗水。
　　郭子刚向来是个铁汉爷们，不知怎么，此时此刻，忽然有些矫情了起来。
　　“小结巴···”
　　郭子刚忽然唤起了石兮的绰号，小时候的绰号。
　　这个名字曾是他们三个的专属称号。
　　“嗯···”
　　石兮抬起双眼，认真的应着。
　　“小结巴···”
　　郭子刚又喃喃喊了一声。
　　石兮眨了眨眼，又应了声：“在···在呢···”
　　郭子刚忽然笑了，露出满嘴白牙：“你可真傻，小结巴，你知道么，这个世界上最傻最傻的人就是你···”
　　石兮：“···”
　　这话石兮就有些不大乐意听了，从小听到大，小时候人是蠢，可现在都这么大人了，高中都要毕业了，她可是他们这群人里成绩最好的，她分明是最聪明的。
　　凌骁骂她蠢，如今就连刚子也骂她。
　　不过，看在郭子刚情绪似的变好了的份上，石兮忍着没有与他计较，她本就是来安慰人的。
　　＊＊＊
　　“小结巴，我问你，你究竟喜欢他什么？”
　　就在石兮偷偷撇嘴的时候，忽然听到郭子刚问的话，石兮一愣。
　　郭子刚见她不吭声，好像非要她说出个所以然来，又重复一遍道：“那人脾气又臭又硬，从小就知道欺负你，对你又凶又苛刻，说实话，小时候有好多次连我都看不下去了，我记得有一回晚上停电了，咱们几个准备偷偷跑到山上玩，你怕黑，不敢一个人呆在家里，要悄悄跟着咱们去，结果老大嫌麻烦，不乐意带，就将你反锁在了房间里，你那个时候还小，又喜欢哭，胖子不放心，半道上咱们折了回去，就看到你闷在被子里哭着睡着了，被子都湿了一大片，眼睛都哭肿了，当时我就觉得你好可怜，老大真是太过分了，你说，这么讨厌的一个人，你究竟喜欢他什么呢？”


第96章　096
　　突然听到有人翻起了那么多年以前的老黄历；　这感觉，还真叫人难以言表。
　　凌骁打小欺负她的事儿多了去了。
　　比这还要过分的也多了去了。
　　小时候；　石兮对凌骁又畏又怕，可奇怪的是；　却也谈不上有多恨。
　　就像个被压榨了多年的小奴隶，已经完全放弃了反抗的余地；　被他压榨的反而隐隐有了些许奴性。
　　现在回头想想，那个时候的熊孩子可真叫人讨厌啊；　凌骁真的算是十分过分的那种。
　　将她反锁在家里，算是最平常的一种呢。
　　不过，他虽然欺负她，却也有对她好的时候。
　　小时候石兮经常生病，夜里难受得直哭，凌骁也会抱着她搂着她哄；　有一回半夜里她发高烧；　浑身发烫；　凌骁急得直摸她的脸；　直急急说着：“你可千万别死啊···”
　　大冬天的；　衣服也没来得及穿就跳下床，跑到楼下喊方婶帮忙。
　　有酸，又有甜的时候。
　　＊＊＊
　　为什么喜欢他？
　　石兮哪里知道。
　　再说，她有承认过喜欢他么？
　　完全木有。
　　＊＊＊
　　石兮虽然没有回答；　然而郭子刚见她红着脸；　提起某人；　就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哪里还有什么不懂的？
　　此时无声胜有声。
　　郭子刚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不过那神色十分隐秘，一闪而过，快到令人不会轻易察觉。
　　次数多了，自然能够伪装得十分熟稔了。
　　＊＊＊
　　空无一人的田径场，这天还是头一回，两人就这样完完全全的独处。
　　“你的···志愿想好了么？哪···哪个学校？”
　　“···”
　　“你的女···女朋友呢？跟你一个学校么？”
　　“什么女朋友？”
　　“就是那个···那个短头发的，脸圆圆的，十分可爱的那个？”
　　“早分了···”
　　“为···为什么呀？”
　　“又不喜欢！”
　　“啊？那···那你还跟人家谈恋爱？”
　　“你们一个个出双入对，要么有女朋友，要么有暗恋对象，就老子一个孤家寡人，凭什么呀？”
　　“好···好吧，渣男！”
　　“嘿，小结巴，你找抽吧，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天空越来越蓝，万里无云，这一天的天空极美，是郭子刚见过最美的一天。
　　＊＊＊
　　自从那天以后，郭子刚跟凌骁两人就仿佛真的决裂了似的，彻底老死不相往来了。
　　即便有活动，被大伙硬凑到了一块儿，两人也各自不搭理对方。
　　填完志愿后，凌骁忽然破天荒的恩准石兮可以跟丁苗一起去兼职了，幸福一下子来得太突然，石兮缓了好几天才反应过来。
　　尖叫着给丁苗打完电话后，就立马迫不及待的开始收拾东西。
　　凌骁说她就跟个傻子似的，话是这么说着，脸上却带着笑。
　　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觉得从暑假开始，凌骁突然对她好了起来。
　　譬如，暑假的时候，有一天早上起来，竟然看到凌骁自己一个人在厨房敲敲打打，厨房在冒烟，差点儿要被烧了，惊得石兮立马往厨房赶。
　　一过去，就看到凌骁腰上穿着个黑裤衩，光着膀子正满头大汗的在跺猪肉。
　　锅里烧着开水，都快要烧干了。
　　猪肉一坨一坨的，砧板上、灶台上、地板上被飞溅得到处都是。
　　石兮怔在门口，傻愣愣的问着：“你···你这是在···在干嘛呢？”
　　凌骁见她突然出现，有些意外，扭头瞅了她一眼，道：“煮面给你吃！”
　　石兮：“···”
　　“你起这么早干啊？谁让你起这么早的，回去躺着，等我十分···嗯，还是半个小时吧，这玩意儿不大好弄···”
　　边说着，边抬起胳膊擦了一下额角的大汗。
　　看得石兮一脸目瞪口呆。
　　＊＊＊
　　给她做饭？这一大早的，可别吓唬她啊？
　　石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扶着门沿，依旧有些不大死心的问着：“那啥？需···需不需要我来···来帮忙？”
　　凌骁闻言，只一脸不耐烦的朝石兮举起了菜刀，道：“老子数三下！”
　　看着那把明晃晃的菜刀，吓得石兮跟只小老鼠似的，一溜烟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了。
　　后来那碗由凌骁亲自操刀下厨的肉丝面，令石兮拉了一整天的肚子。
　　＊＊＊
　　又亲自给她下厨，又同意她去兼职，还跟她说以后想吃啥就跟他说，以后想兼职想去就去，嗯，这样的凌骁真的太恐怖了。
　　石兮就这样恍恍惚惚的过了好几天。
　　直到录取通知书陆陆续续的寄了过来，这才知道，原来凌骁报考了城南的警察学院。
　　石兮与胖子都顺利被Ｚ大录取了，胖子分数不高，被调剂到了一个新的专业，有惊无险。
　　而刚子，原来压根就没有填高考志愿，他到网上报名参军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石兮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原来凌骁说好了要同郭子刚一起去当兵的。
　　这个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深思熟虑的决定。
　　明明说得好好地，结果填写志愿当天凌骁反悔了，改填了警察学院。
　　于是，郭子刚自然发飙了。
　　这就是那天兄弟两人差点干架的缘由。
　　＊＊＊
　　凌骁填了警察学院？
　　凌骁曾经想要去当兵？
　　石兮对此一脸茫然，她竟然一无所知，凌骁从未在她跟前提及过这些，包括填写自愿的时候，他也一脸淡然的说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是不是，如果她没有强烈要求帮他补习功课，她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叮嘱他一定要考上二本，他就会一走了之，跑去当兵？
　　石兮忽然发觉，男人的世界其实也挺复杂的，就像郭子刚跟凌骁嘴里嚷嚷着要去蓝翔，结果他俩私底下其实想去参军。
　　就像胖子的成绩明明可以报告一个不错的学校、选一门不错的专业，他却偏偏冒着被刷下来的风险报了Ｚ大。
　　郭子刚说他暗恋的女孩儿在Ｚ大，特意强调，让她放心，不是她，是颗天上的星星，永远甭想摘到手的那种。
　　＊＊＊
　　这个暑假，是石兮过的最为复杂的一个暑假了。
　　通知书到手后，凌骁亲自送石兮进了城，跟苗苗一起到她堂姐朋友家的奶茶店兼职。
　　在市中心最为繁华的地带，包吃包住，一个月一千的工资，心心念念想着人生中赚到的这第一桶金，石兮干得可起劲儿呢。
　　真真家在市中心安了家，他爸升职了，市中心的一把手，经常可以在电视新闻频道看到的那种。
　　苗苗曾悄悄跟石兮说，柳家跟陆家是世交，柳家背后的靠山是陆家，苗苗咂舌道，他们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高中居然遇到了这么牛掰的同学，并成为了好友。
　　真真每天跑到他们店来喝奶茶，下了班后，几人每天就跑到步行街去逛街。
　　凌骁则在奶茶店附近的小旅馆安家了，胖子、刚子、陆敖、谭天麟就跟他的妃子似的，每天轮着来给他作伴。
　　这个暑假，这几个大男人也彻底放飞了，每天在网吧打游戏，杀得双眼赤红、唇干舌躁。
　　男人之间的友谊或许就是这样子的。
　　这个暑假过后，一起疯了三年的小伙伴就要各自各奔东西了。
　　＊＊＊
　　八月底，石兮跟丁苗的兼职刚好做完了。
　　他们一行七人亲自去火车站送行，郭子刚被分到了西藏，苦寒之地。
　　送行的前一天，五个男生一起去理发店剪了个清一色的平头，最短最短的那种板寸。
　　进去时一个个都是迷倒万千少女的帅小伙，出来时，只看到正要进门的两个女生吓得连连后退，跑了，连头发都不敢剪了。
　　郭子刚穿着迷彩服，头戴军帽，胸口佩戴一朵大红礼花，昨天分明还是个吊儿郎当的青少年，一夜之间，只见他目光坚韧、精神奕奕，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相处了十几年，石兮第一次从他身上看到了一本正经的样子，忒帅。
　　看着刚子这幅模样，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闪过另外一道模糊的身影：她见到过的第一个军人是去年寒假的时候，在陆敖家里见到过的，陆敖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