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焐热-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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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貌小妾被仗打,苦苦求饶之际,潘媛依旧满目哀怜,转头出来,跟于凉凉在院内花园吃瓜果闲谈,便闲闲说道:“谁让她要跟我抢东西?”
就像如今,她时常出来布善施粥,上山拜祭她嫂嫂,别人都说她是潘家难得心善之人,堪比菩萨,可府邸里沸沸扬扬传言,潘帅正妻之死跟她有关,她们嫂姑之间,嫌隙异常。
“你今天的粉擦得有点太浓了吧?”潘媛仔细观察了于凉凉后,笑道,“有点像戏台上的戏子了。”
今天她的粉的确擦得很浓,倒不是为了打扮,而是遮住伤痕,不想让其他人看见,也不想让“他”看见。
潘媛揶揄她,于凉凉反而心安,至少潘媛知道她擦粉的目的是什么,大概还认为她有分寸,懂得保全潘家的颜面,而不会回头告状,说她一外出便故意涂脂抹粉,招蜂引蝶。
在潘家,伴这两兄妹如伴虎,需谨言慎行,揣摩衡量。
“我这样拿朵花在手里好不好看?”身后风吹枯草,远山清淡,潘媛把花比在身前。
“好看。这个花的颜色很衬你。”于凉凉平静地恭维。
潘媛笑了,她摘花的确是喜欢这紫红的艳色,望了望自己的鞋面,她道:“我脚扭了,要在这歇息会儿,你们先上山去吧。”
于凉凉知道,她要在这里试探黎疏了。
她依言起身,带着丫头先行上山。
半山腰上有座寺庙,进寺庙的院落中间,有两棵巨大槐树,树身合抱,同长出枝干,延绵十余尺,浓茂的树叶遮盖住整个院落。
槐树下方树枝系着不少或黄或红的福袋,或有铃铛,或有丝绦,风吹过叮铃作响。
槐树象征着治病祛邪,常有人跪拜祈求,而这两棵槐树合抱,又被誉为情人相守,开枝散叶,后有情人真因这棵树结缘,郎高中状元,女寒苦等待,终喜结并蒂,名声便传了出去。
不少待字闺中的小姐,在树上挂红色姻缘福袋,祈求上天垂怜如意郎君,已有如意郎君的,也盼相知相守,君心不移。
只要把写有两人名字的纸条塞入姻缘福袋中,用特定细绳系在树上,如风吹不落,雨淋不坠,树枝增长而系绳未断,寒来暑往而与树同存,不坠泥土之中,便必能同偕老,共白头。
于凉凉在十四岁未出阁之前来过,从黎疏山庄里回来后,为母亲守丧,请僧人超度时,再来过一次。
如今已有三四年,地上满是坠落的福袋,和落叶零落在泥土中,僧人们每月拾掇一次,放入火炉中焚化。
无数痴男怨女,曾经的诚心祈祷,也就这样消融无声,也不知多少年后再来时,会有何等蹉跎感叹。
于凉凉抬起头端详许久,曾经找最蜿蜒的树枝系过红色姻缘福袋,她总以为蜿蜒才不容易掉,最崎岖的路有时候才是最好的路。
那时候,她也没完全失了期待。
是打算守完丧再回去的。
抬头端详足足有一盏茶功夫,才找到自己的福袋,上面有自己特殊的月亮绣纹,色泽已经掉了许多,却还牢牢系在树上,在树枝上看不见系绳,仿佛与树共生。
可惜前端蜿蜒的树枝却开始直直往天上长。
于凉凉踮了两次脚,也够不到。
有人在她侧,伸手拿下姻缘福袋。
目光触及的是清冷的白衣,以及闻到他身上冰天雪地的寒梅气息,疏离的,不带感情的,却是怀念至极的。
不是应该还在潘媛那?
于凉凉默不作声地退开两步,黎疏把姻缘福袋摘下来,指尖端着递给她。
他就站在她身前。
这些年来最近的距离,于凉凉伸手捏着福袋末端接过,想张口说谢谢,却到底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转身走开。
潘媛从院门口后面跟了上来。
她原本假装崴脚,等待黎疏到凉亭里,跟他说上几句话,可黎疏站在凉亭外,只字未言,连看也不曾看她。
见黎疏停驻,像是在望着于凉凉背影,潘媛笑道:“你在看她?她是我哥的妾室,以前跟个不知名的男人跑了,这些年才回来,嫁给我哥。”
黎疏径自往前走。
潘媛假装脚疼,跟得亦步亦趋:“我哥原本想娶的是她侄女,迎完亲,掀开轿帘才看到新娘子是她。唉,人都进了家门,只好勉强纳了。她兄长不想把自己的女儿送过来,倒把自己以前逃婚的妹妹送过来了。”
黎疏没有理她。
潘媛继续语带讥讽:“他们家倒真的是祖传,侄女学姑姑,听说她侄女也打算逃婚来着,最后才搞了这李代桃僵的法子。不过,也不知她当年跟哪个野男人跑的,他们家人连面都没见着一个,孤身一人回来,大概是过得不好,才又想投靠家人的吧。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一开始就嫁给我哥,现在也是明媒正娶的正妻了,衣锦荣华,风光明媚,哪会这样?像我就不会做出逃婚,跟个不知哪来的野男人苟合逃跑的事,简直有辱门楣。”
听潘帅说,黎疏对勾栏里坦衣暖床的女人不感兴趣,加上刚刚凉亭内,他始终站在亭外,对自己不曾直视,潘媛猜想,他大概是个十分刻板正经之人,严守规矩,愈加想在他面前突出自己名门闺秀之风。
“对了,你知道她当时是怎么嫁过来的吗?”潘媛想起什么好笑的事,轻掩着嘴,“披着盖头,穿着嫁衣,却被绑着双手塞进花轿里的。让她重新嫁给我哥,她倒还百般不愿,像个贞洁烈女了?!”
黎疏站定。
作者有话要说:野男人就在你面前。
第22章 两不想看
娘亲丧礼刚过,于凉凉兄长着急绸缎庄一批货被潘帅扣着,资金难以为继,急于拉拢关系。
潘帅有财有势,却好色,酒桌之上,众人簇拥起哄,兄长于广远酒酣耳热,谄媚心切,便应承把自己女儿嫁过去当妾。
等回到家之后,冷静下来,便有些后悔。
其妻知道后,当即哭喊打闹,潘帅打死好几个小妾的名声在外,现在把女儿嫁过去,无异于推入火坑。
女儿于思听闻后,也哭得伤心欲绝,在房内不吃不喝,要自绝。
于广远内心后悔不跌,可既已答应,又不好反悔。
潘帅气量狭窄、极爱颜面众所周知,如若现在反悔,在他眼里必然认为他在戏耍他,恐怕整个绸缎庄都保不住。
思来想去,还是要让女儿嫁。
于思在房内不吃不喝,以泪洗面。
于思是于凉凉的第一个侄女,在她出生之时还抱过她,第一次见到的小婴儿,软儒可爱,会用软软的小手牵住她,喊她“姑姑”。
有段时间,于凉凉每晚临睡前去望望她,才睡得着。即便于思现在长大,对她印象不多,但于凉凉对她情分非比寻常。
去的那时,于思趴在梳妆台上,她哭了好几天,头发散乱,连力气都没了。
于凉凉本质上也不希望于思嫁过去,的确是入狼窝虎口,她更想劝自己的兄长收回婚约,不能因为一句话就葬送女儿一生。
于凉凉劝于思吃些东西。
于思忽然转头,抱着她的腰,满脸哀戚,求得肝肠寸断:“姑姑,你帮我,你帮我逃跑好不好?”
于凉凉没有回答。
于思面色惨白,脸有泪痕,仰头望着她,忽而生气起来:“你都可以逃婚,为什么我不可以?!如若不是你,我们家何沦落至此?为什么你当初要逃婚?为什么我就得替你嫁给那个人?!”
于凉凉嫂子原本就在门外等着,此刻听于思情绪激动,在摔梳妆台上的胭脂首饰,冲进来制止一番后也跟着抹泪,母女俩抱头痛哭,任何母亲都不希望自己女儿入火坑,谁不是心尖上的肉?
于凉凉无法回答她。
无言以对。
独自回房间的路上,她也在想:是啊,为什么要逃婚?为什么要跟黎疏走?为什么没有考虑过后果?为什么……
她不怪于思,于思是个单纯的孩子。
她问出的是,这个府邸里所有人都忍耐着,没有挑破出来问她的话。
回府之后,兄长、嫂嫂,乃至曾经的下人都默契地不提于凉凉逃婚这件事,他们隔阂了她,见到她宛如陌生人。
虽供衣吃食,但相处已不太自然,或许也明白,她终究会走,她已经不是于府里面同气连枝的人,她是伤害这份“同气连枝”的人。
——她只想着自己。
只有于思跟她好,因为她天真,她总是问她:
“姑姑,你这些年你去了哪儿啊?”
“姑姑,那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啊?很好看吗?”
“姑姑,你为什么好久好久没回来?”
“姑姑,你不想念亲人吗?”
……
…姑姑这些年在喜欢的人身边,哪里也没去。
…是的,那个人很好看,……也很无情。他不是刻意的无情,他只是不懂。
…姑姑不知道府里面发生了这种事,姑姑当时只是害怕父母会生气。
…姑姑也想念亲人……
那天晚上,于思便在房内悬梁自尽,幸亏被丫鬟看护察觉,救了下来。
嫂嫂彻底绷不住了,跟女儿站在一边,绝食抵抗,如若要嫁,先杀了她们母女吧,都不活了。
于广远愁眉深锁,不住叹息,望着妻女无可奈何,既舍不得妻也舍不得女,便去找了潘帅。
于凉凉以为他是终于想通,家里并非完全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还留有一些积蓄。如遣退家丁,搬迁去其他地方,缩衣紧食,清寒度日,也并无不可。
于广远回来,说事已解决,于凉凉还高兴一阵,直至她喝了于思送过来的银耳莲子汤后晕了过去,醒过来时,已经被人换上嫁衣,绑住双手,嘞着嘴巴,坐进花轿。
兄长所说的解决,并非推拒婚事,他不敢。
他只能潘帅面前哀求,称才知女儿清白有损,实在不敢辱了潘家门楣,愿用绸缎庄三成,以及于凉凉,作为替代。
潘帅让他在门外等了一个时辰才应承,他心里有盘算,于思并非天姿国色,他不过随口答应,相比之下,他对于之前曾敢逃婚的于凉凉更感兴趣。
他让于家把婚事照常进行,他要当众掀开轿帘,他要再做一次“受害者”,让世人知道,于家是多么阴险下三滥,竟干出这种李代桃僵之事,他要占了于家绸缎庄,也要让人知道胆敢欺瞒的他是什么下场。
在进潘帅府邸后,于凉凉便没了逃跑的机会。
潘帅并没有刻意看着她。
她也不想逃跑。
她认命了。
不是认此刻的命,而是认过去的命,人自己因为年少无知所需付出的代价,即便意想不到,并非出自本愿,也仍然需要偿还。
即便他们可能已经不把她当作家人。
站在炉鼎前,于凉凉伸手把姻缘福袋放入僧侣焚烧落叶的火炉中,火焰烫手,枯叶焦裂。
里面并没有写自己和黎疏的名字。
她只不过取下自己十四岁少女时挂上的福袋,把那里面的小诗信笺拿出来,再把一个空的福袋挂上去。
没什么盼望,只是挂着而已。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
未曾想,这几年,它在风中晃荡,却迟迟未落。
竟,未落。
所以她把它摘下来,烧掉。
风起。
火熊熊燃烧,屑烬明灭不定。
留着一个念头,像等一个迟迟不来的人。
不来的话,念头还是念头,人来了,念头反而该熄了。因为不用再念想了,念想则期盼。
拜祭完,一行人下山回去。
潘媛很不高兴,最开始她以为黎疏刻板,可无论她表现得多么娴雅大方,黎疏仍旧没有假以辞色,甚至在她频频主动寒暄时,一言未发。
要不是知道他是个正常人,她会以为他是个聋子和哑巴。
按理来说,她是主人家小姐,客套两句也该,然黎疏便是连正眼都没看过她。原本有心将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冷漠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侮辱,意味着无论是姿色还是身份,黎疏都看不上她。
潘媛越想越气,等到回去后潘帅问她情况,她半哀半怨、煽风点火地说自己恐怕是完成不了哥哥的计划,黎疏完全不把她和潘家放在眼里,无论她如何示好,皆无动于衷,想来是嫌弃他们潘家家小业小,入不了眼。
潘帅也察觉出来黎疏这个人有些清冷,不过对于自己妹妹的添油加醋也是心知肚明——她无法忍受男人对她没有露出青睐或者注意,往往让她十分恼恨。
他还是决定自己今夜设宴款待黎疏,正式提出这件事,探查他的反应。他潘帅愿意把亲妹妹嫁给他,哪有拒绝之理?
黎疏下午出去了一趟。
回来之时见潘府前门有个盲眼老太左手拿着竹竿,右手拿着破碗趴在地上,抬起的额头上系着白巾,上面写着个血色的“冤”字,她浑身颤抖着,嗓音嘶哑而凄绝无比:
“求老天爷给我做主啊!”
“老天爷开眼啊!”
“老天爷啊!”
……
背着行囊的外地行人路过,不免心生好奇,向旁边店家问道:“店家,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店家感叹:“唉,老太太命苦啊。原本就住在咱这东巷,有个独子,靠捕鱼为生,前几月刚从邻村娶了个美貌的媳妇,郎情妾意,好不恩爱,不知怎么,那美貌媳妇就被那潘帅看中了,为了抢夺她家的小媳妇,潘家派人诬陷那渔夫偷窃,渔夫被冤入大牢,才三天还没开堂公审,就已经被打得双腿尽断,人事不省,一命呜呼了。前些日子,更是直接派人直接趁夜抢走小媳妇,可怜这媳妇还刚有了身子。”
外地人也发出一声惋叹。
“这老太一路追出来不放,被他们扔在这,便在外面叫喊,哭得眼里流血,便眼盲了,那场面真真是惨绝人寰啊。之后老太就在这乞讨为生,叫着儿子、媳妇,老天开眼。我们有实在看不过去的,偷偷给个馒头吃,也算是尽力了。”
“可这事就没人管么?”外地人好奇地问。
“潘家的事,谁敢管?”店家哼哼说着,“连知府都跟他们称兄道弟呢。”
忽而,门开了,店家立刻缩了回去,极力吆喝,路人假装挑挑拣拣。原来是个丫鬟出来送东西,等丫头挎着篮子离开店家和路人才凑在一起,路人又问:“那这老太天天在这喊冤,潘家也不管?”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店家袖着手说,也不知道是多少次给别人讲这老太的事,“潘家赶了几次也没赶走,后来就干脆让这老太在这里喊的,喊到死为止。看看苍天会不会帮她,看看他有没有报应?!”
第23章 三生无幸
他是不会有报应的。
于凉凉想。
所谓上天开眼,只不过是人在无奈之时给自己的一个心头安慰,力所不及时,才会祈求他人。老天爷、菩萨、佛祖都是人幻想出来的。
华灯初上,夜色愈深。
潘帅在客房单独邀黎疏相谈,于凉凉大概猜到是潘媛的婚事,她并未去送去酒水,而是给潘家老太太送莲子汤。
走至回廊间的小径上,从垂花门中迎面扑来条白色人影,差点把她的端盘撞翻,好不容易退后几步才护住,这才发现前来的人,额头白绫,浑身雪白的孝服,面庞清丽绝伦,应该是前几天被潘帅抢入府邸的那个小媳妇了。
小媳妇像是刚偷跑出来,满脸惊恐,见到于凉凉慌忙下跪,扯住她的裙衫喊:“求求你,救救我吧。”
于凉凉也听过她的事,潘家人多嘴杂,没有什么秘密。
小媳妇的事又凄绝,大部分府邸里的下人,也心有同情,只是敢怒不敢言。她听说小媳妇被掳来府邸后十分坚贞,不肯脱孝服,仍旧为夫君披麻戴孝,潘帅最近事忙,三番两次前去未曾得手,只能先行把她关起来。
小媳妇泣涕涟涟,摸着肚子道:“我是趁空偷跑出来的,为了他唯一的骨血,我必须活下去,求求你了!帮帮我吧!”
她怀有身孕,若跑出去,恐怕也难熬,可留在潘家,也是死路。
潘帅不会留他人血种,怕是会让她打掉孩子。而打掉孩子之后,小媳妇只会任他欺辱,直至潘帅对她失去兴趣。
于凉凉心一横:“跟我来。”
她时常晚上独自出来,对这边的路很熟悉,趁着夜黑浓重,把小媳妇带到平日丫头买菜出行的偏门,放下端盘,拿开门栓道:“往这边走。”
再拔下发钗给她:“可换得一点银子,赶紧逃吧。”
小媳妇知她在救她,立刻福了福身:“永世大恩,没齿难忘。”双手接过发钗,往外望了望,提裙奔去。
于凉凉插上门闩,端起莲子汤。
注意旁边无人后才离开。
一晚上,于凉凉都坐在床边绣花,双耳却在聆听外面的动静。
并无呼声喊起,夜色已深,丫头不会给小媳妇送食,巡院的家丁也不会轻易入房查看,想必还没有发现。
拖得越久,越得一分生机。
希望她能顺利逃脱。
门外有灯笼的光芒靠近,过不久,便有两小厮躬立在旁打开房门,潘帅大踏步而入。他面色酣红,想必又是喝酒了,然而除了酣红之外,还尚有一丝薄怒。
他刚进屋就直接踢倒了圆桌旁的凳子,怦然大响。
于凉凉倒是已习惯,仍然端坐在床侧。
一名小厮连忙上来斟茶倒水:“主人息怒,主人息怒。是那黎疏狗眼不识泰山,不识好歹!”
另一名小厮也连忙过去捶肩:“呸,他是什么东西?!主人愿意跟他结亲是他的荣幸,居然还敢摆脸色?!爱答不理的?!”
潘帅坐在桌旁,胳膊搁在圆桌上,并未作答,但很显然,他攥紧拳头,已怒上心头,满脸阴云密布。
“大概认为自己是杀手,我们都惧怕于他。恐怕他还不晓得咱们潘家的厉害哩。”捶肩小厮煽风点火道。
“就是。拿着柄剑就当自己人中龙凤了。”另一个小厮倒完茶后开始蹲下来捶腿,“咱就是对他太客气了,让他蹬鼻子上脸,不知死活。”
潘帅忽而冷笑一声:“那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死活。”
“你们过来。”潘帅低声向两个小厮吩咐什么。
于凉凉听不见了。
未注意手上针线,指腹被针戳了下,低头,见一颗圆珠的血冒了出来。
次日上午。
黎疏在房内闭门养神,睁开眼睛,一道影子出现在门口急促而小声地敲了敲,还伴有往旁看的动作,怕被人发现一般。
他下床,打开房门。
于凉凉立刻走进来,转身关上房门,望了眼房间:“你的行李呢?”
黎疏未答。
跟他这么多年,黎疏的行为习惯很少有变化,她一眼认出床头的包裹,下意识就上前把黎疏叠在床头的衣物收拾起来,急匆匆说道:“你赶紧走吧,潘帅要对付你。”
黎疏站在她身后。
怕他还是不明白,于凉凉边收拾边说:“你不知道的,他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你现在已经得罪他了,他不会放过你,他手段很残暴,已经在想法子了,你对付不了他。”
她收拾完行李想交给黎疏,转身,却直直撞入他眼中。
一时之间,于凉凉才明白自己的僭越和唐突,也许对他来说,这是个陌生人闯入他的房间。
……太过殷勤,也太过着急了。
她以何种身份呢?
于凉凉别开视线,把行礼放在桌上,往门口走去,可仍旧放心不下,缓下语调道:“我已经通知你了,你还是赶紧逃吧。”
黎疏转身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于凉凉伸手拿着门框,快要开门之时,才侧脸轻声回答:“没有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于凉凉以为黎疏听了她的话,很快就会离开,然而到晚上,端酒水时,却见黎疏由丫鬟领着,穿过小径,才发现他根本没有走,仍接受潘帅的设宴款待。
为什么?
为什么不离开?
他不知道潘帅到底有多狠毒吗?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吗?
推开房门,宴席如最开始迎接黎疏到来那天般三人而坐,潘帅、潘帅之友兼中间人王公子、黎疏。
于凉凉一眼便瞥见了放在黎疏和王公子中间的鎏银酒壶,酒壶是个尖锐的葫芦形,花样繁杂,有往上延伸的细小壶嘴。
丫头们捧着端盘在旁,于凉凉亲自上菜,目光却在那鎏银酒壶上。
只见王公子客气寒暄道:“黎公子能够接受我们的请托真是太好了,有您这等身手,何不愁那个芝麻小官不死?竟还想上奏?简直异想天开!这是百年珍品桃花酿,来,黎公子,我为你满上一杯。”
王公子起身拢住袖口,给黎疏倒酒,壶身往左略微倾斜,直至给自己倒时,却是壶身略微往右倾斜。
于凉凉心一跳。
潘帅并未开口,端起自己酒杯递至唇边,含笑盯着他们。
“来来来,大家一起举杯。”王公子吆喝。
黎疏端起酒杯,垂目片刻,刚要饮下。
于凉凉端菜到他身边,下意识伸手,推翻了他的酒杯,酒水洒落在桌面红绸锦缎上,浸透蔓延。
黎疏抬眼望她。
所有人都停住了。
于凉凉知道,酒有毒。
曾经她不明所以,想用这个酒壶倒酒,被潘帅喝止,示意她不能乱动。
有回,他们也是宴请宾客,同一壶酒,所有人都喝了。那名宾客却饮下不久后,骤然毒发身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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