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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不过小时光-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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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过去了,心里最惦记的,除了她的身份利益,再无其他。
乍一听陆淳脑溢血,心里又庆幸,又遗憾。
庆幸这人一时片刻醒不来,遗憾这人可能还会醒来。他要醒来,自己这处境可真是麻烦了。流产的事情一旦被他知道,那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不行,不能等他醒来。
还有陆川,那样子,完全是一个定时炸弹。
冷不丁想到这儿,张雅沁嫌恶地蹙了下眉,尔后,目光落在了陆远的身上,想了想,问:“你媳妇呢?”
“……去那边看情况了。”
私底下提及陆淳的时候,陆远偶尔不愿意喊爸。
他立在桌边倒水,脸色很冷淡。
也不知道为什么,张雅沁突然想到了很多年前,她第一次让陆远喊爸的场景。他当时还没上小学,沉默寡言,也不晓得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惯常顶着一张冷脸。
她好不容易留下陆淳,让他喊爸,他非但不喊,还挣脱她手跑开了。
那一晚彻夜未归,她叫了她哥,将人从天桥下找回来的,气的不行,一看见人便甩了两个耳光,一天没给吃饭,将人关在阳台上让反省了一整天。
父子之前,从来都没什么感情的……
漠然地想到这,张雅沁开口要求说:“给你舅打电话,让过来看我。”
“……现在?”
陆远偏头,有些迟疑。
“现在,让赶紧过来,一刻别耽误。”
陆远:“……”
他拿出手机,找到了舅舅的号码,打了过去。
相比于陆淳这个亲爹,他和舅舅张勇强,之间还有几分感情。小时候很多次没人管没饭吃的时候,基本上都靠他舅舅慈悲心肠,给施舍一些关爱。
张勇强也就张雅沁这么一个妹妹,因为张雅沁跟了陆淳,他们一家人都过了多年衣食无忧的生活。哪怕是大晚上,听说张雅沁在医院里召唤,还是第一时间收拾出门,赶到了医院里。
他一来,陆远就拿着手机出去了。
站在病床边,张勇强听完妹妹说话,便显得惊慌:“你是说那大少爷知道了?”
“不然呢?我们这伤都是他打的,哥,他不能留了。”
“……”
张勇强狠狠一愣,“什么?”
张雅沁斜了他一眼,“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不方便出面,这件事还要你来办,找一下阮家,出一百万,两百万也行,将他给我了结了。”
心口一阵窒息,张勇强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妹妹这话,一下子让他想到之前那件事了——
就因为嫌弃陆远在外面谈恋爱的那个女孩条件太差,又怕她缠着陆远不放,她给自己指了条门路,让他拿五十万,从阮家那买了一条人命,当了勇士。
那个“勇士”,在欺负人家姑娘的过程中,被“意外”捅死,当场上路了。
安城阮家,男主人手下养了一批勇士,专做人命生意。
------题外话------
这一章最后“那个女孩”,就是沅沅。
她之前因为防卫过当捅了一个人,就是阮家养的一个“勇士。”这个阮家,就是阮湘君大伯家,也是害死了薛平青一家人的罪魁祸首。之前有人说,薛平青为什么非要亲自去?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这算个惊天大案,有后台,树大根深,他报仇心切,年轻气盛,所以身先士卒。(下章还会交代一点)
其实我觉得不难理解啊,这一章看完应该和前文能链接的很完整。阮湘君会自杀写的含糊,其实也有我刻意为之的原因,本来那一章她给沅沅写的是一封长信,我码完字考虑很久给删了,觉得怎么写味道都不对,按照她的性子,应该是想把所有绝望的秘密带走,而不是公开。有时候,适当留白,其实比一股脑交代出来,更能引人联想。文里每个人物,也是因为她的行为,所以立住的性格。湘君是一个安静温柔的纯真女孩儿。
然后,文还没修完,能二更的话,就下午七点,么么,大家到时候可以上来看一眼。
今天周六,活动照旧哈,中午十二点在扣阅发活动贴。
第225章 他拥有的,永远是这世间最好的(二更)
两百万,将他给我了结了。
乍一听见张雅沁这么说,张勇强觉得她疯了。这感觉,就和之前她要找人给那个女孩“教训”的感觉一样一样的。就好像,人命在她眼里,低贱如草芥。
他们家情况很一般,小时候,这个妹妹也是挺正常规矩的一个人。是从进了话剧团开始变的。二十多年前,国内影视行业远不如现在这般繁荣昌盛,老一辈大家都看戏,看话剧、看歌舞表演、听相声。当时各个剧团的台柱子,就好像现在娱乐圈的明星似的,有人捧,便能红,甚至住豪宅,坐轿车,一呼百应。
他这个妹妹进去后开了眼界,心思便活络起来,将目光放到了陆淳的身上。
陆淳的母亲叶邵清,来自云京,背景深厚,嫁给的是安城名士陆瀚文,强强联合,优越的家境在安城首屈一指。他发现后,觉得这妹妹疯了,那陆家,能是他们肖想的?
可她不但肖想了,还成功了,当了陆淳的女人。
他这个哥哥,成了她嘴里不求上进的普通人,一度被嫌弃得不行,也没什么本事,只能看着她谋划、失望、一意孤行生子、又上赶着去当了人家的外室。
这外室一当便是十多年,受尽了旁人的指指点点、冷嘲热讽,可她咬牙撑着,又一步一步地,成为了陆太太的闺蜜,渗入了陆淳的生活里,再到现在,风风光光地,得偿所愿,成为了陆夫人。
很多次回忆往昔,张勇强觉得这个妹妹实在可怕,这份心思,要用到其他地方,做什么成不了?可她压根没想过其他事,一辈子的目标,也就陆淳,陆家的家业。
阻挡她实现这个目标的绊脚石,都要被她狠狠踢开……
吐出一口浊气,张勇强忍不住劝:“我说你这是何必呢?当初你为难那个小姑娘的时候,我就觉得过头了。陆远年轻,哪能不谈几个女朋友,家里穷点就穷点,哪儿犯得着又是找男人糟蹋,又是给整进局子,你这还一环套一环,就因为人家姑娘找了陆远。那小姑娘家家的……”
“你懂什么?”
张雅沁看了他一眼,神情烦躁。
和陆川比,陆远的起点太低了,她不能容忍他一开始就犯下这种错误。至于那个江沅,她暗地里去瞧过一次,怪只怪,她长得跟宋婉瑜那个蠢货像了几分。
尤其那一双眼睛,只远远地看着,她都想给抠下来。
她无法容忍自己的人生里有一个肖似宋婉瑜的人再来添堵,也无法容忍自己生命里唯二的两个男人都被那样一张脸、一双眼勾去了心思。
“好好好,过去了就不说了,不过今天这件事,你还是三思。”
闻言,张雅沁不可思议地看了自己哥哥一眼。
张勇强叹气,压低声音:“也不是我不想帮你干,这条路子目前已经行不通了。那个阮家出事了,大的小的都给抓了,依我看,判个无期可能都是轻的,手上人命官司太多。”
“……出事了?”
“可不出事了么,上面的保护伞也倒了,一连一大片,这两天是非常时期。”
“阮家出事了,那就找别家。”
沉吟了许久,张雅沁说。
“你疯了!”
张勇强一脸纠结,“万一出事怎么办?这两天我都怕着呢,就担心先前那件事翻出来。”
“我没疯——”
张雅沁吐出一口气,看着他,定定地说:“哥,这世上多的是人等着急用钱。二百万,普通人家一辈子都不一定挣得来吧?买一条命真的亏?况且也不需要一条命,交通肇事致一人死亡的,那顶多就进去蹲三年。三年赚几十上百万,还怕没人负这个责任?你给我找个爱喝酒的,这事情简单的很。”
“……”
站她边上,张勇强直接石化了。
“你怎么就……非要……”
“我流产了,孩子不是陆淳的。”
张雅沁淡淡地说,“所以这件事你必须去做。陆淳现在脑溢血手术,还有醒来的机会。他要一醒,我这事瞒不住的。难不成你要我辛辛苦苦二十几年,心血打水漂?他就这么两个儿子,那个一出事,所有东西都是陆远的……”
“陆远——”
门外,姜瑶的声音突然传来,“站外面干嘛?”
“……”
兄妹俩顿时噤声了。
门外面,偏头看了眼姜瑶,陆远不答反问:“爸怎么样了?”
“还没出手术室。”
叹着气说了一句,姜瑶蹙眉道,“你说这陆川是不是疯了?太可怕了简直——”
“你先回去休息吧。”
一只手突然搭在她肩上,陆远没让她将话说完,劝道。
姜瑶一脸意外地看着他,“这什么时候,我怎么能离开,妈怎么样了?”
说着话,她推开门,唤了声:“妈。”
抬眸看见床边的张勇强,又问:“舅舅也来了。”
“嗯——”
勉强地答应了一声,张勇强的目光,却始终盯着陆远。
张雅沁也是。
不晓得两人刚才的谈话,他听去了多少。
偏偏姜瑶在跟前。自己选的儿媳,性子什么样,张雅沁当然心里有数。暂时没吭声,等到天亮,才催人回家去,正常上班,别耽误了工作。
陆淳是后半夜动完手术的,安排在了ICU里。张雅沁流产,其他地方也没有大碍,一开始并未动手术,医生说是先观察几天,所以直接进了病房。作为儿媳,姜瑶陪到了早上,听她一直在催,便也没有强硬留下,只说有事情打电话,便先一步离开医院,是由陆远送下去的。
目送他上了车,陆远在医院门口买了早餐,带去病房。
侧靠在床头,张雅沁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问:“你都听见了?”
“你指的什么?”
“我问你听见什么了?!”
张雅沁简直烦透了他一副死人脸。
自己这般谋划,还不是为了他们母子俩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他倒好,一直没好好配合过,还总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可她偏偏又知道,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要和陆川一较高下。
至于江沅的事,应该没听见吧?
张雅沁回想着他们昨晚说话的情景,暗自揣测着。因为要是听见了全部,这个儿子,不可能这样淡定。他对江沅动过感情的,若是知道了那件事,不可能无动于衷。
陆远冷笑了声:“你那些破事,我没兴趣听。”
他一脸厌恶,张雅沁便晓得,这指的是流产的事情了。
避重就轻的回答,挺好。
还不是无可救药。
略一沉吟,她便道:“你没兴趣就好。还有我告诉你,别整天给我摆一张臭脸。我做这么多,不都是为了你?陆川的事情有你舅舅处理,你就当不知道,明白了吗?”
“随你。”
撂下两个字,陆远出了病房。
陆家的阿姨来了一个,刚走到门口,看见他便唤了一声:“大少爷。”
“嗯,看着点儿,我去抽根烟。”
垂眸说了句,陆远便离开了。
住院楼里不能抽烟,他心里闷得慌,走消防通道,到了一楼。
大雪还没停,医院里刚恢复正常上班,保洁人员热火朝天地清扫着积雪,冷风吹到脸上,刀子一般,他迎着风雪,走到了医院门口去,买了一包烟,拆开取出一根,衔在了口中。
没点火,烟草的味道,却也在鼻端慢慢地晕开了……
江沅。
只一想到这个名字,心口便好像压了一块巨石一般。
他想起了半年前,九中校园里那一幕。
陆淳让他去学校里接一下陆川,他便去了。轿车一路从绿化优美的校园里穿过,停下的时候,漂亮的图书馆、银杏路、校舍,统统展现在他眼前。
当然,还有和陆川一起出现在他视野里的女孩儿。
他拥有的,永远是这世间最好的。
怎么能不遭人恨?
第226章 你跟我好不好?(一更)
张雅沁想要陆川的命。
昨晚站在病房外面,他听的清清楚楚。那一刻,心里却没有太大的感觉。他这个母亲,为了进陆家的门,能谋划十几年,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
他从小在边上冷眼旁观,早就晓得了她的偏激疯狂,不是吗?
只是,亏欠了江沅。
在此之前,他对她有愧疚,有不舍,有纠结,却从未有过此刻这样的时候,他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他亏欠她良多,因为他的喜欢,曾经让她遭受黑暗、冤枉和屈辱。
他竟然不知道……
他竟然,到这一天,才知道了。
去他妈的吧。
那些从小到大鄙夷的眼光,那些没完没了的闲言碎语,那些轻蔑侮辱,那些看不起和疏忽,二十多年了,他一直在为别人而活,为了争一口气,为了光鲜亮丽,为了那虚无的一切,葬送情绪,甚至,自己喜欢的女孩儿。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得到啊……
陆家没人喜欢他,亲爸亲妈不喜欢他,到现在,喜欢的女孩,也成了别人的。
嘴里一支烟,被他牙尖碾磨着,险些断掉,他立在正月的风雪里,出神地想了一会儿,转身,去了住院部ICU病房。陆淳还没醒,老爷子和老太太守了一晚上,身体撑不住,先离开了。
陆安还在,因为察觉到情况严重,她丈夫徐承义也过来了,两个人守在外面。
“大姑,姑父。”
抬步上前,陆远唤了一声。
“来了啊——”
陆安闻声只抬了一下头,搭话的是她丈夫徐承义,他是外人,看见陆远,态度还挺温和,关心地问了一句:“你妈情况怎么样了?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
陆远抬眸,隔着玻璃窗,往室内瞧了一眼。
“大夫说生命体征挺稳定的。”
冷不防,陆安说了句。
这话刺耳,好像他过来,就是为了瞧一瞧,他爸死了没有。
陆远却充耳不闻,一副没听懂她言外之意的样子,点了一下头:“那就好,辛苦大姑了。”
陆安:“……”
憋了一肚子的火,愣是发不出来。
人心都是长偏的,哪怕今天这祸是陆川闯下的,在她心里,也得怪张雅沁这个罪魁祸首。陆远呢,那就是孽情的产物,不该来到这世上的,多余的。
她没什么好脸色,陆远也就没多待,看了眼,告辞走了。
目送他离开,徐承义无奈地看了眼妻子:“你这干嘛呢,阴阳怪气的,这事情怪得到他身上?”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陆安黑着脸,没好气道,“跟他那个妈一样。”
“行了——”
徐承义拍了拍妻子的胳膊。
*
这一天对江沅而言,也是昏暗的。
因为龙锦云和江志远一大早去医院看病,照顾江明月和阮成君的任务,就落到了她和江晨希的头上。幸好在假期,江晨希也没什么事,上午能陪着江明月玩一会儿。
阮成君在家里待了一天,适逢大人不在,也没有那么局促了。
两个大孩子,陪着个小孩子,一起玩儿。
她忙里偷闲,张罗了早饭之后,写了四千多字,更新的压力骤减,到了下午,解冻了两块排骨,料理了两截莲藕,想要炖一点汤,晚上大家一起喝。
四点多的时候,排骨刚处理好炖上,家门口传来一阵动静。
龙锦云和江志远一起回来了。
江晨希正在客厅里逗妹妹,闻声便扭过头去,唤了一声:“爸……妈……”
喊到“妈”的时候,她的音量已经降了下去,龙锦云明显哭过的样子,吓了她一跳,顾不上去管妹妹了,第一时间站起来,迟疑着问:“怎么了?”
这问题刚出口,龙锦云又哭上了。
这个妈,十几年了,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江晨希恼怒她性子懦弱,却又着实被她的模样吓到,抬眸又问江志远:“爸,怎么了?”
江志远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江沅在厨房里看着火,听见两人回来,没有第一时间出来,等大火烧开转成了小火慢炖以后,才抬步出了厨房,看见龙锦云在哭,第一时间就懵了。
“怎么了啊……妈?”
“我——”
龙锦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一开口就要掉泪。
结婚二十年,在江家委曲求全了二十年,也就这一年,因为江沅的果决坚持,她搬出了家,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哪能想到,癌症这种噩梦,会降临到她的身上。
临近过年,一直挺忙的,她之前总觉得小腹不适,也没吭声,只以为饮食上没注意,也就最近上厕所开始发现出血,才不得不提起警惕,跟江志远说了。
宫颈癌已经到了中期,医生说,错过了手术最佳时间,要以放疗和化疗为主……
她问了诊室外好几个患者,说法都不乐观。
要活不过五年的话,她甚至看不到大女儿结婚生子,二女儿大学毕业,小明月上小学?浓重的悲伤笼罩了她,眼睛从三个孩子脸上一一扫过,龙锦云突然痛哭出声,转身跑房间去了。
江志远的情绪也有些难以克制,跟了进去。
龙锦云的包,就放在门口鞋柜上。
江沅迟疑了几秒,走了过去,打开了她的包,翻出了诊疗单。
只一眼,那张诊疗单,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没人有心情吃晚饭了,整个家,都一下子被巨大的阴霾给笼罩了。七点多,主卧里的龙锦云哭累了,身体也不舒服,和小明月一起,睡着了。
江志远关了阳台门,裹着个大衣,在外面抽烟。
餐桌边,江沅盛好了三碗排骨汤,给江晨希和阮成君面前各放了一碗,催促道:“都吃点儿,时间不早了。”
“姐——”
江晨希唤了她一声,声音哑着,眼眶红着。
“没事,现在医学这么发达。”
江沅笑了一下,抬下巴催她,“喝汤吧,喝完了我还要洗碗呢。”
闻言,江晨希不敢说话了,低下头。
边上,阮成君拿着勺子,也默默地喝了一口汤。
三个人没再说话,很快,先后喝完了排骨汤,江沅收了碗,嘱咐两人:“没事了就早点睡。”
话落,她收了碗筷,进了厨房。
从龙锦云回来后,她脑子一直是懵的,在厨房里洗碗,手指都变得僵硬,差点摔了碗,也不晓得要怎么面对其他人,磨磨蹭蹭地洗了碗,感觉到江晨希和阮成君都回了房间,她才出去。
坐在客厅沙发上,她盯着窗外江志远的身影出神,还没有一分钟,听到阮成君的声音:“江沅姐姐。”
江沅一扭头,发现阮成君不晓得什么时候出来了,眸光忐忑地看着他。
该睡觉了,小少年还穿着干净的白色T恤和黑色长裤,站在客厅的灯光下,直挺挺的,清瘦端正,看上去,就好像一棵小小的白杨树。
江沅挤出一个笑,走过去问他:“怎么了?”
两个人进了房间,阮成君仰头看着她,试探着,轻声问:“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他眼眸漆黑,俊俏的脸,有几分文秀的白,这样看着人说话,小心翼翼的样子,也不知怎么地,让江沅第一时间想起阮湘君了,心里难受的不行,唇角倒还轻勾着笑了一下,抬手揉揉他头发:“没有,想什么呢。”
“可是你妈妈生病了……”
小少年咬唇看着她,声音显得很忧伤。
“不是什么严重的病。”
江沅揽着他肩膀,让他坐到了床边,自己也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耐心地解释说:“癌症并不可怕,而且只是刚开始,都能治好的。那些晚期的才治不好,你别想太多了,乖。”
“那我还能在你家待下去吗?”
“当然。”
江沅又笑,眼睛都微微眯了一下,“说了要照顾你的,我可不是那种不守信用的人。”
“……能拉钩吗?”
小少爷又问。
“拉钩。”
江沅伸出小拇指,跟他勾到了一起,晃了晃,声音轻柔,哄小孩似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丑八怪。行了吧?姐姐不骗人。”
“嗯。”
看着她,小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抽了手,腼腆地笑了一下。
江沅拍了拍他胳膊,“早点睡,再有什么事叫我。”
“知道了。”
阮成君点点头。
安抚好他,江沅便出了房间。
侧着身子拉上房间门,有那么一瞬,感觉快要崩溃。
她不怕苦,也不嫌累,却特别畏惧这种来自于命运的无力感,这个家,情况只是刚刚好转了一些而已,却要承担这种突如其来的重压,龙锦云一病,家里这一摊子,要怎么办才好?
她也不想去打扰江志远,默默地舒口气,回了房间。
时间其实还早,江晨希没睡,看见她的时候,好像总算有了主心骨,开口便说:“姐,妈她……”
“没事的,别自己吓自己。”
江沅打断她,“妈的性子你还不了解,一点儿小事也哭。”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江沅再次打断她,“先不说了,我出去收拾一下客厅。”
话落,她转身又出了房间。
客厅和厨房,她上午其实收拾过,也就将被小明月拉乱的东西整理了一下,便没什么活可干了。心里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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