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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狂-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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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轻狂
作者:灵罗

文案:
孟初寒是何昔南为数不多的温暖,何昔南从不后悔爱上他。
徐朗之余何昔南,或天堂,或地狱。几分纵容,几分宠溺,似乎更多的是玩弄。何昔南亦不曾后悔与之沉沦。
后来,孟初寒告诉她,那晚徐朗和他大打出手,只是为了一个问题,他是否爱过她。她打断他,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一切都无法改变。

入坑提示::文案无能,无须考究。至于正文,据说有点小虐,有点现实。女主非善类。若不喜欢,望一笑置之,咱们后会有期。欢迎撒花收藏。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豪门世家 俊杰
搜索关键字:主角:何昔南 ┃ 配角: ┃ 其它: 

☆、楔子
  
  楔子
  他消失的前几年里,每晚都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回荡。他说,昔南别哭,我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了。
  听说,美好的,叫做梦;可怕的,叫做魇。
  那么之余我,他属于哪一种?之余他,我又属于哪一种呢?
  这一切似乎都不重要。
  茫茫人海中,我们终究是走失了。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些张扬跋扈的岁月。

☆、第一章
  
  01
  何昔南出门前,从陈晓飞那里得知这几日徐朗也在江城出差,而且入住在凯悦酒店。
  整个酒会,何昔南表现得心不在焉,总感觉四周围冷飕飕的。凯悦宴厅金碧辉煌,光鲜亮丽的外企白领优雅地托着酒杯交谈。三巡过后,她想找个僻静的角落静一静,却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分公司的佟经理是个中年男子,他朝何昔南招手:“何小姐,这边。”
  何昔南转过身,恰好看到那双深邃的眼睛。一整个晚上都在躲避的人忽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何昔南着实愣了一下,但还是带笑迎了上去,公式化的笑容总能够完美掩饰真实的内心。仔细想想,她与徐朗已经将近有一个月没见了。
  佟经理殷切地向徐朗介绍:“徐总,这是宁海派过来参加交流会的总代表,何昔南,何小姐。”
  她礼节性地点头,可徐朗却在此刻伸出右手,他眼底含笑,彬彬有礼。熟悉的声音悠悠在头顶上方响起:“你好,我是徐朗,很高兴认识你,何小姐。”扬起的尾音让她打了个寒颤,她伸手握住那只温暖的大手,低眉看着他无名指上的戒环,有些出神。
  “呵呵,何小姐,接下来的几天,还要麻烦你多陪陪徐总。”
  她笑了笑,说:“真是可惜了,我今天中午接到公司通知,明天得回宁海总部。剩余的工作,陈经理会帮忙完成。”抬眼对上徐朗越发深不可测的眼睛,“况且徐总身边从不乏美女,我还是不要凑这个热闹得好。”
  徐朗眯起眼睛,饶有兴味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嘴角露出一个漫不经意地笑,说道:“听说何小姐是江城人,不多呆一阵子真是可惜。徐某与贵公司的总裁有些交集,何小姐如果需要,可以多留几天。”
  真是受不了他,她连忙推脱:“不了。徐总前几日刚定下喜事,想必忙得很,这些小事就不劳徐总费心了。”她的目光飘到不远处闪光灯聚焦的地方,一袭白色端庄晚礼服的孟承欢正在回答记者的问题。“祝徐总与孟小姐百年好合。”
  没多久,跟随孟承欢脚步的记者又将镜头焦点转移到了徐朗身上。整个宴会大厅,再次热闹起来。
  何昔南趁着混乱悄然离开。
  从凯悦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外面依旧灯火通明。远处黑漆漆的云层压得极低,看到那样风雨欲来的景象,何昔南心中有些莫名的压抑。
  十一月份的江城气温开始大幅度降低,加上先前空腹饮酒,她不由得全身发凉。她裹紧身上单薄的外套,加快了脚步。身后传来孟承欢悦耳的声音:“何昔南!”被叫到名字的何昔南着实愣了一下,但又很快踩着稍不小心就会摔断脖子的高跟鞋一个劲地朝路边跑去。心底咒骂,真倒霉,孟承欢怎么出来了!
  出租车还没停稳,何昔南就拉开车门准备坐进去。可下一秒,还是被孟承欢拽住。孟承欢露出的半截小臂白皙纤细,力气却大得吓人,一点淑女的气质也没有,何昔南想,这位女明星此刻的举动真不明智,准确地说,是愚蠢。
  黑葡萄似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收缩,孟承欢的情绪很激动。橙黄色的路灯打在她妆容精致的小脸上,明明是在生气,明明怒火中烧,抑或是恨得咬牙切齿,可看起来依旧明媚动人。不时有人从大厅里走出来,有几个是共同前来江城出差的同事,何昔南被那些人探寻的目光盯得难受,最后趁孟承欢被狗仔相机的闪光灯引走注意力的空当掰开她的手,钻进车中。
  出租车起步的那一瞬间,她看到孟承欢不要命地扑过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吼着,她听清了三个字“孟初寒”。耳边一阵鸣响,她感觉到太阳穴处的血管猛烈的跳动着。至于孟承欢还吼了些什么,她已经忘了去听。
  认识何昔南的人中,知道孟初寒的,会提到孟初寒的,能够在她面前这般肆无忌惮地提起孟初寒的,不多,细数一下估计只有孟承欢。
  何昔南用额头抵着车窗出神地望着这座城市,高楼林立,光怪陆离。一张张印着孟承欢纯洁无暇笑脸的巨幅海报,匀速倒退。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孟承欢笑得倾国倾城,弯弯的月牙眼十分好看,感染力极强,不愧是现今国内的一线大腕。可何昔南的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个人的一言一笑,瘦削清冷的脸庞,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情的唇。她心底柔软下来,仿佛有连绵不绝的温泉一汩汩涌来将她包裹,接着又是一股酸涩。
  回到下榻的酒店,陈晓飞已经洗完澡,正坐在床上看电影。见她回来了,略显嫌弃地看了一眼:“洗澡去,浑身上下沾染了资本家的铜臭味。”何昔南耸耸肩,瞥了眼电视,发现自己也曾看过这部电影。
  那是与徐朗去丽江游玩时,晚上二人洗完澡后一起看的。零几年的旧片子,剧情很狗血,大抵上一对男女因为露水姻缘走到了一起。不过她感触倒是挺深,羡慕他们的浪漫与激情,感慨道:“拍得真好。”徐朗笑了笑,将已经燃了大半截却一口吸的烟掐灭,抬眼看她,漆黑的眼底晦暗不明:“你是指哪部分?”他用修长均匀手指掐住她的下巴,轻浮地扫了一眼她微敞的领口,一脸狡猾的笑。刚刚的激情部分确实有些过火,她赧然,拍开他的手,笑骂“臭流氓”,拉起被子背过身去。
  没有人说话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木屋客栈隔音效果不好,隔壁传来一对男女的呻吟声,还有床板咯吱咯吱的声响。她转过身,与徐朗大眼瞪小眼,愣了几秒钟,才意识到丽江是个充满艳遇的古镇,想起电影里那些让人啼笑皆非的剧情,她哈哈大笑,一发不可收拾,毫不顾忌隔壁那对男女的想法,笑得肚子抽痛泪流满面。
  直到后来,一切戛然而止,才发现徐朗双手环在胸前打趣地看她,漆黑的眼底越发幽深。何昔南干咳一声,拉起被子准备继续睡觉,可某人似乎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优雅地扯开睡袍将她狠狠地压到身下,又是一番欢爱。
  她摇摇头,定是喝多了才会想起那些,回头又对上陈晓飞试探的眼神。“喂,何美人,想什么呢?”陈晓飞不怀好意地笑道,“是不是因为此等良辰美景,却要与我等宵小共度而心有不甘?也是,我等鼠辈,自然不能与英俊倜傥的徐经理相媲美。”
  真是受够了她的剧本式腔调,何昔南白了她一眼,转身去拿洗具,可陈晓飞倒来了劲。
  “哎,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于断井颓垣……”
  “无聊。”她重重地关上浴室的门。对着镜子刷牙时发现自己表情狰狞得很,还真被吓了一跳。
  她自然不是在生陈晓飞的气,陈晓飞是她唯一的朋友。她允许陈晓飞这般暧昧不明地用徐朗挖苦她,即便他们是那种被道德所唾弃的关系。可是面对这样真诚的朋友,何昔南还是有所保留的。相处几年,她从没有向陈晓飞提起过自己的过去,更没有向她提起过她那些有关孟初寒的过去,哪怕仅仅是一个名字。
  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孟初寒了,也很久没有听说过任何有关他的消息。不过他那样家世显赫,样貌出众,又嚣张跋扈的人,应该会过得很好。前几日在某个博客里看到一句格外别扭的话,“我会记得你,让寂寞逆流成海,等看到你幸福,再放心大胆地去爱别人”,那种境界她能够达到吗?止不住独自一人在浴室里笑出声来。
  洗完澡,何昔南披着睡袍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从几十米的高空俯瞰这座再熟悉不过的城市。路灯熙熙攘攘,车辆川流不息,猩红的尾灯就像是徐朗烟蒂的颜色。有豆大的水滴打到窗上,下雨了。漫长的雨季过后,就该入冬,又是一年。
  宁海市的冬天和江城一样会下雪,经常一夜醒来拉开窗帘发现屋外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好似气质的冰山美女。偶尔会有一群孩子在楼下玩雪,冰冷的雪球横飞,枪林弹雨让你防不胜防。
  小时候,每逢下雪天,母亲就会一大早过来将她从床上唤起,给她披上厚重的棉袄,然后抱着她走到窗前,看那白雪压满枝桠,看穿着军绿色棉服的老何拿着及腰的笤帚扫着门前石板路上的积雪。那时老何还很年轻,乌黑干练的短发上飘着星星点点的雪花,看起来格外精神,老何抬头看她们,朝她招手,喊她下去堆雪人。老何脸上挂着笑,她不知道老何在笑什么,就也看着他傻笑。然后便看到孟初寒和孟承欢从老槐树树干后面跳出来,扮着鬼脸,嘲笑她赖床。她惊叫,欢呼,旺盛的起床气一扫而空……
  何昔南喜欢倚着窗看着那群玩疯了的孩子发呆。羡慕他们的无忧无虑,羡慕青梅竹马们温馨的情谊,然后不经意间思绪飞得老远,等老何叫她下楼吃饭时才惊觉脸上一片濡湿。
  她经常想起过去,想起孟初寒,想起孟承欢,想起高晨。尤其是最近,频率越来越高,不知是不是因为季节,总之这让她很不安,总感觉会有什么事会发生。所以今天她遇到了过得风生水起的孟承欢,她害怕,她心虚,她不甘。她以为她可以忘记,就算不能忘记,至少也有能耐让那段记忆尘封,好的,不好的,统统封印起来。她一向活得没心没肺,潇洒自在,可有时候却免不了死心眼儿,而且越发过分。
  “来根儿烟?”陈晓飞不知何时走到她身侧,何昔南瞥了她一眼,夺过她手中的烟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又转身将窗帘拉上,扬起眉眼说道:“睡觉!睡觉!”

☆、第二章

  02
  几日后。
  陈晓飞亦从江城回到宁海。
  我约陈晓飞出来吃饭,感谢她代我处理江城那边的事务,其次还有个目的就是跟她谈房子的事。高晨出事以后,我们卖了江城的老房子搬来宁海。那时我的工作刚刚起步不敢乱花钱,就在巷子里找了个单间给老何和高阿姨住,自己则住着单位的集体宿舍。后来与刚发了一笔横财的陈晓飞狭路相逢,两人合资弄了一间工作室为大公司做做策划,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动了换房子的念头。四年前盛元集团的人找上我们的工作室,说要将应聘我们过去填充智囊团,各项待遇都不错,我考虑再三,一咬牙租下了现在的房子。
  现住的这套房子在外环,是陈晓飞托一个朋友给找的,偏旧的假三层小楼房和我们老家的房子有些相像。说实话,除却有些古旧,其余的地方真是无可挑剔,尤其是周边的环境对老年人的身体大有好处。近日我和老何、高阿姨都商量着看能不能找房主买下这套房子,毕竟再过不到两年,高晨就该从监狱里出来,我们一家人是时候安定下来了。
  四年来,我都是将房租在固定的时间打到一张工行卡上,与房主素未谋面。听陈晓飞说,房主喜静,不愿意见生人,我寻思着那人估计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我也不喜欢和老人家打交道,索性就让陈晓飞充当着我与房主之间沟通的纽带。
  我向陈晓飞表明意思,让她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安排个时间和房主见面。她思忖片刻,点头,眼底含笑:“好吧,美人儿,不过你打算怎么犒劳我这个大功臣啊?”我心里有了底,眉飞色舞地用两指勾住她的下巴,调笑:“只要这件事一定下来,臣妾当牛做马在所不辞。”她嗤之以鼻,我叹了口气,佯装无奈妥协,“还有,我老何家的厨房永远为您大开着。”
  老何做的菜一直为陈晓飞所喜爱,她隔三差五就在饭点儿往我家跑,看得出来,她已经成了何大厨的忠实脑残粉。她大笑:“那敢情好,终于可以阔别快餐盒了!”
  笑过之后,陈晓飞面色变得严肃,我知道她要说什么,愣是装傻。或许陈晓飞也知道我心中在想什么,但还是执着地说道:“话虽如此,不过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要不然房子的事,我送你俩字,免谈。”我笑答:“得,您说。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小的我上刀山下火海,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陈晓飞白了我一眼喝了口酒,从古驰包里拿出一张名片:“何昔南,这次你要是敢搞砸了,我必追杀你到世界的尽头。”
  别看陈晓飞和我一样快三十了,依旧钟爱那些浪漫的小言情。得,我知道搞文艺装矫情,向来玩不过她,便恭敬地双手接过名片。名字倒是有几分熟悉,也算得上是宁海有名的钻石王老五,其风流成性的美名毫不逊于徐朗,一时没忍住,哈哈大笑:“陈小姐,您也太抬举我了吧。这种金镶玉,我可拿不下。”
  陈晓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拿起勺子作势要往我头上砸。多年的老招式了,我眼疾手快,躲了过去。不料她一时重心失调,往一旁栽了过去,整个人摔到了地上。这一跤摔得不轻,她呜咽了老半天愣是没站起来,怎么看也不像是装的。我嗓子眼儿噎了一下,连忙从椅子上跳下去扶她。
  陈晓飞疼得呀呀直叫,眼眶里浑是泪水。我想扶她起来,却被她推开:“你别碰我,让我自己先缓一会儿。”我知道她是真疼得厉害,不敢乱碰她,只是轻轻撩起她的衣服,看到那腰间狰狞的一片青紫,也猜出了个大概,心里默默地将她那个黄毛男友的祖宗八辈儿问候了遍。
  有段时间,我经常和徐朗一起过夜,怕被老何发现,索性回家用纸袋装了几件衣服去文昌苑找陈晓飞,打算和她一起住几天。到了文昌苑,我怎么敲门她都不应,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开了。陈晓飞倚在门框上整个人瘦了一圈,她的左眼青紫一片,触目惊心。
  陈晓飞不像我,她什么都跟我说。她告诉我她有一个道上混的男朋友,隔二连三过来找她要钱,陈晓飞不给,便是一顿拳脚伺候,打完又是宝贝亲爱的哄着,着实好笑。我问她为何不分手,她却痴痴傻笑:“他答应过我,他会改的。”
  其实,陈晓飞比谁都清楚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既然她愿意,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朋友之间,也因有个度,不宜插足太多。
  最终陈晓飞还是没挨住,在我的陪同下去了饭馆附近的诊所。
  老中医望闻问切一番,扶着老花镜说道:“还好没伤到骨头。软组织受伤,我给你开瓶专治跌打损伤的药,早晚和着按摩一次,过些天就好了。”我连连点头,跟着他出去拿药,付钱。等回到里间时,陈晓飞正趴在小床上无所事事地玩着手机。见我进来了,抬头朝我笑。陈晓飞的笑容总是这般坦然真诚,我刻意不去看,将视线转移到了她受伤的腰间。
  颜色鲜艳的衣服还蜷在肚脐上方没有拉下去,腰间白皙的皮肤裸^露着,那片青紫越发刺眼。那个混蛋下手真的是越来越重了,陈晓飞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要样貌有样貌,要学历有学历,要工作有工作,怎么就看上了那么一个地痞流氓?我无奈地摇摇头,讪笑。
  “喂,走啦。”我双手抱在胸前,用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欠扁表情看着她。陈晓飞咬牙切齿:“记住了,明天中午十一点,绿色餐厅,八号包间。你要是敢临阵脱逃,看我怎么收拾你。”我耸耸肩,提醒她别太激动,免不了又被她一阵臭骂,又一脸正经地回绝:“明天不行,明天我要去看高晨。”陈晓飞点头:“那好吧。不过下次,你可不能再推脱了。”我见她脸色不好,不想驳了她的好意便点头应许。
  晚上下班回家时,高阿姨张罗着给我的手袋里塞东西,红豆饼,桂花糕,柑橘都是高晨爱吃的又方便携带的。她时不时跟我强调着重复了好几遍的话:“丫头,你让他好好听话,别再打架了。”“丫头,记得叫他好好改造,争取减刑。”“丫头,天冷了,让他别忘了多穿点衣服。”老何在一旁站着,看着那个纤瘦矮小的女人忙忙碌碌,浑浊泛黄的眼中晶莹一片,我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笑,只是笑。
  直到深夜,高阿姨才平静下来依依不舍地下楼,我坐在床上明明很累可是却一点睡意也没有。我关上床灯,将自己埋在绵软舒适的被褥中,双臂紧紧环住自己。我想念高晨。很想,很想。想念他好看的眉眼,想念他痞痞的笑,想念他每次犯错后祈求我原谅时不正经的模样,想念他在我难过的时候揽过我的肩膀说,“何昔南——哟,姐姐姐姐,我错你,您别掐我。”他揉着被我掐红的胳膊,难得正经地清清嗓子,“姐,就算天塌下来了,还有我高晨为你扛着呢。”我将头倚在他结实的肩膀上,像是找到了依靠心里暖洋洋的。
  那时候的我不过二十岁,高晨也不过才十六岁,十几岁的孩子,天很容易就没事儿塌一下,等过几年被现实打磨过,仰头一看,最结实可靠的就是天了,哪儿那么容易塌。纵使狂风大作,纵使乌云密布,纵使电闪雷鸣,纵使地动山摇,纵使感觉下一秒就是末日。平心静气地闭上眼,呼吸,睁开眼。天空依旧是蔚蓝蔚蓝,一碧如洗的。
  二十九岁的我,抬头看天,真的是蔚蓝蔚蓝,一碧如洗。
  深秋的月光又清又白,盈盈地洒在窗前的地板上,像是铺上了一层银色的碎屑。晚风习习,吹得屋外的香樟树枝条摇曳,枝枝蔓蔓随风缭绕,有影子投在地板上。我裹紧被子,闭上双眼。迷迷糊糊中,仿佛看到一个缺了门牙的八岁小男孩儿笑着朝我跑过来,他伸出脏脏的小手,口齿不清:“昔南姐姐,我叫高晨。”
  大他四岁的我站在台阶上扬起眉眼趾高气扬地看了看那双沾着泥巴的肉嘟嘟的手,细着嗓子很不友好地说:“谁是你姐姐!我叫何昔南,我姓何,你叫高晨,你姓高,我才不是你姐姐。你不是我妈妈生的,我才不要你叫我姐姐!”我朝他做了个鬼脸,转身拉着孟初寒的手就往院子外面跑,留下高晨一个人在安静的大院儿里嚎啕大哭。
  有雨滴拍打在窗台上,外面又是一阵簌簌的响声,孩童的哭声不绝于耳,我猛然间从床上坐起,棉质睡衣已经被汗水浸湿黏糊糊地贴着后背,格外难受。楼下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深沉的说话声,我看向窗外,才发现淡蓝的天际已经泛白,红色的霞光若隐若现,是晴天。
  起床,洗漱,草草地吃了早饭。
  快走出大院儿时,高阿姨单手扶着门框看我,早晨的一缕阳光洒在她灰白的鬓角,整个人显得格外沧桑,我努了努嘴想跟她说话,可话还未出口,她便转身往屋里走去。老何朝我挥手,让我早去早回。
  出租车沿着盘山公路平稳地行驶着,我怔怔地望着树影幢幢的窗外,心情越发得难以平静。我终于又可以看到高晨了。真好。
  黑漆漆的铁门打开,高晨穿着死灰色的囚衣从里面走出来,他越来越瘦了,脸上棱角分明更显得那双纯黑的眼睛神采奕奕。他笑着在我面前坐下来,嘴角的酒窝很深,我细看发现了一抹隐现的笑纹。高晨十九岁以后的人生都在这座监狱里度过,现在居然已经二十五岁了。过去,我从未想过高晨会在这死气沉沉的监狱里度过本该属于他的最嚣张最美好最记忆深刻的青春时光。
  我一动不动地坐着,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半晌才伸手去摸他的脸,他下巴的胡茬有些扎人,我皱起眉头开口说话:“多大的人了连胡子都不会刮,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下次过来我给你带个好点的电动剃须刀。”他反握住我的手放在唇间轻轻一吻,抬眼又朝我笑:“监狱里可不准带那东西。”我也笑了,缩回手将手袋推到他面前,一点也不顾旁边的年轻警察,说道:“没关系,我偷偷带过来,你负责把它藏好就是。里面都是你爱吃的,高姨拾掇的,多吃点,看你都瘦了。”
  他侧着头认真地听我说话,我心底一酸,再次伸手托住他的下巴,让他正视我,责备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人说话时,不要歪着头听,很难看。”
  高晨嗯了一声,说:“姐,你还是一点没变。”他拿出一块桂花糕送入嘴中,冲着我傻笑,那双眼睛就像黑夜里的星星,璀璨夺目。我叹了口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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