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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久见人心-漾桥-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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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注意到林惟故的目光有些犀利地落在她的身上,陆心尴尬地红着脸拢衣服,手冻的有些僵,她半天都没能将大衣扣子塞进扣眼。仿佛这一切都在刻意跟她作对,让她在林惟故面前更加无处遁形。
  林惟故静静地看着她半晌,她此时的窘态,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犯了错误被抓现行的人们,因为企图欲盖弥彰的微薄愿望而漏洞百出呢?
  他没再多问,上前一步,掏出手来攥着她两头衣服,把她像小孩子一样拉近一些,温暖的大掌左右灵活动着,很快就挨次扣好了扣子。
  陆心有些惊惶地抬头看他,微张着嘴,鼻息间的凛冽混杂进了一种温暖而渺远的味道,让她一瞬间更加心慌意乱。
  “走吧。回去了。”
  林惟故看着身后那个土丘上面突兀地摆着的洁白光亮的海螺壳,在陆心耳边说。
  陆心身上有秘密,林惟故以前想着,他们彼此防备着,也可以相安无事地了却此生,可他不再满足于这种相安无事,当他无比渴望接近陆心心底里的秘密的时候。
  当他,开始对她以及她的一切都感兴趣的时候。
  孤独的坟和沉默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林惟故想也不想就把这座连墓碑都没有的坟墓和那个不会听无法看却也让人无法看懂的哑姨联系在一起。
  这个诡异的组合,这个反常的陆心……
  陆心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那个宽阔的肩膀已经离远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三个人都很沉默,陆心熬了很大一锅姜汤,有些讨好地给林惟故盛了很大一碗,他也没多说,一口气喝到见底。
  外面到了晚上温度越来越低,林惟故在外面那个厚黑色塑料搭的棚子里洗漱,陆心就在两人的屋里铺被褥。
  林惟故刚从冷的刺骨的空气里脱出来进了屋,就看到陆心背着他,一下一下将身下的褥子抻平。
  他就站在原地看着,愣了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心刚像一只穿山甲一样倒退着爬下床,刚一回头,差点撞上他,吓得“啊”了一声。
  “进屋怎么也不说一声……”陆心一面抚着胸口平复着,一面嗔怪他。
  林惟故一点也不觉愧,倒反背着手在那里兀自思忖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着陆心,眼神眯着:“唔……我进来了。”
  陆心:“……”
  她有一瞬间的脸红,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这个突然幼稚症发作,在她眼中宛若智障的林惟故,有些气冲冲地拍开他出了屋。
  再进来的时候,林惟故已经躺下了。陆心换了一身棉睡衣,站在地当中缓着。屋里没有比外面好多少,昏黄的灯光照着泛旧的窗框和糊了好几层的窗纸,不见月光。陆心低头,刚好看到林惟故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被窝里,只露了一个脑袋在外面。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有几分大男孩般的乖巧。
  陆心刚刚故意收拾的很慢,哑姨这里常年也没有客人,只有自己过年会回来,棉被上有很重的樟脑丸味儿混杂着潮湿的霉味儿,她之前已经喷洒不少香水在上面压一压味道,但,经年的东西,怎么可能凭空消除。她莫名有些窘迫,生怕林惟故任何一句无心的话,让自己和这里蒙羞。
  还好他似乎没有异议。
  陆心深深吐出一口气,整个人紧绷了一天,此刻都奇异地放松了下来,天气阴了整整一天,陆心一边蹑手蹑脚地爬上炕去,一边抬手拉灭了。她轻轻掀开被子一角,将将躺了进去,身旁却一股大力,她整个人被拖过去一大截,紧接着一具火热而紧实的身体就覆了上来。
  林惟故整个身体将陆心压了个紧实,陆心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被子徐徐然落了下来,将两人全面覆盖住。
  陆心的气息一下子就乱了。
  屋内炉子残余的煤烟味儿经久不散,被子里的樟脑丸味儿和霉味儿也重,此刻卷进带着热浪香水味儿,夹杂着林惟故身上淡淡的香皂味道,她只觉得自己似乎一瞬间窒息而懵然了,甚至连惊呼也忘了。
  林惟故鼻息间喷出的热气发烫,他的身体坚硬而滚烫,双手甚至伸下去,霸道地强迫陆心与他十指紧扣。
  陆心有些紧张,她挣扎了一下却动弹不得,出言警告林惟故:“林惟故。”
  “他是谁?”
  林惟故的声音带着重重地鼻音,格外低沉沙哑,在她耳边低吟,像是索命的符咒。
  感受到陆心身体一瞬间的紧绷,林惟故自鼻息间冷哼出一声,接着问:“他,是谁?”
  陆心觉得林惟故太过反常,此时他滚烫得异常的体温也让她紧张,她猛然喊他:“林惟故!”声音暴露了她的紧张,带着明显的颤音。她刚准备抽出手,林惟故却率先放开了她,让后飞快地从附近摸出个什么,猛然塞进了陆心的手中。
  冰凉的触感,熟悉的纹路。陆心张着嘴登时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林惟故握着她的手不断收紧,手中的东西硌得两人生疼,可他们却仿佛都毫无知觉,没有一个人出声。
  黑暗中,陆心看不到林惟故的表情,却笃定地觉得他此刻一定眼神笃定,里面……仿佛有火在燃烧。
  陆心觉得这样的温度下,她的背上渗出层层汗意来,她直愣愣地看着上方,声音里掩盖不住的颤抖:“林惟故,你发……唔……”
  林惟故猛然低下头来,狠狠地吻住她的唇,将她的话尽数吞没。他的吻仿若疾风暴雨,倏儿又像是啃骨嗜血的魔鬼,势要将她撕碎,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陆心居然从两人口中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她不再挣扎,任凭林惟故胡作非为着,将他的灼热,染上她冰凉的唇齿指尖。
  踢打之间,二人身上的被子早已落了大半,陆心的耳边和呼吸之间逐渐清明起来。
  外面呼啸着北风,不知道在叫嚣着什么。她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林惟故蛮横甚至带着莫名恨意的吻逐渐轻柔下来,他一圈圈温柔地描绘着她的唇形,将她的手拉起,压过头顶,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唇舌游走至陆心脖颈的时候,他突然似是倾诉似是喟叹地轻轻叹了一声:“陆心。”
  陆心猛然睁了一下眼,她指尖轻颤,内心翻腾着太多的情绪,忽然就张口,几乎使出了全力,狠狠地咬在了林惟故右肩上。
  今晚,该是有一场大雪了吧。明天,外面会是白茫茫一片吗?
  很多年了,今年她算是赶上了吧。
  洛河,你又说对了。
  原来,有些东西失去的时候,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痛。

  ☆、第13章 避孕风波

  陆心醒来的时候,外面的日光已经透过破损灰暗的窗玻璃和封纸照了进来。
  她抬手挡了一下,缓了几分钟适应了一下,转头,林惟故早已不再身旁。
  不知怎么的,陆心突然就松了一口气。
  身边的枕头上摆着那个她抚摸过无数次的海螺壳。上面的纹路早已不如初见时候清晰。
  就像时间会模糊所有记忆,抚平所有存在过的痕迹一样。
  昨晚,当林惟故把这个海螺塞进她的手里狠狠攥紧的时候,她是真的感觉到了疼痛,就好像所有前尘过往都化成了细细密密的针,肆无忌惮地刺进她的皮肤,动用最敏感的神经提醒她,过不去的,她从未肯放过别人放过自己。
  那一刻,她突然就失去了所有挣扎的力气。
  陆心撑起身子,拿起海螺壳,一边转着,细细端详。她有些小心翼翼地把它举到耳边,闭上了眼睛。
  “陆心,你听,海浪的声音。”
  “……什么声音也没有呀!”
  “嗯……我忘了,笨蛋是听不到的。”
  “洛——河——!”
  “哎,小心,你别弄坏了,我这海螺里面可是有秘密的。”
  陆心气鼓鼓地看着那个清瘦的少年作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放在耳边闭着眼听着那个海螺壳,又宝贝地收了起来,从草地上狠狠地抓了一把青草,攥在手里一点一点撕碎泄愤。
  回忆里尽是小河边透过树叶缝隙照进来的阳光的温度,身边似乎也没有昨晚那么阴寒了,陆心揉着太阳穴起来,慢腾腾地换好衣服。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始终没有从这个海螺壳里听到任何声音,洛河说的秘密,仿佛也被他带走了,消失得悄无声息。
  想了想,陆心还是把它放回了炕边柜子最顶上的小抽屉里。
  刚一推开门,尽管记忆里知道这里冬天时候的静谧洁白有多惊艳,她还是被震撼到了。甚至在院子里看到那个胡萝卜鼻子的雪人的时候,微微晃了一下神,手扶着门就愣在了当下。
  ——
  “小心,别踩坏我的雪人!”
  ……
  “陆心,你醒啦?我都快被晒化了,你终于出来陪我玩了……”陆心看着刚刚那个还佯装生气的男孩子跑到雪人后面,瓮声瓮气给雪人配音的模样,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隐隐带着雪气的风吹来,吹起陆心鬓角的发,她嘴角的伤被牵扯得痛了起来,一瞬间丑丑的龇牙咧嘴着。
  “小心小心,让你小心,你非不听吧。”对面那个男生一面佯装调侃的模样一面却又紧张地偷瞄着她脸上和嘴角的伤。两人开玩笑或者跟她斗嘴的时候,他似乎会故意调皮地叫她“小心”,可陆心始终分不清,他是要亲昵地叫她名字呢,还是常叫她小心一些呢?
  小心……陆心不由又想起两人仿佛奠定主基调的初相遇,他从树上突然而降,第一次叫她小心时候的样子。
  ——
  “怎么呆住了?”
  陆心回过神来,抬头就对上了林惟故近在眼前的眸子。他的眼神清亮,似乎心情很不错,此刻终于舍得放下了自己的身价和算计,潜心融入在此刻静谧的村庄里。
  陆心低了一下头假装整理衣角,很快压下了心底里翻腾的情绪。再抬头时,神色早已如常般漠然。
  她歪了一下头,看着林惟故,好奇地问:“你还会……堆雪人?”
  出声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不像话。林惟故该不是把感冒传染给她了吧?陆心心塞地想到。
  林惟故也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劲来,他抬手捏着她的下巴,然后微微俯下头,眼神专注:“我会的东西不少,你可以慢慢体会。张嘴,我看看。”
  陆心嫌弃地皱了皱眉,条件反射地往远退,可下巴被他捏着动弹不得。此刻的距离和亲昵也让她心里涌出一阵不适,她就开口嘲讽他:“诶,你该不会是还在某乡镇当过赤脚医生……唔……呕……”
  林惟故指尖仍旧停留在陆心温热湿滑的舌尖,闻言皱了一下眉,然后仍旧将目光投向她喉咙深处,语气里却是云淡风轻地威胁:“敢吐试试。”他接着说,“我手刚洗,你放心。扁桃体发炎,感冒,回去吃药。”
  哑姨刚从那个小棚屋里出来,看到这里的情况,又看了看在太阳下反射着白光的雪人,满是沧桑的浑浊眼球里泛起一阵湿意,她佝偻着背,转身又回去了棚屋里。
  也好。这样也好,所谓婚姻生活不就是这样吗?一步一步木已成舟,一步一步搀扶着走向共同的坟墓,尘归尘,土归土。陆心看着那个消失在落下的门帘里的背影,想着她是不是跟自己想起了同一个人,同一段可以回忆很久的温馨时光。
  生活有时候或许根本不想让你去探索和挑战,它早已安排好了一切,等着你去一步步经历。
  这样也好,就装作不知道,没发生。慢慢地,所有问题和事情都会这样,慢慢搁置不提,慢慢腐烂在记忆灰尘里。
  ——
  陆心订了下午的两张车票。吃过早饭,她就在屋里兀自收拾着行李。
  林惟故进来,端了一碗姜汤给她,看到她在收拾行李还诧异了一下:“这就回去了?”
  陆心顿了一下,屋里飘散着一股郁结不开的霉味,映着寒气,却莫名教她安心。她深吸了一口气,嗓音沙哑疼痛:“嗯……快过年了,就想回来看看。回去还有事,我妈那边也在催。”
  林惟故本来还想说“你想呆,就多呆几天”,陆心把话说死,他也就闭口不再谈,把姜汤放下:“等会儿把汤喝了。”
  陆心应了一声。
  顿了顿,他喊她:“陆心。”
  陆心把最后一包东西塞进箱子,下床来,一边端起碗,一面问:“嗯?”
  林惟故目光一直停留在她低垂着的眉眼处,仿佛在观察着她的神色:“要不这次,我们把哑姨也接过去吧。”
  陆心端着姜汤的手震了一下,她停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一言不发地喝完了整碗汤,皱着眉头径自嘟囔:“哑姨今天怎么放这么多姜。”
  “我做的。”林惟故给她更正。
  陆心一下子觉得喝下姜汤的整个肠胃都火烧火燎的。她整个人都很不舒服,身体虚浮,此刻也懒得再和他多贫:“你觉得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想过吗?林惟故,很多人一辈子生在一个地方长在一个地方,那里有他们全部的记忆和珍重的人,有要守护的东西。哑姨就是一个,她这辈子也不肯离开深溪县的。”
  说完也不管他是不是懂了,转头就往门口走。
  “陆心,”林惟故在身后喊她,语气里有她听不懂的情绪,“那你呢?你珍重的,是这里?”
  陆心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回过头来,她脸上挂着一个十分优雅疏离的笑,这让林惟故想起了一个形容,“美丽而疏远”,她低头又笑了一下,抬头说:“我?当然不是,我很早,就想着逃离这里了。”
  ——
  两人回来已经是将近一天以后,下了火车,林惟故直接让司机把车开到了两个人的房子。
  陆心脸红得异常,整个人迷蒙着,林惟故抬手探了一下,她额头烫得厉害。
  “小王,先去医院吧。”
  “哎。”
  陆心转头,十分诧异且不解地看着他:“去医院做什么?!”
  林惟故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她:“不去医院,等着你自己把自己烫熟吗?”
  陆心梗了一下,然后十分坚决地拒绝:“没事。不用去。”
  林惟故没有想到她这种时候,平时那股倔劲居然还会变本加厉,当下火气也是腾然而起,他努力地忍了忍,开声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柔和一些:“快过年了,还是看一下,乖。”
  陆心没想到林惟故不仅没有爆发,反而还有几分和颜悦色下来。她有些受宠若惊,又觉得心里不是些滋味。
  林惟故那句“乖”还犹言在耳,这让她有片刻醒悟:是啊,他可是生意场上大有成绩的林总,他身边可是向来美女如云,自己此刻是仗着什么在发什么脾气呢?
  陆心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窗外,语气也软了下来:“小感冒而已,吃个药就好了。那个……前面那个药店把我放一下吧。”
  到了门口停下,林惟故作势要开门下车,陆心赶忙阻拦:“我自己下去就行了,顺便让医生看看,很快的。”说着,不管林惟故眯起来的眼神,快步小跑进去。
  “小姐,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嗯……拿些感冒药,还有消炎药,哦对,还有医用针头和消毒棉棒,创可贴。”
  药店导购一个个给她找好,接着问:“请问还有别的要买吗?”
  陆心的脸颊更加红得发烫了,她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只觉得喉咙梗得厉害:“……那个……避孕药有吗?”
  导购显然见多了这样的场景,耐心地询问她:“请问是要长效避孕药还是短效的?”
  可这更让陆心窘迫起来,她尴尬地朝门口扫了扫,心里想着真是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门口一闪而过一个黑色的高大的身影,陆心心底里咯噔一下。
  “小姐?”
  “嗯?”陆心回过神来,“毓婷吧。”
  “……好的。”
  想什么呢?陆心甩了甩疼得发胀的脑袋,真是病得不轻,林惟故怎么可能专门下车来监视一下她呢。
  陆心回到车里,林惟故抬手把她的手机递了过来:“妈刚刚给你打电话了。”
  陆心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看他一切如常,接过手机问他:“妈?说什么了?”
  林惟故直直地看着前面,没再看她:“快过年了,想我们回去看看。我说你生病了,明天我们就回去。”
  至于陆母一开口就破口大骂的那些话,即使是正在生气的林惟故也没有这样的兴趣转达。
  “哦。”陆心拿过包包,在自己这边把药一股脑都塞进包里,捣鼓了一会儿,转头拍了拍林惟故的胳膊:“手给我。”
  林惟故低头,看她的目光里满是探寻。
  陆心低下头去,把针头包装撕开:“在火车上看你时不时在抠,应该扎得不浅。不挑出来会很难受。”

  ☆、第14章 年前回门

  林惟故和陆心进门的时候,不大的客厅里的四个人同时站了起来,像是等待了许久的迎接,陆母更是热情地直接走上来帮着林惟故拎东西挂衣服,让他有空换鞋。
  “惟故来啦?”陆母原本就有些驼的背此刻弯得更低,似乎有几分敬畏和虔诚,看着林惟故嘘寒问暖,“外面冷吧?”
  “还好,车里开了暖气。”林惟故换好鞋,看着陆心在旁边,她把东西放在了地上,胳膊挂着大衣,正有些艰难地蹲着换鞋,他往近靠了靠,接过她的衣服,顺便扶了她一把。
  “那就好,”陆母脸上的笑意更甚,“快过来坐,我跟你爸一直等着呢,中午就留这儿吃饭,啊!”
  “嗯,辛苦爸妈了。”林惟故应答得滴水不漏。
  陆心跟在他身后,只觉得自己似乎在陆家这头也是见林惟故的亲父母,而她仍是不讨喜的儿媳。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吱声,拎着东西摆茶几上,然后就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打算置身事外地看着陆母带着全家带来的年度大戏。
  “去去,怎么都嫁人了还是不勤快。起来给惟故倒杯茶啊!”果然,陆母是决计不会给她作壁上观的机会的,一巴掌拍在她肩头,嘱咐她。
  陆心抬头看了她一眼,刚想发作的嘴一下忍住了。陆家人要面子,怎么也不能把这丑陋的事实撕开给他看。
  林惟故开口打破尴尬:“不用了,我不渴。”
  “那怎么行?外头冷,喝点暖暖身子。”陆母满脸堆笑地回看了一眼林惟故,转头又愤怒地挤眉弄眼着暗示陆心。
  “妈,我来吧。”陆扬这时候突然插话,起身来就往厨房那头走。
  陆母看着陆心的眼神一瞬更加愤怒了,她有些气急地回头吼陆扬:“你坐着!你姐夫难得来,你陪他聊聊天。”
  陆母说完朝陆扬使了个眼色,陆扬身边的女孩子害羞地把头别了过去。
  陆扬立刻意会地喊“姐夫”,然后开口给他介绍身边的女孩子:“姐夫,这是小芳,我女朋友……”
  陆心被一整屋子的人不友善地盯着,终于熬不住,“蹭”地一下起身,越过陆母,头也不回地率先进了厨房。陆母笑意盈盈地嘱咐了一句,转身快步跟了过去。
  陆心一边撕开茶叶包倒进茶壶,又将沸水轻轻地冲了进去,等待茶叶泡开的间当,她盯着窗外挤挤挨挨的民房和光秃秃的树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发炎红肿的喉咙里仿佛哽着巨大的石头,让她窒得慌。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陆心垂下眼皮,没有回头。
  “心心。”
  陆心手微微震了震,仍旧不为所动。
  陆母就过来跟她一起站在灶台前,将茶叶盒子盖好放到柜顶,兀自跟她聊:“刚那姑娘你也看到了吧?小芳人家今天专程来认认门,条件挺不错,人也乖巧听话,只要房子一定,俩人年后就可以结婚……”
  “妈!”陆心觉得自己头疼的厉害,耳朵里嗡隆隆的,让她听不真切陆母的话和分贝,因此这句制止的话叫得也挺大声的。
  这一下倒是挺有威慑力,陆母一下子就停住了。
  她强势精明了一辈子,陆心就算是跟她吵,她也是次次都能用更大的音量更刻薄的话语反驳回去,但碍于此刻有林惟故在场,还是压抑了不少。就是跟陆心谈资助陆扬的事,她自认也是给足了陆心面子,专门把她拉进厨房里说。她是没有想到,陆心完全不领情的。
  陆心端着茶刚转身要出去,陆母的身体就整个挡在她前面来,她因为生气而皱起的眉眼显得愈发狰狞。
  陆心抬着沉重的眼皮,只觉得胳膊一直在发抖,看着挡在前面的陆母,冷着脸不再说话。
  “陆心,我跟你爸这么多年把你养大,养育之恩你都可以不顾吗?!”陆母自鼻息间冷哼一声,“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还不信。陆扬可是你亲弟弟,你真的不打算管他了吗?!”
  陆心端着茶的手只觉得越发酸胀发软,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在控制不住地发抖,跟着她也自鼻息间发出一声冷哼:“我还该怎么管他?我已经给出了全部的积蓄,现在呢?让我去卖血卖身给他凑钱吗?!”
  “你!”陆母也是被她今天毫不退让浑身是刺的模样刺激到,缓了缓复又压低了声音,似乎在开导不开窍的她,“你傻呀!买房不是一笔小数目,你现在嫁人了,你和惟故就是一家人,他们家帮衬着点不也是应该的?他的钱现在也是你们夫妻共同财产。他那么有钱,给这么一点,算的了什么?!”
  “他是很有钱,”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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