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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谋不轨[银推]-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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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曼只是捂着唇哭。
    沈思安却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他记得昨天打电话到庄家的时候,庄曼在电话里听说秦贺云胃癌时候的反应,根本连话都哽咽得说不出来,那种反应做不得假;可是不久前得知秦贺云自杀的时候,她却似乎半点没有在意,只全副精神都专注在了庄浅身上。
    大概是被分散了注意力吧。
    沈思安给她找了个理由。
    手术室的灯熄灭,医生出来,两人连忙迎上去。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麻醉药效过了就会醒来,”医生见多了这种场景,倒没有感同身受的悲伤了,只平铺直叙道,“万幸,安全气囊减少了对病人胸腔和头骨的冲击,使得她能性命无虞,只是,事故发生当时她被山石砸中后脑,导致脑叶受损,即便日后身体全面康复,病人的思维也可能很难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准。”
    庄曼手中水杯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什么意思?”沉思安脸色发沉,“她会有记忆障碍吗?什么叫思维不能回到正常人水准?”
    “这倒不一定,”医生说,“只是你们最好要有心理准备,病人醒来之后,由于脑叶各种敏感神经相继牵连受到破坏,她的思维很可能变得异常迟钝……”
    沈思安已经听不见医生还在说什么了,光是这一点就让他难以接受,脸色陡沉:
    “你是说她会变成傻子?”
    医生皱眉,显然是觉得他这种说话太过恶毒,解释道,“这与普通的痴呆不同,随着时间的推移,病人脑部创伤渐渐平复,她或许会慢慢好起来,但确切情况要等病人清醒之后才能下定论。”
    “另外,”医生补充道,“病人的右手经历了严重的粉碎性骨折,以后使重力是不太可能了,坚持复健的话,开车和做一些简单家务是没问题的。”
    医生的一句补充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庄曼闻言再也承受不住,重重晕了过去。
    ……
    庄浅术后两个小时才彻底醒了过来,首先看见的是床边的一条肥硕的大狗,大狗看到她睁眼,汪汪两声,一双前腿兴奋地爬上床沿,伸出舌头直往她脸上舔。
    她想把狗推开,结果一抬手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脑海中记忆水一样的汹涌而出——她想起自己出了车祸,差点丢了命。
    庄浅没有想要开车去死,这是一次纯粹的意外。
    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口渴得受不了,想要按铃叫护士,结果不等她艰难地完成动作,两名穿制服的警察就走了进来。
    “汪汪!”大蠢狗这下没有害羞,凶猛地叫了两声,立在床前的身体都将近床高。
    “庄小姐,我们是犯罪调查科的,我姓李,这位是靳督察,有两起刑事案件希望庄小姐能协助调查。”姓李的警员走过来,展示了证件,公事公办道。
    庄浅先是一愣,机械地沉顿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对方话中的意思,她慌张地往后缩了缩,没有受伤的左手扯起被子,紧紧将自己盖住,只留出一个脑袋,眼神惊惧地看着两名警员。
    “庄小姐,希望你配合点!”李姓警官上前一步。
    庄浅忍不住,紧张地叫了一声,左手死死掐着被子,浑身发抖,“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的头好疼。”
    李警官上前来,抽出两张照片,“这上面的两个人,你认识吗?”
    庄浅大半个身体瑟缩在被子里,看第一张的时候摇摇头,第二张的时候表情一顿,瞬间红了眼眶,“是爸爸,他死了,我记得。”
    “他怎么死的?”
    “他们说,自杀。”
    “他死得时候你在场吗?”
    “我希望,在场。”
    “好好回话!”李警官黑着脸上前一步。
    “阿琛,”站在李警官身后一直没开口的男人突然出声了,“你没见她都吓成这样了吗,吼什么,好好问话。”
    庄浅死死咬着唇,一手紧抱着身边的大胖狗,脸色惨白如雪,紧张地盯着面前唱黑白脸的两人。
    靳正言拿过下属手上的照片,将照片往庄浅眼前一凑,温声道,“庄小姐,看到死者身上的军装袖口内衬了吗?警方在内衬里发现有缝纫过的痕迹。据查,这件军装是你用非法手段交到死者手上的,警方现在有理由怀疑,是你将死者用来割腕的刀片缝在了军装内,希望你能如实交代。”
    庄浅机械地抬起头,盯着照片上一身军装安详沉睡的男人,呆呆地盯了很久,眼泪顺流直下,哽咽着说不清楚话,“不是,是,爸爸,我没有……”
    “庄小姐?”靳正言上前一步,庄浅仿佛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猛地后缩,浑身颤抖。
    靳正言皱起了眉头,退回一步,再次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她面容消瘦得不像话,像是缺少血液注入般的苍白而脆弱;她说话的时候,声线细软,带着不容忽视的颤抖,这种发自内里的恐惧,就像是小动物面对巨型狩猎者的本能颤栗。
    不过楚楚可怜的凶手他见过太多。
    况且这个女人面对警察的反应很可疑。
    靳正言拿过另一张照片,坐在床沿,目光直视着她的眼,“这位是昨夜死于北城山别墅的死者萧某,你从前见过他吗?”
    庄浅哭湿的眼睫颤了颤,好久才轻轻摇了摇头。
    “死者萧某在很多年前担任过一场审判的陪审员,你父亲在那场审判中被定罪无期,昨夜萧某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别墅,死状明显是他杀。”靳正言提醒。
    “我,不知道。”
    “你觉得你父亲当年入狱是冤枉的吗?”靳正言问。
    庄浅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迟疑地看了一下他的表情,见他没有不耐烦,她才小心地组织了一下语言,可是却很难将想要表达的东西表达出来,语言断续零星,“以前,是,后来,不是,爸爸,不好,他不好……”
    艰难地说完,她烦躁地皱起了眉头,似乎对自己这种状态很反感。
    这是说以前觉得是冤枉的,后来不觉得了?靳正言道,“你觉得你父亲不好?”
    “毒、毒品,害人,不好。”
    靳正言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听着她喉咙中发出零碎细弱的声音,却破碎难以成句,心知这也许是车祸伤了脑,他心里有些难能的惋惜,再开口声音愈发温和,“你昨夜开车去北城干什么?”
    庄浅神色一阵明显的恍惚,小心翼翼地回答,“爸爸去了,我、我难受,开车走、走……”
    “就这么巧开到了另一名死者的别墅附近?”等在一边的李琛终于忍无可忍,冲上前来,厉声道:“庄小姐,萧某的死究竟与你有没有关系?你昨夜车子出事的地方距离案发现场可只有一公里不到!”
    “是不是你因为怀恨在心,开车到案发地点杀害了被害人?”
    还有一点李琛没有说,那就是连他办案多年,也少见到这样的惨案:萧远山的死状,一个‘惨’字根本无法形容——浑身八处动脉被划穿,喷涌出的鲜血洒满了整间浴室,舌头不见了,整个人如同被吹胀了的皮球一样灌在浴缸,一种婴儿蜷缩在子…宫里的姿势。
    庄浅已经完全被吓得六神无主了,惊恐地盯着面前凶狠的警察,她嘴唇不住地颤动,焦急地想要解释,却险些咬破了自己的舌头也说不出完整的字句,最后急得直呜咽,被自己咬破了的唇渗出血来……
    “你们干什么!”
    沈思安没想到自己不过转脚去买杯热粥,结果就令庄浅醒来遭遇这种事,尤其是看到她被那个不知死活的警察逼得连连后缩的时候,那一瞬间冲上胸腔的愤怒,险些吓到他自己。
    “沈副局长,我们是犯罪调查——”
    “我管你是什么查!”李琛话还没说完,沈思安两步上前,狠狠一拳挥在他脸上,“查?还继续查吗?你他妈看不到她都吓成这样了吗!”
    “你!”李琛捂住渗血的嘴角。
    “怎么?要告我袭警?”沈思安看都没看他一眼,将手中鲜粥往桌上一丢,向一边的靳正言道,“靳督察,又见面了。这么久没见,管教出来的狗还是一样地喜欢乱吠。”
    靳正言面不改色,站起身,伸出手,“想不到一别数载,沈先生都高升了。”
    沈思安笑意冰冷,“我也想不到,还能有机会见到靳督察,不过你似乎混得还不如当年抓我入狱的时候,都来跑外勤了。”
    靳正言脸色一沉,僵硬在空中的手缓缓收回。
    “没事的话我就不陪你叙旧了,门在那边,二位请自便。”沈思安弯身将粥取出来,递给床上的庄浅,“海鲜味的,喜欢吗?”
    庄浅害怕地看着他身后。
    李琛不服气,“庄小姐,请你把话——”
    “阿琛!”靳正言沉声打断了他的话,对庄浅道,“庄小姐,打扰了,你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来。”
    庄浅一听‘再来’两个字,害怕地抓紧了沈思安。
    靳正言带着愤愤不平的李琛离开。
    房间内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沈思安轻轻拉下庄浅紧拽着自己的手,放低了声音,“别怕,没事了。”
    “警察、警察很凶。”庄浅紧紧揪着他的袖口,将他原本齐整的西装都抓出了褶皱,眼眶通红,委屈地嗫嚅,“警察很凶,说很多话、吼人。”
    沈思安呼吸一滞,为她如今不堪一击的模样。
    “不要怕,我在,有我在,别人不敢拿你怎么样的,警察也不行。”他无声地抱紧了她,替她擦干净眼泪,小声哄,“乖,没事了,他们不敢再吼你了,饿了没有?先喝粥。”
    庄浅哽咽着点头,伸手接粥碗,结果刚触到碗手就一软,还冒着热气的鲜粥尽数倾倒在被子上。
    沈思安表情一顿,看着撒了一片的热粥,深不见底的眸子中情绪跌宕。
    庄浅万念俱灰地盯着自己的右手,才收住的眼泪夺眶而出。

  ☆、第031章

庄浅就这样成了弱势群体中的一员。
    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她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只除了依旧没办法使大力的右手——她觉得自己已经好了。
    想出院。
    可是医生硬是说要再观察看看,所有接触过她的人,包括医生护士,包括亲戚朋友,都只是一声叹息:可惜了。
    她不明白那些人的怜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庄曼为什么一来看她就止不住哭;庄浅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事实上她恢复得很好,只是说话略显艰难,但这并不影响她的思维。
    可所有人都当她是半傻,不止,而且还半残。
    试图解释了几次说不清楚之后,庄浅索性不再吭声了,有人来探望也不反感,就一个人默默地想天想地,因为她觉得,当别人要对你展示同情的时候,你最得体的应对该是坦然接受,并且温柔地说声谢谢,而不是拿捏着可笑的自尊给彼此难堪。
    这天,苦兮兮送走了来表爱心的最后一个亲戚之后,庄浅一个人窝在病床上,抱着膝盖继续想昨天没想完的问题:都说男人有了钱就变坏,女人变坏了就有钱,那到底是当个穷酸的好人好,还是做个有钱的变态好?
    又说男人有了钱就想找女人,女人没了钱才想找男人,那到底是做个贫穷的光棍好,还是做个牛逼的种马好?
    想想都觉得好难下定论,庄浅佩服古往今来的思想家。
    乔焱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盘腿抱膝,盯着窗外的一棵老树发呆,脸上表情专注。
    她皱眉小声念叨着什么,那模样倒像是在数窗外树上的叶子。
    整个人何止瘦了一大圈,这完全都是往回长的样子了。
    “嘀咕什么?”他关了门走上前去,庄浅吓了一跳,唰白着脸转过头来,见不是阴魂不散的警察,整个人松了一口气,笑着叫他,“小焱。”
    乔焱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在床沿坐下。
    两人隔着很近的距离,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见她始终从容温婉,乔焱终于还是没能沉住气,握着她的肩膀问,“是不是你做的?”
    他气极了语气激烈,“就是你做的对不对?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庄浅偏着脑袋看他,慢慢蹙紧了眉头,肩膀被她捏得很疼。
    “你为什么不肯等等我,”乔焱有些丧气地松了手,看着她疼得脸泛白都不吭声,心底酸涩难抑,哑声问,“你为什么要在秦叔叔的军装里缝刀片,他原本可以好的,你原本可以不必落到如今这样的……”
    庄浅听明白了他的话,连忙摇头,急得不行,“没、我没有……”
    “你还想撒谎!”乔焱红着眼瞪着她,“军装袖口处的缝纫痕迹是新的!军装是你亲手交给勤务兵的,你那天晚上开车去北城山,究竟干了什么!”
    乔焱想都不敢想,一想都是胆颤心惊:半月前那场耸人听闻的凶杀案,发生在秦贺云自杀的当天,发生在她出车祸的那天,凶手至今毫无线索,而唯一一个警方紧盯的嫌疑人,在他眼前。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声音苦涩,“你一直在心底介怀的是不是?你口口声声说着不介意都是假装的是不是?你其实介意的,你觉得秦叔叔活得痛苦,死得冤枉,你想要替他讨回公道,却不肯诉诸法律,才选择用这种丧心病狂的方式……”
    法律?
    生杀大权交由十二个人来定夺的时候,这就是法律——病态到不亚于任何一种行凶手段。
    庄浅面无表情地沉顿了很久,才将语言组织清楚,“我,没有,没有杀人,恶人会,遭天谴。”
    天谴?
    乔焱冷冷地笑了,差点笑出眼泪来——她现在都学会用这种可笑的话来敷衍他了?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他突然拿出一张照片,狠狠摔在她面前,“那你解释清楚,你留着这张照片干什么?你跟警方说没见过死者萧远山,与他的死没干系,那你留着这张照片干什么?”
    照片已经有些泛旧,可以看得出来有多年的历史,上面的十二个人,正是当年参与秦贺云审判的十二名陪审员,现在,那张陈旧的照片上,最角落的一个人头被涂抹掉了。
    死者萧远山的人头。
    那上面涂抹的痕迹,还是半新的。
    “这是我在你出事的车里找到的,”乔焱面无表情,眼睛紧紧盯着她,“现在我只要将这张照片交给警方,立刻就可以推翻你之前的口供,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警察马上就会冲进来,你拿不出有利的不在场证据,光是妨碍司法公正這条就够得你受得!”
    庄浅抬起头看他,清瘦的脸蛋上白到惨淡,她乌黑的睫毛奇异地颤了颤,好几秒才有反应,喉咙中发出细弱的声音,“你去,你想,害死我。”
    乔焱呼吸一窒,觉得一拳打到棉花上,被里面暗藏的针尖刺痛了心脏。
    他握着照片的手开始颤抖。
    “你不敢,去?”庄浅声音飘飘然,偏着脑袋瞧他,她刚拆了纱布的手轻轻覆上他颤抖的右手,唇角缓缓扬起明艳的弧度,“你,回去,我们,不是,一条路。”
    乔焱委屈得想哭,觉得一辈子都没这么委屈过,一辈子都没这么苦涩过。
    庄浅默默地想,他可能是还不知道一辈子有那么的长,才会在此刻表现出明显的难以接受来。
    “小焱,你别,害我。”庄浅握着他的手用了大力,大到她才稍微复原的右手无法承受,刺疼。
    “你是在自掘坟墓!”
    乔焱红着眼大吼她一句,站起来,居高临下盯着她泫然欲泣的表情,“别再装了,我不会再相信你,我不会信你了,一次都不再会。”
    乔焱走得干脆,庄浅胆颤心惊地在医院过了半天,没有警察找上门来。
    ……
    下午沈思安照例来看她的时候,就发现病房内跟被鬼子扫荡过的一般,而始作俑者却温温柔柔地坐在床前,双手使劲撕扯着手上最后一本厚书,因为右手疼,她便将书放在腿上,右手轻轻翻页,左手狠狠撕扯,泄愤一般。
    “怎么回事?”他问在门口战战兢兢的护士。
    “沈先生,您来了太好了,”护士小姐急得快哭,“刚才也不知怎么回事,我给庄小姐挂点滴的时候,她硬是说我弄疼了她的手,可我明明已经努力小心了,她却突然大发脾气,捡了东西就朝我砸……”
    沈思安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走进去,庄浅立刻扔了手里的书,期待地对他说,“出院,不喜欢,这里。”
    “你还没完全康复——”
    “康复,不了了。”她狠狠皱了皱眉,努力想要使话语连贯,声音却依然轻软断续,“我想,逛街。”
    沈思安盯着她脸上渴望又不耐的表情,良久。
    “好。”他转身去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还真就带着她去逛街了。
    名品店一家逛过一家,战利品快堆满车后箱,庄浅全程笑靥如花,似乎确实被憋坏了,一冲进店就是潇洒地买买买,她说话费劲,经历了几次与导购员沟通障碍之后,索性求方便一个字不吭,只闷着脑袋四处瞧,瞧上了横手一指:买买买!
    沈思安全程没阻拦,只在她用眼神询问意见的时候,中肯地给出看法,耐心到简直不像自己。
    最后,庄浅说要给家里蠢狗买点狗粮,两人又转移战线,开着车前往卖狗粮的地方。
    她这厢是买得痛快,却让负责跟线的人民公仆气到吐血!
    李琛狠狠捶了一把方向盘,看着前方的豪车在一家店门口停下,车上男女下来进了店,半天没出来,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在电话里道,“头儿,我算是看出来了,那女人就是个没大脑的脑残物质女!而且还是品味差到吐的那种!我之前究竟是怎么一口认定她是凶手的——”
    那头靳正言放下手中报告,笑道,“说不定她还真有点本事,这不三两下就将你的疑虑打消了?”
    “我说真的,”李琛吐血,“她在医院里就跟只害了瘟的蠢蛋一样,谁碰都臭谁一身,咱们的人一去例行问话她就跟被强x似的,姓沈的又在她身边,我没机会靠近;结果现在出了院就鸡飞蛋打,简直要命!”
    李琛大吐苦水,“头儿,你说这他妈是不是上帝不公,咱们这些人民公仆拼死拼活养家糊口,那些吃祖上饭的却能不把钱当钱乱撒——”
    “受刺激了?”靳正言笑问。
    “可不是,”李琛道,“那女人三个小时光衣服都包了将近百袋,老子要是找了个这种女人回家,脑髓都要被她吸干。”
    靳正言轻点着文件的动作一顿,“查过她的经济状况了吗?”
    “还用查?报纸杂志随便一本都能找到相关报道。”李琛嗓门儿一大,“如果身家可以全部换成纸币的话,那女人足以单枪匹马填满青衣江,保守估计。”
    “财产没问题?”
    “屁的问题,”李琛嗤之以鼻,“全都是合法生意,更多的是不动产。”
    “你继续跟着,有情况通知我。”
    “头儿——”李琛哀嚎一声,电话已经被挂断。
    办公室内,靳正言仔仔细细地翻看着手上一叠资料,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看完,结果半点可疑信息都没得到,大失所望:这个叫庄浅的女人,人生平静得就像瓶子里装满了的水,使劲摇晃都摇晃不出浪花。
    从上学第一天就开始认真完成每一项作业的乖乖女,到婚后任劳任怨的豪门佳媳,再到事业一路攀升的失婚少妇,慈善界的温柔解语花,大手笔地资助过无数学区建设,参与过无数慈善拍卖……
    除了捕风捉影的零星花边新闻之外,这个女人的人生简直毫无瑕疵。
    当然要撇开亲生父亲是罪犯这一点不谈。

  ☆、第032章

买好狗粮从店里出来,庄浅上了车之后就脸色很难看,捏着手中的袋子坐在副驾驶座,车子走出很远都没有吭声。
    “怎么了?”沈思安一边开车,抽空看了她一眼,烟瘾来了憋得难受,他随手将左边侧窗打开透气。
    “有人,跟在,后面。”庄浅眼神直直地盯着后视镜,表情有些微妙。
    说是害怕,好像又不是,但又明显不是坦荡的正面情绪。
    沈思安瞧着她渐渐皱紧的眉头,觉得她这一次后遗症不轻,他心底对此有些无言的烦躁,但隐约又会觉得她现在的变化其实很好。
    一个女人不需要太费尽心机,更不需要太不择手段,比起从前,这样的庄浅更合他心意。
    当然他没有将想法表现出来,是因为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太龌龊,毕竟人家才刚走了亲爹,又险些连命都没了,而他要是再居高临下地说上一句:你早该这样乖乖地就好了。
    这不是人干的事。
    “不用担心,是警察,让他们跟着好了。”沈思安说完,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叼着,看她一眼,“我抽支烟你不介意吧?”
    庄浅一愣,像是没从他迅速转换的话题中回过神来,好几秒之后才呆呆点了点头,“不,不介意。”
    “点了头就是表示介意,你嘴上又说不介意,那到底是要不要我抽?”沈思安微扬起唇角,笑看着她蹙眉拧巴很久。
    庄浅原本是有一大通歪理来跟他辩,可是嘴巴跟不上脑袋的频率,这就好像两股神奇的水流,一股蓄势猛冲,而另一股却处处受到牵绊,导致她结巴很久都没能将话表达清楚,最后就急烦了索性道,“随、随便你!”
    呵,还有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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