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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式娱乐[娱乐圈]-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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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放看清了。
  暗处,顾匀佳扬起下巴,朝他眨了眨眼。
  他走过去:“那么,请问我美丽的女朋友,你是来专程看我表演的么?”
  “嗯哼。”她没有否认。
  “好看么?”
  “好看。”
  “人还是话剧?”他难得也打趣她。
  顾匀佳脸唰一下红了。
  她哼哼道:“当然是话剧。”
  薛放应声:“哦——”真的意味深长的回答。
  他们之间的气氛,融洽多了。
  “回家么?”他问。
  “当然回去。”
  “我去后台打声招呼。”
  “我跟你一起。”
  顾匀佳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后台有几个业内的前辈,她并不熟悉,于是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等他。薛放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向别人介绍她。
  她都能猜出来他的说辞。
  ——“那是我妻子。”
  前妻。她在心里腹诽。
  有位年纪近六十的婆婆跟他说:“我们这几天的合作真是顺利。我看出来了,你是一个很认真的孩子。当然,你的搭档也很好。”
  她转向一个少女。
  那是刚才在舞台上表演的女生,也是薛放的搭档。现在卸了妆,依旧美丽动人。
  二十岁的年纪。
  皮肤好得一塌糊涂。
  顾匀佳想,二十岁真好。
  老婆婆笑了笑:“她真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Beautiful。”然后转向薛放,“对吧?”
  “是啊。”
  顾匀佳眼睛眯起来。是啊?
  寒暄过一阵后,薛放领着顾匀佳离开了后台。顾匀佳的脸色显然不如刚才好看。
  “怎么了?”
  “你的搭档真是beautiful。你说的,最美的女孩?”顾匀佳别别扭扭地开口。
  他勾着她的小手指:“不是。”
  她反问:“I'm beautiful?”
  他勾起嘴角:“当然。”
  顾匀佳不再说话,慢慢跟着他。
  一会儿,她有些赌气地又开了口。
  “I'm beautiful。”
  “I'm a butterfly。”
  (我最美。)
  (像只蝴蝶。)
  声音很小,但薛放听见了。
  真让人哑然失笑的幼稚行为。
  ——
  回去路上,她才说了找他的原因。
  刚才的赌气烟消云散,顾匀佳拿着剧本傻乐,然后嘚嘚瑟瑟地说:“我马上就要荣登巅峰。看看到时候网上谁还会说‘顾匀佳配不上薛放’这种傻话。”
  凭一部作品能荣登巅峰么?
  不知道。但薛放和顾匀佳都不愿意打破这份希冀。他说:“到时候一定不会有人再说了。”
  顾匀佳满意地点点头。
  转过头,车窗外的景色稍纵即逝。
  她把车窗开了一丝缝隙,风拂过她的头顶,扬起她的头发,吹乱了她的发型。但是,这样真的好舒服。她又把车窗开大了些,于是风更大了,她在风中开口:“薛放,冬天快来了。”风模糊了她的声音。
  “你怕冷么?”
  “还可以,但是手会很凉。”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回答有什么意义。
  “家里要添点暖手宝了。”
  “不要,”顾匀佳倏尔转过头,“我可以伸进你的口袋里暖手。”真是的,她脑子里那些奇怪的偶像剧剧情又出现了。
  “好。”薛放依旧没说她。
  “明年春天会暖和些么?”
  她又问。
  “会,一定会。”
  好久好久,顾匀佳望着车窗外的头转了过来,看着薛放,一字一句,认真的说:“我想过了,你还是要添置暖手宝的。你不会总在我的身边。但是,我还是需要你。你在身边的时候,你的口袋才是我的第一选择。”
  车载音乐换成了纯音乐。
  治愈、安逸。
  至于是什么曲子,谁管它呢?
  薛放微微侧头,他的眼睛盯着前方,没办法和她对视。但她知道他很认真,他说:“好巧,我和我女朋友想的一样。”
  顾匀佳放下心,抿着嘴笑。
  他应该明白她的心思了吧。
  ——
  冬天快到了。
  最温暖的地方一定是家里。
  顾匀佳脱下外衣,挂在衣架上。然后整个人窝在沙发上。她一直很喜欢家里的沙发。
  窝了一会,薛放喊她去洗澡。
  她先去,他后去。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
  等她洗漱完毕,又一头栽进了沙发里。
  两个可怜的表演工作者是没有晚饭这一说的,顾匀佳饿着肚子,半躺着,困意逐渐消失。
  花洒停了。
  顾匀佳探头看过去。
  薛放穿着他的睡衣走出来,身上似乎还有一些朦朦胧胧的热气,头发上滴答、滴答地落下几滴水,砸在他的脖子间,然后又顺着他的脖子流入衣衫里,在睡衣上渗出水渍。
  都说洗澡后,女人是最美的。
  谁说男人不是呢?
  尤其是面前这个。
  顾匀佳脑子有些昏昏然了。
  困了吗?还是,被迷花眼了。
  “很困么?”他问。
  “嗯。”她说。
  “那去床上睡觉。”
  “嗯。”
  她抱着抱枕站起身,没有找到拖鞋在哪里,脚下似乎有些打滑。她一把扔了抱枕,抱住面前男人的脖颈。
  “你看起来像故意的。”
  她是故意的么?
  她也不知道。可能是吧
  要不然,她现在怎么会有一种冲动,她想咬住他的脖颈,轻轻地咬。
  事实上,她也这样做了。
  薛放感受到顾匀佳呼出的热气,潮潮的,软软的。她牙齿轻触了他的皮肤,但没过多久,她力气变得越来越小,最后,牙齿离开他的皮肤,只有她的嘴唇贴在他的脖颈上,似乎在灼烧着他。
  这不是一个好前兆。
  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会克制。
  “去睡觉吧。”他声音低沉下来。
  “好。我们一起。”
  “你得要先松开我。”
  “好吧。”她把搂着他的手松开。
  顾匀佳扯着薛放的胳膊,一同进了卧室。然后,一只手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又扯着薛放不放了。
  “明天要早起。”
  “明天不用早起。”她说。
  “我需要。”他无奈。
  顾匀佳努起嘴,皱着眉头。
  好吧。他再不明白她的意思就不配是个男人了。他低下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那说好了,这是你引起来的。”
  “嗯哼。”
  他突然上床,扯开她的被子,翻身压在她身上。嘴角勾起来,然后,解开她的衣衫。
  扣子开了,胸口有些冷。
  顾匀佳下意识去护着。
  薛放直接把她两只不安分地手扣在一起,向上一放,然后一只手摁着她两只手腕,一只手继续解上衣的扣子。
  顾匀佳试图挣扎了两下。
  然后,她选择了放弃。
  真是见了鬼了,明明他们两个都没吃晚饭,可他的力气还是让她一动动不了。
  不好的挫败感。
  他开始吻她。从额头,到鼻尖,到脖颈,到胸口,到腰部……酥麻,酥麻的感觉。
  她有些晕了,一点点地晕了。
  但这一夜,还会持续很久。
  直到所有的动作都停下来,直到他们拥抱在一起,她的胸腔中,心脏依旧跳得十分热烈。
  砰砰、砰砰地巨响。
  这夜,他和她都嗓子都哑了。
  ——
  这样温存的机会不多了。
  顾匀佳定下了进组的时间,一连几个月,薛放也许只能当个独守空房的小俏夫。
  开机仪式上。
  李遂与几个演员相互拥抱一番后,轮到顾匀佳,他只是轻轻朝她点了点头。那个动作,疏离、隔阂,总之让人并不好受。
  也许,他还没接受她。
  顾匀佳想,他一定是心里还想着原本定下来的那位女主角,这样的情况下,看见自己总归是有几分不甘心的。她得善解人意。
  她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
  他总会接受她的。
  说不定,某天李遂导演也会像王珂导演一样,出人意料地送她一份厚礼,这都说不定。
  但几天后,顾匀佳意识到这个过程也许极其艰难。
  她试穿了戏服,一身白色长衫,藏青色束腰,头发用一根丝带绑在一起,又嵌了一根发簪,只留下几缕发丝在耳侧。
  清丽坚韧。
  化妆师这样评判她。
  李遂看过一眼她的装扮,满意只停留在他眼里一秒钟。随后,他只留下一句话:“气质上算符合,但外饰还应该再淡些。”
  于是,她的藏青色束腰改成了更为素雅的淡青色,头发上的绑带也去除了,只留了一根发簪。
  她吊着威压拍了一段打戏。
  工作人员说她打戏英姿飒爽。
  李遂又看了一眼,淡淡说:“打戏的招式确实不错,但精气神这方面要再加强。”
  于是,每天凌晨十二点收工后,还有两个钟头的武术训练在等待着她。
  顾匀佳从训练室里出来时已经大汗淋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情况:一个三十多岁的女生,即使她早年有过舞蹈功底,依旧会对这种高强度的训练力不从心。
  压腿、横叉等等。
  这在小顾匀佳的眼里十分容易。
  但放在现在的顾匀佳身上,无疑于对她这条小命心怀不轨、狠下毒手。
  不能不服老呀。
  每天晚上的训练成了顾匀佳的噩梦。她很难苦中作乐,直到有一天,同剧组的几个演员也被李遂送进训练室,她心情才好些。不因为别的,起码她疼得“嗷嗷”大喊时,隔壁几个同事也会附和她几声。
  躺在床上时已经很晚了。
  顾匀佳平躺着,望着天花板,突然失了眠。好像这几天她已经习惯了床边有个人,今晚突然一片空落落,她不舒服。
  翻来覆去几次,她坐直身子。
  一动,酸涩感窜过各个地方。几天积攒下来的淤青擦伤借着月光看得清清楚楚。
  这让她想起很早之前的事。
  她七岁的时候,被送去了舞蹈蹈。天知道她有多不喜欢那种运动,她觉得无聊又无趣,还很折磨她的骨头。可就是这样无聊又无趣的舞蹈动作,整个班,近三十名孩子,只有她做不出来。
  一双双大眼睛盯着她。
  她觉得自己在舞蹈室里丢尽了脸。
  于是,那个无聊又无趣的运动突然激起了她的胜负欲。为了追赶进度,她总让母亲晚一点接自己回家,然后在空无一人的大教室里哼哧哼哧地跳半个小时舞。
  晚上回到家。
  她总是睡觉前锁上门,然后把腿压在墙上,她认为这样可以让筋骨软下来,把动作做标准。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胜负欲。
  顾匀佳再清楚不过,她是一个好面子的人,从小就是。
  再大些,她成了影星,她想去国际舞台上展现。于是又遇见了另一个无趣又无聊的东西——英语。她讨厌英语,不,她讨厌学习语言。可理智告诉她,不会英语,不仅无法立足在国际舞台,更会收人鄙夷。
  她很骄傲的。
  她受不住那些白眼。
  于是,她又一次像小时候那样逼自己。如同一个小学生,翻出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基础单词表,一切从头开始。
  点点滴滴,浮现在顾匀佳面前。
  突然间,顾匀佳终于有些理解李遂的用心了。他其实不是不满意她现在的状态,他只是认为再逼一把她,她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又会再上来,这样的顾匀佳,才像他心目中的女主角。
  腰伤好像有些复发。
  顾匀佳撇去其他心思,揉了揉腰,又重新钻回被窝。明天,明天去找点膏药贴吧。
  现在,该睡觉了。
  ——
  李遂导演开始对顾匀佳表示赞同是在开机两个月后。也许是为了给她一些鼓励,也许是觉得给她的刺激够了。
  他说了一句:“表现不错。”
  天知道他对着其他演员说了多少遍这句话,而对她,只是第一次。
  委屈么?
  说没有有些假。
  但辛苦那么久,就是为了这句话。只要听他说出来就好。
  而更高的赞誉。
  她相信在某一天一定能听到。
  下一次的取景地是竹林。
  李遂似乎很喜欢竹子,心情格外的好,开工前还对她笑了笑。
  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一连两个月没有休息。今早,工作人员说有人来探她的班。她以为是薛放,调戏的话都准备好了,结果一看,是徐娅。
  她眨巴眼:“娅儿。”
  “不欢迎我么?”
  “盛情款待。”
  徐娅眼睛弯弯,揽住她的肩膀,“我来是有东西跟你看?”
  她说着,手伸过来。
  是一张请帖。
  红色的,很喜庆……顾匀佳没去接,“难不成是结婚请帖?”
  徐娅揉揉她的脸,“聪明。”
  她侧身越过顾匀佳,朝房间走去,然后把请帖放在桌子上。一张长方形的卡纸,摆得整整齐齐。
  “我宁愿没那么聪明。”
  顾匀佳转过身,对着徐娅,“什么时候决定的?双方家长同意了?你们考虑清楚了么?”
  徐娅皱皱眉,又一下笑出来。她拍了拍顾匀佳的肩膀,“我是认真的。我考虑清楚了。”
  顾匀佳拿起那张请帖。
  过了好久,她说:“可是,我不能当你的伴娘了。”她不想再为徐娅的感情操心了。但如果徐娅结婚,她还是可惜,伴娘不是她。
  “我本来想当你伴娘来着。”
  “可惜,我没有婚礼。”顾匀佳撇了撇嘴,接下徐娅的话。
  顾匀佳眼神里的落寞,恐怕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徐娅拉着顾匀佳坐下,像安慰一样地把肩膀借给顾匀佳,“就算结婚时没有,那纸婚、银婚、金婚时还是可以办一场的。最重要的不是婚礼,是婚礼上吻你的那个人呐。”
  顾匀佳安心地靠在她身上。
  “娅儿。”
  “怎么了?”
  “你婚礼时间定下了么?”
  “还没有,但我觉得,我一定要定在你拍摄结束后,我的婚礼,需要你到场的祝福。”
  顾匀佳闷着头说:“看在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我一定去。”
  我一定去。
  去把最好的祝福给你。
  我的朋友。


第59章 
  徐娅离开了。
  突如其来的小插曲很快过去; 顾匀佳再次投入拍摄日常。这项工作就是如此,日复一日; 新鲜感和厌倦感并行。
  竹林打戏是她期盼已久的。
  片中女主角最出彩的部分大都集中在这短短几天的拍摄里。同样,这也她有不小压力。
  同剧组的其他主演都是圈子里公认的实力派,和她之前拍偶像剧不同; 顾匀佳几乎在他们身上看不见什么争奇斗艳的想法,他们的心思一门扑在戏份上,个顶个出色。
  而李遂依旧保持着他的做法。
  向其他演员说“表现不错”。
  对她只是偶尔点点头。
  他似乎很信奉“宁愿在恐慌中进步,也不愿在安逸中堕落”的想法。这种想法确实让她有些恐慌。
  工作人员提醒她要吊威压了。
  身体一沉; 随即被人拉着向上升。胯骨处缠着的带子逐渐勒紧; 摩|擦皮肤,估计又是一片红肿。
  顾匀佳脚尖站在细竹节上。
  发丝纷飞。
  李遂沉声说了句开始。
  她脚尖一蹬,脱离竹节的支撑; 身体前倾; 持剑而上。竹叶拂过她的脸颊; 有些凉,有些刺疼。对面有人刺来一剑,她侧身躲过,在几根竹节上一顿,飞身前往。
  移动的速度突然变快。
  左侧身体似乎没有了支撑。
  顾匀佳一瞬间反应过来; 应该是那个地方的威压松了; 她告诉自己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心里仍旧划过一丝惶恐。
  希望只是摔个跟头。
  但这个世界基本上是怕什么来什么。下滑的过程,她小腿被一撮劈开的竹节撕了个口子; 落地的那刻,血色透过衣服渗了出来,在白色的衣摆处开出了妖艳的红梅。
  有人急急忙忙赶过来,拾了把凳子,把她架到上面。
  小腿似乎开始疼了。
  顾匀佳俯下身子,用手虚碰了一下小腿,再看手上,已经有了点红色的血迹。
  几个声音在旁边响起,有惊呼着“怎么会这样的”,有着急劝“赶紧处理伤口”的,也有在旁边“啧啧”倒吸一口凉气的。
  她感觉有些吵。
  突然有个人从包围的圈子突围,小跑到她身边,“各位先让让,别围在一起。”看样子是个比较有权威的小领导。
  他扶着她去包扎。
  隔着人群里的缝隙,她看见李遂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沉沉地吸了一口气。
  顾匀佳莫名地低下头。
  那个动作是不是在说她耽误了进度?她不确定。
  荒山野岭的竹林里没有专业的医疗人员,几个剧组的工作人员只是帮她简单地止了血。
  她想她得赶紧回去。
  但小腿太疼,她抿着嘴出神。
  周遭有脚踩过竹叶的声音,惊醒了顾匀佳飘远的心思。她抬眼一看,蹙起眉,怎么会是他?
  “李导。”她声音闷闷的。
  李遂“嗯”了一声,缓下脸色,在她旁边坐下。
  几个工作人员缄默不言,顾匀佳盯着脚尖继续出神,环境太静了,静到顾匀佳似乎出现了幻觉,她听见李遂轻声说了句“抱歉。”
  顾匀佳视线缓缓上移。
  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里带着几分疑惑和诧异,只是愣愣盯着李遂。这个人又轻轻叹了一口气,与刚才在人群外的神情如出一辙,“一个导演,让自己剧组里的演员受伤,我的确得给你说声抱歉,顾小姐。”
  他的表情很真挚。
  她原本以为他是来说教她的。现在才知道,这个男人是来向她批驳自己的。
  他没有她想得不近人情。
  她一瘸一拐走回人群中。
  有工作人员给她拿了一套一尘不染的新戏服,她刚刚要接过手,就听见李遂说:“不用换了,就用原本的那身。”
  他没说原因,转身回到座位。
  工作人员的手僵住,顿了顿,最终把那身新戏服收了回去。
  顾匀佳不清楚李遂的意思,但衣服上的血渍并不影响她表演,她便没说什么,重新站定在镜头前。
  右侧小腿仍旧隐隐发痛。
  顾匀佳轻微地提了提脚尖,企图舒缓疼痛。对面的演员递给她一个“开始”的眼神,她心领神会。
  ——
  整场戏拍完已经是晚上了。
  顾匀佳随着几个演员看了看回放。她原本以为摄影会避开她戏服上的血迹,可大多镜头甚至能情绪地看见那一片白里的红色。
  一个技艺并不高的女人在竹林中打斗,小腿被竹节划开,留下印在衣衫上的血渍,似乎更加真实。
  李遂笑了笑。
  这说明他对这场戏很满意。
  他跟她说“表现不错”。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二次“不错”,离她想要的“很好”还是差一大截呢。
  因为小腿上的伤口,她今晚不用再去训练室,早早回了演员房间。这里的情况不比城区的酒店,一到晚上,难免有些阴冷潮湿。
  顾匀佳在床上放了两层被子。
  临了还是只能蜷着身体睡觉。
  冬天还是很冷呀。
  顾匀佳突然想念薛放给她暖手的时候。那是他们还没离婚之前的事情了。她的手总是出奇的凉,尤其是指尖,像是冬天里的冰碴子。薛放喜欢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一大一小像是握在了一起。
  顾匀佳起身,给薛放打了个电话。他那么忙,她不期待他接。
  但听筒传来他一声“小佳”时,她却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她很期待他陪她说说话呀。
  “收工了么?”
  “嗯。”
  “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
  “不困。”
  “……你不开心么?”他问。
  他很细心,很清楚她的情绪。
  可这种细心总是带着一丝丝的小心翼翼,像是不足够信任他们之间的感情一样。
  这怪谁呢?
  好像……要怪他自己。
  薛放是敞开过心扉的。
  他问:“你真诚地接受我了么?”
  她是怎么回答的?
  她说:“没办法,我天天面对着你这样一张脸,早就没有了自我想法。”
  其实说来说去,她都没有真正给过他一个认真的答案,她只是在心里接受了他。而她忘了,最重要的,从来都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在爱人的耳边,说出来。
  “薛放。”
  “嗯?”
  “我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这是她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长久的沉默。
  “我也是。”他浅浅地回了一句。声音很轻,在夜里,像羽毛落在耳边,痒痒的。
  电话什么时候挂的?
  她也忘了。


第60章 
  顾匀佳杀青是在三个月后。
  这段时间与她以往拍戏并没有什么分别; 她依旧昼夜颠倒,依旧焦头烂额; 依旧尽心尽力。唯一不同的是,她作为主演,成了整个剧组里最透明的人物。
  一个人来; 一个人去。
  直到最后一天,剧组的杀青宴上,她仍旧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在最角落里,看着导演与其他演员交流; 默默夹了一口菜。
  这顿杀青宴真是让人难堪。
  酒过三巡; 艺人陆陆续续离开,不消片刻,房间里再没剩下几个人。顾匀佳瞥了一眼李遂; 他仍旧举着酒杯肆意交谈。
  顾匀佳不禁埋怨自己。
  等什么呢?期待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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