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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光之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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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诺……”卡兰冷静地叫了一声。
  阿诺还在她背后走来走去,挥舞双手:“我不是能力不够,也不是差比他晚出生的几分钟,我只是懒得跟他争而已!他可真看得起自己!”
  “阿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卡兰直勾勾地看进黑衣男子眼里,他满头是汗,脸色苍白,明显不是职业杀…手。而且他表情极度紧张,卡兰很怕他手一抖就开qiang了。
  “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他上次都想出那种损招害我了!现在父亲让我出去留学……见鬼,我根本不想离开家里!都是他的错!”
  阿诺咆哮着回头,看见卡兰头上顶着把qiang,正一步步往后退。
  他当场愣住了,扭曲的表情都没来得及收回。
  “你又是谁!?”他朝金发男子怒道。
  金发男子受惊,瞬间抬起手,qiang口对准阿诺。卡兰趁机想逃,他便用脚后跟带上门,然后威胁道:“回去!都给我进房间里去!我是杜南的朋友,我只想为他讨一个公道!”
  “公道?你有种就直接冲我这里来一下!”阿诺指着自己脑门,声音怒极,“没种就滚出去!”
  卡兰没被金发男子吓住,倒是被他给吓住了。
  阿诺看起来眼神凶戾,毫无畏惧,跟吃人的猛兽似的。他大步向前,推开卡兰,脑门抵上qiang口,金发男子反倒被他逼退一步。
  “我被这玩意儿指着威胁的时候你还在你妈怀里吃奶呢!”阿诺一个擒拿就把金发男子制服了,他将对方打倒在地,然后一屁股坐在他背上。
  金发男子发出凄厉的哀嚎。
  然后qiang走火了。
  子弹擦着卡兰的脚踝打进木质地板里,血迅速染湿了袜子。
  卡兰发出痛苦的尖叫。
  阿诺抬眼看她,这时候被他制服的金发男子迅速翻身坐起,眼里渗着恐惧、愤怒、惊慌无措的红色。
  他又握稳了qiang:“去卧室里面!别叫!”
  他指着卡兰道。
  “不许再叫了听见没!再叫就杀了你们!”
  阿诺一把捂住卡兰的嘴,拖着她往卧室里走。他们俩跌跌撞撞的,经过鞋柜时还差点跌倒。
  “该死,真是该死!怎么每次跟你在一起都没好事发生!?”阿诺压低声音抱怨。
  卡兰痛不欲生,恨不得把脚砍掉。
  “你要找公道就去法院。”阿诺边走边说,“荆棘鸟庄园里自古就没有这种东西。”
  金发男子绝望地吼道:“法院不会给我公平的判决,我要亲手为杜南复仇!”
  阿诺低声咒骂:“该死,杜南是谁?这人是疯子吗?”
  卡兰终于恢复一点神智:“杜南就是前段时间被保皇党暗杀的民主党成员!下一届内阁首相的热门人选!”
  “这关我什么事?”阿诺冷笑。
  “这不关你的事?”金发男子有些癫狂地笑了起来,“都是你父亲……都是你父亲的错!他要付出代价!”
  “等等我可是无辜的!”卡兰痛得直不起腰。
  “你们都要付出代价!!”
  金发男子明显已经不清醒了,他随时会对他们进行扫射。
  “快把手举起来!等会儿我拨通电话,你要把爱德蒙·希欧维尔骗上来,听懂了吗?”
  阿诺挡在卡兰面前,用敞开的外套掩饰动作。
  卡兰感觉有冰冷的硬…物落入自己手里。
  她低头一看,是把手qiang。
  刚才阿诺在鞋柜边跌倒,其实是为了偷偷拿武器。
  “快把手举起来!”金发男子朝他们脚边打了一发子…弹,阿诺立即举起手。
  他是背对着金发男子的。
  卡兰正对着他,又有他的外套遮掩,更好瞄准射击。
  “打他。”阿诺朝卡兰做了个口型。
  卡兰第一次摸qiang,正反都摸了半天才摸出来。
  金发男子拨通了电话,他一步步走过来了。
  “快点打他。”阿诺焦急地催促,然后踩了卡兰一脚。
  这脚正好踩在她伤处,她尖叫着扣下扳机,只听“砰”地一声,金发男子就倒地了。
  她打中了他的腹部。
  阿诺迅速从她颤抖发麻的手里拿走qiang,回头朝金发男子眉心和胸口各补一发子弹。确认他死透了之后,阿诺把地毯卷起来,免得血蔓延出去。
  “把衣服脱了。”阿诺冷酷地回头对卡兰道。
  “什……”
  “把衣服脱了烧掉,会有硝烟反应。”阿诺又把枪交还给卡兰,“这个,弄干净指纹,扔进湖里。”
  “我们……”
  阿诺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眼神凶得厉害:“闭嘴,我不想听见你蠢兮兮的废话了!去脱掉衣服,换件礼服,我们一起参加晚会,让管家处理尸体。”
  卡兰只能点头。
  管家很快就到了,他将一件新的裙子交给卡兰。
  “你和少爷一直在晚会上,没有离开过,明白吗?”
  卡兰沉默点头。
  她脚上的外伤简单处理了一下,不再流血了,但走路还是一瘸一拐。阿诺只能半挽着她掩饰步态,他看起来很平静。
  他们从侧门入场,没有引起注意。
  但卡兰的发色还是太显眼了,许多人在偷偷看她。大部分贵族都知道她是女王的赠礼,但在荆棘鸟庄园,这样的宴会上从来没有出现过黑发奴隶。
  卡兰所有注意力都在自己脚上。
  她匆匆瞥见人群中被簇拥的公爵夫妇,他们应该已经知道刺杀事件了,但是神态没有任何异常。拉斐尔身边也围了不少受赠者,他看起来风趣健谈,在这种社交场合如鱼得水。
  “你会跳舞吗?”阿诺问她。
  “你觉得我这样能跳舞?”卡兰仿佛还置身于刺杀与反杀的惊险情境中,心跳非常快,甚至开始产生令人窒息的抽痛。
  “你怕什么?这是正当防卫。”阿诺冷冷地说。
  他可不是在安抚卡兰,他只是希望她的表情别那么不自然。
  “这是过当防卫,你给他补了两qiang。”
  “那是因为他精神不正常。”
  “我的脚好疼……”卡兰额上冒汗。
  “坐下。”阿诺把她按在旁边的座位上,给她披了件外套,“到时候庄园会发声明,歹徒持—械入侵被保镖击毙。我不能跟这种事情扯上关系,明白吗?”
  卡兰当然知道。
  “不行……我真的很疼。”
  阿诺也在她旁边坐下,他也累了,懒得去社交。
  这会儿,宾客们都已经入座。医学机构负责人的开始发言,介绍自己的研究领域,向贵宾们寻求赞助。周围除了演讲声都很安静,也没人离开座位打扰他们。
  “等他们讲完,就进入捐赠环节。捐赠结束就可以走了。你再忍忍。”阿诺给卡兰递了块手帕。
  “我不能先离开吗?”
  “不能,你现在离开会很显眼。”
  卡兰低着头,咬牙忍痛,汗水一滴滴掉在裙子上。
  阿诺拿回手帕,给她铺在腿上。
  捐赠环节开始时,拉斐尔忽然穿越人群走了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他质问道。
  他注意到阿诺带着卡兰参加了晚宴——阿诺以前从来不参加这些活动。
  “管好你自己的事。”阿诺一点也不给哥哥情面,“我做什么用不着你插手。”
  “你……”拉斐尔向前一步。
  “我什么?”阿诺暴躁地站起来,他们看起来下一秒就会打起来。
  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了。
  公爵和公爵夫人也远远地看过来。
  蒂琳皱了皱眉,低声问女仆长:“我没看错吧?阿诺身边是谁?”
  女仆长压低声音告诉她情况:“是女王送的奴隶。刚才发生袭击的时候,她和小少爷在一起,所以管家顺便让她下来了。”
  蒂琳摇了摇扇子,低声抱怨:“真是让人扫兴。管家就不会让她把头发遮起来吗?而且她为什么和阿诺在一起……”
  希欧维尔也在想这个问题。
  为什么发生袭击时,她会跟阿诺单独在一起?
  他语气微微生硬:“先找个理由先结束捐赠吧,楼上还有一堆烂摊子要处理。”
  蒂琳一言不发地离开,面色非常不善。
  希欧维尔应付剩下的那些宾客,然后悄声跟仆人嘱咐几句,准备结束晚宴。
  当他再抬起头看向角落时,两兄弟和那个小奴隶都不见了。


第26章 
  刚才,就在阿诺和拉斐尔快要打起来的时候,卡兰痛得倒下了。
  拉斐尔担忧地把她扶起来。
  阿诺挑眉看着他们俩:“你不会对她有意思吧?这才一起上几天课……”
  “别胡说八道,她怀着孕呢,得赶紧送去急救站。”
  拉斐尔迅速搀着卡兰离开。
  “等等!怀着孕!?”阿诺健步如飞地跟在他后面。
  他们走出灯光笼罩的范围,拉斐尔直接将卡兰抱了起来,他看见卡兰袜子上渗出的血迹。
  “是你干的吗?”他回头质问。
  “呸,别泼我脏水,我肯定会注意避孕的。”
  拉斐尔怒得说不出话。
  “我……我说的是她的腿!”
  阿诺恍然:“她中了一qiang……也不是中了,只是擦着她脚踝打过去了,不怎么严重。”
  “中了一qiang也叫不怎么严重!?”
  阿诺把楼上发生的事情跟拉斐尔复述一遍。
  “要不是她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我早就把袭击者打趴下了。”
  “要不是她开那一qiang,你早就死了!”
  “但qiang是我拿到的!”
  两兄弟一路争执到了急救站,医生迅速出来进行救助。
  大概十五分钟后,卡兰在旧船上醒了过来。
  她是被拉斐尔和阿诺吵醒的。
  他们在低矮的船舱里对峙。
  阿诺差点把手戳到拉斐尔鼻子上:“我早就看出来你们关系亲密了,你每天晨跑是不是在跟她约会?你甚至向父亲要求带她上学!”
  “胡言乱语!我根本不会去碰一个奴隶!你以为我是你吗?”
  “我也根本不会蠢到不戴套!!”阿诺讥诮地说,“你不说孩子是谁的,那就肯定是你的。我懂了,说不定你们在学校里就有一腿,然后现在合谋陷害我,想要剥夺我的继承权!”
  “我都说了不是我的!你有被害妄想症吗?”
  “那是谁的!?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是父亲的!!!”
  ……
  整个世界都静了。
  拉斐尔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阿诺还以为他开了个不知死活的玩笑。
  他恨自己对兄长的了解。
  他很快看出拉斐尔这副表情是在说实话。
  在他哑口无言的时候,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两人齐齐看向门口。
  希欧维尔拉开门,看见自己两个儿子正在对峙,小奴隶坐在旁边床上看热闹。
  看见他进来,拉斐尔和阿诺都不由站直了身子。
  希欧维尔压着怒气说道:“你们……现在,立刻,给我回城堡。今晚发生的事情还不够多吗?”
  两兄弟连忙跑走。
  船上只剩卡兰和希欧维尔。
  “阿诺真厉害。”卡兰对他道,“他杀人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过,我早就吓得腿软了。”
  希欧维尔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嘲讽。
  “他们从小学习格斗和射击。从六岁开始就有埃塞俄雇佣军培养他们的反绑架意识。他们十岁就能分辨一座大厦上是否有部署狙击手,十五岁能像魔术师一样玩转逃生术。”
  卡兰耸肩:“因为他们的父亲树敌太多?”
  “你应该学习一下用什么口气跟你的主人说话。”
  希欧维尔逼近她,用权杖点点她的伤口。
  卡兰疼得浑身一个激灵,她立即转过身去不说话了。
  这里谁都把她当作奴隶。
  谁都可以这么觉得。
  唯独她自己不能。
  只有她也承认自己是奴隶,并且像奴隶一样思考、生活的时候,她才真正成为了“奴隶”。
  她扭头不再看希欧维尔。
  他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
  “别跟我摆脸色。处理你比处理阿诺房里那具尸体要简单。”
  “悉听尊便。”
  希欧维尔感到最棘手的一点就是,她不怕死。
  他平稳心态,告诉她:“接下来拉斐尔休学半个月,你也要呆在庄园里。”
  卡兰果然转过头来了。
  “什么?我也不能去学校了吗?”
  “是的。在威胁彻底清除之前,他不能去学校。他不去,你就没有理由去。”
  卡兰喉头微动:“那我可以跟阿诺一起吗……”
  希欧维尔终于占据了主动权,他讥嘲地看着卡兰:“你刚才说话可不是这样的。”
  卡兰恼怒地涨红了脸:“随便,不学就不学。”
  希欧维尔再一次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你只要稍微低点头,再讨好我一下,就可以过得比现在好很多。”
  卡兰冷冷注视着他:“那我算什么呢?你的情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情妇甚至还不如奴隶。
  在篮球场事件中,拉斐尔很明白地说过这里面的价值关系。
  奴隶是不可侵犯的私有财产。
  拉斐尔完全可以为了保护她而拔…枪。
  但情妇什么都不是。
  如果有贵族为情妇出头,一定会被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柄。
  “你也太抬举自己了……”希欧维尔嫌恶地松手。
  他自认眼光还没有低到这个程度。
  “既然不算,那我尽量降低存在感就够了吧。”卡兰据理力争,“我白天跟拉斐尔在学校读书,晚上老实呆在破船上,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你真有你说的这么老实吗?那你今天为什么会在阿诺房里?”
  卡兰哑然。
  她总觉得希欧维尔的口气不对。
  希欧维尔自己也觉得好像不太对。
  卡兰辩解说:“因为拉斐尔让我帮他送个东西。”
  “哦,所以你愿意听他使唤。”
  希欧维尔觉得自己口气更不对了。
  他迅速转了个话锋:“以后你再踏入城堡一次,我就打断你的腿。”
  他警告地用权杖点了一下卡兰的脚,卡兰尖叫着抱腿骂道:“疼死了,你这头猪!”
  希欧维尔被她吵得耳朵疼。
  他迅速起身离开。
  他站在甲板上,透过窗户,看见卡兰抱着自己痛苦翻滚。
  他拿手杖在自己掌心轻敲了一下。
  这个力度也不是很大嘛……
  他摇了摇头,抽走视线,返回城堡。
  城堡里,宾客散尽,仆人正在收拾残局。
  金发男子的身份已经被查明了,是杜南的大学同学兼好友,一名在南方工作的普通律师。
  他在报纸上看到杜南遇刺身亡的消息后,连夜赶来帝都,混入慈善晚会行刺。
  因为楼下宾客太多,他怕误伤,也怕自己打不中人,所以才偷偷潜入二楼,想挟持人质,再把白银公骗上来杀死。他没想到阿诺房里藏着武器,更没料到他会被十六岁少年反制住。
  现在的问题是,袭击者是怎么混进晚宴的?


第27章 
  第二天,宪兵进驻庄园警戒。
  大概一周后,帝都警方才获准进入庄园调查,这时候线索已经基本被抹平了。荆棘鸟庄园给出的官方声明和阿诺预料的一样——歹徒持械闯入,被保镖击毙,具体袭击原因还在调查中。
  拉斐尔休学半个月,和阿诺一起在家上课,课堂气氛和战时的东线差不多。
  他们现在唯一能平心静气一起讨论的事情就是卡兰。
  拉斐尔了解得多一点,他觉得这事儿纯属意外。
  阿诺完全听不进这些,他笃定是卡兰心怀叵测,从进庄园第一天撞上父亲开始就预谋吸引他的注意力。
  “母亲知道这件事吗?”阿诺问道。
  “不知道……”
  “她还是不知道比较好,我觉得她会当场晕倒,然后醒来立即起诉离婚。”
  这点倒跟拉斐尔想的一样。
  拉斐尔说:“父亲肯定会找机会告诉她的……”
  “不可能。”阿诺小声道,“至少这几天不可能。昨晚母亲告诉我,斯诺莱特姨妈要来庄园住几天。父亲不会挑这个时候告诉她。”
  斯诺莱特是蒂琳的姐姐,两人相差三岁。
  据说当初本来是斯诺莱特姨妈与希欧维尔家联姻,但是因为她传出与佣人有染的丑闻,这事儿就黄了。后来斯诺莱特嫁了三任丈夫,不久前与第三任丈夫离婚,于是来荆棘鸟庄园住一段时间散心。
  蒂琳对她十分戒备。
  在她面前,蒂琳夫人一定会表现出婚姻幸福、无比恩爱的样子。
  “父亲大概会在姨妈走后跟母亲说。”阿诺抱着头,“天哪……如果他们离婚,你跟谁?反正我不要跟母亲。”
  拉斐尔揉着眉心说:“你想得太远了。离婚官司至少得打三五年呢。那时候我们都已经成年了,成年后就能自己过。”
  阿诺一愣:“这倒是不错。”
  “不错?”拉斐尔质疑地看着他。
  阿诺又认真想了一下,大笑道:“天哪,这也不错嘛!如果他们离婚,我们就可以自己过了!太棒了!!”
  拉斐尔拍桌子站起来,怒道:“住口吧蠢货,你难道要因为这个诅咒父母离婚?别太自私了,我还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呢。”
  阿诺毫不留情地讥讽:“你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就赶紧结婚生孩子去啊,别一天到晚围着奴隶转了。”
  他们俩又吵起来。
  拉斐尔被阿诺气得不轻,本来想找卡兰诉苦,但是一想到阿诺的讥讽,他又决定不去了。
  卡兰清净地过了几天,每天认真读报纸看书。
  直到周六清晨,一辆黑色加长轿车经过湖边,停在城堡面前。从车上下来一位浅金色长发的女性,她穿纯白流苏长裙,细绑带水晶高跟鞋,玫瑰金夜莺权杖,乍一看跟古希腊女神似的。
  卡兰拿起望远镜窥视,发现她的五官跟蒂琳夫人有点像。
  “喂!”
  阿诺粗着嗓子对船舱里吼了一声。
  卡兰差点把望远镜摔碎。
  她惊慌地回头,看见阿诺在敲打玻璃窗。
  “开门!”他怒气冲冲地说。
  “你要做什么?”卡兰可不敢开。
  阿诺冷笑:“让我进来,不然我就把窗户砸破。”
  卡兰迅速贴近另一边窗户,并且拿起水壶自卫。只要阿诺一探头,她就把开水泼到他脸上。她怀里还藏了把削笔刀,可以戳他眼睛。
  “快让我进来!!”阿诺急了。
  这会儿母亲一定在到处找他,要他接待斯诺莱特姨妈。
  ——来,阿诺,快表演一下用西班牙语朗诵诗歌。
  ——再让姨妈看看你的小提琴演奏。
  ——走吧,我们去马场,让姨妈瞧瞧你的骑术最近有没有进步。
  阿诺都已经预想到这些可怕的灾难了。
  拉斐尔倒是很能配合母亲进行这种显摆。
  他毕竟是讨长辈喜欢的乖孩子。
  真让人作呕!
  卡兰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叫拉斐尔了。
  阿诺着急地说:“别打了!我只想进来躲躲那个老妖婆!我知道你怀孕了……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还指望卡兰让他过上父母离异的自由生活呢。
  卡兰动作一顿,拉开门把他放进来。
  “拉斐尔为什么告诉你这个?”她觉得阿诺一看就是嘴巴不严实的人。
  “别提拉斐尔,他跟老妖婆一样让人恶心。”
  阿诺坐下后到处找水喝。
  卡兰给他一瓶矿泉水:“别用我的杯子。”
  阿诺怒视着她。
  “让我在这儿呆几天,我晚上就回去。”
  “不行。”
  “我给你带了书。”
  卡兰分了一张塑料椅子给他。
  她好奇地问:“老妖婆是谁?刚才坐车进来的女人吗?”
  “对,她是我姨妈。”阿诺翻了个白眼,“你没看见她那身衣服……”
  阿诺在自己肚脐上比划了一下:“领口都垂到这里了,和她的胸一样。我不想看她在父亲面前展示那对丝瓜。”
  “……”阿诺真是一个恶毒的孩子。
  阿诺打开瓶盖喝了口水:“斯诺莱特姨妈每年都要找理由来庄园住一阵子,她一直对未能嫁入希欧维尔家这件事心有不甘。母亲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那你父亲呢?”
  阿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他夹在两姐妹中间,想尽量表现得……中立一点。不过照我看来,母亲一定希望他无脑站自己这边。”
  阿诺突然有点兴奋。
  “你要跟我去瞧瞧吗?她们第一站肯定要去马场,比拼一番骑术。”
  “开什么玩笑……”
  阿诺指了指她的望远镜:“带上那个,我们走。”
  卡兰连连摆手拒绝,阿诺一把拉起她就跑。
  跑马场外有看台,他们两人就藏在最上面。
  阿诺摆弄手机,他能连上跑马场的监控,听见一些细微的声音。
  “这样太冒险了……要是被你父亲发现怎么办?”卡兰蹲在墙后,“他上次说要是我再踏入城堡一次,就打断我的腿。”
  “这里又不是城堡。况且你的腿不是已经断了吗?”
  “我是脚受伤了!”
  阿诺满不在乎。
  他把手机给卡兰:“来了来了,快看她们俩。”
  卡兰勉为其难地瞧了一眼。
  两位夫人都换好了衣服,骑上马,看起来跃跃欲试,蓄势待发。希欧维尔那头银发在镜头的最边缘,完全看不清。
  “这有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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