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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过一场,你还要怎样-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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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和她同龄的女孩儿,任何责任都没有负,任何惩罚都没有受,躲去国外进修,逍遥自在地过了六年!现在一回国,畅通无阻地进入南城最好的医院,并且成为了一名住院医生!一个曾经满身鲜血的刽子手。如今却是济世救人的大医生,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
女人的每一个字,都重如千钧,掷地有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那瞬间,空气里根本听不见任何的呼吸声。
温柔耳畔嗡鸣一片,强烈的眩晕感一阵一阵地轰击着她的大脑,彻骨的凉意从头顶瞬间蔓延至脚尖,她的身体渐渐站不住。
孙淼死死地盯着她,嘴唇翕合吐出三个字,却像是朝温柔扔了三把刀——“温!医!生?!”
每一刀,都正中温柔的心脏,深深没入。
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称呼,竟然能是伤人的利器,然后温柔听见孙淼冷笑着反问:“你配得起人叫你一声温医生么?”
“我就想问问你,你在救治病人的时候,你在把他们一个一个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那个被你害死的女孩儿?或者,当你午夜梦回的时候,她就没有来向你索过命吗?!”
“别说了!你别说了!!”
温柔捂住耳朵,用力地甩着脑袋,近乎嘶吼。
这是她心里的一个洞啊,这么多年过去一直填不上的一个洞,就那么烂在那里,痛起来的时候,几乎可以要了她的命。
温柔仿佛现在还能听见那个女孩儿气若游丝的声音在她耳畔回荡——“温小姐,请你好好地……”
看着温柔这么过激的反应,在场的记者见状,纷纷举着录音笔,像是倾巢而出的虫蚁一般,一拥而上。
“温小姐,请问这位女士所说说的是真的吗?”
“温小姐,六年前发生了什么事,能具体说说吗?”
“温小姐。请您给出回应!”
“温小姐……”
“温小姐……”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洪水一般快要将温柔吞没。
快门声噼里啪啦乱响,温柔头痛欲裂,被镁光灯闪得不得不伸手挡住眼睛。
然而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无形之中像是有一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温柔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可她越沉?越抗拒,记者们就越是群情激昂地要逼得她说。
场面一度失控。
混乱中,不知道谁推了温柔一把,她原本就已经没什么力气,双腿一软,避无可避地迎面撞向了一旁堆得高高的香槟塔。继而发出一声轰然巨响。
惊叫声旋即扩散开来,所有人抱住头跳起脚,纷纷逃窜开去。
温柔倒在正中央,整个人都摔懵了。
她浑身湿透,头发??糊糊地贴在脸颊上、后颈上,还有香槟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淌下来,那股森冷的凉意一寸一寸侵入四肢百骸,叫她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碎片堆里,温柔本能地护住脸,她小心翼翼,想用手臂撑起上半身,只是刚咬牙挤出一点力气。贴在地面上的手就被玻璃渣子刺破了,血立刻流出来,蛰得她额上立刻起了一层密密??的冷汗。
可温柔一点也没有示弱,她忍着疼,还想再试一次,肩膀却忽然被一股力道扶住。
温柔白着脸抬起眼眸,看到蹲在自己面前,容颜冷峻的冷斯城,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男人一言不发地脱下外套,盖在温柔身上,小心地拢紧,视线。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们凭空有一双眼睛,一双手,却始终没有人,上前帮温柔一把。
大家都被瞧得心里慌慌的,忍不住退得更远了些,四周的空气一下子清新了不少。
孙淼绞紧手指,战战兢兢地唤了声“冷少”,她的脸上全是红酒留下的痕迹,如同一个滑稽的小丑,然而任她再狼狈再可怜,冷斯城也没有回过头看她哪怕是一眼。
男人伸手,想帮着拨开温柔凌乱的头发。却被她躲开了,他也不恼,看了一眼她正在流血的手臂,低声问,“还伤到哪里了?”
温柔眸底冰冷一片,唇线抿得紧紧的,从牙齿缝里吐出三个字,“别管我!”
冷斯城却听不见一般,直接将温柔打横抱起,旁若无人地向前走。
温柔立刻不安分地挣动起来,压低到极致的气音灌进他的耳朵,沉沉如铁,“冷斯城,你放我下去!”
她要远离这个男人,她讨厌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温!柔!”
冷斯城咬牙迎上她的瞪视,双臂力道越收越紧,都这种时候了,她还逞什么强!
别的女人都是恨不得跪在他的脚下任他为所欲为,只有她——只有她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你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场合,不要让我下不来台!”
温柔猛然一怔,似是被他吓住了,一时没了动作。
冷斯城眉头一直没有松下来过,他抱稳她,长腿稳健迈开,所过之处,人群纷纷自动退后,让开了一条路。
而此刻路的尽头,负手站着气场同样骇人的穆寒时。
因为临时的手术,男人晚到了半小时。
一入场,穆寒时就在找温柔,却是先看到严峻被几个企业家戏耍着灌酒,他帮忙解了围,然后听见会场这头传出的骚动,立刻就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吵?”
穆寒时沉声问道,眸光凌厉,一寸一寸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冷冷钉在冷斯城身上。
男人的怀里,抱着孱弱的温柔,女子的侧脸白得近乎透明,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好像连呼吸都很费力。
温柔的身上披着一件西装外套,但在强烈的灯光照耀下,她鲜血淋漓的胳膊还是无所遁形。
那一瞬,穆寒时的眼神,可以将人生生凌迟!
男人大步走过去,锃亮的皮鞋停留在距离他们大概半米的位置,他站在那里,周身的凛冽而森冷的寒气犹如一道坚硬的墙,生生横亘在那儿,将每一个方向,都堵成了死路。
“温柔。”
穆寒时控制住颤抖的声线,轻轻地唤她的名字。
而温柔也在看着穆寒时,从他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秒开始,她的视线就一直没从他的身上离开过。
冷斯城不屑地低笑一声,刚要开口说话,小腹却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换在平时,他顶多也就不痛不痒地哼一声,但那个部位在几天前,曾被一颗子弹差点洞穿,现在也只不过好了六七成。
温柔自然清楚他的这个伤,因为伤口是她亲手包扎的,她还嘱咐自己不要碰水不能过度动作,而现在,她却为了挣脱他的怀抱,毫不留情地给了自己一记肘击。
是真的狠啊。
她怎么能这么狠?
冷斯城疼得弓起了脊背,立刻放下了温柔,她转眼就朝穆寒时奔过去,两手拽住他的燕尾服衣角,一头扎进了男人怀里。
温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在看到他的那秒就有些不对劲了。
原本没事的,原本一点也不委屈。原本咬咬牙也就过去了,但穆寒时来了,他一来,她就有事了,委屈了,过不去了。
温柔深深吸了一口气,闻着男人身上令人心安的味道,一瞬间就很想哭。
“好了,没事了,我在,我在这里。”
穆寒时顺着温柔湿漉漉的发丝,薄唇亲吻她的额头,嗓音轻柔得像是能够滴出水来。
冷斯城站在一旁,冷冷看着这一幕。
原来,她并不是真的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她也肯把脆弱和无助老老实实地暴露出来,她也会哭,会闹,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对着一个人撒娇卖惨。
只是这个人,不是他而已。
温柔被穆寒时安抚了一阵,很快平复了下来,她仰起头看了他一眼,吸了吸鼻子道:“我们走吧。”
穆寒时牵住她的手,刚要说“好”。严峻已经风风火火地冲了上来。
“柔柔!!”
他喝了不少,嗓门在酒精的发酵下越发大了,温柔捂住被震痛的耳膜,“哥、哥,你不要喊,我听得见。”
严峻双颊绯红,他属于一喝酒就容易上脸的体质,而且被灌得有点多,眼神看上去也不怎么清明了,但男人的视线却在触到温柔手臂上的鲜血时一下子犀利了起来,“谁干的?!”
他踢开脚下的玻璃碎片,恶狠狠地问:“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然后不等温柔回答,随手拽过旁边一个男人的领带,“是你吗?啊?”严峻喷了对方一口酒气,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大力扯过一个女记者的领子,“还是你?!”
女记者被他吓到,疯狂地摆手,“不、不关我事啊!是她……她自己没站稳……”
男人在一旁附和,一股子的清高劲儿,“对啊,意外而已。我们工作拼命起来,擦碰也是难免的,能怪谁?”
严峻见他一脸“你奈我何”的表情。脾气蹭地就上来了,拳头挥出去,却被穆寒时强硬摁下。
男人无视严峻愤怒的表情,侧过身,宣誓主权一般地揽住温柔的肩膀。
穆寒时的眼底裹挟着淡淡的笑意,给人的感觉却不是亲和,而是打从心底里的敬畏,他下一秒说出的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为之一震——“我穆某人的妻子,真是劳各位记者朋友照顾了!”
温柔怔怔地回望着穆寒时,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下,承认她是他的妻子。
虽然他们也曾举办过一场盛大的婚礼来昭告天下,但温柔知道。穆寒时从来没有把和她结婚这件事放在心上过。
婚礼的举办地点放在偏远的海滨,宴请的宾客也几乎全是从外地赶过来的,所以他们才会连谁是新娘都分不清楚。
而且那天的仪式从头至尾,没有任何的媒体记者出现过,那么次日自然也不会有大肆播报的头条和新闻。
就连他们每天工作进出的医院,到现在还有人不知道他们俩其实是夫妻。
这只手遮天的本事出自于谁的手笔,不必明言。
更何况,对温柔来说,婚礼上夏清源的出现,以及她和穆寒时上演的那一出鹣鲽情深的戏码,让自己除了觉得被彻头彻尾地羞辱之外,再回忆不起其他。
然而现在。被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拥在怀里,听他用无比护犊的口吻郑重其事地向所有人宣布她的身份,温柔还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股飘飘然的感觉。
而被这颗深水炸弹炸到外焦里嫩的记者们此时此刻几乎冒出的是同一个念头——明天的头版,有戏了!
但是,兴奋激动的心情仅仅只维持了零点零一秒,众人又纷纷想到穆寒时那句话里面含着的冷峭寒意,内心止不住地一阵狂颤。
如果不是急于抢新闻,所有人联合在一起逼问温柔,那么她就不会被人推搡到,也就不会撞上香槟塔,不会摔在地上,不会被酒水浇成落汤鸡,更不会受伤流血。
这是大家一起“努力”出来的结果,每一个人,都逃不掉。
于是,再也没人有心思去记挂什么明天的头条新闻,他们每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担忧里——到了第二天,自己的饭碗,还保不保得住?
孙淼也是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如果说刚听穆寒时讲完那句话,周围的一干记者只是吃惊,那么孙淼就是震惊了,感觉就像被晴天霹雳击中了一般,她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地上去了!
他们两个人,是夫妻?
穆寒时他竟然娶了温柔?!
这……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和忧可是他的——
抬眸再看,穆寒时已经准备带着温柔离开了。
但是也就走了两步,温柔又停了下来,她将身上的外套扯落,转手递还给冷斯城,声音哑哑的,还有些僵硬,“刚才,谢谢。可能有些弄脏了,我下次赔你一件。”
女子的手臂血肉模糊,就那样赤裸裸地暴露在灯光下,有些碎片还亮晶晶地闪耀着。冷斯城的眼,被刺得生疼,想说句重话都说不出,“没事。你先去包扎。”
刚才被遣去叫来冷斯城的侍应生见状,立刻机灵地对穆寒时说,“穆少,会场设有临时医务室的,医生也有,我去给您叫……”
“不必,我自己来。临时医务室在哪儿?”
“哦哦!这边!请!”
侍应生不敢怠慢,立刻在前头开路。
穆寒时压住温柔的伤处,抱起她快步跟上。


 第066 是我没有把和忧救活,而不是你害死了她

临时医务室里。
温柔坐在椅子上,擎高了手臂,面前放着一只急救箱。
穆寒时从里面拿出消毒碘酒和镊子,对凑上来的女医生说,“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
对方一听,乐得清闲地做个甩手掌柜,点点头就走了出去。
穆寒时又看了眼温柔湿透的裙子,朝把他们领到这里的侍应生吩咐了一句,“?烦你找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好的!”
小伙子赶紧领命朝外奔去。
偌大的房间里,眨眼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穆寒时凝了凝神,坐到温柔身边,开始挑拣碎片。
为了让温柔少受些痛苦,男人拿出了生平最快的速度,手腕灵巧地动作着,将伤口清理干净。
其它的碎片都还好,镊子一刮就能落下,没浪费多少时间,但肩胛处那块碎片陷得有些深了,穆寒时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弄出来,完事之后,他抬头看温柔,就见她眼眶通红一片,下嘴唇都快要被她咬出血来。
穆寒时顿时心疼得不行,摸了摸温柔半湿的头发,轻声说,“再忍一下。”
温柔点头,伸手拭去眼角的湿意,她原本想强撑着笑一下的,但下一秒,深褐色的碘酒擦在了破口处,她身体狠狠一个激灵,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疼根本就忍不了,温柔咬住嘴唇都没用,嘶气声还是源源不断从嘴巴里漏出来。
穆寒时听得整个人都乱了,举着碘酒的手僵在半空,一时间动弹不得。
温柔看他这种反应。心头浮起一丝异样,今天的穆寒时束手束脚得让她有些不认识。
——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病人对待就可以了啊,如果病人一受不了,他这个做医生的就停手,那还了得!
“没、没事……你继续吧。”
温柔嗓音循循,对上穆寒时沉铁般的面庞,为了活络气氛,她强压下心头的郁卒,来了一句半安慰半调侃的话,“其实,伤口上面全是香槟酒呢,细菌都已经被杀死了,你随便抹两下就好了。”
穆寒时看着她,眉心的沟壑深不见底,缓缓道:“温柔,这一点也不好笑。”
温柔:“……”
小女人登时气得想拿小皮鞭抽他。
现在是她受伤,她流血,她疼得头冒冷汗好不好,她好心好意照顾他的情绪去逗他安慰他,最后还要被他嫌弃,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悲催的伤患么?
穆寒时垂下头,闭了闭眼,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怎么能随便。”
温柔闻言一怔。被他话里那股子执拗的较真震撼到,男人看上去好像真的很消沉很难过,可是,为什么?
她只不过受了一点小伤……
温柔内心躁动的小情绪慢慢平复下来,语声轻松地对他强调,“真的不严重。”
“我知道。”穆寒时抬起眼眸,深深看了温柔一眼,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他吸了一口气,忽然抱住了她。
温柔一下子有些无措,脸上写满茫然的表情。
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忘记了动弹。也忘记了将他推开。
男人很小心地避开了她的伤口,像个孩子一样趴在温柔肩头,自己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总觉得应该和他清冷淡漠的性子格格不入。
耳畔是沉沉的呼吸声,不知道为什么,被穆寒时这样抱着,温柔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最后她伸手,轻轻地,近乎本能地,抚了抚男人宽厚的脊背。
“以后,不要再受伤了。也不要再去到我看不见的地方。面对危险,更不要再一个人逞能。温柔,你有我,呆在我的身边就好,让我保护你。”
这话说得真霸道。
可是,又该死的让人心动。
温柔惊得都忽略了手臂上刺啦啦的疼痛,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像是被火捂着一般,滚烫滚烫的,连带着整副身体都暖起来,她张口,声音却不自觉染上了一层委屈,“你以前,从来不管我的,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多看我一眼,怎么现在变了呢?”
穆寒时脊背震动,下意识将温柔拥得更紧了一些,他长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自己其实从来没有不管她过。
年少时候,他木讷寡言,她却个性张扬,他被她压着欺负,哪里管得了她。
再大一些,她开始隔三差五地给他惹?烦,他虽然每次口头上说了不管,但又有哪一次,不是他??地帮着解决掉的。
穆寒时并不是不懂爱,他只是不善于表达,但温柔为他做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他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他习惯了走在前面,大步朝天头也不回,因为他认定了温柔一旦缠上了自己她就不会离开。
但穆寒时忘记了,付出的一方是需要有所回应的,撑不住的时候,任谁都是会放手的。
可笑的是他花了整整六年的时间,才明白这一点。
“变了,不好么?”
穆寒时反问,声音里隐隐含了丝期待。
不好?
被人关心着,被人在意着,这种感觉,怎么会不好?
只是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情太过缥缈了,就像是一场虚妄的梦。
温柔在自己腰上掐了一把,尽管会疼,但她还是觉得异常的不真实,“穆寒时,你说这番话,是出于愧疚吗?”
如果自己那天原谅了他,是不是他就不会……
穆寒时立刻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不是。”
温柔的呼吸顿了顿。
男人似是笑了。“你可以不原谅我,哪怕你一辈子不原谅我都没有关系,这是你的自由。但是温柔,我对你好,同样是我的自由,这是你没有办法干涉的。”
她忍不住问他,“为什么?”
温柔心底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可是她不敢说,她甚至觉得自己会冒出这个念头都有些荒唐。
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对自己……
穆寒时的忽然响了,两个人皆是一震。
温柔推了他一把,两人迅速分开了。
男人淡定地拿出来接听。温柔则是面颊通红,视线一直不自在地四处乱瞄。
良久,她才听到男人回应电话那头,“好,我知道了。”
穆寒时收线后,觉得有必要告诉温柔一声,“温柔,你哥他……”
她后知后觉地瞪大了眼睛,像是才记起严峻这个人,“对哦,我哥呢?”
他刚刚竟然没跟着一起来,那他在哪里?
“严峻查监控记录去了。他不相信那是意外,还说,如果被他找出来是谁干的,他就打断那个人的腿。”
温柔扶住额头,“……他又胡闹。”
但转念一想,这事儿严峻可能真做得出来,她不好不管,于是叹了口气道,“我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吧。”
穆寒时摇摇头说没关系,“我已经派人看着他了,应该不会闹出什么事来。”
温柔“哦”了一声,瞬间明白过来,刚才那通电话应该就是穆寒时手下的人打来汇报情况的。
她有些失神,又有些触动,他都为她考虑好了,而且面面俱到,根本不需要她劳神费心。
温柔动了动唇,半晌才吐出一句,“那就好……嘶——!”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温柔差点咬到舌头,她捂住嘴唇,眸底映入穆寒时继续消毒伤口的身姿,“我们先把伤口包扎完。”
温柔欲哭无泪:可以是可以,但你能不能,打声招呼先?
“你起个话题吧,我们聊聊天。这样分散注意力,你会比较轻松。”
温柔其实原本就有话要问他的,但是把这个作为聊天的话题,未免太过沉重,然而,她定了定心神,还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开了口,“那个叫孙淼的,是纪……纪小姐的朋友吗?”
温柔眉头紧蹙,仍是念不出那个名字,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尽管她们一样的年纪,本就可以直呼其名。
不,不对,是曾经同龄,如今自己二十六了,她却永永远远停在了二十岁。
果然,穆寒时的动作立刻就慢了下来,眼睛里的光彩也渐渐变得暗淡,哪怕,他只是听到一个姓氏而已。
温柔死死将头压低,根本不敢再去看他的表情了。
男人沉吟片刻,重复了一下孙淼的名字。最终说:“那应该是和忧同寝室的室友,大学里,她们俩关系最好。”
“那怪不得……”
怪不得孙淼对六年前的那件事了如指掌,怪不得她要让自己身败名裂,自己却还一直傻乎乎地以为她只是简单的为了一个男人在争风吃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所以,孙淼在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反应才会那样激烈,而且,在得知自己记不起她之后,又露出了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的眼神。
在孙淼眼里,她是纪和忧最好的朋友。整天和她形影不离,自己但凡有点良心,对过去的事哪怕有一丝悔意的话,都会把她们的脸牢牢记在脑子里。
然而孙淼不知道的是,在她和纪和忧双双受伤濒死的那一天,其实是温柔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儿。
“她曝出了六年前的事情?”
尽管迟到了,但穆寒时还是一下就猜出了前因后果。
温柔点头,“今天到场的记者,起码有七成知道了,剩下的就算现在还不知道,但也快了。”
她面色凝重地往下说,“而且。孙淼将我出国进修,以及进入南希成为医生,都恶意扭曲成了我是利用权势打通了关系,我担心这会对恒景集团还有南希医院造成影响。还有,还有啊……你宣布了我们的夫妻关系,这会不会对穆氏……”
不等她说完,穆寒时就非常肯定地摇了摇头,暂时还没人,有这个胆子对穆氏出手。
温柔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她苦笑了一下,眼眶却是通红通红的,“虽然,纪小姐的确是因为我的年少鲁莽而不治身亡……”
她的“但是”还没有说出口,穆寒时已经断然道:“温柔,我们都清楚,那是一场意外。非要说起来的话,是我没有把和忧救活,而不是你害死了她。”
温柔重重闭上眼,唇齿颤得厉害,几乎呼吸不上来,“穆寒时……”
每次想到纪和忧,自己都能痛得落下泪来。
而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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