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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傲的卑微的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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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期见阿姨故意避开,更加尴尬,连忙阻止阿姨:“阿姨,你留下来陪我”转而又对仍然坐在床边的陆珩说,“你也回去休息吧,因为我,你新年都没过好。”
陆珩看了她一眼,果真起身走了。
直到出院那天,走出住院部的大楼时才看到他,连同简颉,祁辰昀也站在那台沃尔沃旁。见到她出来,简颉一把扑上来抱住:“恭喜出院,我们去吃好吃的。”
跟在一旁的阿姨走上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简啊,闪闪身体才刚好,估计不能出去吃那些东西。”
周期连忙抱着阿姨的胳膊央求:“我只挑我能吃的,不能吃的,我看着简颉吃就好了。”
阿姨有些为难,陆珩站在原地揉了揉眉心,说:“阿姨,我们都在,没事的。”
阿姨这才点头,给周期扣了领口的扣子,帽檐往下拉了拉才上车走了,临走前仍不忘叮嘱一遍陆珩:“小珩啊,你看着她些啊。”
周期原本以为只是和简颉一起去吃,听陆珩的意思,是要四个人一起吃,不免又不情愿起来。
祁辰昀也凑上来说:“你想去哪里,我们都带你去。”
周期冲他白了白眼:“我想去酒吧喝酒,你带我去么?”祁辰昀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陆珩动了动身开了车门,无奈地望着她:“上车吧,去酒吧。”
这座城市大大小小的酒吧,周期都知道,但从来都没进去过。以前一直想去,但也不敢和简颉两个女生跑过去,只能三番两次地央求陆珩,陆珩每次都回她一句:“学什么不良少女。”后来她也就懒得再提。
今天倒是爽快,连商量都没打,就直接带她来了。
看他熟门熟路的样子,应该是来过许多次了。刚进去就是乌烟瘴气的,周期被烟味一呛,嗓子立马不舒服起来,一下子咳得脸红脖子粗。陆珩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将她拖了出去。
周期一路被他拖到酒吧外,手被握得生疼,刚要开口喊疼。就听陆珩劈头盖脸地问她:“就是要作贱自己是不是,你知道你以后只要一着凉,或者只是空气质量不好,你的支气管炎都很有可能复发吗?”
“是你刚刚答应要来的。”
☆、第三十二章
简颉和祁辰昀也跟了出来,见两个人僵立着不说话,立马打圆场:“走走走,我们自己找个地方喝不就好了,我去超市搬几匝啤酒放到车上。”
沿路经过超市,简颉问祁辰昀:“我记得你家不是有个楼顶不是挺大一块地,我们去超市买点食材,就能弄个篝火晚会了。”
大冬天的四个人跑到祁辰昀家的天台上喝酒,简颉从祁辰昀家里又翻出个烧烤架来,又将墙角处的小花圃拆了,搭了个简易的火炉,气得祁辰昀冲着简颉直嚷嚷,简颉指了指蜷在羽绒服里的周期,帽沿的一圈毛挡了一圈只露了两只眼睛。祁辰昀只好闭嘴由着简颉恨不得拆了整个花圃。
真正坐下来后,周期不喝酒了,抱了啤酒坐在火炉旁傻愣愣的看着火。原本陆珩正在接电话,并没有注意这边,电话讲完,再看周期时,见她抱着啤酒靠在火炉旁,有些慌张地走过来从她手中抢过啤酒:“拿着啤酒就离火炉远点,炸了怎么办?”
陆珩似乎说完还不解气,又说了祁辰昀一句:“你眼睛也不好是不是?”
祁辰昀翻了白眼,继续往烤肉上刷油:“我哪顾得上她呀,你早干嘛了?”
周期被他抢了啤酒瓶,手还维持着握瓶子的姿势,仍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火炉。陆珩也搬了张凳子坐到她身边,见她痴痴呆呆地,又起身去找了杯子倒了两杯啤酒,一杯递给她:“要不要喝?”
周期接过杯子,一口气灌了下去,他还未来得及阻止,她手中的被子已经空了,接着他手中的杯子也被她抢了去,一口气又喝了一杯。
不知道是喝了两杯酒还是靠着火炉的原因,从他这里看过去,她的脸终于泛出健康的红润。
初见她时,她还带着点婴儿肥,毛毛躁躁的头发才长到耳边,成天穿着校服,背着个大书包。可是整个人看过去都比后来瘦下来后健康、舒服。
具体他也忘了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瘦的,开始穿五颜六色的裙子,搭上小巧的皮鞋,出落得亭亭玉立。就连他经过商场时,也会不自禁地给她买上许多条裙子。只不过她看到那些吊牌上的商标,总是皱着眉不肯穿,偶尔周末同她出去时才肯穿上。平时仍然穿从学校对面的小商铺淘来的各式的裙子,好像这样才能跟周围的人融为一体。
他回国时已经是深秋,她已经连周末都懒得穿裙子了,一溜的牛仔毛衣。时光像是回转了一圈,她成了他初见的模样,却成长了许多。
除去出国的那一年,他好像一直都在看着她成长,又看着她经历了这一场恋爱,她倒也没痛苦到撕心裂肺的地步,他倒跟着瘦了一圈。
她觉察到他一直盯着她,脸色又红了几分,加上酒量极差,头也重了,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过一会儿就开始打盹。
陆珩中途将她抱去了客房,她迷迷糊糊地知道是他,也懒得挣扎,一扎进被窝就舒舒服服地睡了。后来又睡得极不舒服,总觉得有人吵闹,睁开眼睛才发现室内极暗,只有床头一盏小夜灯亮着。
客厅里好像有人在吵架,好像又不是,只是在争论什么,倒有点像冯时的声音。她顾不上穿上鞋就就开了客房门,果然看到冯时站着,陆珩,祁辰昀,简颉都一溜坐在沙发上低眉顺眼地由着冯时骂。
周期靠着门框,用还没好的公鸭嗓喊冯时,冯时才注意到她,过来就拎住周期毛衣的衣领往房间里拉:“你学什么不好,非要学喝酒,下次是不是就要学抽烟了,是不是非要折腾出肺炎来才肯罢休?”
任着冯时一边喋喋不休地骂了十几分钟,周期也穿好了衣服出来,经过客厅时,大家仍然坐着。她手指缠了缠围巾的流苏,看了一眼靠着沙发背上神色疲惫的陆珩,回头跟身后的冯时说:“妈,我自己失恋了喝酒,跟他们没关系。”
冯时这段时间对陆珩的态度反反复复,她也看得出来,不过是怕她再受一次伤。
见沙发上的三人还一动不动,只好停住脚步说:“都睡吧,简颉跟我回去。”
回去的路上冯时开的车,简颉和周期都坐在后排,简颉反常地没有一路叽叽喳喳,只是安静地靠着车窗,像是有什么心事。
冯时也觉得不对劲,以为是晚上话说重了,顺嘴就道了歉:“小颉啊,阿姨刚刚是着急,一时也就不分青红皂白,连同你也一起说了。你突然不说话,阿姨都不习惯了。”
简颉在车内微弱的灯光里摇了摇头:“不是因为这个,我刚刚在想,陆珩到底有没有对闪闪动过心。”
车里一时没人说话,周期将车窗压下一条缝,灌进来的冷风冻得她一个哆嗦,缓了一会说:“没有,不过他把歉疚和认同感看得很重。”就像她对程启深。
过了十*岁,又刚经历一场失败的恋爱,她对这结论非常自信。
冯时在等红绿灯时忍不住感叹:“真是长大了,心里看得比谁都清楚。”
喝了点酒,身体倒是很快好起来。陆珩也渐渐不再三天两头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了,她也不清楚是不是那晚在车上冯时觉得她说得有理,所以去找了陆珩。
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就回了公司。北京总部空降了一名销售总监,留英回国的硕士,白白净净的,看上去比程启深还小。新的总监不爱开会,大多数时候,倒是挺喜欢开网络会议,一大堆的文件直接放在群共享,大家下载了各自领会。难得开一次会也就二十分钟结束,会议室正常空着。
周期有要处理的文件时,就会捧着笔记本在会议室待上一上午,有时候看着尽头那张空椅子会发呆。
她始终记得,程启深坐在那里,那时还不知道她是谁,因为她开会时的不专心痛斥她。
新总监大概是进会议室坐一会儿,周期原本一动不动地盯着空椅子,见总监进来,急忙问需不需要帮忙。新总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疑惑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总觉得非常熟悉。”
“可能比较大众脸。”周期当然不会联想成这是新总监的搭讪,自己还不至于成为jr每任销售总监的劫数。
“不是,好像是在哪里看过你的,但又不太像thin。”新总监说话时还带着些英伦腔。
周期不知为何就想到了陆珩在英国呆过一年,抱了一丝希望问:“是不是在英国看到的?”
新总监若有所思地盯了周期一会儿摇摇头:“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可能是我记错了。”
周期这才明白过来,总监可能是看到过跟自己像的人的照片,撞脸也没什么稀奇的。或许真是总监缓解两个人在一个偌大的会议室的尴尬,随口一说罢了。
周三下午,论文导师突然抽风开启催命模式,限定小组内所有成员三天内将论文提交到毕业设计系统,过时不交,毕业延期云云。周期下午只好请了个假去学校图书馆写论文。
看着电脑里的开题报告,写了一半的论文,憋了大半天也没写出一行字来。只好打电话向简颉求救,简颉吓得一声冷汗,在电话那头语气着了火一般:“不会吧,你到现在一个字都没动!我就算写小说能日码三千,但不是论文啊,我写也来不及,你求一下导师,看看能不能宽限几天。”
周期挂了电话只好硬着头皮打电话给导师,谁知道平时笑眯眯的导师,在这件事上倒是不让步。学习方面是冯时的雷区,周期自然不敢踩,走投无路时才打电话给周骞成。
周骞成这次去北京前,周期还在生病,通常周期一生病,周骞成就好说话多了。走的时候给周期撂了一句话:“这段时间,怎么开心怎么折腾,只要不犯法,不管你犯了什么错误,爸爸都替你收拾烂摊子。”
打电话给周骞成,将开口前找好的借口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我一直都在实习,后来又生病,所以论文初稿到现在还没开始写,三天后就要交了,导师也不肯放宽时间。”
周骞成果然答应得爽快:“爸爸等开完会,就来处理这件事,保证三天后你论文按时交。”
忐忑地又上了一天班,第三天中午十二点多的时候,突然收到陆珩的邮件,周期打开来才看到是自己的论文,看着屏幕上排列整齐的文字一下子就懵了。打电话给周骞成问情况,周骞成也有点意外:“我找的是t大文学院的教授,是不是小珩从他妈妈那里听到的,所以给你写了一份。拿到了就好,爸爸这里还有个会,结束了问问看。”
事情很快清楚,沈凝也是t大文学院的,自然就知道了这件事,揽下来让陆珩写了。
周期明白之后,立即给陆珩回复了邮件,礼节性地说了谢谢,并且强调以后与自己有关的事,他不需要帮忙。
陆珩像是没有看到她的邮件,一直都没有回复。直到论文提交后的第三天,周期睡到半夜,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得厉害,意识朦胧地接起来,是陆珩的声音,周期很快坐起来,听那头陆珩口齿不清地说:“我在你家门口。”
☆、第三十三章
大半夜的周期拿着手电跑出来,半夜时别墅区的路灯会停三个小时,周期在一片漆黑里,找了很久才找到靠着路灯已经睡着的陆珩,一走近就能闻到淡淡的酒味。
应该是刚睡没多久,借着手电的光还能看到他下巴上细碎的胡茬,周期扫视了四周都没有看到他的车,估摸着是喝醉了跑到这儿的。
她伸手推了推他,他动了动换了个方向继续睡。她拿手电对着他的眼睛又晃了好几下,他才迷迷糊糊地醒来,睁眼痴痴地看着她,忽然咧开嘴笑了。
凌晨一点钟的路灯准时亮起,她仍然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窝下的影子。她没见过他真正喝醉的样子,一时有些好奇地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纪宜宁的?”
他摇了摇头答非所问:“我喜欢你。”
她险些站不住,忍不住再问他一遍:“多久?”
他看着她像是猛然醒悟一般,站起身来一把抱住她:“闪闪,闪闪……”
和她恋爱的一年里,他从来都不曾这样抱着她喊她的名字。周期被她按在胸口险些喘不过气来,用了力气推开他,刚稍微能喘上一口气,又被他重新按了回去,循环往复到两人都有些累了,他才放开她。
她抬起头看他时,他已眼神清明,仿佛刚刚那个喝醉的人不是他。
空气里到处都透着尴尬,周期脸也有些发烫,倒是他仍然神色坦然,像是卸下重担。她背转过身子低声说:“那我回去了。”
她现在乱得很,也懒得去想他是真醉还是假醉,只想赶紧逃离。
他却喊住她,走上来从后面抱住她,声音里满是委屈:“你都不问我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此刻她倒宁愿是做梦,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醒来后谁也不知道,也不用对谁负责。但现在切切实实地被他抱着。
她当然不会问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不是不好奇,只是不重要了。
对她,现在哪怕是接受一个拥抱,也足够让她对程启深心怀愧疚。
如果他们真的彼此相爱,那么就是白白搭上了一个程启深。
“都不猜一猜么?”身后的他人仍然坚持问她。
“你喝醉了。”她忍不住挣脱开他,用尽力气才迈开步子往前走。
曾经用尽力气都忘不掉的人,现在知道答案再放手也用尽力气。
她靠在院子门侧想,她是什么时候喜欢陆珩的呢?
第一次见到陆珩是在奶奶过七十岁生日的时候,奶奶上了年纪后,每年的生日都是在郊区的老家过了。好不容易七十大寿,周骞成特地在老房子里给老人家办了桌席。
上高三的周期从学校被司机接到老家,和奶奶说了会儿话,就钻进了书房继续做题。
陆珩推开书房门就看到她,黑白拼接的棉质校服套在厚厚的羽绒服上,显得笨拙而臃肿。头发比男孩子长不了多少,额头前翘着一小撮刘海,侧面看过去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坐在写字台前皱着眉,很烦恼的样子。
见到有人推门她才抬头看了陆珩一眼,仍然皱着眉,但很快站起来将他让进来:“你是要找书看吗,都在书架上,你可以随便找。”她其实并不认识他却没心思问他是谁,还有数学题要做,很快又坐下来继续写作业。
他愣了一下,搬了张椅子在她的身侧坐下来问她:“有题目不会?”她啊了一声很快从试卷堆里抬起头冲他使劲点点头。她数学向来不好,以为是新请的家教,立即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弱弱地喊了他一声老师好。
陆珩心尖都颤了一颤,他接触的女孩子家世比她好的不多,骄傲任性不可一世的有,内敛小心低眉顺眼的也有,却没有谁像这样,只是说句话就能让他生出异样的情绪来。
见她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他伸手拿过她的试卷,卷面上还沾着许多橡皮屑,满卷子都是铅笔字,却几处都涂改得不像话,看来数学是真的不好。他边看题边告诉她:“我叫陆珩,不是家教,我爸是你爸的朋友,你叫周期对吗?”
她嗯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以为你是爸爸请的新家教。”他清了试卷上的橡皮屑,将试卷平摊到她面前,轻声说:“这道题考察的知识点是函数的二次求导,公式知道吗?”
她迅速在稿纸上写下公式给他看,他点点头:“只要公式记得,题型不管它怎么变,都不用怕。”他随手抽了一张稿纸,从她手中抽了铅笔,迅速在纸上给她讲解题思路,铅笔沙沙地擦过稿纸,他的手修长而匀称,字也漂亮得不像话,她看着看着就将手缩了回去,垂放在身侧。
他觉察到她有些异样,视线转向她:“是不是我讲得有些快?”她摇了摇头,这次将手插到了口袋,咬了咬唇没有说话。他又低下头去继续讲解,她才松了口气,却看着他握着铅笔的修长手指发愣,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讲解。
视线移到他的侧脸,就看到他的碎发软软地搭在额角,在冷色调的台灯灯光里,明明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却柔和得不可思议,这个人叫陆珩,陆珩,连名字都这么好。
他问了周期题目中另一个问题,抬起头就看到她正愣愣地盯着自己,也觉得不自然起来,只得又问了她一遍。本来盯着他的眼神立即躲闪开去,她低下头迅速在稿纸上写了另一个公式,拿给他看。
“对的,继续跟着我的思路走,这道题就不难了。”他飞快地画出坐标系,标出轴系,接着画出函数图像,一气呵成。
画完之后,又将铅笔递给周期:“根据公式在图上画出极点。”她接过笔的时候,他触碰到她的手指,暖暖软软的。她的心思放在他画好的图上,倒没注意刚刚两人的触碰,接过笔咬在嘴里,认认真真思考。
咬铅笔可不是好习惯,他不自主地伸手将她口中的铅笔拔了出来,结果牵扯出一条亮丽的口水线来,崩断后滴在她的校服前。周期迅速涨红了脸低下头,一手去摸桌上的抽纸,他抽了一张递给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周期低头不停地擦校服,口水早就擦干了,只是不知道如何抬起头来处理这尴尬的气氛。陆珩很快给她画出表格,将对应的极大值和极小值都填好,清了清嗓子再让她在图上画出大致的极值点。
她这才抬起涨得通红的一张脸,重新找了一枝铅笔换给他:“换这枝给你。”
“没事。”他接过笔,声音轻缓,像是在安慰她。她握着笔很快在图上找出来,他将题目解出来,又从头至尾给她理了一遍,讲完之后问她:“会了吗?”周期抿嘴看着他点了点头,又低下头去做题了。
她抿嘴时,右脸颊上的小酒窝深陷进去,衬得肥嘟嘟的一张脸可爱得很。他随手翻她搁置在桌子上的书本,随便抽了一本出来,翻开来才知道是她的作文本,工工整整的签字笔,每一笔一划都在薄薄的纸张上刻得极深。
周期觉察到他在翻她的作文本有些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又觉得不礼貌,搁下笔语气焦急恳切:“那个是我的作文。”
女孩子向来不喜欢作文被人看到,总觉得是最敷衍的文体,自己都觉得矫情做作,除了应付老师总是不希望旁人看到。
他了然,将她的作文本很快合上,笑说:“我现在不用写作文了,所以不会抄的。”他翻开来也不过看了她的字迹,并没有去看她具体写了什么,所以和她开玩笑。
她被他逗得笑开来,眼睛里都含着水,一笑激出一丝丝涟漪来,他晃了神。
她很快将试卷做完,又用橡皮边擦,边用黑色签字笔重新填。他在一侧看着她做无用功,大致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对数学是真的没有丝毫的信心,所以依赖于铅笔的可擦性。
“数学不好吗?”他问她。
被他看穿,周期倒不觉得丢人,边埋头填边和他说:“嗯,非常不好,在几门中是最最差的。”
他盯着她用过的稿纸看了一会儿说:“应该没那么糟糕。”算不上非常不好,他刚教过她一题,公式都记得清晰,解题思路也是一说就通。
周期没和他争辩,将试卷整理到文件袋里,连桌上的书本一同收进书包。手伸进书包摸到里面有几块巧克力,拿出来给了他一块:“给你。”他不喜欢巧克力,但还是接了过来,塞进口袋。
她剥了一块含在嘴里,含含糊糊问他:“你在市内念大学吗?”
他看着她鼓着的腮帮子,有些好笑地回答她:“n大。”
周期一口将巧克力全咽了下去,瞪大眼睛,声音都提高了不少:“市内最好的大学了。”
她问了他许多有关大学的事,满脸向往。直到客厅里的声音渐渐嘈杂起来,她才起身要和他一起出去。他起身时轻声问她:“要考n大吗?”
周期手还握在门把手上,神色有些黯然:“应该考不上吧。”
☆、第三十四章
周骞成在客厅见周期出来,领着周期一一和来的客人问了好,来的客人中有些是周骞成生意上的伙伴,大多并未接触过周期,免不了问几句读高几,学习好不好,知道是高三又问想考什么大学,需不需要周骞成出力。
周期被问的有些手足无措,倒是周骞成回得爽快:“我出什么力,她考上哪儿就是哪儿,考不上就回来给我卖房子。”
一众人笑起来,周期装作不在意地扫了一眼,陆珩正坐在对面一侧的木质沙发上低头看手机,才放下心来。
晚饭开席后,冯时才从医院回来,刚在周期身边坐下,就低声数落她:“家里这么多人你就不能把校服外套脱了,多不好看。你爸也真是,光顾着说话,也不看着你点。”
数落完周期,冯时抬起头来正对上陆珩看过来的视线,拿手推推周期笑说:“闪闪,你陆哥哥当年可是保送的n大,你不是也想考n大么,以后学习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啊。”说完又朝陆常奇说:“小珩大四了吧,我家闪闪成绩要是及小珩一半,我就不担心了。”
陆常奇接了话茬:“让陆珩给闪闪做家教啊,反正他现在大四也没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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