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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的世界谈谈-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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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么抱着猫,挪到她身边,凑在她耳边说,“欢迎回家。”
虽然还没参透他刚才那句说了一半就停下的话,祝瑾年还是微微一笑,轻轻靠在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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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江而过,芙蓉千朵。诗也简单,心也简单。”乌来村小学五年级的课堂上,一个女教师一边朗诵,一边在粗糙的黑板上写下这几个字。
“好美的诗!何老师的名字也在这里呢。”第一排的几个学生用不太标准的汉语说。
说是五年级,只不过7个学生。这个年段已是学校人数最多的年段了,
女教师微微一笑,忽看见老迈的校长带着几个年轻男人出现在窗口,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捧着书,继续讲课。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位诗人席慕蓉的作品,她的语句都很通俗、好读,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事后品味悠长,但又不会故作高深。明天期末考完,大家就要放暑假了,老师布置的作业就是看完《席慕蓉诗选》,抄下你最喜欢的5首。开学后,老师可要检查的。”说罢,她把手里的书给了一个女孩,“像以前一样,大家互相传阅。”
站在窗外已看了她许久的沈子平走进教室,原本以为自己会壮怀激烈,可见到了真人,心情竟然无比平静。
十年多了,她竟然没怎么变,衣着虽然灰暗朴素,却难掩她极明艳的双眸。
身穿民族服装的校长带着沈子平等几个便衣进来,女教师眼中依旧波澜不惊。
“那位就是我校义务教师,何诗心。她非常好,非常负责,学生们都很喜欢她。”校长眼中带着惨然,虽不知这些外乡警察的来意,可似乎能预感出一丝不妙。
学生们更不明所以,好奇地打量了陌生人一阵,就各自回家了。
禾诗蕊从充作讲台的木桌后走出来,从几个人中认出了沈子平,没多表示,只说了句:
“谢谢你们从没放弃找我。”
沈子平心中五味杂陈,见到这个人、听到这句话之后,两天舟车劳顿带来的疲劳烟消云散,只想尽快弄清事情的真相,然后继续当一个普普通通的警察。她还是禾诗蕊,他也还是沈子平,是两条平行线,继续走在各自的轨道上。
至于警察到底是如何查到禾诗蕊的落脚点,沈子平他们半句都没有透露。禾学东、林晶被迫提早离开乌来村,全然想不到正是他俩频繁的“旅游”和忽然转变的生活态度让警方发现了端倪。
☆、第89章 清醒梦(1)
禾诗蕊找到了; 她还活着——
这个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鹏市警界; 甚至惊动了省厅。省厅龚厅长本就是从刑侦一线提拔起来的一员虎将; 这个案子虽未经手却颇有耳闻。他连夜写下批示,要求鹏市公安局高度重视此案; 慎重审讯,还原真相。
沈子平和林睿负责护送禾诗蕊回鹏市,陈昱则留在昌朵做后续的调查。路上; 沈子平得知她平日里在乌来村小学党义务语文老师; 生活来源一半靠家里资助; 一半靠为徒步冰川的驴友当向导。她唯一一次没有带进村的驴友队; 正是康坚扬参加的那个; 她因此得到的一万块钱,全部捐给了学校; 不仅为孩子们增添了许多图书,还为教室装上了新的窗户。老迈的校长和全校学生们都盼望着禾诗蕊回鹏市“办完了事情”可以再回到乌来村。
消息传到了祝瑾年耳朵里,她再次电话康坚扬做一次回访。康坚扬说; 自从搬离了逍遥游; 自己再没有做过那个怪梦; 一口咬定就是地下那具尸骸害的,顺带又把埋尸的人大骂一通。
祝瑾年又想起祥林嫂絮絮叨叨的那句——“这世上可有魂灵的?”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每当想起此事; 她背后就一阵发寒; 好在现在自己不再一个人住; 心里发毛的时候哪怕被聂羽峥怼上几句; 内心也不那么孤立无援。
晚上,她洗好澡出来,聂羽峥自然而然地接过浴巾为她擦着一头湿发,说:“他们下午3点的飞机,现在已经回到鹏市。”
“对禾诗蕊……是询问还是讯问?”
“讯问。”他加重了音调。
祝瑾年微讶,捋了捋头发,眨眨眼回头看着他。
聂羽峥颔首,却没有告诉她更多关于案情的进展。沈子平去往昌朵地区的这几天,其他办案人员也在加班加点收集证据。
一组刑警在曾大强案发当天的各道路监控中发现几个符合条件的可疑人员,其中一个身着不太合身的一套男装,提着一个黑塑料袋,几年前这个人也被负责查监控的刑警注意过,只不过此人身材偏瘦弱,无论从力量和体型上都无法和曾大强抗衡,被排除了。
禾诗蕊父母得知女儿平安无事却选择沉默,这种遮遮掩掩的态度也令人生疑。
“被囚禁了那么多年,再次回忆这段黑暗的时光,她心理承受得了吗?”祝瑾年疑惑地问。
“讯问阶段我会每天跟进,对她进行实时心理评估。在她心理难以负荷的时候,可以叫停。”
祝瑾年忽然坏坏一笑,趴在他腿上问:“明天就要再见当年叱咤风云的校花,聂先生心情如何?”
“心理负担很重,今晚可能睡不着。”
“你还有心理负担?”
他故作头疼地揉揉眉心,“我在想,如果回来你质问我——‘我和禾诗蕊谁比较好看’,我该怎么回答,既不像说谎,又能照顾你脆弱的自尊心?”
祝瑾年无语,“我是那种人么?”说罢,话锋一转,“最多问问你——是不是后悔当年没追她呀?”
聂羽峥不屑一笑,无声地表示——你真无聊。
第二天,原本清净的刑侦支队大厅人声鼎沸,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失踪长达十年、几乎被所有人认为已经被害的的校花忽然回来了,这爆炸性的新闻自然引来了大批的记者,大家都想挖出个大新闻。
费了一番工夫清场后,沈子平几人才带着禾诗蕊进去。
考虑到她被囚禁多年,为了照顾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支队特别安排了一间最宽敞的讯问室给她做讯问笔录。该有的设备一一都有,还添设了两个树木盆景和一本风景挂历,在视觉上确实温和舒服很多。
“聂组长,这边。”一个年轻刑警负责引路,来到一扇门前停下说。
聂羽峥推门而入,只见禾诗蕊就坐在斜前方,见他进来,偏头看了看。她穿着一身扎染长裙,长发如黑色瀑布般披散身后。二人在相貌上的确七八分相似,下巴瘦削,眼角微微上挑,比后者多了几分扎眼的媚然和高傲。
二人当年都听说过对方,但似乎都没能给对方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禾诗蕊上下打量一遍聂羽峥,垂下眼睫,掩去了本就不明朗的情绪。
她左手边的白墙上装着个白色的拾音器,沈子平、贾亚烈坐在她对面的办公桌后面。聂羽峥在沈子平身边坐下,讯问正式开始,位于后方的特写摄像机和全景摄像机随之启动。
沈子平按照常规宣读了一下政策,最后问:“你听明白了吗?还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听清楚了。我……”禾诗蕊欲言又止。
“说吧。”
“从昨晚开始,我就有点不舒服,头晕,想吐。能不能给我一杯水?热的。还有,这儿有点太亮了,能不能把光线调暗一点?”
沈子平想起乌来村的海拔4000多米,她从高海拔地区下来,难免醉氧。来时他的女同事小吴还说,禾诗蕊从昨晚就持续低烧。
他按她的要求做了,撤下她面前的矿泉水,换了杯温水进来。她谢过后,说自己已经好些了。
贾亚烈开口道:“禾诗蕊,请你说说——你为什么会被曾大强囚禁?他和曹义黎之间到底是怎么样一种关系?这种关系的建立是不是跟你有关?”
禾诗蕊环顾一圈,又沉下目光,“我在学校的时候,受到章靖鸣无休无止的骚扰。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能保护我,也没有人能制止他。我每天都处在惶恐中,总觉得他会从某个角落跳出来抓住我。我无计可施,我们学院有几个男生给我出主意,说趁晚上去揍他一顿,我怕连累他们、欠他们人情,死也没答应。实在没办法,只能找到当时分管学生工作的副院长曹义黎反应情况,希望他能跟法学院领导交涉,对章靖鸣提出警告或者处分,让他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找了他两三次,他每次都答应我,然而好像并没有实际行动,章靖鸣还是我行我素,一点都没有悔过或者惧怕的样子。大概三月份,我又去找了曹义黎,发生了争执。他觉得在办公室里和我争论影响不好,一口咬死我没有证据能证明受到骚扰,我就想到章靖鸣刚刚发给我几篇他写的下流文章,还有他用舌头舔我照片的自拍,就回去找。再回到曹义黎的办公室,早过了下班时间,我太心急,没有考虑到危险性,就把那些东西给曹义黎看了,以此证明自己确实受到了骚扰。”
说到这里,她很不舒服地干呕了两下,端起水杯喝了几口,双手捂在杯壁轻轻搓动着,像在取暖。
“我以为……他看了那些东西就能决定去法学院交涉,谁知……他假扮出好人的样子跟我商量要怎么处分章靖鸣,我提出要开除他学籍,他爽快地答应了。我放松戒心,喝了两杯他泡的茶之后就感觉没什么力气,但我是清醒的,反抗不了,就这么看着他露出真面目。”
她有点激愤,双颊涨得通红,食指像泄愤一样抠着杯壁,发出一声声的搔刮声,
沈子平皱眉,确认道:“你失去了抵抗能力,但是意识是清醒的?”
“是。”禾诗蕊咬牙说。
和预料得一样,她遭遇了曹义黎的强。暴,因为失去了抵抗能力,所以身上并没有留下什么剧烈挣扎的痕迹。
沈子平刚要继续问,聂羽峥抬手压了压,“他的这种转变,你是否觉得很忽然?”
“像做噩梦一样,比被章靖鸣缠上还可怕的噩梦,跟他相比,章靖鸣是小巫见大巫。他是个非常变态的人,我很难跟你们形容他当时的样子,他完全放开了,像一只狼一样,说他怎么怎么爱我,吓得我几乎要死了。我真的觉得,自己活不成了。他拿走了我的袜子,连地上沾着血的纸巾都不放过,撕成两半,站在我面前,当着我的面把一半纸巾吃了下去,另一半贴在自己脸上,自wei了好几次。”
曹义黎收藏品中几段视频浮现在沈子平和贾亚烈眼前,脸色通通一变。
心愤难平,禾诗蕊用力将杯子抠得吱吱响,眼中迸出冷光,“我的整个人生跟世界,在那一天全部崩塌,我努力告诉自己,没事,以后注意,可根本骗不了自己。以前我仅以为,他只是嫌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想到他的真面目是那么可怖……我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受过挫折,也没做过什么坏事,真的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
沈子平压抑着怒火,“为什么不报警?!”
“我也很后悔没有报警,但我直到现在都不清楚,警察能带给我的究竟是保护还是沸反盈天的丑闻?我……真的很怀疑。就算我现在坐在你们面前,我都不能确定,你们——是不是真能站在我的立场看待我所经历的一切。事实是,我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父母。”她飞快答道,然后又沉默了。
听了这话,聂羽峥带着一丝探究看住她。
沈子平欲言又止,只能抿着唇。禾诗蕊的描述很简单,但那场景委实不堪入目,即便早就查出曹义黎的特殊爱好,他还是深感一阵恶心。
贾亚烈接过话茬,“后来怎么样了?”
“我就像活在地狱里,每天生不如死,觉得自己是下水道里的老鼠,又脏又臭,最讽刺又可笑的是,别人还以为我是高高在上的女神。记得还有个画家,邀我做他的模特,唉……那时的我,何德何能呢?污秽不堪!”她深吸一口气,露出深深的锁骨轮廓,“章靖鸣还在跟踪骚扰我,我现在都替他不值了,他在我眼里变得跟幼儿园小朋友过家家一样,其实那些日子他除了让我心情不好外,也根本不能动我半分。我都有点同情他了,有时甚至在想,落到他手里是不是比较好一点。”
可以看出,这件事情之后,她的自信心已经被折损到了最低限,失踪前一个月的情绪不稳,也根本不是因为章靖鸣。但章靖鸣这个跳梁小丑一直都禾诗蕊失踪案的最大障眼法,让罪魁祸首度过了好几年的逍遥时光。
聂羽峥再次发问:“你是否想过,这一切根本不是你的错?”
“谢谢你这么说。”她露出一个惨然地笑,眼中蕴着悲怆,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忽然对上他的目光,问:“但你说实话,作为男人,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听到我刚才那么含糊的描述,难道你们没有对那时候的我产生过联想?而你们男人又如何会接受这样的我呢,即使一切都不是我的错?”
她一改受害者的柔弱而忽然竖起的锋芒,让在场几个人同时一震,所有不同的是,贾亚烈、沈子平萌发了一种羞愧,进而是感同身受的怜悯,而聂羽峥猛然意识到,坐在眼前的这个女人,其实非常不简单。
☆、第90章 清醒梦(2)
一小时很快过去,元蓉揉揉后腰; 把方才抽出的7张彩虹卡还给祝瑾年。“对了小祝; 我老公说他会上来接我; 问你跟聂总有没有空; 一起喝个咖啡。”
祝瑾年笑,“聂总不常来工作室的,再说他现在有个很重要的事; 估计没有咖啡时间。”
“太不巧了,那就只能委屈你当我们的电灯泡了。”元蓉说着,拉着祝瑾年往外走。
康坚扬真的在对面的咖啡厅等着,祝瑾年与他寒暄几句; 问起了警察找他了解冰川徒步女向导的事。他一拍大腿,抱怨道:“我以为黑白条那事儿有进展,谁知他们跟我扯的是当时引路的向导。我把留下的照片全给他们了; 他们看完还挺失望,问我向导是不是全程蒙着脸。我心里很纳闷,就问他们; 女向导有什么问题; 难道也跟黑白条有关?一伙的?他们只告诉我; 女向导是另一个案件的重要知情人,如果想起来什么新内容再联系警方。你说我遇到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还有完没完了!”
祝瑾年坐定; 习惯性地安抚了他几句; 又问:“我当时就挺好奇的; 为什么向导是女的。按理说那冰川挺危险; 封闭的原生态村庄更应该本着‘男人为主劳力、女人照顾家庭’这种传统路子,就算当向导赚外快,也是男人出来。你们计划出发时,有没有人提出过担心向导能力之类的异议?”
“没有。这个向导是论坛的一些驴友推荐的,我认识的另一个论坛的版主也住在鹏市,他也推荐过她——靠谱,人好,但也挑剔,不是所有驴友团都接,要看‘缘分’。他就是这样说。事实证明他一点没错,人家还救了我一命。”拿起菜单,康坚扬土豪气质凸显,点了一大堆点心,别说下午茶了,简直足够吃到明天早上。
元蓉摇摇他胳膊,“点太多了啦……”
“多吃甜的心情好,你吃他也吃。”他笑笑,摸摸她的大肚子。
“还看‘缘分’……”祝瑾年不可思议地自言自语,心想,禾诗蕊隐姓埋名在乌来村当义务教师,为了生计出来赚钱可以理解,但带驴友团走冰川还挑人,也是古怪,说不定有什么特殊标准。
“她信佛吗?她怎么知道有没有缘分?”她假作不经意地问,“看面相?”
“还真是!”康坚扬点点头,“我负责联系的她,他们村没网络,她最快也要一周才能回复。向我们要了一份参加人员的名单,连生活照都要附上。我们出发时她跟我说,觉得跟我特别有缘分,一路上也跟我聊了不少。”
“都聊什么?”他对面两个女人同时发问,对看一眼,不禁笑了。
“忘了,大部分都是关于鹏市的,我见她挺感兴趣,还邀请她有空来这儿旅游,我负责接待,没想到她居然拒绝了,说一辈子都没打算离开乌来村。以前觉得她是高风亮节……”康坚扬抓了抓后脑勺,“警察找我了解情况后,我觉得没准是……躲着?唉!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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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亚烈看禾诗蕊的情绪还可以,就接着发问:“好,你接下去说——那件事之后,曹义黎是否骚扰或者再次对你不轨?”
禾诗蕊垂眸,摇了摇头,低声说:“我心里充满了怨恨和悲伤,曹义黎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我当时真的太傻了,也是病急乱投医,死咬着他,要求他……又或者说是以此为要挟,要他和法学院交涉,开除章靖鸣。他可能吃定我不敢报警,开始装聋作哑。因为一开始就没打算报警,我手里没有证据,空口无凭,事情发生几天后就算想报警也没用了,只会把自己弄得更难看。”
沈子平说:“你失踪后,我们曾查过你之前至少两周的行动轨迹,并没有发现你跟曹义黎多次来往、联系。”
“我根本不想见到他,都是电话联系的,用自己的手机打过一两次,之后他故意关机。但我找到其他电话打到他办公室去并不很难。”
“原来如此。”沈子平拿出电话记录,“你用自己的手机给他打了两次电话,他一次没接,一次接了。你们说了些什么?”
“他让我息事宁人,一方面不要再跟他联系,另一方面永远不要把事情说出去。他再三强调,是因为爱我,也是一时头脑发热,他还提出要给我钱。我坚决不同意。钱?他把我当什么了?我不是那种人。我觉得自己付出了这么惨痛的代价,不能就这么算了,至少,章靖鸣要被开除走人。当时我并不知道,章靖鸣家里是有点关系的,而且还跟曹义黎有关。因为电话里三言两语总是谈不拢,他约我出来见面谈,我长了记性,买了一把刀放在包里,如果他欲图不轨,我总要有东西防身,否则就凭我的力气,就算人很清醒,也敌不过他。”
贾亚烈问:“什么刀?”
“一把弹簧/刀。”
贾亚烈抽出一张照片,“这把?”
“嗯。”
沈子平问:“你们约在什么地方?”
禾诗蕊陷入了回忆中,“那时我们的校区还在向北扩展,所以北区一些设施、绿化都还没做完,他就约我在北区一个没什么人的校道那儿。北区人少,可我还算熟,之前我参加过的救助小动物社团,好几只流浪猫就是在那边捡到的。那天晚上,我带着刀去了,他并没有做什么,不断地在说他现在的位置多么不容易,根本不觉得给我带来这么大的伤害有什么不妥,因为他非常迷恋我之类。话中的含义是,如果我跟他计较,就是我的不对。我气极了,威胁他,如果章靖鸣不开除,我就要把这件事公布。其实我是不敢的,鱼死网破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下场。他还是说要给我钱,价格翻了一倍。我真没想要钱,所以依旧没能达成一致。但没想到,那天的谈话被曾大强听到了,他恰好迟收工了一阵,就都听到了……”
说到曾大强,她瑟缩了一下,显得很害怕,眼中盈满泪水。一会儿后,轻轻挽起袖子。大大小小的伤疤遍布手臂,看痕迹,烟烫的的居多。接下来是肩膀、小腿,各种伤痕暴露在大家面前,无声地诉说着那段静默而残暴的时光。一个遭到囚禁的女子被虐待是司空见惯的事,但于当事人本身,每一个疤痕都代表一段惨痛的回忆。
沈子平皱眉,“这些是……”
禾诗蕊捂住脸,一个劲儿摇头同时,剧烈地抽泣起来,手指都在颤抖,根本说不出话。哭了没一会儿,她一个劲儿干呕,整张脸涨得通红。
沈子平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聂羽峥,他轻轻点了点头。
禾诗蕊抹着眼泪,起身快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了下来,看着聂羽峥问:“你是当年社会与心理学院的聂羽峥?”
他颔首。
“你是警察吗?”
“不是。”
“不是警察,可以出现在这里?”禾诗蕊看了一眼沈子平。
沈子平清了清嗓子,“聂组长在专案组担当心理顾问,也可以说是专案组一员。”
禾诗蕊低下头,沉默地离开。
沈子平跟着走出,推开走廊的一扇窗户,点燃一支烟,酸酸地说:“看来,她记得你。”
聂羽峥不以为意,站在他身边,眺望远处几棵雪松尖尖的树冠。燥热的风不断灌入,蝉鸣不绝于耳,大门口仍有几个不死心的记者守望。
技侦支队的同事路过,跟他寒暄了几句,说起曹义黎的老婆自杀的事,有遗书,也有亲朋好友提供的“心情抑郁”的证词,尸检结果也证实她系自缢身亡,她的家人很快就能为她操办身后事。
聂羽峥的手机震动起来,他走到一旁接起,听祝瑾年说了康坚扬提供的信息。挂了电话,他走了回去,“还有警察留在乌来村吗?”
沈子平回神,掸了掸烟灰,“有,怎么了?”
“查两个事,算碰个运气——乌来村不通网络,但是禾诗蕊有时会上网,如果能找到她用来上网的电脑,查一查储存的一些记录,说不定有点收获。另一个事……这几年她选择带路的驴友团队,都有什么特征或者共性,最好能找到他们中的一些人,问问对这个向导有什么看法或者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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