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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疼,那么爱-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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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慕是学校“直觉”乐队的吉他手,被许多女孩子奉为明星,一上台便有花源源不断地送过来。我是从来不给他送什么花的,因为乔慕也小气,从来不给我送什么东西,用他的话说,我要每天不来缠着他,他还有可能给我个小礼物,怎么说我也是他的老乡兼师妹。我是宁愿不要他的礼物的,只要他能让我在身边,看他专心致志地拨弄吉他,或是应付一个又一个女孩的短信,时不时地,请我参谋几句。我爱极了那时候的乔慕,尽管他对我依然没有好脾气,嫌我打扰了他练习;但那么阔大的琴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这样的机会,不是每一个喜欢乔慕的女孩子都可以有的哦。
  所以我依然有信心,让乔慕能够爱上我,至少有一点点的喜欢吧?情人节的时候,乔慕收到许多女孩子的卡片和花,那天都很晚了,我才开口恳求乔慕,我说乔慕你也送我件礼物吧。乔慕立刻瞪眼道:今天是情人节哎,礼物可是不能随便送的。我不依不挠地拉着他继续往学校东门走,我说我保证一个星期不来打扰你,好不好?乔慕如释重负地叹口气,说,那好吧,你不是一直想养小鱼吗,我给你买两条吧,这样你也好有事做,不再来烦我。
  2
  在情人节快要过去的时候,我收到了认识乔慕两年半后的第一件礼物,两尾漂亮的金鱼。乔慕说,丫头,好好养着,要是死了,可别再来找我要任何的礼物了哦。我捧着透明小巧的金鱼缸,笑笑地看着欢畅地游来游去的小鱼,头也没抬便说,只要这一件就足够啦!那天乔慕破例送我到楼门口,我知道他是怕我太粗心,把鱼缸给打破了,第二天又要去烦他。但我还是很开心,在一大群捧着玫瑰的女孩子中骄傲地穿过去,一脸掩不住的幸福和得意,似乎想要告诉每一个人,我收到了乔慕的情人节礼物,而且,是有生命的哦!
  我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果然没有去找乔慕,我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阿紫和乔峰的身上。我看得出阿紫和我一样,是个有些小奸小坏的调皮丫头,她从来没有安安静静地在水里呆上过片刻,她不停地围着乔峰转来转去,时不时地碰碰他的尾巴,吻吻他的额头,还会跑到他的肚子下面,调戏调戏他。我总是会被她的可爱模样逗得哈哈大笑,倒是大侠味浓郁的黑衣乔峰,从来都冷冰冰的,宁肯挨着窄窄的鱼缸壁躲起来,也不屑跟她玩乐。每每此时,我会帮着阿紫逗弄乔峰,把他往水中央赶,也让阿紫有亲近他的机会。

  萧萧见了便总是嘲笑我,说我硬要让乔峰爱上阿紫,小心人家以死来抗争呢。我听了会莫名其妙地冲萧萧发火,我说要是乔峰死了,阿紫肯定也会跟着殉情,那你就是咒我也没有幸福!萧萧也气,说不就是两条金鱼吗,值得你这么伤心?死了我再买十条送你好了!
  萧萧当然不知道,他们不只是两条金鱼,我对乔慕所有的爱,都潜游在其中。没有了乔峰,阿紫会活不下去;失去了乔慕,我也不会再爱上别的人了吧?
  3
  我在一个星期后,将活得酣畅淋漓的阿紫和乔峰端给乔慕看。他淡淡瞥一眼,说,这尾红色的,生命力看上去还挺强,黑色的可就有些差了。我便争辩,说那是因为乔峰不肯爱上阿紫,如果他肯和阿紫谈一场恋爱,一定会活得和阿紫一样开心的。乔慕愣愣看我一眼,道,你在说什么啊,丫头,一个星期不见,你不会养鱼养出病来了吧?
  乔慕只说对了一半,一个星期没有见他,我快要疯掉了,我克制住自己不去想他,一心一意地看护他送我的小鱼;可我还是忍不住,在梦中哭醒,忍不住借与舍友们吵架,发泄心中郁积的思念和苦痛。这一切,乔慕不知道,他在这一个星期里,依旧在自己的音乐里逍遥,甚至因为没有了我的羁绊,灵感愈加蓬勃地显现。他从来不缺少听众,不缺少像我一样的爱恋。他从来没有想过我会那么疯狂地爱上他,就像没有想过,那两条小鱼,是我用了一个星期的寂寞,才从他手里换来的一样。
  快毕业的时候,乔慕没有像别的男生一样,找一份安稳的工作,切切实实地攒钱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他弃掉父母找好的工作,不切实际地要去做音乐。这样漂泊的音乐生活,读书的时候算是浪漫,毕业后便没有女孩子会追捧,她们纷纷地远离了他,看到他来学校演出,掌声都会吝啬。浪漫是不能当饭吃的,临毕业的女孩子,一个比一个精明和虚荣。只有我,还像从前一样地追随着乔慕,不管他有时候穷得连饭都请不起我吃。乔慕有一次问我,紫紫,毕业后你会去哪儿,我说和你一样留在北京啊。乔慕说,那你一定要找个能养的起你的男人。我嘻嘻笑问,为什么?你知道我吃得不多,和那两条小鱼一样,几天不吃饭都照样游奥。乔慕苦笑,说,可是像你这样只要两条小鱼就足够的女孩子又有几个呢?那些喜欢我的女孩子,哪一个不是看我只肯与音乐落魄为伍后,无情地转身离开的呢。
  我在乔慕说出这句话后,鼓足了勇气,将埋藏在心底许久的话冲他嚷出来:可是乔慕,难道你没有发现,有一个女孩子,不管你有没有钱,不管你再怎么吝啬,都始终如一地喜欢着你吗?乔慕茫然地看着一脸绯红的我,慢慢道:怎么可能?除非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否则早就追来给你做嫂嫂了!
  4
  我精心策划的一场暧昧的表白,换来的,只是乔慕这样冷漠的一句话。如果他“逼”我将那个女孩子的名字说出来,我一定会告诉他的吧;可是而今,似乎没有丝毫的必要了。乔慕不是傻,而是他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我缠了他三年,日日陪伴在他的身边,他开演唱会,我总是第一个到场,站在最好的位置上,傻子似的疯狂为他鼓掌;他病了,我逃课去给他买药,还笨手笨脚地熬粥给他喝;他一次次失恋,跑来给他安慰的,从来都是我;他买缤纷的礼物给别的女孩子,从来都是我给他做参谋,而他所能想到送给我的,除了那两尾我硬讨来的金鱼,什么也没有。我离他那么近,而他的心,却原来一直都离我千里万里。
  我的乔峰死了,在乔慕离开北京去上海寻找音乐的第二天。他至死都不肯靠近阿紫,缩在一株水草的下面,像一颗黑色的石子,冷硬又孤独。阿紫显然很不适应没有乔峰的日子,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地顽皮,但在碰到冷冰冰的乔峰后,却会突然地定住,很惶恐地看着已是没有生命的乔峰,而后慢慢慢慢地后退。后来有一天,我发现阿紫也不再戏水,她轻飘飘地立在水里,无声无息地,像是幽魂。我以为她真的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为这份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爱情牺牲掉生命;是我在轻敲了许久的鱼缸之后,才发现,阿紫原来只是在练习倒立。这个游戏,是她在乔峰死后开始玩的。我始终不明白她为什么对于倒立如此地乐此不疲,是后来萧萧开玩笑,说,她其实是在学会忘记这份爱情呢,只有倒立着,眼泪才不会流出来哦。
  是啊,只有倒立着,眼泪才不会流出来。那份只与一个人有关的爱情,也才不会在泪水里,将我们真正值得去追寻的东西,挡住,或是浸湿。乔慕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和阿紫,在倒立的时候,能够微笑,就好。 

第七章 只是想往更高处飞
  1
  为了省钱,我没给朋友说,就自己搬到了一个破旧又杂乱的弄堂阁楼里去住。走进弄堂口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不知是谁的吊带,在一阵风里,从头顶的竹竿上飘落下来,正落在我的脖子上,湿漉漉的,像上海近几日的天气,让人憋着一股子气,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抬头正要吼叫,却看到左侧的阁楼上,一个化着精致妆容的女孩子,拿着个竹竿,正看着我脖子里彩棉的小吊带,兀自发愣。
  我有些气,拿着小吊带噔噔噔地上了楼。站到自己阁楼窗口的时候,我才恨恨地朝对面的女孩子喊:嗨,对面阁楼里的,衣服你还要不要,不要我就扔掉了!还要大声冲她发泄几句,没想她却用很震撼的哭声止住了我。看着对面那张被泪水冲刷得不成模样的面容,还有她楚楚可怜的娇小侧影,我心里积压着的怒火,一下子消失得只剩个懒洋洋的尾巴。叹口气,我转身回去拿了竹竿和衣架,将吊带挂在两个阁楼间的晾衣竿上,而后轻轻一推,便借着又一阵小风,滑到对面去了。本等着她说声谢谢,她的哭声,却是比我的怨恨还有悠长,似乎没有停下来的可能。懒得说什么给她,回身去收拾自己的房间,任对面的哭声,一路绵延下去。
  第二天早起去赶公交,在站牌下,又碰到她。她略略羞涩地道一声“早安”,而后便低头不再言语。出于礼貌,我介绍道:我叫左辰,你叫什么啊,以后就算是邻居了,互相照顾噢。这句话抛出去,她回应过来的,却是只有沉默。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我心里的郁闷,左冲右突地找不到出口,正要大声地重新对她说一遍,公交车倐地滑过来,一群人蜂拥而上,我也顾不得自己的绅士风度,和别人一样冲上去挤。到底还是没有抢到座位,只好拉着扶手,在走走停停的车里,左右晃动着。公交行至一个拐角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女孩子压抑住的哭泣声,回过头去,又看到了对面阁楼的女孩。大约是被人踩了脚,又不知道找那人道歉,便只顾着一个人哭。
  这次我懒得再跟她说什么,瞅见有人下车,立马挤过去坐下来。坐了大约一站路的时间,听见那哭声还没有止,透过人群,我不耐烦地朝她喊:嗨,别哭啦,我这里有位,过来坐吧。这次她没再沉默,很听话地就挤过来,还没等我站稳,就坐了下去。而且,依然是连声谢谢也没有。
  是我要下车的时候,她也跟过来,小声道:我叫江小美,在这个站牌对面的公司里上班,谢谢左辰哥的帮助哦。我笑笑,说,不用谢啦,还是擦擦你脸上的眼泪吧,让老板看到了,会对你印象不好的。
  走出去老远了,回头看到江小美还站在站牌下,只不过手里拿面小镜子,正细心地补着眼泪洗掉的妆容。突然觉得一阵怜惜和温情,对这样一个和我一样闯上海的女孩子。
  2
  我不知道结识了江小美,许多麻烦又琐碎的事情便一下子涌过来。下午五点下班后,她会在站牌下等我,并不是陪我回弄堂里的阁楼去,而是粘着我去陪她逛街。我说都是女孩子的店,我又没有女朋友,逛了做什么呢?而且我想早点回去休息,你还是自己逛吧。江小美不依,拿出苏州女孩子的温柔来,细细碎碎地求我。实在不行,就靠眼泪来帮忙。不愿让人觉得我心肠硬如铁,只好漫不经心地陪她在淮海路上一家家地逛。也只是逛,她并不买什么,但会乐此不疲地试。偶尔还会狡黠地在穿好衣服后,让站在不远处的我偷偷为她拍照。我便讽刺她:有钱自己买啊,试穿能过什么瘾?江小美也不生气,只是看着手机相册里自己的照片,傻傻地笑。
  有时候兴致好,江小美会在弄堂里的水池旁,洗了青菜自己做饭吃。红的柿子,绿的油菜,黄的蒜苗,她皆喜欢。自己一个人,她当然懒得动手,非得拉了我,帮她一起做。我是宁肯吃盒饭也不愿浸在材米油盐里的人,偏偏遇上了会说甜言蜜语的江小美,而且她一声甜似一声的“左辰哥”,直叫得我全身酥软,不由得便做了她的下手。
  吃完饭后,江小美洗她永远洗不完的衣服,我便坐在弄堂里的青石板上,抬头看天。是被江小美五彩缤纷的衣服,和横七竖八的晾衣竿,划出来的一格格狭长的天空。有小孩子一阵风似的穿堂而过,弄堂口的修车铺里,永远有叮叮当当的声音。周围的大楼,正日渐向高处长。或许很快,这个破败不堪的弄堂,也会被高楼吞食掉,外来的我,不知又要飘到何处去。
  这样想,便忍不住会问江小美一个相同的问题:江小美,你这么爱哭,为什么不在苏州城里呆着,跑到不相信眼泪来的上海干什么?哼着歌的江小美总是在把她的歌儿哼完后,才一甩头扔给我一句:人家可是苏州城里的小女子哦,眼泪的作用绝对是不可抵挡的;否则,怎么我一落眼泪,就有人给我拣衣服,还有人给我让座呢?说完了便呵呵冲我笑,直笑到我心里所有的忧愁都没了,满心里都在想:苏州来的小女子,原来眼泪与微笑一样具有杀伤力。
  3
  江小美和我一样,是从小城市里单枪匹马地闯荡上海的,但她却比我这个大男人更快地融入到上海里去了。她还是那么地爱落泪,房间里有了蟑螂,都哭着来找我帮忙;在公交上被人骚扰了,隔着老远呢,就开始冲我梨花带雨地哭。但她交的朋友,却是开始成倍地增长。而且,清一色地,都是男性。她在他们面前愈加地娇羞,但似水柔情里,却有男人们无法躲闪的坚韧和执着。
  江小美偶尔会带我去见她交的这些朋友,男人看男人,犹如女人们之间的较量,是只需淡淡一扫,就能看透五脏六腑的。去了几次之后,我便看得出,江小美交的这些所谓的朋友,他们彼此,是各有所需的。江小美想要他们帮助自己在陌生的上海,一步步地往上走。而这些有钱或有势的男人们,他们想要的,则是苏州女子江小美的颦笑和娇柔,还有她并不会轻易就给人的爱情,抑或是时明时暗的点滴欲望。这样的暧昧,甜濡点心似的,吸引着这些与我相比,已是功成名就的男人们。而江小美,亦在其中,努力寻求着自己想要的鲜亮饱满的梦想。
  江小美果然是一步步往高处走。她借助于这些外力,很快地跳到更好的公司里去。而且每跳一次,她离自己成为真正上海女子的梦想,就愈来愈近。有时候我站在阁楼里,看江小美用甜美到有点腻的声音,给形形色色的男人们打电话,只不过是隔着一竹竿的距离,我却觉得我们之间,离得那么地远,远到我再也无力追赶她。
  江小美不再和我挤公交,她新的公司里,交通的补助,足够她每日打的的费用。当我早起晃荡在公车上的时候,江小美还在不慌不忙地打扮着。许多时候,她还能有时间自己熬一碗玉米粥,慢慢喝到弄堂口有车在鸣。
  有一次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走进弄堂里来,正在晾衣服的我,不知为什么,突然地将手一松,一双刚洗好的袜子,啪地一下子落在男人很高档的西装上。在男人的一声大叫里,我将脑袋缩进去。我听见江小美一迭声地在道歉,而那个男人,则一边叫骂,一边冷冷说道:江小美,挣那么高的薪水,怎么就不舍的租个好的房子呢,这样破的弄堂,有什么好留恋的?!
  4
  几天后我在弄堂口碰到江小美,正提了许多的袋子,往出租车上装。看见我过来,她的眼睛里,突然地有些模糊。我已经不太在意江小美的眼泪,它们可以将那些成功男人的魂魄吸了去,于我,只不过是矫情和做作。我忍不住便言语尖刻:终于可以搬出去,过你想要的光鲜时尚的生活了,祝贺你哦!江小美的眼泪,哗地落下来,但她却是扭过头去,再不说一句话。
  江小美就这样走了,连句告别都没有。夏日的黄昏,我下了班,坐在弄堂里抬头看天。有切菜的声音,不急不徐地传过来;谁家熬的莲子粥,正有清香缕缕飘过窄窄的弄堂。突然想念起与江小美做饭的时光,我常常打翻了小筐,将红的绿的蔬菜弄得满地上都是。江小美常常边拾边笑骂:除非你不想做上海男人,否则等将来你讨了老婆,非得天天被骂不可。我也拍她的马屁:将来哪个男人娶了你,一定会有福,漂亮能干又会做好吃的饭菜,而且,女人味十足,天哪,我怎么偏偏是个打工仔呢,否则,一定会将你追到手!
  是的,其实自己一直都是喜欢这个苏州来的小女子,只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江小美,是不属于这个弄堂的,她和我一样从来都不甘心。但她却用了我不屑的捷径,远远地将我甩在了后面。可是,这又有什么不好呢,我不能给予江小美的,为什么不允许她向别人要?
  一个月后,我站在阁楼上晾衣服,无意中向对面看过去,竟是瞥见美丽小巧的江小美,正趴在对面的栏杆上,暖暖地冲我笑。这次眼睛模糊的,居然换了我。我转身回去写张纸条,挂在竹竿上,递给对面的江小美。我在纸条上说:小美,这次回来,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带走的呢?对面的江小美,又像是一年前初到上海时一样,很轻易地就将眼泪流了满脸。她传过来的纸条上,写着:左辰哥,我丢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那些初到上海时有你相伴的时光,如果你同意,允不允许我带一些上路?
  我想对江小美说,为什么不可以呢,我们都是异乡来的追求梦想的孩子,我们需要在繁华亦冷漠的上海,丢掉一些东西,亦永远记住一些东西,唯有如此,我们在路上,才不会觉得孤单。

第八章 这一次依然是错过
  1
  我已经记不起辰安的样子,除非翻阅照片。照片上的辰安,梳了两条安静的辫子,鼻翼有点点的雀斑,不开心的时候,它们便聚集到一起,像一群抗议游行的兵士;眼睛不大,但却异常灵动,宛若两粒晶莹透亮的葡萄。辰安对自己的美,有十分的把握,所以她从来都不会刻意地掩饰。十几年来,为了她那光洁饱满的额头,她从不肯听从任何人的劝说蓄起刘海,便是一个鲜明的例子。也正是这样的自负,让我在专科毕业那一年,为能否真正掌控住小巧的辰安,生出惶恐,近而在迈出校门的那一刻,一狠心,便扭头将她抛掉了。
  但我并没有像许多哥们想象的那样,在六年后的今天,会如何地悔恨那时自己的无情和决绝,我只是稍稍地有些遗憾,遗憾自己没有回头看一眼,那时辰安的表情。她到底会不会像自己热恋时说的那样,失去了我,便如同失去了整个世界,此后再没有掀起一场炽烈爱情的勇气?那时的我,当然也有过类似的海誓山盟,但我很清醒地知道,世间的事,十之八九,是无法实现的,所谓的诺言,更是如此,所以说过的话,流过的泪,在当时的情境下或许是真的,但有效期一过,便成了时光里一堆无用的垃圾。及时的铲除,方是唯一可行的方式。就像我在这六年里,几乎忘记了辰安究竟是左边的眉里,还是右边的眼睑下,藏着一颗痣呢?又究竟,辰安提及的那个暗恋她的青梅竹马,是不是在北京?想不起,便也不去费力,生活照例一日日过下去,该谈的恋爱,也一个都没有少。如果没有什么改变,我想或许用不了两年,我就会在父母的催促下,结婚生子,过最凡俗的生活;至于辰安,不过是窗前的一抹月光,通明的灯火里,谁又会想得起它的温柔?
  但公司的一个决定,却让我人生的轨迹,哗地一下调转了方向。我被公司派往北京,做驻京代理,而刚刚更新的同学录上,明白无误地写着,辰安已经研究生毕业,顺利地留在了北京一家电视台做编辑;而我去百度搜索来的结果,则是此家电视台,离我所在的公司,不过是十站路的距离。
  我与辰安,转了一个圈,又回到最初的起点。只是,这个起点,是不是已经物是人非,我却并不知晓。
  2
  是辰安先联系的我,用很简短的短信,说:海北,我们又相遇在同一个城市。我看着那个从朋友手中得来的倒背如流的号码,终于没有多余地问一句“你是谁”,便回复道:是的,辰安,我又遇到了你。
  两个人谁都没有主动地打电话给彼此,只是通过短信,慢慢熟悉着对方。像是一场不知输赢的比赛,心底的空茫,层层地浮上来,但还是为了那看不见的结果,努力说服着自己,投入到热身的运动中去。最终,在7天后,辰安试探着发过一条短信,说:周末有空么?我很快地回过去:如果你肯陪我吃最喜欢的小龙虾,即便我现在要去竞选联合国秘书长,我也会立马打车过去!
  辰安在这条短信过后,回复我说:哼,你以为自己有做秘书长的天份么?我没有接她的短信,但心底,却是浮起丝丝的温暖,它们沿着我的血管,慢慢游走,最终,将我整个的身体,驱动起来。而比赛的枪声,我知道,马上就要开始了。
  见面的地方,选在一个叫做“时光”的咖啡馆里。当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见辰安着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像许多年前在校园里那样,朝我微笑着走过来,我竟是有瞬间的恍惚,似乎时光真的倒流,一切又都回复到当初的模样:辰安单纯地爱恋着我,而我,也弃掉一切世俗的因素,全身心地呵护着这份初恋。我还记得辰安最喜欢穿的,亦是这样一条白色的衣裙,裙摆上有紫色的小花,一朵一朵地,绽放开来,就像我们的爱情,温柔地簇拥着,在阳光充裕的山坡上,自由畅然地呼吸。 
  那个秋日的午后,天空明净如洗,路边高大的泡桐,将日渐疏朗的枝杈,斜伸到窗前,偶尔,会有一只鸟儿,沿曲折的枝杈,悄无声息地走过来,看一眼里面坐着的人,但并不打扰,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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