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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短-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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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从夜呆呆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何问。
  他沉默的拿着手机,还保持着紧紧贴着她的姿势站着。
  直到阮之南抬手挡了一下他手机的闪光灯,哑着嗓子道:“关了吧,太亮了。”
  傅从夜把手机闪光灯关上,俩人站在祠堂里,都有点不能适应没有强光后的黑暗,阮之南努力平缓着呼吸,轻声道:“你带烟了么?”


第53章 呼吸机
  俩人坐在祠堂的楼梯上。
  木楼梯很窄; 俩人坐在一排; 紧紧挤着。傅从夜想往下坐一个台阶,阮之南却忽然抓住了他手臂:“不用动。”
  他给她点了烟; 自己却没吸。
  阮之南没怎么吸过烟; 她动作别扭,深深吸了第一口; 就呛着了。但咳了几声之后,傅从夜看她身子往后仰了仰; 他看出她这一口太猛; 吸的有点晕了。
  他伸出手臂,从后头揽住她后背。
  阮之南身子抖了一下; 又缓缓放松下来,她朝他倚了过去; 身子软着; 像是最乖顺温柔的猫儿。
  阮之南抬起烟来,问他:“你不吸么?”
  傅从夜:“二手的也够了。”
  阮之南似乎笑了; 她把那只烟递到他嘴边来。
  傅从夜本来想客气,但他也一身汗,一身疑问; 那只烟本身味道虽然一般,但却刚刚沾过她温热的嘴唇; 实在诱人; 他微微低头; 就着她的手吸了一口。
  阮之南放任自己倚在他手臂里; 笑道:“你吸烟的模样,确实跟那帮混小子不太一样。”
  傅从夜没过肺,缓缓吐烟:“什么?”
  阮之南把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看着烟燃烧。
  她说道:“你吸烟的时候,就像个特别克制的成年男人。像是要面对的事情太多,找不到让自己逃离的办法,所以不得不吸一支。大半支烟都放任它烧,偶尔吸几口,就算脸上的表情像是沉湎在其他事中,但还克制着让自己别吸太深。”
  月光微弱,傅从夜转过头来看向她,她头发乱了,有几缕蜿蜒的贴在额头上,有奇异的热感与气质从她那边扑面而来。傅从夜问:“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吸烟了?”
  阮之南把烟放到嘴边,笑道:“我不告诉你。”
  她又说:“我每次都想,你又神秘,又很单纯似的。”
  傅从夜把烟接过来,吸了一口:“彼此彼此。”
  阮之南露出了一个疲惫的笑容,很不像她平日生龙活虎的样子:“能别问么?”
  阮之南勉强露出几分平日讨好似的样子:“看在哥们的份上。”
  傅从夜:“都说了不是你哥们。但我就算不问,我也能猜得到。我只是……不太明白你因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阮之南半晌道:“没,我从没想到我连躲在柜子里都会——其实就是,就是手机没电了,我藏在那个柜子里一开始还不害怕,后来听到有人进来,我以为是一帮人来找我了,听到他们好像是在翻箱倒柜,我就没出声。结果等他们走了,我就出不来了。我喊了好几声,但也没人听到——后来就、我就分不清了。太像了……”
  她吸了一口烟,手有点发抖,描述起来仿佛只有几个零星的记忆让她不自主的吐出词语,她无法叙述整件事:“去年的暑假。那时候,我就是躲在衣柜里,也是手机没电了。有人脚步声靠近过来,还有手电筒在乱扫,我看到光从我的衣柜下缝里透进来,我……我一直在流血,痛的要死了,紧紧捂着嘴,一点声音都不敢有。”
  傅从夜紧紧抓住了她手腕:“别说了。我不问了……不用再说了……”
  阮之南手已经抖的夹不住烟,傅从夜从她指间抽走烟,扔到空地上,阮之南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指:“不过我也伤了他们。他们跑了,但都被我扎了刀,我用的是家里的水果刀——他们很快就被抓住了。”
  他们……
  当时不是一个人?
  阮之南半天没说话,傅从夜和她坐在那儿,看着他们扔在空地上的烟渐渐熄灭,一缕蓝烟升起来,阮之南声音渐渐冷静:“不过他们因为手上人命太多,梳理案子还要时间,他们还没有执行死刑。”
  傅从夜:“你怕黑因为这个?”
  阮之南摇头:“我不是怕黑。那时候我就是一个人,晚上,待在夏安的房子里。我只是害怕一个人。”
  傅从夜忍不住抬起手臂圈住她,他此刻也没多想:“你爸妈不知道么?那他们怎么会让你搬到学校附近住?”
  阮之南:“……在此之前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有人陪,回家了之后家里也总有人有猫,我从来不知道我不能一个人住……我从来不知道他们会再出现。我以为我早就忘掉了。”
  傅从夜从没听过自己声音这么单薄又轻柔过:“他们不会出现的,都被抓起来了。你不用害怕。”虽然傅从夜不太清楚阮之南恐惧的人究竟是谁,但他这话却像是要给皮开肉绽且涌血的伤口强行盖上一块轻纱,伪装它不存在,他心里都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下,想把那句话收回去。
  他不是她,他什么都不曾知道,他凭什么安慰她。
  阮之南却转过头来,对他笑出了一口白牙,笑的眼睛眯起来,那笑容每次出现都让他有阳光照射下的发烫、炫目又懒洋洋的感觉,那是独属于的阮之南的笑容。他每次想起她这样的笑容,都会忍不住心头一松勾起嘴角。
  可此刻,阮之南带着这样的笑容,像是安慰他一般拍了拍他手背:“我知道的,我不会害怕。”
  这是谎话。
  她刚刚都快被吓疯了。
  去年的暑假,她比此刻更恐惧,浑身是血,却在桌子下紧紧抓着水果刀让自己冷静,不停默念着“不想死,不要怕”。
  她笑的灿烂,傅从夜却只觉得心酸心疼到了极点。
  他一时间竟然觉得,这世界虽然混蛋,但不能对她混蛋。这世界对不起她。
  她这么好,她爱身边所有的人,她对世界有最大的快乐和善意。
  凭什么让她经历这种事。
  凭什么。
  傅从夜忽然低下头去,他一只手捧着她汗津津的后颈,像是不忍心给她多加一分力似的,低下头去,轻轻亲了一下她额头。
  傅从夜双眼发酸,他真想手指一抹,她的伤疤不再,她的记忆消除,她就是个有点懒散,有点热心的小姑娘,嘻嘻哈哈的跟她的一大帮朋友一起玩着。
  傅从夜低下头,额头与她顶在一起。
  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丝毫没意识到阮之南呼吸一下子顿住。
  不是停顿,是直接停了。
  她憋的像只下海捉鳖的渔人。
  她此刻收到的惊吓,仿佛觉得刚刚的幻觉都可以翻篇了。
  直到傅从夜在她后颈顺毛似的摸了两下,他额头微凉的触感传过来,显得阮之南像是在发烧似的烫,她还没敢呼吸。
  她憋的胸口发闷了都没敢喘气。
  虽然傅从夜的鼻子离她太近了也是一个原因。
  她觉得自己要是现在吐出一口气,非要全呼在傅从夜脸上去。
  但主要是,她觉得傅从夜刚刚mua她脑门一口的嘴唇,现在因为额头顶着额头的姿势,离她嘴唇也有点近。艹,他不会一会儿低头往她嘴上再来吧唧一下吧!
  阮之南脑袋里的思绪就跟雪花屏似的,滋滋啦啦花屏,一点头绪都没有。
  到底,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闲着没事儿,亲她脑门干嘛?!!
  这是长辈的关怀?
  阮之南从小有个傻帽爹,毒舌妈,能对她最温柔最愿意表达感情的就是外婆了。
  毕竟她要是哭哭啼啼跟她外婆讲一大堆,她外婆也肯定心疼的要往她脑门上吧唧一口的吧。
  而且这一口太温柔了。
  动作轻的就跟水族馆的海狮似的。
  不过感觉还是不太一样。
  海狮毕竟是拿鱼办事,亲娃机器,毫无感情。
  傅从夜这就显得很有感情。
  还是说傅从夜他们家里都是这么做事儿的,逢人讲心事的时候,就往人家脑门上亲一口当结束语,表示出“你说的我理解但我真的帮不了你所以你可以闭嘴了么”的复杂情绪。
  不过想想傅从夜对两足直立脊椎动物都不如对金汁感兴趣的冷淡性格,她想象不出来他到处找人吧唧脑门。
  那到底什么意思——
  卧槽你不能吧唧一口后面没台词了吧!
  你他妈到底要干啥!
  阮之南迷惑的像个考线性代数的金鱼,脑袋里全是水还拼命琢磨,仿佛一张嘴就会噗噜噗噜吐泡。
  阮之南眼前都要冒金星了,也不知道是憋得还是琢磨的。
  她终于忍不住了,身子往后一仰,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太猛,嗓子眼都吸出了哼哼猪叫。
  傅从夜也被她吓了一跳,后撤一下:“你哭了?!”
  月光下,阮之南脸都憋红了,她捂了一下嘴,就俩人在,不认那声吸气的猪叫也不行了,她呛了似的咳了两下。傅从夜还以为她刚刚一直在憋着哭声,一惊,他有点慌了手脚:“我、我没带纸,你你你要真不愿意让我看见,我可以上楼,你自己哭会儿也行。”
  阮之南用手给脸扇了扇风:“我没哭!我没有——”
  阮之南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又连忙把手放下来。
  傅从夜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她的脸:“真没哭?”
  目光让阮之南都不敢回望。
  阮之南用手臂擦了擦脸颊,她说:“我什么时候哭过?”
  傅从夜心道,刚刚还哭的满脸都是眼泪,吸鼻子都不敢呢。
  不过傅从夜没打算再提这事儿,他倒是希望阮之南永远不用再哭。
  阮之南睫毛沾湿了之后,都软软垂下来,不复平日的卷翘,显得她更有点可怜人。阮之南这会儿却借着可怜人的睫毛,一直在打量他。傅从夜吧唧完一口之后,怎么跟没事儿人似的,阮之南越来越觉得这一口跟外婆的一口亲没啥区别。
  阮之南先站起来了,她心里感觉梗了这事儿,不问不行。
  问了尴尬,不问她今天还要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安慰自己,傅从夜说不定冷淡的一句“不服亲回来”,她还能回到昨天笑闹似的那个氛围去,说不定真去亲回来。
  亲的比他响多了。
  阮之南站起来之后,解开自己腰上的蓝色防晒衣穿上了,傅从夜帮她拿着手机,还把地上摔碎的手电筒捡回来了,把烟头彻底踩灭。
  他心真细,阮之南心里想。
  心细如发的傅从夜捡东西回来,正要让她下楼梯的时候,心比碗大的阮之南忽然道:“你是不是刚才亲我了!”
  啪嗒一声。
  手电筒又掉在地上。
  又磕掉了一块塑料边。
  傅从夜缓缓低头把手电筒捡起来。
  阮之南:“我问你呢。”
  傅从夜捡起手电筒,没抬头,好像是在查看那手电筒到底哪儿坏了,动作专业认真,嘴上跟溜过去似的来了一句:“啊。怎么了?”
  他上次牵她手的时候也是这么理直气壮似的。
  果然,他低头还在那儿抠着手电筒后盖的时候,紧接着来了一句:“不行么?”
  阮之南叉腰:“不行!”
  他一下子抬起手来,也不检查手电筒了。他本来想说“为什么不行?”,但他确实没那么不要脸,阮之南虽然有时候不太像个姑娘,但刚刚掀衣服的时候内衣下沿都快露出来了,现在想想是深蓝色的——这不是重点,主要是阮之南虽然傻不愣登直男心,但各个方面来说都是个姑娘。
  他没道理的亲一个姑娘脑门一口,还有脸说“为什么不行?”,那他真觉得令人不齿了。
  傅从夜又低头琢磨手电筒,说:“哦。不行就算了。”
  阮之南:“你要给钱。”
  傅从夜又抬起头来:“多少。”
  阮之南真觉得自己长了个史前巨兽脑盖骨,坐地起价:“一个亿。”
  傅从夜发现自己还是挺有急智的,说道:“那算了,交易不成。你要不还回来吧。”
  阮之南摇了摇手指:“你脑门不值钱,想让我啵回去,你还要再给一个亿。”
  傅从夜:“……”
  阮之南笑起来,她好像心里完全没当回事儿似的。
  傅从夜忽然心里不高兴了。
  为什么她还跟闹着玩似的,就跟昨天大家一块闹似的那种反应。
  对他来说,这可不算闹着玩。阮之南是觉得这样无所谓,还是她根本没往深处想??
  阮之南刚觉得安心,觉得这么闹几句终于不用把这事儿放心上了,傅从夜却忽然说:“我就是想亲你一下不行么?你是要讹上我了么?那也行,一个亿我分个三百六十期免息,每个月还你二十七万四。”
  阮之南没被一个亿分期三十年还要一个月还二十七万四这事儿镇住。
  她被第一句给定住了,半张着嘴,没发出声音来。
  傅从夜还挺喜欢看她那傻样的。
  他决定留给她自己琢磨去。
  反正他不是她哥们,不算喻柏那种趁人之危的狗逼。
  反正她暂时要跟他住一个院子,未来几个月最起码还要坐同桌,未来两年多还要跟他当同学。
  他有种慢条斯理可以耗的感觉。
  她这贫嘴半天没想出能应对的话来,忽然岔开话题,说:“啊,你脸上怎么有伤。”
  傅从夜摸了一下右边颧骨,手指上有点半干的血迹。
  他刚想说让阮之南别岔开话题,就感觉自己腰腹上被阮之南狠狠戳了几下的地方疼起来了。
  应该一直就很疼,但他没注意到,傅从夜觉得应该还能忍就没说,阮之南却从台阶上下来,拽住他手腕,往外走去:“我们去卫生站。至少给你消消毒。”
  她抓着他手腕的手很烫,有点汗津津的,但不讨厌。
  而且傅从夜没想到阮之南还是愿意来牵他的。
  傅从夜挣了一下,阮之南回头一愣,松开手来。
  傅从夜把手往下挪一挪,抓住了阮之南手指:“你知道卫生站在那儿么?”
  阮之南声音一下子低下去,咕哝在舌尖:“不知道。”她想挣脱,又想装作不在意。她想要小题大做,又想要满不在乎。
  傅从夜往前走几步,不给她内心摇摆的机会,拽着她往前走:“不知道还敢带路。”


第54章 大字报
  他们俩在卫生站的时候; 老邱匆匆赶过来; 急的一脑门都是汗,进了门就劈头盖脸的骂:“你俩去哪儿了!鲁淡叫一大帮人找不到; 就跟我说你们俩失踪了!恐怖片里最先被什么山村老尸弄死的就你们这种人!”
  阮之南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她手上有几道擦伤,卫生站另一个带眼镜的老太太正在给她擦碘伏。
  阮之南赶紧笑:“哎呀忘了跟鲁淡说一声了; 我躲柜子里,结果柜子门被人压了桌椅; 我就出不来了; 手机也没电了。”
  老邱狠狠拍了一下阮之南脑袋:“都多大了还玩捉迷藏?我这是领小学生出来春游么?他怎么了?”
  老邱一转过头,看见傅从夜躺在屋里唯一一张病床上; 印着红字的床单都被洗的掉色了,还能隐隐露出下头垫的花被褥; 傅从夜T恤往上掀了掀; 一个老中医正搓着一手红花油在他腰腹上运功。
  老中医推了推眼镜:“孩子让人打了啊,我看看有没有伤到脏器。要是夜里再有什么疼痛; 就立刻过来说,那就要开车去市里大医院检查了。”
  傅从夜腰上明显有几块青紫了,老邱皱了皱眉头:“你还跟人打架了?”
  傅从夜刚想把这事儿糊弄过去; 过于诚实阮之南立马一脸认错的表情:“我打的。”
  老邱声音都拔高了:“你打的?!”
  老邱拧着眉毛确实有点——怀疑人生了。昨儿他还以为这俩人搞早恋小动作,这会儿就真符合他昨天的玩笑了。打成这样真不像是闹着玩; 难道阮之南真的欺凌男生?
  老邱对阮之南招了招手; 让她出来谈谈。
  阮之南立刻警铃大作; 她望了傅从夜一眼。
  大半夜的; 俩人一起失踪好一会儿,老邱不会真以为他们早恋了吧!
  阮之南同手同脚的走出去,老邱站在卫生站门口的大灯下,他穿着人字拖和肥大短裤,看起来像是着急跑出来的。老邱拧着眉毛,看她:“你真动手打他了?他没还手吧,你手上这伤一看就是自己蹭伤的。”
  阮之南紧紧勾着两只手:“啊……我……”
  老邱:“这种好脾气不惹事的,你都要能跟他有矛盾,那我是不是要考虑给你换个座。”
  阮之南连忙说:“不是!就是闹着玩,我、我以前练散打,就没控制住力气。我真的不是要故意打他的……我也没想到打这么重。”
  阮之南说着低下头。
  阮之南一年多以前从三中转走之前,他就是她班主任,难得看她不思悔改的脸上,露出这么真诚的歉意。
  老邱嗅了嗅:“而且,你什么时候开始学吸烟的。你知不知道现在全校多少学生都会拍下你的照片给你发网上去。为你爸也着想一下。”
  阮之南其实也明白,老邱不太喜欢劝学生如何去做,他说这番话已经不易。
  老邱看了她一眼:“行吧。去吧,我要是你我就好好跟人家道个歉。你要是被打成那样,你爸岂不是杀到学校来要我偿命。”
  阮之南进屋的时候,傅从夜已经放下衣服,坐在床沿一边穿鞋一边听那老中医千叮咛万嘱咐。
  他俩并排离开卫生站的时候,阮之南忽然往他手心里塞了个棒棒糖。
  傅从夜看了看手里的棒棒糖。
  阮之南有点别扭:“还你的。”
  傅从夜有点想笑,他把糖递还给阮之南:“我都已经欠了一个亿,还哪敢吃你的糖。”
  阮之南不肯接:“你吃,我可以免了你的债务。”
  傅从夜笑了笑,拆开包装纸,叼在嘴里了。
  他们俩回来的时候,那四个人也坐在院子里等着。付锴看见他俩都没缺胳膊少腿,才松了口气:“要不是刚刚阮老板发微信说你俩在卫生站,我们真是要搜山了!”
  阮之南笑了笑,大概只把自己犯傻被关在柜子里的事儿一说。
  鲁淡在那儿直摇头:“倒是傅大神还真能找到你,祠堂附近都没什么学生住,你就是喊都未必有人能听见。哎哟,不过你这事儿一出,估计未来几天老师就不许大家晚上在外头撒野了。”
  他们不知道细节,自然不知道他们俩的惊心动魄。徐竟甜正在给付锴画速写,转着笔说道:“听说后天要在祠堂放电影呢,老师们商量说要看爱国主义教育片,好几个同学去跟老师申请要放雷神3。”
  阮之南想起老邱刚刚提的恐怖片,笑道:“我申请山村老尸,毕竟有山村,也有老师。”
  傅从夜脸上贴了个创可贴,显得比任何时候都像个校霸,他在屋里换衣服的时候,怕鲁淡他们看到他腰上的青紫又要问,都是等关了灯之后摸黑换的。
  付锴又在那儿例行夜聊,逼逼一些关于女生的话题,只不过这会儿分析的话题却是“只喜欢BL的女生到底对男的是个什么心理”。傅从夜从来不参与夜谈,他两手枕在后脑,躺在床上,听上下铺那俩没有情感经历的沙雕直男狂聊女性心理学,也走神了。
  他想阮之南爸妈应该从来不知道她内心蒙受的阴影,否则也不会放她一个人来住。
  那她下一步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或者是跟父母说一说这件事?
  伤害她的人是不是跟她妈妈的工作有些关系?她是不是以前想做警察,却因为这件事,被家里断了做警察的这条路,阮翎才会引着她,想带她进娱乐圈?
  傅从夜只要一闭眼,都是阮之南的惊恐与笑脸,他只能睁着眼盯着天花板。
  付锴:“哎,傅从夜你觉得呢。”
  傅从夜枕着胳膊:“我觉得你别琢磨心理学了,要不就说,要不就憋。”
  付锴噎了一下:“说什么。”
  傅从夜翻了个身:“说你想说的。”
  付锴没声了。
  鲁淡真的是个迟钝大傻子,怪不得能跟阮之南当这么多年朋友,他还在问:“付锴你想说什么啊?”
  付锴过了好一会儿,从下铺腾地坐起来,对傅从夜道:“你不也没说!”
  傅从夜打开手机,脸被屏幕照亮:“我说什么?”
  付锴咋舌:“你心里有数。主要咱俩情况不一样,你那个是傻子,什么都不懂。”
  鲁淡也从上铺坐起来了:“卧槽你俩说啥呢。”
  傅从夜翻着相册,点了点头:“那倒是,我也没嘲笑你的资格。但傻也有傻的好处。”
  付锴暗骂了一句“草”,又重重的躺下去,上下铺都因为他这一下嘎吱乱响。
  鲁淡把抱枕甩到付锴身上,也躺下去:“你们跟说黑话似的,真他妈烦。”
  阮之南洗完澡,把手机充上电,蹦出一大堆微信消息来。
  主要是傅从夜发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是去找朋友串门去了么?
  …我们去找你了。
  …你在山上么?受伤了么?手机没电了?
  …你要是受伤了,醒来看到手机,不用怕,跟我打电话。
  她头发还在滴水,看着手机,差点眼睛滴水。
  许歆双走过来:“哎你怎么不吹头发呢。行吧,你要不坐这儿我给你吹。”
  “没事,我自己来就行。”阮之南哪好意思让许歆双帮她,她火速把头发吹了个半干,躺到床上之前阮翎打了个电话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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