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红颜-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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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桑梓轻轻地应了一声，又点了点头。
　　　　以前的风流韵事被亲生儿子听去多少有些尴尬，正因为那时候一夜的背叛，让他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他现在终于能够体会桑玉茗当年的苦楚。
　　　　“其实我早就知道当年的真相了，妈妈临走之前全都说了。”桑梓依然站在门口，就这么远远地看着盛向东。
　　　　盛向东本来就走得踉踉跄跄，听他这么说脚下不稳，好在离床很近，一下子摔倒了床沿，桑梓的脚动了动，却像灌了铅一样的沉，一步也走不开，盛向东的面色潮红，见桑梓脸上瞬间闪过的一丝担忧，心里也稍稍觉得释然。
　　　　“玉茗她还说了什么？”他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他本来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有勇气问。
　　　　桑梓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原地只盯着艰难挪到床角的盛向东，病房里静得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几分钟后，他才闭了眼回道：“她只说了三个字，她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没有知道是对谁说的，也没有追究的意义了，正如盛向东对云梦泽，再多的“对不起”也弥补不了一生的遗憾了。
　　　　“盛世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桑梓说完这句也打算走了，他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可是不知不觉中，还是来了，可是来了，又觉得不如不来。
　　　　盛向东看着他的背影，喃喃地说道：“红颜是个好姑娘，别辜负了人家。”
　　　　“我认定的女人，我一定会守到最后。”撂下这句，桑梓也走了，留下了盛向东，还有那本缅怀桑玉茗的书。
　　　　瓢泼大雨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许红颜等在街口的檐下，半个身子都已经湿了。
　　　　出门的时候正是上班高峰期，她担心自己拙劣的车技无法驾驭拥挤的车流，所以还是选择了打的，这会儿出来竟然下了雨，出租车一时间也变得抢手了起来。
　　　　眼看着天色黑压压的，估计这雨还得下好久，许红颜冻的牙齿直发颤，悲催的是手机还没电了。
　　　　正在她暗骂自己猪头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自己的面前，这次并没有那么好运，来的人不是桑梓，而是秦守峰。
　　　　秦守峰打了伞下了车来跑到许红颜的身边，见她冻得面色发紫都说不来话了，直接抓了她的胳膊，将她塞进了车。
　　　　被空调一吹，许红颜才觉得好了一些，秋雨来的太快，她这才发觉出来的时候竟然连件外套也没有穿。
　　　　车开了大概十多分钟就停了，她看了看四周觉得有些熟悉，原来不知不觉，竟然回到了她曾经以为会一直到老的地方，回到了她跟秦守峰曾经的“家”。
　　　　“上去换身衣服吧，这样容易感冒。”秦守峰看着后视镜里的她说道。
　　　　许红颜刚打算拒绝，鼻子一痒，紧接着就是几个华丽的喷嚏。
　　　　秦守峰将她拉下了车，不由分说就朝电梯走去，许红颜小跑着跟在身后，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浑身无力，看来真的是感冒了。
　　　　房子里的一切都没怎么变，就是换了窗帘，那时候她老是唠叨着要换明亮一些的颜色，后来还没来得及去选就匆匆离开了，现在倒是换了，却永远也回不去了。
　　　　秦守峰见她看着窗帘若有所思，说道：“你说不喜欢房间里太暗，所以我做主换了这几个颜色。”
　　　　许红颜觉得头晕晕的，只讪讪地勾了下嘴角：“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家，你喜欢才最要紧。”
　　　　“颜颜……”秦守峰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她突然投来的目光制止了。
　　　　她接过他手里递来的衬衣，那是秦守峰的白衬衣，秦守峰知道说多了只会让她跑的更远，他这辈子，已经失去了她。
　　　　“先穿我的吧，你的衣服都湿了，得换下来洗洗，当时你带走了你所有的东西，就像你从来都不存在一样。”秦守峰解释道，脸上带着淡淡的惆怅。
　　　　许红颜假装看不懂或是没有看见，当时还是桑梓替她收拾的东西，她现在觉得当时桑梓那么彻底决绝的方式是对的，既然要走，就走得彻底，这样才能放手。
　　　　她洗个澡又喝了热茶，秦守峰的衬衣穿在她的身上就像一件恰到好处的休闲连衣裙，以前经常这么穿在在秦守峰面前晃悠，而今却觉得有些尴尬。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都没有再提及关于曾经的感情，或许都已经放下了吧。
　　　　门锁转动了两声，门开了，坐在沙发里看电视聊天的二人吓了一跳，许红颜回头，却看见了同样一脸惊愕的云清儿。

　　☆、第七十五章

这样的场面是尴尬的，强势的现任在男朋友的房间里遭遇了前任，而这个前任还只穿了男友的衬衣，这样的情况之下就算是个正常人都会抓狂，更何况是高傲惯了的云清儿。
　　　　秦守峰一把拦住了朝这边冲过来的云清儿，压低了声音喝道：“你这是干什么？”
　　　　云清儿整个人被他控制着，再也走不了半步，一双手只在许红颜的面前挠了挠，嚷道：“我干什么？你们孤男寡女的又是在干什么？早知道你们之间没有这么简单。”
　　　　许红颜却显得很镇静，经过了这么多的变故，她也似乎沉淀了。秦守峰讶异的看了看她才又按着云清儿的手腕：“别乱说话，她不过是淋了雨，我带她回来换了身衣服而已，说话别那么难听。”
　　　　见秦守峰还一味德帮许红颜说话，云清儿的火气就更大了，转手在秦守峰的胸口就是一顿：“你还知道难听？我知道你一直对她余情未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她淋了雨正好被你碰上了？你当我傻的吗？”
　　　　秦守峰吃痛，可见云清儿这一拳的分量也不轻，许红颜不想再掺和他们之间的事，转身一边朝着卫生间走着一边淡淡得说道：“不管你信不信，这件事真的是巧合，你们继续，我去看看衣服有没有干。”
　　　　说着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只留下神色各异，脸色铁青的二人。
　　　　秦守峰苦笑了一声，只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就像是一部悲喜交加的情景剧，明明人人羡慕，却让他感到力不从心，有时候他总是会怀念以前，可是他知道，失去了她，永远也不能回到从前了。
　　　　他看了看被云清儿抓破了的手背，正往外渗着血珠：“你都看到了？人家根本就没那意思。”
　　　　云清儿依旧瞟着许红颜消失的方向，稍稍平静了一点儿之后才注意到秦守峰受了伤的手，刚忙翻出了药盒简单的处理了伤口。
　　　　“不是还在闹着别扭吗？怎么会来我这里？”秦守峰看她火气消了些，问道。
　　　　云清儿最后贴上了创口贴，才网沙发上坐了，还特意避开了刚才许红颜坐过的位置：“明知道我心情不好还老气我，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秦守峰随手点燃了一支烟，也若有所思得坐了下来：“我之前就说过，跟着我就不要再耍大小姐脾气，我不会哄人。”
　　　　云清儿撇了嘴，满是委屈，她也不知道到底看上这秦守峰什么，只是就觉得他好，谁都比不上。
　　　　也许这就是劫数，也许还真是有因果循环一说的吧，她想。
　　　　“你以前也从来都不会哄她的吗？”云清儿朝卫生间的方向指了指，声气里充满着酸味儿。
　　　　秦守峰抽着烟，经她这么一问又不知不觉想起以前的一些画面来，那时候他对许红颜也是呵护备至的，原来自己并不是一直都不会哄女人，而是不愿意哄云清儿而已，或者是，只愿意哄她？
　　　　他本来也以为七年了，就算还有着什么不舍也都能轻松淡却了，可是知道真正的失去了之后，才发现她竟然会是永远好不了的伤。
　　　　“过去的事情我都已经不记得了，又何必再提？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秦守峰不耐得皱了皱眉，弹开了烟头上积得灰白的烟灰。
　　　　云清儿知道他当初接近自己的目的，这时候也不期待他能够真心相待，想起自己今天前来的目的，她才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压低了声音道：“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妈主持的海外拓展项目？”
　　　　原来是这件事，这件事他做的很隐蔽，没想到还是被这丫头看出了蛛丝马迹，秦守峰挑眉看了看云清儿，心想过去还真是小瞧了她。
　　　　“所谓的海外拓展不过是云梦泽蚕食盛世的一步棋而已，只是她不该利用盛世的账务来洗钱，既然你发现了我做了手脚，那就回去劝劝云总监，她要继续这么做，只能玩火*。”秦守峰说的毫不客气，应该说没有一丝的感情。
　　　　云清儿的心猛地一紧，倒不是因为他妨碍了云梦泽计划，而是他对待自己的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她不知道他之前是不是也一直这样，只知道这样的状态根本不像是的谈恋爱，可是秦守峰越是这样，她就越想要征服，她记得以前谁说过：人就是贱，越是得不到，越是舍不得。
　　　　“你能不能为了我妥协一次？哪怕就一次。”云清儿哀求道，与其说是为了云梦泽，还不如说是为了自己。
　　　　秦守峰的眼睛里也满含了伤痛，只是这种伤痛云清儿却看不透，总感觉他的眼睛里一直装着另外一个人，知道今天看到许红颜，她才知道，原来他一直都没能放下那个女人。
　　　　可笑，可叹，就像小孩子看上了另外一个人的玩具，千方百计抢了过来，然后才发现这么个玩具已经刻满了对方的名字，再怎么维护也不可能变成自己的。
　　　　秦守峰盯着她探究的目光，良久才叹道：“我就是为了你，才没有江这件事曝光，可是盛世精明的人太多了，既然我能发觉，其他人肯定也都已经看在眼里了，你以为桑梓就不知道你们背后做的这些事情吗？不过是暂时找不到证据罢了。”
　　　　这种情况云清儿没有考虑过，她现在唯一能肯定的就是，秦守峰不爱她。
　　　　她掩饰住内心的失神，跌跌撞撞得冲出了这间房子，她觉得自己多余，她觉得在秦守峰的世界里自己就是个外来物种，一个扰乱了他所有生活秩序的怪物。
　　　　许红颜换了自己的衣服走了出来，目光中有一种无法言语的轻蔑在涌动，秦守峰回过头来却被她的表情刺得一痛，心想刚才的对话她大概都听到了吧。
　　　　“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说的那么大声，向听不见都难。”许红颜冷着脸解释着。
　　　　秦守峰无力得看在玄关处的墙上，显得前所未有的颓然：“听到也好，这本来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许红颜走到秦守峰的身前，静静得打量着他的眼镜：“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呢？这可是犯罪，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她就在距离自己一尺的地方，他低着头就能看见她眼中自己的倒影，秦守峰忍住想要抱她的冲动，一双手在身后握得更紧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以前的我不会失去你。”
　　　　许红颜依旧盯着他冰冷的表情，似乎想要寻找当年的痕迹，可是最后她还是失败了，她找不到，哪怕是一丝一毫也再不能找到。可是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他对于自己来说早就是陌路之人，不能有任何的交集了。
　　　　她转了身，再不看一眼曾经熟悉的一切，一直走到门口，才听他的声音又从身后幽幽的传了来：“要是我帮他，你会回来吗？”
　　　　这算什么？威胁吗？这样的威胁桑梓接受吗？许红颜不会再傻了，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跟其他的一切无关，至少在桑梓的字典里，“许红颜”三个字就是所有的存在。
　　　　这个道理直到现在她才懂，所幸的是还不晚，还来得及。
　　　　许红颜回头，投给他一个安静恬然的笑：“我愿意陪着他，即便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她的笑容最后定格，她离去的身影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渐渐融化，渐渐融在了秦守峰的内心深处，再也不能忘却。
　　　　雨还在下着，她顾不得被再一次淋这落汤鸡的事实，径直奔进了雨中，雨水一直打在她的身上，凉凉的很难受，可是她的心却是热的，因为有桑梓。
　　　　盛世的财务再一次出现了断层，真假千金事件引起的蝴蝶效应慢慢淡出群众的视线，因为账务的多处漏洞，银行信贷方面也出现了新的危机，整个盛世包括桑梓的剧组，都陷入了混乱的局面。
　　　　许锦怀依旧昏迷着，因为许红颜的坚持还有桑梓的厚脸皮，柳青玉已经不再那么排斥这个法律上的女婿了。所以桑梓每天都会到医院来，有时候也会顺道去看看盛向东。
　　　　盛向东整个人都沉寂了，每天都只是翻着那本桑梓早年的回忆录，一遍又一遍，似乎是想要从书里再重新走玩一遍空白的人生一样。
　　　　公司的事每天都是焦头烂额，在方景天的的暗中支持下总算能够勉强度过难关，桑梓知道这样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关键还是要寻找幕后的证据。云梦泽的目光渐渐转向了海外，桑梓知道她这是想要及早抽身了，一旦等她成功得金蝉脱壳，盛世也就只剩下了一个华丽的外壳了。
　　　　所以医院成了他最喜欢逗留的地方，因为这里的消毒水的味道似乎能够疗伤，因为这里有许红颜。
　　　　桑葚出院的这一天桑梓还是早早得来了，可是苏越却躲着不肯再见他，八年的爱恨纠缠至此画上了句号，他也衷心的希望她们母女能一切都好。
　　　　“我们谈谈吧。”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桑梓回头，见江南正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一件浅灰色的西装显得有些大了，桑梓这才发现半个月没见，这江南竟然憔悴了许多。

　　☆、第七十六章

江南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这半个月来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关于桑葚的事，许红颜已经对桑梓说了，其实他并不感到奇怪，因为他知道当年苏越跟江南就是认识的，只是他总是会想，江南在做那些事的时候，知不知道桑葚其实是自己的骨肉呢？
　　　　中国问题他没问，江南也没说。两人在医院的吸烟区一个劲儿得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就好像所有的话都能从抽烟的动作里表现出来一样。
　　　　“你来晚了，苏越带着孩子已经走了。”桑梓掐灭了烟头，侧了头看向了江南。
　　　　江南狠抽了最后一口，抬头看了看远方的一片绿荫：“我是来找你的。”
　　　　桑梓也不觉着惊讶，只静静地坐着等着江南说话，他既然说是来找自己的，肯定就是有什么事情，不想江南却是率先站了起来，走了两步才停下来道：“我今天没开车，送我去一个地方吧。”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江南也没有说要去哪，桑梓也不问，只漫无目的地上了外环的公路。
　　　　两边的车窗都大开着，灌通的风吹在桑梓的身上，只觉得神清气爽，一扫连日来的阴霾。
　　　　绕了好久，才听江南开口道：“我这半辈子，真正为自己活着的时间不长，现在想想还真是悲哀得很啊。”
　　　　听着江南无奈的一声告白，桑梓的心也跟着有些沉重，他虽然不知道这江南都经历了什么，可是这么多年，自己又何尝不是背负了太多的负累？
　　　　“那一年我妈走了，撇下了我跟我爸，后来才听说她跟了盛向东，我一边忍受着同伴的嘲笑，一边承受着我爸的家庭暴力，那时候‘恨’就在我的心里生了根，然后就再也挥散不去了。”江南喃喃地说着，像是在倾诉，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桑梓也不吭声，嘴角却已经不自觉地沉了下来，‘恨’之一字，并不是某一个人或是某一类人的专利，因为他的童年也是在怨恨中度过的。
　　　　江南沉思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后来我爸终于也死了，我才离开了那个困了我十几年的地方，我用了十年的时间来完善我复仇的计划，十年，整整十年。”
　　　　“所以你看中了桑榆，把她当成是打入盛世的突破口？”桑梓也终于忍不住开口，反问道。
　　　　江南笑了笑，眉宇间透着一种难以理解的释然：“一开始我真的不知道桑榆跟盛向东的关系，那时候我们只是朋友，后来当我发现了你们的秘密之后，这所有的动机都变得不纯了，说起桑榆，她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待过我的人，我却伤了她那么深。”
　　　　一开始桑梓就不看好桑榆对江南的感情，所以后来分手他倒不觉的遗憾，只是现在听江南亲口说出这么一番话，心里还是觉得亏得慌，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桑榆对江南用情有多深。
　　　　“其实桑榆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坚强，谢谢你能及时得离开她，我向当初你那么选择，也是为了她好吧。”桑梓早就看透了一切，幽幽说道。
　　　　江南的表情有些扭曲，不晓得是响起了什么事或者是什么人，只见他嘴角动了动，一句话似乎怎么也说不出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说道：“在我的计划里却出现了变数，一是桑榆的真心，二就是突然出现的许红颜。那次的绑架我其实是想借机让桑榆死心的，却不想阴差阳错，绑错了人。”
　　　　真相渐渐浮出了水面，桑榆如果听到他这么说或许也会觉得欣慰很多的吧，可是这些对桑梓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江南也不顾桑梓的沉默，目光定定地看着道旁节节后退的路灯，手不间断地在窗沿上敲着，不知道是为了掩饰心下的不安还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这些年我也攒了些钱，虽然不多，我都留给了桑葚，我知道苏越不会要，因为在她的心里，她的女儿一直都是姓‘桑’，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江南的口气很诚恳，或许这么多年也没有现在这么真诚过。
　　　　桑梓知道他这么说的意思，可是对于苏越，他已经不想再有所牵扯了，可是面对这样一个江南，却又不晓得要怎样拒绝。
　　　　“苏越一直很要强，她现在也不肯见我，我只能答应你尽力而为？”桑梓一直到现在还是表现得很平和，可是心里却不得不开始盘算江南的真正目的了。
　　　　江南的嘴角勾出一番苦笑：“谢了，桑六爷。”
　　　　桑梓心里飞速地盘算，嘴上顺势回道：“看来你真的是在我身上下足了功夫。”
　　　　江南笑了笑，一下子沉默了下来，车轮转的飞快，只能听见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
　　　　桑梓的心绪有些乱，他不知道这江南今天说这么多有什么意义，他也不想再纠结已经过去了的事情，他跟江南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集，也远没有要好到能够敞开心扉无话不谈的地步，他猛地打了方向，将车停在了路边：“我们已经绕了小半个f市了，你今天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江南靠着椅背，似乎是在享受这一刻的惬意时光，一直皱着的眉头舒缓了开来，渐渐的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神采：“没什么事，就是关注了你那么多年，突然有些话想对你说，可是现在，又不晓得要说些什么了。”
　　　　桑梓知道他肯定是有事，不然不会这么的冒失，盛世已经是苟延残喘，他要是想要分一杯羹简直就是探囊取物，可是一连半个月都没见着他人，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都做了什么，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而今又这么突兀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桑梓早就觉得不太寻常了。
　　　　可是他既然没做好和盘托出的准备，桑梓也不强求，却听江南又道：“前面路口左拐，我就在那里下车。”
　　　　桑梓坐着待了一两分钟，终究什么也没再问，将车子驶进了车流。
　　　　一路无话，桑梓以为这段旅程这样就宣告结束了，没想到江南还会开口：“我给你发了个邮件，你回去之后记得打开来看，应该会有你想要的信息。”
　　　　桑梓听的莫名其妙，当时还以为他这是在故意卖关子，后来才知道他发来的，原来是桑梓一直想要掌握的云梦泽犯罪的证据。
　　　　依着江南的吩咐，桑梓在进城拐弯的地方停了车，江南什么也没再说，甩了车门朝着路边的几幢建筑走去，桑梓一看，才惊讶地发现那里竟然是一处治安警卫室。
　　　　他也正奇怪这江南干嘛要去那个地方，再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在警卫室门口了。
　　　　江南又回过头，冲着桑梓遥遥道：“照顾好颜颜，你要对她不好，我一定会收拾你。”
　　　　隔得远，桑梓也没理他，见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神情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帮我跟桑榆说一声‘对不起’。”
　　　　说完，江南再一次转身消失在了门口，桑梓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匆匆打开了手边的平板，发现邮箱里果然有一封来自一位“江南刀客”的邮件。
　　　　谁发来的，为什么发来已经不太重要了，因为邮件的内容已经彻底让桑梓哑口无言，邮件里林林总总，只不过是一个个繁琐的报表还有一些数据资料，桑梓却知道，这是敏感的明白，这些都是盛世财务漏洞的全部的痕迹及证据。
　　　　当晚他召集了盛向东过去的心腹讨论了邮件里资料的真实性，知道第二天云梦泽被警务人员带走协助审查，桑梓才知道江南已经自了首，并向审计部门发送了同样的一封邮件。
　　　　这是继真假千金事件后再一次轰动全市的一个事件，而这件事的背后牵扯到的人或者体系，已经不是个人所能够掌控的了，想不多云梦泽竟然会有这么完善的人脉关系，只可惜她却把所有的精力放在整垮盛世上。
　　　　仇恨，往往真的可以毁了一个人。至于是不是值得，大概只有当事人能够明白了。
　　　　其实盛向东晚年的时候已经觉得力不从心了，云梦泽不过只是一个导火索，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