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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义独一无二-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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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在光影不明的世界里,他是“独孤”的,
封锁的心、封锁的情,谁也不给。
在微笑维持的世界里,她是“理性”的,
为了一个理想,她把微笑给每一个人。 可是他遇到她,笑了,哭了,
打破孤独的壳,赢得最珍贵的;
她遇到他,哭了,累了,几乎放弃了,
却依然留下了,而最终幸福了。
她把他带到完整的世界里,给他独一无二的,
他把她留在自己的世界里,给她独一无二的,
何止是爱情。
【引子】
婚礼进行得还算顺利,到目前为止。虽然中午在婚姻注册处拖延了半个小时,以至于整个时刻表都要顺延,秦路还是控制住自己的焦躁,乖乖配合大家完成这场婚礼。只要待会他按着事先演练那样,在神父面前把说出那句“我愿意”,再把戒指戴到我手上,就结束了。
“林音姐……你真的……”千语看着和秦家两位哥哥一起站在门外的秦路,吞吞吐吐的挤出半句话。我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不过都这个时候了,虽然还差一道仪式,在法律上我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不是?
保持微笑。今天我应该挺漂亮的。新娘子特有的漂亮。
门被推开,爸爸进来了,眉头微皱,脸色还是阴沉。
“爸――”我故意拖长声音撒娇,“我漂亮吧?你今天还没赞过我哪――”
“哼。”爸爸轻轻一哼。我知道,他心里肯定在抱怨,再漂亮有什么用?这样的婚事……
门外突然喧闹起来,几个远房亲友围到秦路和几个兄弟身边,唧唧喳喳的说着什么。女人兴奋时难以控制的高音频在人群低声笑语的衬托下,显得特别突兀。秦路似乎有点不自在了,眼神开始转变。我赶紧抱起礼花,略略抱了抱爸爸。
“能够和最爱的人结婚,我非常幸福。爸爸,要祝福我哦。”
不等爸爸回答,我对着镜子摆出最幸福的笑容,深呼吸,往他走去。
四周的人声,嗡嗡嘤嘤的作响。我到底在这儿做什么呢?今天是4月18日,星期天,可以安排别的活动的日子。小林让我今天按这个时刻表行动。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再过五分钟,就要挽着她站在那个圣坛前边,听牧师伯伯说话,然后……
突然来了更多尖锐的声音,她们是谁?要保持微笑。好吵,好吵。我为什么要在这儿听她们说话?她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拉住我的手?那种贴在手背上的感觉,外来的温度,不要。
嗡嗡声更加拥挤了,海阳哥哥在对我说话?说什么呢?听不清楚――听不清楚的时候要说“请你再说一次”?张开嘴,好痛。嗓子在痛,耳朵在痛,脑子在痛,心情在痛。不要痛……
“小路!”
耳边的轰鸣消失了。什么都没有,有小林叫我的声音。她笑着向我走来,把手伸到我的手肘,轻轻握住,暖。她在对她们说话?在笑,很开心的样子。耳朵不痛了,全部不痛了,在甜。
海阳哥哥也笑了,他说了“时间差不多了,小路跟我来。”
明明还差三分钟。小林对我笑,说:“加油,我到我爸爸那边去了。你在哪儿等我哦。”
手抽走了,不暖了。
还差两分钟。算了,小林说了,“可以和时刻表有一点不同。”
过了一分半钟,小林从那边进来了。
秦路很安静的站在哪儿,神情比较放松。他在等我呢。
阳光从教堂的玻璃天顶透进来,染了玻璃的蓝色和明黄,淡淡的,洒在他身上。英俊的脸显得特别美丽――希腊的雕像的那种美。
快到他跟前了,他已经伸出手来,要从爸爸手中把我接过去。爸爸略略低头,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祝福你,好好照顾自己……”
笑。这句话,通常都要对他说的不是?
“……请替我好好照顾他……”
遥远得不够真切。那虚弱而轻微的声音,在我的心里到底有多重的分量?
一、家
“帮我把这些书放到书架上好吗?”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说。他有些累了,但还是回应了我的目光,微笑着点头,抱起一摞书。看着他摆了两列书,手机在衣兜里震动,我才离开他的房间,走到客厅里接电话。
“喂――林音姐,还在那边?”
“嗯。”
天气有点热了,竟然有夏天的感觉了。突然热起来的。昨天还是十六度呢。
“收拾得怎样了?要不要帮忙?”
“差不多了,就差一些零碎东西。”
“今天就住在那边了?”
“不,过几天吧。”
今天带着他在这屋里忙了大半天,他已经有些焦躁了,虽然包围着他的,都是我领着他亲自买的家具,他对数字惊人的天赋,使他记得每一件物品的价格,虽然那是四个月前的事儿了。
但要他一下子适应这个崭新的环境,还是要冒一些风险。如果他惊恐起来,我拦得住他么?像在秦姨的葬礼上那样……一想到那天,似乎就能听到他的尖叫,成年男子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挤成了异常诡异的高频尖叫,简直能够击穿耳膜。
“嗯,等你们安顿好了,我再过来串门吧。我会带上秦路喜欢的巧克力蛋糕的哦――他一定欢迎我上门。”
千语到底是体贴的人。我突然觉得轻松不少,也许一切没有我料想的艰难。
“好啊……”
房门打开了,我应该没有听到声音,但是下意思抬头看着他从房间里走出来。他似乎在找我。
“我在这儿――下楼到我这儿来。”我冲他扬手。
“哦……那样不聊了,晚上再给电话你。”千语停了停。我也不客气,直接挂断电话,拿过遥控打开音响。约翰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瞬时倾泻出来,彷若暗香,一下子弥漫开来,把炎热引起的心灵躁动抚慰平和。他刚走到楼梯口,听到声音,站住了,偏了头听了一会儿,孩子似的神情非常可爱。
音乐的魅力是无穷的,尤其是这些永恒的古典音乐。我曾经认真学习过相关的乐理知识,只是天赋有限。还好秦姨的日记里有详细的记录,什么乐曲在什么时候有什么效用。有些乐曲还要分版本,不同演奏家的演奏,细微的差别,在他听来,也许是两个世界。
再向他招手,他留意到了。无声无息的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我挨近,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他没有反抗。这就是音乐的魅力吧。
他出汗了,背后湿了一片。房间里有昨天带来的衣服,不知道他肯不肯换上?
我也有些累了,窝在软软的沙发里,听着他平静的、轻微的呼吸,心情又放松了不少。
衣兜里一阵震动,我努力睁开眼睛,一下子坐起来。身上有点凉。到底是春天,傍晚的温度降下来了,沁入肌肤,薄冰一般。
我怎么躺到这儿来了?秦路呢?顾不上手机,我跌撞着冲到房间门口,松了一口气。他安静的坐在二楼的茶几前,茶几上翻开了今天搬过来的图纸中的一本。《蓝色多瑙河》还在放,不知道放了几遍了。
“嗯……小路?”我犹豫了一下。他回头看着我,眼神明净得仿佛天堂――秦姨说过,他安静下来的时候,眼睛里有天堂。
“小林睡着了。”他在笑。
“我睡着了啊。”我被他感染,不由自主笑了。
“小林睡着了。”
他在纠正我。“我”、“他”、“你”,在他的世界里,也许没有明确的意义。没有“规律”的东西,无法把握的东西。
“小路把我抱上来的?”
他表情僵硬了一下,好像有什么无法表达的东西凝固了他的表达,静默了一会儿,才说:“小林、门打不开,在小路的床睡。”
哦,我的房间的门锁上了。所以他把我抱到他的床上了?
“谢谢你――谢谢小路。”
他又笑了,很满足的样子。然后转头继续看那一页图纸。我掏出手机,5:47分,平时他听着音乐看书的时间。再过十三分钟,才会停下来。不过今天……
瞪着不停闪动的头像,我突然意识到再不接这个电话会非常麻烦。
“喂……”
“你现在在哪儿?路路呢?”海阳的焦急的声音马上冒出来。
“我们在新房子里……”
“路路他怎样了?你没事吧?”
“啊……你不小心睡着了……啊,没事就好,我还以为路路他闹事了。”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怎么会呢,他最近情绪都很稳定,再说我是专业人士啊……抱歉,让你担心了。我等到六点就带他回去。”
“嗯,正好大哥也回来了,我们等你们回来吃饭吧。”
“好。”
挂了电话,我才发现自己赤着脚。地板有些冰。
我走到床边,在床边找到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鞋子和袜子。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很好,好得想唱歌。秦姨的日记里,大概是他八岁那年那本,用了整整三页纸记录她终于教会了他睡觉前自己换睡衣、脱下鞋子袜子,把被子盖到脖子以下而不是盖着脸。好像原本没有尽头的抗战,第一次打了一场胜仗一样。
他径自走进来,把图纸放回书架。书架整齐得像他没有把图纸取出来过一样。我赶紧把鞋袜套上,对他说:“小路,我马上带你回家吃饭,好不好?”
抬头看到他注视着我穿鞋子,眼神有些专注。显然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站起来看着他的眼睛说:“现在回家吃饭好不好?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
他微笑,弯下腰把我坐皱的床单抚平,把枕头摆放成原来的样子,才站直,站得笔挺。
嗯……我突然醒悟过来,不由摇摇头,今天的我太失水准了。
“小路,小林和小路一起到海阳哥哥的房子里吃饭好不好?”
他点头了,拉起我的手往外走。
往停车场走,有点凉。他身上的汗已经干了。还好他身体很好,不至于因为我今天的失魂而着凉。
趁气氛很好,我问他:“以后和小林一起把这里安家好不好?”
他没有回答,只用细长的手指捏住我的手背,捏得很轻。那是他不明白的反应。
“几天――”说“几天”他不一定明白,我暗自算了一下,说,“四天后我们搬到这里住,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好不好?”
“家?”他挤出一个字,语调非常平板,只是微微上扬的尾音,表示着这是他特有的发问方式。
“‘家’,对的。”
“妈妈死了,睡在……不起来了。”
长久以来,他的世界里,家,就是他跟秦姨两个人生活的三室一厅吧。我以为,“家”对他而言,只是,仅是,那间房子。所以说这两年他寄居的表哥的家,只能用“海阳哥哥的房子”指代。原来,他定义的家,还包括秦姨。
秦姨如果知道了,一定会非常欣慰。
不过,她已经去世两年多了。而他怎么理解生死的?怎么才能让他理解?
算了,现在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
“嗯……小路,以后这里――”我伸手指了新房那边,说,“小路和小林一起住的房子,就是新的‘家’。”
他把眼睛移开,不肯正视我。我知道没有这么容易成功,鼓起劲再解释一遍:“和小林一起住,每天一起的房子,就是小路的‘家’。新的一个‘家’,‘妈妈’不在的。”
他略略偏着头,眼神游离了一会儿。终于看着我,咧嘴做出笑的表情,眼神却非常严肃――一个怪异的表情,告诉我他认同了。我满意了,回他一个笑,牵着他上车。不料他停住不肯动,等我回头看到他的脸,才挤出一句,非常低沉的:“好。小林、甜。”
甜,等于喜欢,等于高兴,等于愿意,等于舒服。
也许,一切都没有我设想的那么艰难。
二、戒指
门铃响了。他主动去开门。从十点开始他就放下手中的拼图专注的等千语。千语还是那个迷糊德性,明明九点半就出门了,现在才到――原本二十来分钟的路程,她走了将近一个小时。还好事先告诉他,千语可能会晚一点,所以他算是乖乖的等了二十三分钟。
天啊,跟他住在一起,连我也对数字和时间敏感起来了。
“嗨!秦路,好久不见!”门一开千语就高声跟他打招呼,好像不知道自己迟到了似的。也不等秦路回应她,就把蛋糕塞到他手里,“啪啦”两下把鞋子甩在门厅,径自走进来。
“啊~实在太热了,受不了了~五月还没到啊,就热得跟夏天似的!你知道今天几度吗?”后一句她是对着呆呆跟进来的秦路说的,也不等他回应,马上继续叫苦,“29度――真是没道理!去年这个时候才十几度啊!”
“二十……二十三。”秦路好不容易插了一句话。
“啊~真的假的?你记得?去年哦?”千语有些表情惊奇得有点假――在我眼里看来。她早就知道秦路对数字的敏锐,不亚于一台高性能的计算机。尤其是二进制数字。当年秦路在TJ大学旁听的时候,曾用汇编语言编写了一个非常长的程序――别的同学都是用c或者c++等高级语言编写的大作业,只有他用汇编。那个程序长得连教授都不乐意看――也因为跟秦路辩答时,他只会把程序从指定段落背诵一遍,而不是告诉教授编写思路。
大学的课程,尤其在计算机专业领域的课程,都不是秦姨或者我可以帮得上忙的了。还好无论是编程,还是电气逻辑电路,都是硬性科学,只要实践通过就行,不是非得用语言表达。
“嗯……”秦路有点急,挑着眼睛朝我看。我笑,放下手中茶盘,拍拍他的肩膀。
“因为要按温度选择要穿的衣服,小路每天早上都收听天气预报啊。”
“哦~你啊真应该去当气象局的档案管理员啊~这些年的温度你都记得?”千语大笑,“好像活电脑啊――还不怕断电!”
千语的笑声之夸张真是我也受不了,我干笑,挤开霸占了大半张沙发的美女坐下。也真奇怪,秦路对语音异常敏感――陌生女人的笑声在他们的世界里,是最可怕的刺激,但是千语夸张的大笑,却不会让他不安。
我认真观察他的眉头,确实没有不耐烦。
“对了,拿盘子叉子来,我们吃蛋糕啊!这种蛋糕我第一次做哦,赶快尝一下。”千语一边说一边揭开蛋糕盒子,露出厚厚的cream――千语所作的所谓的蛋糕,通常只有厚厚的奶油、里头包了一点点蛋糕。非常漂亮。不过扑鼻而来的甜香……
秦路摇摇头,看了一下墙上的大钟。
“十点四十三。”
以他对时间的敏感度,其实不用看钟表就可以报出时间,偏差不超过十分钟。
“有什么关系嘛,来嘛~盘子叉子~”千语叫嚷着冲进厨房。
我正视着他的眼睛,没有烦躁,没有“痛”,便说:“想的话,就现在吃吧?”
他还是看着我不动,我想苦笑。真不公平,为什么千语乱七八糟的话他就听得懂,我就不行?
“现在吃吧?下午不吃了。”
他点点头。
“盘子叉子放在哪儿啦?”千语冲回来。
秦路起身去取。
“哇――放那么高干什么啊,林音姐拿盘子岂不要搬椅子?”
哈哈。大概是。通常早饭和晚饭都是他包办了。他进厨房做饭,就跟编程序一样,有一整套完整而特定的流程,我根本插不上手。偶尔心血来潮想吃点夜宵什么的,洗净的盘子也会放到早上等他亲自放回去――通常连用过的盘子怎样放回去、放到哪儿,他都有固定的模式,冒犯不得。
我站在门口看他从最高的壁橱里拿了三个细瓷碟子,其中一个是不常用的,另外一套的。
“林音姐你要吃?”
我摇头。这么甜的东西,会毒死我的。
不吃归不吃,盘子总要拿出来放在一起的不是?
“嗯――好甜――”千语挑了一小块奶油,马上叫出声来。连她自己都受不了的甜,是秦路最爱吃的,也许,他的味觉也不够敏感?也不是,如果食物里夹杂了一点点他不要吃的东西,他一尝就知道了,马上吐出来、整盘到进垃圾箱。
秦路吃东西的时候从来不说话。
千语无聊的用叉子戳戳自己那一份蛋糕――尽管她让他给她切小一点,他还是把整个蛋糕切成等分的十六分――也许精确得一般的量角器量不出偏差。
“不吃一点?尝一下嘛?人家特意做的哦。”千语朝我扬叉子。
又不是特意做给我吃的。我白了她一眼,回头撞上他正盯着我看。是“盯着”没错。专注,所以表情保持着一个僵化的状态,不知情的人可能会觉得恐怖。
“怎么啦?”
他拿起我的叉子,挑了一块奶油,递到我唇边。
要我吃?我似乎看到自己脑门在冒汗。
眼神坚定,也就是固执。嗯,好大一块……
好甜……
“甜。”
不知道他说的是蛋糕还是我的表情。
~吃过蛋糕,他按习惯上楼玩拼图。他生活规律得可以用“精确”来形容,每天早上7:00起床,做早点,做半个小时运动,洗澡洗漱,和我一起吃早饭,8:30准时出门上班。住在海阳家里时,通常是海阳开车送他,偶尔晴天姐开车。现在这个车夫角色就落到我身上。偶尔海阳会特意绕路过来接他。
在公司呆到下午5点,再乘公司的班车到人民广场,转地铁回来。六点左右到家,先下厨,吃过饭,听半个小时音乐,大概7:30,洗澡,看影碟,看书,9:30准时就寝。星期六星期天的行程另当别论。
这一切,秦姨的日记里都有详细记录,所以我配合他的生活几乎不费力气,只不过做了一些调整。
再说,秦姨住院之前,我也经常到他家,对他的习性多少有一些了解。跟他一起住了一个多月,没有闹出什么事情。只是,太顺利了,又会隐隐不安。他只不过是被“训练”得太好了,“真实”得让人不会怀疑,有些时候,我自己也忘记分辨那些是他真正的情绪,那些是“壳”。
“喂……想什么出神啦?”千语使劲捏了一下我的脸,好痛!肯定红了一片!
“没什么――你就不能温柔一点?不要只对着段先行温柔好不好?”
千语扁了扁嘴,整个人缩回去一点,还是嘴硬:“我就是这样的啦,对谁都一样。”语气有点落寞。我放下茶杯。茶浓,绿。不过绿当中透出的流光,折射着一抹橙黄。所谓绿茶,折射到人眼中的光谱,是另外一种颜色。只是重重叠叠,所以分辨不出。人心也许也是这样,看到的都是独一无二的真或者假,但是不知道那到底是真还是假。
“怎么了?”我笑问。
“没什么――算了,给你看看吧,漂亮吧?”千语把手藏到皮包里捣鼓一阵,伸出来的时候中指已经多了一枚戒指。非常火的钻石戒指。
“漂亮。谁送的啊?”
她挤弄几下眉眼,没有说话。我当然知道那是段先行送的,也不是头一回见到他出手这么阔绰了。不过这回,大概是求婚戒指,不然她不会藏了半天,而不是直接戴在手上。
段先行之前也说过要在合适的时候向她求婚,所以我才不让她当我的伴娘。
“他跟我求婚了。”
“哦,你不愿意?”
“……不是啦……只是……”
只是他身家太丰厚,而你不过是一个小护士。所谓嫁入豪门,所谓飞上枝头变凤凰,并不是每个女孩都单纯的把那当作幸福。
不过,跟所爱的人一起生活的诱惑力,能够令人克服一切吧。
“千语啊,你不要这么可爱好不好?喜欢就赶快答应啊,不要看着心里欢喜又扭扭捏捏的,真是小女孩啊!”
她不服气的做了个怪脸,抬头对着楼上叫嚷:“不要你管――秦路秦路,给你看我的戒指!”
手伸的老高,戒指在指间绽放。
秦路正站在二楼围栏旁边往下看。
哦,十一点半了,该做午饭了。
厨房只在星期六日轮到我作主。每周这个时候他都会重看《改变1995》,一个星期看一半,下次接着看下去,无限循环。
不过今天他显然没法专心看,我一边做饭一边留心外头的动静,净是千语在聒噪。秦路偶尔会低声回答几个字。
等我做好饭出来,《改变1995》已经放到了一半了,秦路和千语却跑到楼上去了。
“你们在找什么?”
千语没法回答我,她整个人都钻进储物间里头了。秦路在一旁看着,表情僵硬。
“千语,赶快出来,小路不喜欢别人摆弄他的东西的。”
“什么嘛,是他让我进来的!”千语从储物间出来,捧着一个扁圆的糖罐子。“喏,是这个?”
秦路点头,接过来,打开。不少零碎东西以别人看不懂的规律排放着。他拨开一层雨花石,拿出一枚戒指。
“嗨,认得吗?”千语冲我说。
怎么会不认得,我带着他一起挑的款式,和我指间那只相配的。
“你啊……真是的,竟然让他把结婚戒指跟石头一起藏在储物间里!”
苦笑。我只不过告诉他不要弄丢了,并没有说要藏得那么隐蔽。也没想到他会把戒指归类到雨花石里边。
他捏着戒指看着我呢,犹豫一下,我替他把戒指戴上。
“好了,小路洗手吃饭吧。”
他没有回应我,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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